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幹什麽?

這人是當初一起逃荒到道觀,最後嫁到了久安村的女人,記憶裏好像叫林柔柔。

人如其名,柔柔弱弱的,當然搶吃的的時候可比誰都凶悍。

此刻她站在屋簷下,神色頗有幾分幽怨的看著沐棉,仿佛沐棉做了什麽罪大惡極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沐棉:???

盯著她幹什麽?招她惹她了?

沐棉目不斜視走了過去。

“沐棉!!”

幽怨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沐棉頓了頓,沒停。

林柔柔頓時不虞,兩人在道觀的時候就別苗頭,除了搶吃的就是為了找個好男人。

因為長的好,林柔柔直接把她列入了頭號敵人行列。

後麵她經陸梅手挑了個不錯的男人,自詡過的不錯,起碼一天三餐沒落下能吃個八成飽,可沐棉呢沒人要。

想到這裏,林柔柔就覺得跟三伏天喝涼水一樣爽快,先前看著她跟陸梅一起過去,就想著堵她炫耀一番。

誰知道她竟然當沒聽見一樣,隻覺得心裏有把無名火,燒的她心肝都痛。

一個箭步衝到沐棉前麵,將她攔住。

“沐棉,你什麽意思?!沒聽到我在叫你嗎?”林柔柔憤怒不已。

本來她是守在屋簷下,準備堵沐棉的,誰曾想讓她看見沐棉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在買肉!

她也想吃肉,可她男人不買,說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是,如果是之前確實是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她也是為了一口吃的才嫁人的。

可沐棉買肉了,她就不甘心。

憑什麽,憑什麽沐棉都可以吃肉了她沒肉吃。

想到這個,林柔柔心裏氣的不行,明明她也挖了不少草藥,愣是一文錢都沒撈著,還肉都不讓吃。

都怪那個老東西。

林柔柔神色幽怨。

沐棉本來是不想搭理這人的,但人家都跳她跟前來了,還一幅欠她千八百萬的樣子,那脾氣也上來了。

“我什麽意思?我還要問問你什麽意思呢,怎麽?你是天王老子還是啥,你叫我就要答應?”

“你有毛病吧,招你惹你了。”

沐棉翻了個白眼,抄手:“說吧,說吧,你一幅借了你的米還了你的糠樣,要幹啥吧。”

林柔柔就是心裏不甘心,明明是她有了依靠她應該過的更好才是。

沐棉一個小寡婦,還帶著個拖後腿的就應該過的淒慘,之前也確實是這樣的,可現在不一樣了,她都能吃肉了。

她都沒吃成肉,憑什麽沐棉能吃。

可這不能說呀,被沐棉這麽一問,頓時卡殼了。

“我叫你,你沒聽見嗎?咱們都是一起逃荒過來的,你咋這麽無情。”林柔柔梗著脖子回道。

隨即想到,之前陸梅幫著保媒拉纖的時候,沐棉看上的也是她家男人,隻是她還帶著個小叔子她男人沒答應,心裏那點不甘消了幾分多了幾分得意。

揚了揚下巴,明明得意的不行,卻還一幅我懂的樣子。

“我知道你肯定還是在記恨我,搶走了大龍哥,可是這咋能怪我,是大龍哥沒看上你又……”

“不是,你叫住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林柔柔茶裏茶氣的話沒說完,被沐棉打斷,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

林柔柔的臉色一僵,感覺沐棉有點變了,這要擱以前指定能氣死她,可現在愣是沒啥反應。

搞的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幹巴巴的應了一句:“也,也不是……”

沐棉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好的心情,被這麽一折騰都沒了,無語……

林柔柔被堵的心頭一梗,但很快反應過來,舔了舔嘴唇。

“我剛剛聽到了,你買了好幾斤肉,吃不完吧。”

沐棉挑眉:“吃的完。”

林柔柔一梗:“我都好久沒吃過肉了。”

沐棉:“關我什麽事?”

林柔柔:“你買那麽多肉,反正也吃不完現在天氣又不好,就分我點唄。”

沐棉:???

“分你點??”她沒聽錯吧,沒聽錯吧?

林柔柔說的時候其實有點心虛,但她太饞了,她男人就聽他娘的話,那個老妖婆就是個周扒皮摳門的要死根本不會拿錢買肉。

現在說出來了,她就覺得有那麽點理直氣壯的味道了。

“對,反正你吃不完臭了也是浪費,我就幫你分擔一點吧。”

沐棉徹底被這人不要臉的樣子逗樂了。

“林柔柔,你腦子有病吧?有病就趕緊讓你男人帶你去看病,我辛辛苦苦掙錢花錢買的肉,你幫我分擔?”

