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臨清源郡城
第四十一章 再臨清源郡城
“嗷嗚。”隨著最後一頭野獸的悲鳴。為這場戰鬥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秦晨看著幾乎人人帶傷的清源郡百姓，有些觸動，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是最不容易產生齷齪的。
羅野用衣袖擦了擦大刀上的血跡，徑直朝秦晨走了過來；秦晨收起長槍，看向這個清源郡郡守。
“哈哈，老夫羅野，是為清源郡郡守，秦兄弟真是好武藝啊！”羅野是第一次見到秦晨，但先前秦晨已經報過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羅野倒並不陌生。語氣顯得有些熱情，顯然他把秦晨當作了同級武者，這很正常，經過了連夜奔襲，秦晨損耗了大量的元氣，加之使用的並不是順手的兵器，戰力並不能百分百的發揮，所以被羅野給誤解了。
當然秦晨也沒打算解釋，不管在任何時候，隱藏實力總沒有壞處。反正自己留露在外麵的已經不低了。
秦晨持著長槍一抱拳，“在下清源郡，善水縣，枯葉鎮，山神鄉，靠山村人士，見過郡守大人。”雖然表麵上同為八重武者，但秦晨不過是一個平民，而羅野貴為一郡之首，適當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但也僅限於此，像什麽磕頭，下跪絕無可能。
“對了。”秦晨感到有些疑惑，“這清源郡城作為百國之地南部大城，為何防守力量如此之弱，僅有這些人參戰。”秦晨放眼望去，幾千人當中，武者不過兩百，這對清源郡城來說太少了。
羅野哈哈大笑，“原來秦兄弟不知道啊？我百國之地南部的軍隊一般都不在城中，而在那蒼茫山脈當中，像我陳國的破甲軍，這支軍隊表麵上歸我掌管，但卻直屬於王室，統軍大將軍修為還在我之上，我怎麽指揮的動，當然每年有半年他們都會回來修整一下，不過現在恰好正在蒼茫山脈當中。”
“在蒼茫山脈當中？”秦晨不由神色一緊，若是如此，那會不會全軍覆沒？
好似明白了秦晨的想法，羅野繼續開口：“當然，他們與妖獸作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遇到獸潮，自有自己的手段，說不定現在早已逃到內陸了。”
秦晨點點頭，指著遠處的清源郡百姓，“讓秦某沒有想到的是，郡城百姓的戰鬥意識如此之強盛。”
“什麽戰鬥意識？”羅野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倒帶出了一團血跡，麵帶不屑，“那些都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這些都是我的羅家軍。”
秦晨感到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就有些明白了。與前世一樣，隻要是皇帝，國王之類的，最怕的就是手下將領造反，陳國國王也不例外，羅野貴為一郡之首，而且還是民風彪悍的清源郡，這是典型的封疆大吏，國王當然不放心了，所以嚴格的限製羅野的征兵上限。
但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羅野就想出了這麽一招。我就招這麽多人，但剩下的人我養起來，供他們吃喝，給他們房子住，這總沒問題吧？他們受了我的恩惠，在我有事的時候想要幫我一把，我總不能這麽不近人情吧！
其實這招在百國之地很常見，尤其在南部，幾乎隻要是個官，家裏都有幾個雇傭的“閑人”。
當然，百國之地南部常年受妖獸侵襲，那些國王沒有辦法，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不然的話隻要妖獸一來，國家一半的官員崗位就空了。
秦晨也不在這事上多做詢問，雖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但畢竟沒有擺在明麵上，自己總不好點出來，繼而轉移話題，“羅郡守，這是我一路上所聚集的平民，現在南部幾乎都被妖獸占領了，他們已經回不去了，不知郡守可否給他們一個安生之處？”說完指了指後方的幾千平民。
