第24章 救人

“先生對季老先生的話可有何想法。”薑月和杜先歧並肩走著,沿著來時的小道返回。

“老師想的是未來,我相信殿下未來也會走這一步的。”

薑月自嘲一笑,“先生高看我了,我奪權一開始便是為了自己,之前對季老先生說的那番話,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自己終究不過是個想著自己利益的小人罷了,正是因為這樣麵對季老先生或者是曲相的宏圖大誌不禁感到慚愧。

“殿下何必自餒,殿下一能願意改變自身處境,勇於對抗這千百年規矩已是不易,二殿下能自我反省,自我檢閱,這一點已勝世間大部分的人了。”杜先歧見薑月此刻有些低落,不禁寬慰道,“殿下非以德行自居,何故要以這聖人之德要約束自己?殿下身上的優點亦不計其數,不需要拿與他人來比較。”

聽到杜先歧的肯定,薑月茅塞頓開,自己什麽時候竟然也不自信起來了?

她薑月,是要登上這皇位之人,她才是能創造這個世界更多可能的人!她會是皇帝,一個聖人成不了皇帝,但皇帝卻可以造就聖人。

季先生是個心懷理想之人,曾經的曲丞相也是這樣的人,但自己才是真正能實現這些人理想的人,他們是開拓者,而她薑月會是踐行者。

薑月的這種思緒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陣陣呼救聲給打斷。

薑月聞聲望去,看到一群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圍著一個灰衣男子毆打。

“林風,救人。”

林風瞬間便出現在了那群暴徒的身邊,一拳一個,直接打那群暴徒給擊倒在地,暴徒躺在地上哀嚎,為首的那個還放出狠話,“哪裏來的小子,居然敢壞爺的好事。”

林風一句話不說,一腳踹在了他喋喋不休的嘴上,打斷了他兩顆門牙,頓時血流了滿地,嚇得其他同夥不敢吱聲了,隻能在地上哀嚎。

灰衣男子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他抓住了林風的衣角,嘴角流出鮮血,低聲說道,“救命,九林胡同,救——救命。”

被打的人就是宮齡,血糊了他一臉,眼睛也被打得睜不開了,頭上更是在不斷流血。

這群人是下了死手!

薑月見他此刻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立馬讓林風給他簡單治療一下,作為暗衛,這種簡單的外傷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的。

林風聽命給宮齡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然後喂了他一顆藥,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隨即扯開宮齡身上的衣物,從他衣服上撕下幾個布條,給他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

“肋骨斷了兩個,左腿小腿處骨折,頭部受到撞擊,他需要去醫館。”林風處理好後,對薑月回稟道。

傷得這麽重嗎?薑月打量了一下地上的男子。

杜先歧看了又看,終於確定麵前這個鼻青臉腫的人的身份,“宮齡?”

“先生認識他?”薑月湊近了宮齡,確定自己的確不認識他。

宮齡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隻看見一個長得極為豔麗的女子在靠近自己,頓時有些羞赧,再仔細一看,女子身後的灰發老者才是那個喊出自己名字的人。

“杜——杜先生!”宮齡想掙紮著坐起來,但是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此刻動彈不了。

“看來你們互相認識,別動了,等下送你去醫館。”薑月見他清醒了些,於是站定身子開口說道。

“宮齡,發生何事?他們為何打你?”

“先生——勞煩先生能否帶我回趟家中,我想先去看看我的家人。”宮齡急忙說道,今日之劫,他已經猜到是誰幹的,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確認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全。

杜先歧皺眉,“先送你去醫館,你家在何處,我派人去把你家人接過來就是。”

實在是他現在的樣子太慘了。

但宮齡堅持一定要回一趟家,薑月於是問林風他能撐多久,林風隻說今天應該死不了。

於是一行人坐著馬車前往了宮齡居住的地方,而護衛則把地上的那群暴徒送到了衙門。

宮齡一路上都在咳血,把杜先歧嚇得夠嗆,生怕他下一秒就撐不下去了。

索性林風判斷得不錯,雖然一路上都在吐血,但到地方的時候,宮齡至少還是清醒的。

宮齡在林風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跑進了自家的小院。

院中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按理這個時候,妹妹和父親應該煮好了飯在家中等自己才對,但太安靜了。

顫抖地推開破舊的木門,門吱呀一聲便開了。

薑月忍不住撇過頭,不忍心看了,宮齡直接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林風接過了他倒下的身子。

“京都城內如何會發生這等惡事。”杜先歧大怒,從宮齡固執的要回家看看,他們便猜到他的家人可能也遭遇了類似的事情,隻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喪心病狂,青天白日敢入室殺人。

薑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宮父死了,身上隻有一處致命傷,那一刀直接穿透了宮父的心髒。屋內並沒有過多掙紮的痕跡,周圍的家具都還是整齊的擺放著,胡同裏的人並沒有聽到這個院裏發生的一切,他們依然向平日裏那樣歡聲笑語。

能在白天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熱鬧的胡同裏殺一個人,並且是一刀斃命,顯然對方並不是普通人。

薑月命令讓一部分人守住現場,不準讓任何人隨意出入,另外又讓人去報官了,自己則帶著宮齡去了醫館。

宮齡即便是暈了,眉頭也緊緊地皺著。

“先生,這位究竟是何人?”

“他叫宮齡,是幽州來的學生,也是桐山書院去年招的學子之一。”杜先歧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慍怒以及心痛,“他學問不錯,書院裏的先生都挺喜歡他的,偶爾我也會在老師那裏見到他,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他也十分欣賞這位學子的才幹,聽老師多次誇讚過這位學生,隻是沒想到這般未來可期的人今日居然遭此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