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茹妃自盡

鳶栩帶著石斛來到內宮的偏門,花了幾十兩銀子讓一個公公送他出宮。

“回去注意安全,仙界人雖不會在人界大肆搜刮妖界的子民,但要撞見了,肯定是會被抓走的。”鳶栩嚴肅對他道。

石斛聽話點點頭,將頭縮進密封的板車裏。

鳶栩回到凝雪殿時,門口已站了不少宮人。看這架勢,怕是皇後來了。

一片肅然,鳶栩走進去,皇後已在正殿主位坐著,頭上的九天鳳冠霎時晃眼睛。見到她進來,皇後板著的臉又黑下去兩分,眸底閃過一絲驚異。

沒想到她臉上的傷都好了,難怪容清將她帶到清滌後日日都要去見她,這副狐媚樣子要勾起人來,有幾個頂得住的。

“本宮聽說你路上遇到刺客,受了傷要回宮裏來休養。”皇後打量著她,除了身上沾染的血跡,並沒有半點受過傷的模樣,“看來傳話的宮女說得不盡不實,本宮瞧著你倒是精神得很。”

“娘娘明鑒,我的確受傷了。”鳶栩捂住胸口,一副難受表情,“心驚氣短,手腳無力,現在還冒虛汗,手也抖得厲害。”

說著她伸出顫顫巍巍的手。

“別裝了,八十歲老婦都不會抖成這副模樣,你這點把戲是當本宮三歲小孩來耍?”皇後慍怒。

鳶栩收回手,一副無所謂表情,“反正我怎麽說娘娘都是不會相信,娘娘直接說吧,要怎麽罰我。”

幹脆破罐子破摔的了,白黎淵說什麽以命相逼也不知管不管用,不過鳶栩隱隱也覺得容清不會讓她這麽輕易死掉。

雖不知容清要怎樣才能趕回來救她,但他既然是妖王,總會有辦法。

萬一容清真的拿到他所說的什麽魂魄,她就真沒機會了。

皇後被她的反應哽了一下,丹鳳眼中銳利看向她,“栩妃當真越來越放肆,敢汙蔑本宮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冤枉,這話是娘娘自己說的。”鳶栩聳聳肩。

“大膽!給本宮跪下!”皇後一手拍上桌案,鳶栩沒跪,旁邊的宮人倒是紛紛跪了一地。

鳶栩不慌不忙在她左側位置坐下,眉頭一挑,“若我不跪,娘娘當如何。”

皇後被她囂張的氣勢弄得火冒三丈,咬牙道:“栩妃最好清楚,陛下不在宮裏這後宮誰來做主,本宮身為後宮之主,整理一下下麵的嬪妃,可是職責所在。”

“哦,是嗎?那娘娘預備拿我怎麽辦呢?”鳶栩掂著茶蓋,一下一下叩上杯盞,瓷器碰撞聲聽得在場人一個個心驚膽戰。

這戰火說燃就燃,一點準備都沒有。

還有那栩妃,今個吃錯藥了,竟然這般挑釁皇後。

皇後握住桌角的手指骨微微泛白,這栩妃竟然仗著得寵這般無禮,怕是已經生出覬覦中宮之位的心思了。

不過她今日確實遇刺,口出幾句狂言外人怕隻會以為她是受了刺激,難致死罪。

難免惹人非議。

“栩妃怕是今日受了驚嚇,說話顛三倒四,本宮且不與你計較,你好自為之吧。”皇後站起身,憤憤拂袖而去。

同來的宮人忙跟上,浩浩湯湯一隊人隨著離開。

鳶栩撓了撓頭,剛才挑釁得很明顯啊,皇後明明也生氣了,怎麽一點刑罰都沒下來。

難道要叫她自殺不成……

薄暮時分,鳶栩獨自待著房內,拿著魄冰刃,愣愣地看著手腕。

一刀下去,容清真的還來得及救她嗎……

“叩叩叩”的敲門聲嚇了鳶栩一跳,“什麽事?”

“娘娘,茹妃娘娘傳話約娘娘柳水池邊見麵,說她有娘娘想見的人。”外頭小宮女道。

柳水池!命薄上確實提過茹妃會約她柳水池一見,莫不是契機就在這裏。

可想見的人是誰?她與茹妃素無交集,茹妃怎知她認識誰。

鳶栩收好匕首,二話不說直接往柳水池去。

霞光應紅了天際,茹妃戚戚地看著灑著金子的湖麵,攥著手帕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任由旁邊被綁著的人如何嗚咽掙紮,她恍若察覺不到似的,隻一個勁盯著湖水。

若是待會還能有命活的話……

鳶栩遠遠就看見茹妃身邊半大不高的人,竟是石斛!

她飛快跑過去,直接將石斛拉到身邊,警惕看著茹妃,“你要幹什麽?”

“可算讓你見上我一麵了。”茹妃嘴角勾起一抹慘笑。

鳶栩不明所以,隻覺那笑在這霞光中,無比傷懷。

茹妃看了看天,而後又看了看鳶栩,冷冷道:“從前害了你那麽多次沒成功,今天總該成功一次了。”

鳶栩一頓,就見茹妃絕然地往湖裏縱身一躍,不帶半分猶豫。

“喂!”鳶栩下意識伸手去拽她,卻根本沒有觸碰得到,身體突然被人往後拖開。一轉頭,就看見是茹妃身邊的小太監。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侍衛跑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戕害妃嬪,殘殺皇嗣,栩妃可真是好手段!”為首的侍衛緩步走至她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嗬!可真是難為這些人久等了,一條龍陷害真到位。

“栩妃才落水,你們若是救她興許還能留條命。”

鳶栩看著平靜的湖麵和偶爾撲騰出的一點水浪,那底下一定有人在拉著茹妃,否則她定是一直掙紮或是風平浪靜。

怎會像現在這樣,有一下沒有一下。

“栩妃就不必假惺惺了,這趟詔獄是去定了。”為首侍衛冷冷看著她,“勸你也莫要反抗,反正這罪名已經扣下,就算你有通天的武功,也躲不過去了。”

“本宮為什麽要躲,倒是你們這些無恥之徒,可小心別遭天譴。”鳶栩嘲蔑冷笑。

“好啊,那咱們就看著,誰遭天譴!”為首侍衛手一揮,立馬兩個侍衛上來押住鳶栩。

“唔唔……唔!”

石斛看見他們霍霍走來,彎著身子拿頭猛地撞過去。鳶栩還沒來得及去攔,就見他已經將那穿甲的侍衛撞翻在地,又朝另一個撞去。

這家夥腦袋這麽好使。鳶栩真擔心他把自己給撞傻了。

本來抓鳶栩的侍衛全全開始抓這個小男孩。

石斛這邊一頭那邊一頭,人一多,逐漸也沒了氣力,加上被束縛的身子,石斛立馬頂不上了,一下就被他們抓住。

“小兔崽子膽子不小啊。”侍衛一巴掌扇在石斛臉上。

本就撞得暈乎乎的腦袋被他這一掌更是扇得不清明,臉瞬間掛彩腫了起來。

“住手!”鳶栩嗬斥道,杏眸中湧著殺意。

為首侍衛尚在空中的一巴掌停住,想起下午被她幾下解決的殺手,悻悻收了手。左右不急於一時,反正他們也是死。

“都帶走!”他厲聲吩咐。

“放開!”鳶栩掙開侍衛鉗製的手,“我自己會走。”

她轉頭看了一眼徹底平靜的湖麵,湖水就如同局外人一般,靜靜躺在夕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