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裏窮得叮當響
草草收拾了一下,她躺在**呼呼大睡。
醒來的時候公雞都不打鳴了,一覺睡得十分香甜。
上輩子是個九九六社畜,她很久沒睡這麽好了,別說,真不賴。
身上的疼痛消失得差不多,她起床看到了手邊的鏡子,隨手照了一下。
除了頭發亂得像雞窩,沒有什麽不對勁,鏡子裏的人一張鵝蛋臉,柳眉星目,一看就是沒有被知識浸染過的純真美好。
雖然和上輩子一樣的臉,但皮膚狀態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對著鏡子臭美了一會兒,門嘎吱響了一聲,紀江知探出頭來,“吃飯了。”
說罷,迅速拉上門。
這麽一來,她倒是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可是成家的人了。
一個老公,還有一個四歲的兒子。
她掰著手指數著數著,一不小心笑出聲來。
想不到上輩子她害怕的事情,居然換了個身體之後輕而易舉擁有了!
老媽的嘮叨曆曆在耳,她摸摸自己因為興奮發紅的臉,又照了一會兒,才起身離去。
想不到她趙青娥這輩子還能過上老公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要是她老媽知道了,恐怕人都要年輕好幾歲!
出了裏屋,首先見到的是火坑,添了幾根柴火,正在虛虛燒著,熱氣稀薄。
邊上蹲著個小團子,低頭認真鑽研閃爍的火光,一動不動。
趙青娥大驚:“別蹲在火坑旁邊。”
那小團子一驚,一屁股倒在地上,抬眼一看是她,轉過身飛快跑開。
啊這……
她裝作無事發生,到了飯桌上,小孩緊緊扒著父親,小心翼翼又緊張兮兮地盯著她瞧。
被纏著的紀江知坐在她對麵,渾身透露著想要逃離的氣息。
屋裏的氣氛極度壓抑,兩個人無比恐懼,顯得她格格不入。
趙青娥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想著吃飽了再和兩人解釋自己的情況,但筷子一拿起來,人傻了。
飄著幾根綠色菜葉的清湯,邊上擺著一碗米色的湯水,看不見一顆大米,全擺在她麵前,對麵擺著的隻有一碗清湯寡水的白水。
她的驚訝不加掩飾,紀江知冷冷出聲:“家裏的錢都被你拿去賭了,冬天挖不到野菜,桌上的是家裏全部的口糧。”
他語氣強硬了一點:“要是看不上,自己出去吃!”
說話間,他白皙的臉頰上因生氣浮出薄紅,眉目間蘊含著怒氣,眼底卻藏著懼色,看著怪是好看。
這一看,趙青娥生不起氣來了。
雖然她也沒有想生氣。
別的不說,原身的眼光是真不錯,這紀江知長得怪好看。
昨晚烏漆嘛黑,看東西不真切,現在仔細看看對麵的兩個人,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大一小,長得全無土氣。
紀江知的父母是原先下鄉來的,連著他看著都不像農村裏長大的,整個人透出一股書香氣,朝那一擺,歲月靜好。
她越看越滿意,嘴角怎麽也壓不住,看得對麵的人越發驚恐。
紀江知想拉著孩子離開,她金口一開,說話了。
“我想好好談一下。”
他的動作一頓,半信半疑看過去。
女人神清氣爽,笑得明媚燦爛,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
“以前是我混蛋,以後我都改。”她樂了,“你們對我也不用如臨大敵,我不會再打你們了。”
他認真地看她一眼,眼神深深,然後迅速移開。
她還想說什麽,就見他拉著一步三回頭的團子離開。
大門一開,寒風呼嘯,父子倆就這麽甩了個背影給她。
趙青娥不能理解,這算什麽操作?
真是,怎麽和記憶裏的人這麽不一樣?
她端起碗,下一秒一口噴在桌上。
苦澀在口腔內迅速蔓延開,她被這味道驚得五官擰作一團。
放下碗,她看著屋裏的陳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說有多窮,簡直就是家徒四壁。
除了必要的桌椅碗櫃,幾乎什麽家具都沒有。
裏屋有一張床,還有個老舊的翻蓋式衣櫃。
她邁出大門,被冷風糊了一臉,在院子裏繞了一圈。
廢棄上鎖的儲物間,牆邊堆了兩捆木柴,還有些清理的工具。
連個室外的廚房都沒有,唯一的做飯工具好像就是家裏的那個小火坑。
在腦袋裏搜刮了一下,她回了裏屋,在專門打造的梳妝桌邊上看到個被雜亂衣物覆蓋住的物體。
雖然家裏沒錢,但紀江知這人極其講究衛生,怎麽可能就這麽放任這裏這麽淩亂。
她將衣服疊放在一邊,窺見了被掩蓋的桌子。
是個靠著牆壁的書櫃,滿滿裝了一櫃子,被保護得很好,什麽類型的都有。
原身不識字,最討厭看到他舞文弄墨。
所以,她看著眼前的書櫃,紀江知隻能把東西藏起來偷偷看。
真可憐。
她嘖嘖感歎,回到梳妝桌前,一把拉開邊上的抽屜。
霎時間,金光閃爍,整個屋裏都跟著蓬蓽生輝。
金鏈子、金手鐲……五光十色,最耐看的還是金色。
她對待自己倒是真大方……
簡直驕奢**靡!
邊吐槽,邊把東西裝進口袋裏,做完這些,她把褲腰帶束緊了些,大步朝門外走去。
這趙青娥還真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對自己倒是真大方。
想想消瘦的男人和明顯發育不良的兒子,她不禁猛啐一口。
“真不是東西!”
太不懂珍惜!
她裹著身上單薄的衣物,跨過門檻。
小破屋子自此一個人不剩,在寒風呼嘯中逐漸沉寂下去。
今年的初春比往年冷很多,加上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山裏的路泥濘不堪,走一腳陷進去一腳。
紀江知帶著孩子走到山裏,正遇上幹活回來的張大娘。
她背著背簍,草冒出來一大截,看到兩個人,熱情地打招呼,“江知,又出來砍柴啊?”
他點點頭,張大娘好心叮囑,“昨晚下雨,山上路滑,你帶著小誠小心點。”
“嗯,謝謝大娘。”紀江知點點頭,攥著孩子的手又緊了些。
“家裏的牲口等著呢,我先走了啊。”
“嗯。”
寒暄不過幾句,兩人道別,他牽著孩子往山裏去,卻聽見身後隱隱傳來歎息聲。
“多好一孩子,怎麽就娶了那個婆娘,真是遭罪了……”
攥著的小手動了動,紀修誠揚起臉,圓圓的眼睛裏充滿期待。
他緊張兮兮地問:“爸爸,媽媽說她以後不打我們,是真的嗎?”
看著兒子期待的神情,“不會”兩個字卡在喉嚨裏,紀江知怎麽也說不出來。
“真的。”他牽著小手,朝前行進。
腦海裏一瞬間浮現出桌上女人肆意的姿態,他自嘲的笑笑。
竟然會有一瞬間相信她真的會改,他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