“我稀罕你分擔,吃不吃的完關你屁事。”

沐棉抓著林柔柔的手,再也忍不住往旁邊一扯:“讓開。”

她也是有病,站在這裏跟她扯這半天,一開始就該把人扒拉開。

林柔柔長的瘦但力氣不小,但她沒想到沐棉動嘴就動嘴竟然還動手扒拉自己,被扯的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地上。

穩住身體正要去追人。

頭皮突然一痛,就看見自己婆婆周氏正黑著一張臉站在麵前,使勁兒薅著她頭發。

林柔柔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順著周氏的力氣彎腰讓自己的頭皮好受點。

“娘,你幹啥啊,好痛。”

別看林柔柔對上沐棉理直氣壯凶的一批,心裏一口一個老妖婆,實際上怕她的很。

“痛,你也知道痛,賤人。”

“老娘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喝了,讓你給老娘在外麵丟人現眼,不要臉的東西。”

周氏揪著林柔柔的頭發氣的不行,直接揪著頭發就把人往裏拖,儼然一副林柔柔不聽管教給她丟人的樣子。

實際上卻是恨她沒用,要點肉都要不來。

周氏從一開始就在家裏,林柔柔攔住沐棉的時候聲音可不小,要阻止早就出來阻止了。

不過是想看林柔柔到底能不能要來肉,要是能那自然最好了,他們一家也是有很久沒吃過肉了。

誰知道她竟然那麽沒用,眼看著都有鄰居圍過來了,她哪兒還能在家不出聲了。

林柔柔和周氏相處這些日子,哪裏不知道她根本不是因為自己問沐棉要肉才打自己。

要是她要到了,老妖婆還不知道多高興。

打她是因為她沒要到肉,都怪沐棉!

買那麽多肉給自己點兒怎麽了?要不是她不給,自己怎麽會挨打!!

林柔柔把沐棉恨死了。

“阿嚏……”

剛到家的沐棉,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司英就在她旁邊,仿若還未長成的青竹一般挺拔的身姿,此刻正彎著腰將沐棉之前撿回來的柴火規整在一起。

聽到她打噴嚏,動作頓了頓,皺了皺眉不想理她,但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

“受涼了?”

沐棉揉了揉鼻子:“沒有啊,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啊,說不定誰在罵我呢。”

“管他的,我跟你說,村兒裏張獵戶今天殺豬,我搶了一副豬板油還有幾斤肉,等下張獵戶就送來,咱們今天可以加餐了!!”

沐棉激動的搓了搓手。

天知道,她饞肉快饞瘋了,上一次的兔子沒吃成她可是遺憾了好久。

“咱們可以把……”

話沒說完,整個人突然兜頭朝地上栽了下去。

司英正聽著,沉寂的內心因為沐棉的話波瀾漣漪,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笑意。

看到沐棉倒下,雙眸驟縮,手裏的柴火一扔伸手將人接住。

隻是他本就瘦弱,直接被沐棉倒下的重力帶著跌坐在地上。

“嫂嫂!”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將沐棉扶起來,神色帶著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驚懼,脫口而出喊了一聲。

“嫂嫂……”司英聲音微顫,伸手在她人中掐了掐,沒醒,連忙起身將人背在身上。

剛背上身,就一個趔趄往地上摔去,司英見狀連忙用手護著沐棉的頭。

再次吃力的將沐棉背起來,深吸口氣,咬牙,跌跌撞撞的背著人就往山下跑去。

大哥死了,這個女人……是也要離他而去嗎?

司英臉色慘白,平日少有情緒的雙眸,此刻帶著難言的蕭瑟,機械的背著沐棉往山下跑。

“小子,出什麽事了?你嫂子咋了?”

突然,一個聲音讓司英回神,抬眼就看到張大川背著背簍跑過來。

“我嫂嫂,她暈倒了……”

“我來背,咋回事兒呢?去我家,我家還有上次在醫館買的藥。”

張大川一聽人暈倒了,也嚇了一跳,顧不得男女大防,把背簍遞給司英,把沐棉接過去,邊走邊說。

張大川個子高大,背簍的背帶都比較長,司英身上又沒二兩肉背著並不好受。

他卻跟沒感覺到一樣,追著張大川的步伐。

“去醫館,張大哥麻煩你幫忙把我嫂嫂送到醫館,村兒裏有牛車嗎?我們坐牛車去……”

走路太慢了,就算張大川走的快,但也需要時間,況且還要背著沐棉。

牛車雖然慢,但趕集一點比他們走路快。

司英內心急切,但卻沉穩的分析著眼前的情況。

村兒裏沒有郎中,沐棉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胡亂用藥要是沒用反而耽擱了看病時間。

司英是沐棉小叔,是一家人,他都這麽說了張大川自然不好再說,點了點頭。

“村兒裏有牛車,你別……。”

“司英……??”

