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在其位,伐其謀
隻是,她心裏卻對另一件事,有些諱莫如深。
“你在想什麽?”
南宮煞見她一時發呆。
“我在想——”
風寄靈看向南宮煞。
“一國儲君之位,真的這麽重要嗎?”
“大越國老皇帝病危,太子突然身死,無論是朝堂內還是朝堂外,皇子,藩王,朝臣皆開始分幫立派,躁動不安了起來。”
“如若因此而動**,於國於民百害而無一利。”
南宮煞聞此,明白她心裏想到了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朝臣分幫立派和各地藩王躁動不安的根本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如若一國儲君德才兼備,一言一行,皆有所擔當,時刻保持警惕,保持公理,一切以國家和百姓為重,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嗎?”
“不過退一步講,麵對至高權位的吸引,血濃於水的親情總是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即便是如我一樣,從未想過皇權爭鬥,隻想在這爭鬥中搏出一條生路的王爺來說,也不得不被他們裹挾著前行。”
南宮煞微微歎了口氣,仍舊保持著王爺的威嚴。
風寄靈聽著他的歎氣,也知道他的無奈。
誰也不想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熱裏,更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自己的親兄弟背後捅刀。
誰不想歲月靜好。
可在其位,伐其謀。
老天總是不隨人願的。
風寄靈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與他四目相對。
千言萬語道不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正深情對視,一道聲音突兀傳來。
“主子,文國公府那兒——”
“嗚嗚嗚,主子,屬下什麽都沒看到。”
沈青捂著臉,麻利的轉過身,垂著頭。
南宮煞鬆開風寄靈的手,看向沈青。
“說。”
那聲音裏,多少帶點兒情緒。
沈青這下子哪裏敢再回頭。
“回主子,文國公府那兒傳來消息,說是大公子曲承飛離開王府後,突發心疾,京城裏的大夫都請去了,好不容易救回了一命。”
“如今,人躺在**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風寄靈蹙著眉,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我明明給他藥了,不應該啊!”
“知道了,退下。”
南宮煞幹脆利落。
“是。”
沈青一個轉身,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道藏去了哪兒。
南宮煞這才扭頭看向風寄靈。
“曲承飛犯病,也許是掩人耳目。”
風寄靈一愣,轉眼間便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你的意思是,他們三人把我能醫治曲承飛的事情,告訴了文國公?”
“嗯。”
南宮煞點頭。
“不但如此,還把我們說過的話說給了文國公聽,想必,文國公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為了防止皇後和太子動手,萬般無奈之下,便出此下策。”
“果然是混跡朝堂的老狐狸,嚇我一跳。”
風寄靈咬著牙。
“他這一出此下策,差點讓我懷疑自己的醫術了。”
“小傻瓜。”
南宮煞捏了捏她的手。
“你可以懷疑任何事,唯獨不應該懷疑自己的醫術。”
“當初在暗月幽林,是你治好了我的傷,救了沈青兩次,重創了無塵島的人。”
“進了京,又救了宸王,如今就連文國公府都欠著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說,我南宮煞何德何得此賢妻。”
“油嘴滑舌。”
風寄靈笑著抽回手,一想到曲承飛的病症,臉色又嚴肅了幾分。
“這次給曲承飛手術,需要我獨立進行,守門的任務交給你,可能讓我放心。”
南宮煞一聽。
“不需要薛老協助嗎?”
“不需要。”
風寄靈搖頭。
“這次是腔內微創治療,步驟過於精密,有外人在跟前,我反倒不能安心進行。”
她胡亂說著編纂的理由。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她要把麻醉後的曲承飛帶入隕星空間內才能進行手術。
因為手術需要精密的機器,她無法在保證四周安全的情況下,把機器也帶出空間。
雖然王府很安全,但以免發生萬一,便得不償失了。
“怎麽?王爺是擔心曲承飛,還是對我不信任。”
“都不是。”
南宮煞回她。
“曲承飛是個君子,他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而你,我放一百個心。”
“我隻是擔心,紙裏終究包不住火,萬一那天突發事故,耽誤你的治療——”
風寄靈明白,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很多事情的好壞,在未發生之前,他都會想一遍。
甚至會想到最終對策。
“所以,我才要你親自守門。”
“曲承飛的命,我醫術的名聲,可都攥在你手裏了。”
南宮煞鄭重點頭。
“好。”
一個好字,足可以抵過多少的豪言壯語。
隻要她好,他便好。
風寄靈看著他打趣道:
“王爺,你不問問嗎?我為何要避開人醫治,不懷疑我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南宮煞看著她,目光無比真誠。
“難道不是因為師門秘術,密不外傳嗎?”
風寄靈明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在笑什麽?”
南宮煞看她笑,自己心情也高興,還伸手溫柔的把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
風寄靈止住笑,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王爺是這京城裏,我唯一一個能全身心相信的人。”
“出了京城呢?”
“啊!”
風寄靈一怔。
“我問,出了京城,難道我就不是你唯一一個能全身心相信的人嗎?”
南宮煞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
他想做她的唯一,這個世界的唯一。
風寄靈倒是沒想到,他還如此咬文嚼字。
“我還有師父和師兄,還有豆寶,王爺不會連這個醋也吃吧。”
南宮煞看著她,沒有說話,好半響才道。
“我吃醋嗎?並不是,隻是心裏後悔,為何五年前那一晚我沒有挽救你於水火。”
“五年前,你明明隻是侍郎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後宅小姐,別說是師父和師兄,許著連外麵的男子也不曾相見過。”
“所以,是那晚之後拜了師?”
風寄靈點頭。
徐徐與他說起了那晚之後的事情。
而此時,夕陽西落,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