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盯上了

聲音傳來,顧清歡與芸角還未來得及反應,門就被推開了。

那嬤嬤瞧見屋子裏的兩個人,先是細細打量了以後,就道:“你們兩個,轉過去讓我看看。”

是想看她們的背影!

顧清歡心裏打鼓。

她們剛剛回來,來不及做什麽措施,隻得重新弄了弄發髻,與先前稍微不同一點兒。

畢竟。

被追時,她們也隻有背影給瞧見了。

宮裏普通宮女與尚宮局女官的衣裳不一樣,哪怕被認出,想要憑借背影辨認出到底是誰,也是很困難的。

果然。

顧清歡與芸角轉身後,嬤嬤沒看出什麽異樣,隻停頓了片刻,就要離去。

顧清歡鬆了口氣,剛要坐下,那嬤嬤卻忽然發現了什麽,上前半步直接抓住了顧清歡的胳膊。

“你的褲腳,怎麽被劃破了?”

!?

顧清歡瞬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腳。

糟糕!

先前從禦花園離開時,經過一片灌木叢,那兒的樹枝丫鋒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被劃破的!

且她藏在床下的鞋子上還有許多泥汙,這要是被發現了——

果然。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嬤嬤一過來,瞧了一眼顧清歡的褲腳,就留意到了一邊的床腳,再細細一看,就看到了顧清歡的鞋。

“你的鞋子上,怎麽這麽多的汙泥?你們剛剛,去哪兒了?”

嬤嬤滿是質問,死死地盯著顧清歡的眼睛,仿佛想要洞穿她的內心似的。

顧清歡還算冷靜,便道:“我們先前出去過一陣,就在尚宮局的後花園,那兒有些樹木,我們懸掛了祈福用的窗花在上頭。”

“便是在那兒,不小心弄髒了鞋子,然後想回來換的。嬤嬤若是不信,大可去看看那兒是否有窗花以及鞋印!”

嬤嬤冷目掃了顧清歡一眼,示意身後的宮女上前來拿走了顧清歡和芸角的鞋子,就往外頭去了。

……

一刻鍾後。

顧清歡與芸角換了幹淨的衣裳鞋子,周掌設就過來帶著她們倆,往趙司設那裏過去。

司設房門外,那狗仗人勢的囂張嬤嬤已經在領著人準備離開了。

她們,在後院的確見到了窗花與鞋印!

正是剛剛顧清歡和芸角翻牆回來的時候,路過那裏,顧清歡拉著芸角一塊兒,故意踩上去的。

無論如何,退路必須先找好!

她們好歹是尚宮局的女官,並非任人驅使的卑賤婢女,這嬤嬤想要為所欲為,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沒找到,嬤嬤便回去吧。不過——苗貴妃那裏的東西丟了,最好還是在棲梧宮裏仔細找找才是。”

趙司設已是滿臉的不愉,道:“今兒是除夕,宮宴都還沒結束呢,要是搞得闔宮不得安寧,就不好了。”

那嬤嬤聽得有些不滿。

但她大張旗鼓帶人來,又沒找到證據本來就理虧,隻得悶悶地賠了個不是,這就轉身離開了。

臨走時。

她路過顧清歡和芸角身側,便望了過來,眼神不善。

顧清歡十分坦然,對她服了服身,還算恭敬,她也隻是看看,沒說出什麽話來,就離開了尚宮局。

司設房的大屋子內。

趙司設端然坐在上首,見顧清歡和芸角過來,讓周掌設關好門窗先出去。

“你們來了。”

趙司設往軟枕上靠了靠,喝了杯茶,臉色有所鬆弛,就問道:“你們兩個,先前去哪兒了?”

趙司設語氣平淡,眼神仍是柔和的。

但顧清歡看得出來,她的話帶著詢問,顯然是知道,顧清歡與芸角對那個嬤嬤的那一番說辭,不是真的。

“趙司設。”

顧清歡誠懇地對著趙司設服了服身,解釋道:“我們,並沒有偷盜苗貴妃的東西!”

趙司設默了默,聽出什麽來,問道:“所以,她要找的人,其實就是你們?為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顧清歡咬了咬唇,想起自己聽到的事,想到錢皇後的囑托。

樁樁件件,並不是這麽容易能說出口的,況且她也不想拉趙司設下水,苗貴妃那樣的人,不是這麽好對付的!

誰知。

顧清歡還在猶豫時,趙司設就歎了口氣。

“罷了。”

她揮揮手,道:“下去吧。大過年的,我也不想瞧著你們兩個小家夥不開心。走吧走吧,此事就當我也不知道便是。”

顧清歡一愣。

這,這就放過她們了?

要知道,那嬤嬤如果一口咬定了顧清歡與芸角,到時候整個司設房或許都會被連累的!

趙司設要罰她們,也合乎情理。

“還愣著?”

趙司設卻十分坦然,她道:“在這宮裏,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有的時候,更需要謹言慎行,三思而後行。”

“你們兩個還小,往後的路還長,能守好本分,安然等到出宮固然是好。可若被卷進是非裏,也得小心保重自身,別連累了親人朋友。”

聽完這話,顧清歡心頭一凜,鄭重對著趙司設鞠了一躬拜了拜,這才離開了。

回屋後,芸角一臉忐忑。

她關好門窗,和顧清歡窩在被窩裏,嘀咕道:“趙司設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她怎麽不問我們!清歡,我怕!”

“別怕別怕。”

顧清歡攏著芸角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胳膊,就道:“趙司設在宮中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她若真有心巴結苗貴妃,早捅了咱們出去,可她沒有,還對我們說那些話。可見,隻是希望我們小心一些而已!”

“她人很好。你想呀,去年冬天那麽冷,咱倆趕工的時候凍得臉和鼻子都紅了,還是她拿了厚衣裳給我們穿的呢。”

芸角認真想了很久,才理清了思路,終於沒那麽緊張,鬆了口氣。

“隻是……”

芸角還是很糾結。

扒拉了一下顧清歡的衣袖,從裏麵掏出錢皇後給的那張字條,就問道:“這個怎麽辦呢?我門又不能出宮——”

提起這個,顧清歡的臉色也沉了沉,顯得凝重。

“芸角。今日之事以後,隻怕苗貴妃已經盯上我們了。往後我們之間,或許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結局。”

顧清歡將字條小心翼翼疊好,問道:“若是可以,你願不願意主動出擊?趁著苗貴妃還未找到理由弄死我們之前,讓她先下地獄?”

大約是顧清歡的描述可怖了些。

芸角有點害怕,眼神動了動,但她也知道,顧清歡所說的讓苗貴妃“下地獄”的事兒要是辦不成,那“下地獄”的就是她們兩個了!

“好!我們,先下手為強!”芸角抓緊了顧清歡的胳膊,給自己鼓勁兒。

看見芸角堅定,顧清歡踏實了許多。

她知道的。

自己這個好朋友呀,看著膽小,但一旦想定的事情,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她也會鼓起勇氣去做。

且看那日,她在景泰帝、皇後和苗貴妃麵前“撒謊”坑了鄭掌製的事兒就知道了。

“不過。”

顧清歡攥著手裏的字條,想了又想,道:“僅僅憑借我們兩個肯定是不行的。正如你雖說,我們不能出宮。”

“知道得再多,也無法將此事轉達給錢閣老。我們還需要人幫忙!”

隻是,找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