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她的心裏隻有恨
“退役,怎麽行?你是我一手栽培的將才,怎麽能因為這件小事而打退堂鼓。”
陳師長在屋裏躲著步轉了一圈,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你先出去吧!退役的事兒想都別想。”
“是!”
夜宇恒行了一個軍禮,離開了辦公室。
他其實也並不是真的想離開自己奮鬥了十多年的工作崗位。
隻是不想聽到有些人背後說他德不配位而已。
這會兒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雖然還是會與他禮貌地行禮,但眼神卻與從前不太一樣了。
他剛走過去沒有多遠,就有人開始議論他。
特別是嫉妒他才能的周副營長,更是抓住機會使勁編排他。
“光是長得帥,有能力又如何?德行壞成那樣,沒誰了。
他那樣的人,要是繼續留在軍營,隻會給軍人蒙羞而已。”
“小聲點,別被他聽見了。”
“聽見了又如何?他敢做難道還不允許別人說嗎?要是這樣的人還能得到升遷,我第一個表示不服。”
.....
第二天,陳師長竟然以他的個人名義發了一份聲明。
內容是夜宇恒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與敵人作戰的時候總是有勇有謀,為國家挽回了無數財產和利益。
他還是一個嚴於律己的軍人,沒有任何作風方麵的問題。
他與白家姑娘的親事,另有隱情。
具體是什麽隱情,卻沒有細說。
三天之後,又有一則新聞出爐。
白家居然被查封了,理由是涉黑,白家的所有財產都將會充公。
同時,白老四竟然抖落出來幾十個他賄賂過的官員,一時間京城和鵬城兩地的官員人人自危。
特別是與白老四有點交集的官員,更加嚇得不敢出門。
而夜宇恒就是破獲這起案件的最高指揮官。
風向立馬就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都說夜宇恒與白家姑娘結婚,是忍辱負重,尋找白家的犯罪證據。
他把新婚妻子打得流產的事兒,被忽略得徹徹底底。
都覺得他是真正的大英雄,要不是他犧牲色相做白家的女婿,又怎麽可能把白家這一窩子壞人給一網打盡呢?
夜宇恒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會來一個神轉折,他不但得到了升職加薪,還得到了萬民景仰。
他與白小蝶的婚事也在十天之後畫上了句號。
這下子終於無婚一身輕了。
兩人並沒有打官司,而是協商離的婚。
夜宇恒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積蓄,補償給了白小蝶。
現在白家的所有財產都充公了,銀行的錢也被凍結了,他給的錢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
白小蝶毫不猶豫地拿了這筆錢,卻半分也沒有感激之情。
因為他覺得是夜宇恒毀了她,白家會變成今天這樣子,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她的心裏隻有恨,恨不得他死。
......
夜宇恒官升一級,並沒有意氣風發的感覺,反而有一種飽經風霜的滄桑感。
他的戰友方俊,是他的下屬,也是最好的哥們。
在危急關頭用他的命救了他的命。
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一直到現在都還躺在停屍房。
方俊出生在農村,家裏隻有母親和一個妹妹,通知她們來見方俊最後一麵,卻遲遲沒有來。
夜宇恒打算親自跑一趟。
臨出發前,他買了一些營養品,帶了兩個部下。
再開車幾百公裏。
而當他到達目的地,看到這片灰黃而貧瘠的土地時,好半晌沒能適應過來。
這裏的人居住的是破爛不堪的窯洞,穿的是打著無數補丁的帆布衣,頭上戴著一片沾滿黃土的帕子。
就連小孩的臉上都染滿了風霜,更別說大人了。
軍用吉普車沒辦法開到方俊的家,隻能停在路邊的某戶人家。
徒步翻了幾座高山,問了好些當地人,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生活在這裏的,家家戶戶都很貧困,方俊家又是這裏最為貧困的。
他家的窯洞顯得極為破舊,隻有一道小門,一個小窗戶。
那道小門被風吹得一張一合的,很擔心它會直接壞掉。
方俊的母親年輕守寡,獨自養大兩個孩子,其中的艱苦自不必說。
現在方俊英年早逝,他的母親恐怕已經悲痛欲絕了吧!
想到這兒,夜宇恒就很不是滋味兒,推了一下半掩的門,喊了一聲。
“阿姨,您在家嗎?我是方俊的戰友。”
裏邊沒有動靜,他以為家裏沒有人。
但過了大概兩分鍾,卻有一個臉色黝黑,衣服破爛的姑娘走了出來。
想來她應該就是方俊的妹妹方梅了。
曾經方俊有與夜宇恒提過他的妹妹,現在二十歲上下,上過幾年學,勉強認得幾個字。
方梅抬起頭來,打量了夜宇恒一會兒,“你是我哥的戰友?”
“是,你是他的妹妹嗎?”夜宇恒搓了一下手,第一次在一個姑娘麵前急促不安。
方梅吸了一下鼻子,眼裏有了淚光,“是的,前些時候我們收到了哥哥去世的消息,這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的遺體還在停屍房,你們要去看看他嗎?”
“本來俄和俄娘是打算去的,但俄娘病了,直到現在都沒好,恐怕去不成了。”
說到最後時,方梅就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夜宇恒心頭一緊,“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方梅遲疑了一下,拘謹地抓著衣擺,“可,可屋裏髒,你,你穿得那麽幹淨。”
哥哥的戰友瞧著就不像農村人,她很擔心他進了屋之後會生出嫌棄之心。
“沒關係,我還可以帶她去醫院治病。”夜宇恒毫不遲疑,矮了一下身子走了進去。
屋裏的光線不好,突然從外麵進去就更加看不清東西,依稀能看見窯洞最深處的**躺著一個人。
方梅趕緊緊張地點燃了煤油燈,跟著他往裏走。
這個村子目前還沒有通電,晚上的照明,就靠著煤油燈了。
一邊走一邊喊,“娘,哥的戰友來看您來了。”
可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娘,哥的戰友來了,說要帶您去醫院呢!”
**的人終於動了一下,但卻很微弱。
夜宇恒的腳步加快了些,走到床邊,發現她的臉已經毫無生氣,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抓住她的手,試探了一下她的脈搏,幾乎已經忽略不計了。
“阿姨,阿姨!”夜宇恒輕輕喊了兩聲,“我送你去醫院,你一定要堅持住。”
說罷,不由分說地將她抱了起來,快步向外跑去。
但剛到門口,方母卻抓住了門框,睜開了眼睛。
虛弱地吐出幾個字,“小夥子,不用麻煩了,我,我的命恐怕要到頭了。
放我回**吧!我隻想死在家裏。”
夜宇恒聽了隻能抱她回到**,“您有什麽想說的,想托付的,都可以與我說,我一定會為您辦到。”
“謝,謝!”
方母喘了一會兒氣,看向自己的女兒。
“俄,俄走了,梅梅就是孤兒了。
好擔心,有人,欺負她啊!小夥子,你可以帶她離開這裏嗎?”
說得極為緩慢,好在交代得很清晰。
方梅在當地算是生得漂亮的,如果繼續留她在這裏獨自生活,很難保證不會出事。
方母吊著一口氣,就是希望兒子的單位有人來,解決她的後顧之憂。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總算等到了。
“好!”夜宇恒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您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謝,謝!這下子,俄,俄可以安心地走了。”
方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本來以為她隻是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但後來卻再也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