張大川想勸司英別著急,隻是話沒說完,一個弱弱的聲音從他背上響起。

他腳下一頓。

“沐棉妹子?”

沐棉腦子還有點懵,整個人都感覺軟綿綿的,感覺自己在人背上想到自己剛剛暈倒了,以為是司英背著她。

是以才叫了那麽一句,誰知道聽到張大川的聲音,頓時醒神。

才發現哪兒是司英背著自己,是張大川背著自己呢,徹底清醒過來。

“張大哥?我醒了你放我下來吧。”

沐棉是寡婦,張大川背她本不合適,隻是事出緊急現在人已經醒了,張大川自然也好再背著。

找了個平坦一點的地方,將人放下。

“妹子,你這是咋回事?司英都要被嚇死了,現在感覺咋樣?”

沐棉哪裏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突然就暈了,這會兒除了渾身有點發軟啥事兒也沒有。

聽到張大川這話連忙搖頭:“沒感覺哪裏不舒服,張大哥麻煩你了。”

說完,這才去看司英,就發現他背著背簍,整個人臉色難看的厲害,額頭上是密密的汗珠。

這下沐棉也坐不住了,‘噌’的從地上站起來,想到剛剛張大川的話,將人扶住。

張大川把背簍接過去。

“小郎?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沐棉的聲音響起,司英猛地抬頭,一串晶瑩的水珠子從眼中滑落。

“嫂嫂……”司英聲音沙啞。

這是在他紮在大哥死後,第一次叫沐棉。

沐棉心中一震,被他這一串水珠子砸的漣漪驟起,從未有過的‘母愛’情緒前所未有的濃烈,仿佛海中的波濤撲麵而來。

“沒事了,沒事了,我不是好好的沒事嗎?”沐棉柔聲說道,踮起腳安撫的揉了揉司英的頭。

司英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被沐棉一揉頭發徹底回神,感覺到臉上還掛著眼淚飛快擦幹。

想說男女授受不清,讓沐棉別揉他頭,但想到她之前栽在地上的樣子,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誰知道怎麽回事,去醫館再說。”

“不去了吧,我真沒事了,昨天不是才看過大夫嗎?說不定就是營養不夠頭暈了,明天,明天我要是不舒服一定去好不好?”

昨天才從醫館回來,農遜也說她沒什麽問題,沐棉實在不想再跑那一趟。

說著,怕他不信,轉頭看著張獵戶:“張大哥,營養不夠也會容易暈倒是吧?”

張大川雖說是個獵戶,打獵不帶半點手軟的,但確實個實打實的軟心腸。

這會兒看著兩人瘦的皮包骨沒個樣,相互擔心的樣子,隻覺得鼻尖發酸。

聽到沐棉這話,知道她怕是不想花錢去看大夫,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點頭:“是,營養不夠也容易暈倒,你們還這麽瘦。”

沐棉歪了歪頭:“是吧,我沒騙你吧。”

“走吧,咱們回家,等會兒咱們吃肉,吃了肉我肯定就沒事兒了。”

“張大哥,怕是要勞煩你幫忙把肉送到家裏了。”沐棉轉頭看著張大川。

張大川:“不麻煩不麻煩,麻煩啥呢,走吧,你們走前麵。”

沐棉點頭,伸手拉起司英的手往山上走去。

司英此刻心緒不寧,剛剛沐棉那一下著實把他嚇到了,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

他知道於理不合,男女授受不親,可一想到剛剛沐棉的樣子,他另一隻手放在身側撚了撚衣角,跟著沐棉回家了。

司英背著沐棉跌跌撞撞的並沒走多遠,碰上大川沒多一會兒沐棉就醒了。

幾人沒一會兒就到家了。

“張大哥,板油多少錢?”沐棉鬆開司英的手,扶著她坐下,轉頭看著張大川問道。

“這一幅豬板油有七斤,一百一十九文,你買這麽多就給一百一十五文吧。”

張大川心軟,這要是斤把肉他都不要錢了,一百多文呢,最後抹了四文零頭。

這年頭一文錢都難掙,四文錢都能買一斤麵粉了,沐棉哪兒能少不給。

“那可不行,這豬嫂子好不容易喂大的,可不能這麽個抹零法。”

說著,回屋拿了一百一十九文錢出來,順便又問他買了點豬血想起他們這些日子吃的都是比白水煮東西沒有鹽,又問他勻了點鹽。

這次張大川隻要了鹽的錢,豬血說什麽也不再要錢了。

豬血這東西,不如肉好吃沒啥人買一般都是他們自己吃了的,還賣錢那不是昧良心嗎。

送走張獵戶沐棉這才走到司英旁邊坐下,伸手就去扒他衣服。

司英猛的抬頭,死死抓住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