“當然，這畢竟是我們清源郡的百姓嘛！”其實羅野沒有這麽仁慈，但他是個有遠見的人，已經意識到這次是個不小的獸潮，自己必須多招些人來，否則很有可能城毀人亡。現在多出來這麽多的人手，羅野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反對呢。
在陳國，或者說在整個百國之地，官員有十大淩遲處死罪狀，排名第三的是謀反罪，排名第二的是叛國罪，而排名第一的則是棄城而逃罪。
所謂的棄城而逃罪就是在妖獸攻至城下的時候，守城將領，城守，主要是主要負責人，不管你有什麽原因，隻要敢丟下老百姓自己逃跑，那麽等待你的將是百國之地的終身追殺，除非你能在蒼茫山脈中藏一輩子。
從這裏可以看出，如果是他**隊或是叛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你可以逃，因為他們不殺老百姓，但極有可能會殺主要負責人，這樣國家是可以原諒你的。
所以現在的羅野想的是如何加強清源郡城的防禦力，而不是為自己找一條退路，棄城而逃？這在羅野的腦中從來沒有出現過。
看到平民的安置有了著落，秦晨不禁鬆了一口氣，若是在以往的話，他還有雄心壯誌帶著村民一路向北，但昨晚的屠殺，一下子讓他清醒了，個人的力量再大也無法和國家相比，現在秦晨必須要為他們找到一個避風港。
就在這時，一個手持長劍渾身是血的青年走了過來，一看秦晨，連忙說：“剛才我就覺得眼熟，沒想到果然是秦小哥，當日一別，想來也有四個月了。”
原來這個青年就是羅野的兒子，當日在清源郡城外運送妖狼的那個年輕公子哥，羅世平。
旁邊的羅野毫不知情，原來當時羅世平回來後就被羅野給關了禁閉，所以羅野並不知道城外發生的事，經由羅世平一解釋，羅野才明白怎麽回事，臉上的熱情更加濃鬱了，“原來還是小兒的救命恩人，哈哈，這樣你一定要在清源郡城多住幾天，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
秦晨被弄得很不適應，他哪不知道羅野的想法，其實完全沒必要，不就是想讓自己留下來抵禦妖獸嗎？就算不說，自己也會留下來的。
這時秦晨招了招手，讓村長一行人趕了過來，自己的首要任務就是把靠山村的村民安置下來，至於其他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從村長手中接過慧慧，秦晨滿臉的疼愛，輕手輕腳的抱著，當看到爺爺的屍體時，神色一黯，唉！至於小狗秦白，早就被秦晨給丟到爪哇海溝子去了，回來就好，不回來就算了，妄你還是一級妖獸，一點忙也幫不上。
在了解到這些都是秦晨的同村人，而那個小女孩就是秦晨的妹妹時，羅野的心裏簡直開滿了花，這是一個戀舊的人，看來自己可以把他留下了，至於當聽到秦晨的爺爺被妖獸殺死之後，羅野倒是表示了哀悼，至於有幾分情意，就沒人知道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在羅野的命令下，城門大開，幾千人浩浩蕩蕩的入城，這個場麵還是很壯觀的，道路上都有圍觀的居民。
看著路兩邊的居民，羅野一臉不屑，“一群愚民。”這在羅野的心中就是一群安貧樂道的愚民，不過到最後都是要聽自己指揮的，所以羅野也沒說什麽話。
對於這些人，羅野倒給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地方，秦晨感到有些意外，至於秦晨和慧慧，在羅野的強烈要求下，住進了羅府大院。
羅野，童年時有奇遇，拜一武者為師，少年從軍，一路晉升，最後官至破甲軍副將，威遠將軍，驍軍左侍郎，後來皇帝看其功勞過大，就讓他做了清源郡郡守，明升暗貶。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羅野就是一個暴發戶型的貴族，毫無根基，不足為俱。
而羅野的表現也像一個暴發戶，從其住處就可以看出，整個羅府修的是金碧輝煌，活活一副暴發戶的嘴臉，當然秦晨也不好發表評價，既然住在了羅府，自己還是少說些話吧！
羅野為秦晨兄妹安排的住處位於羅府東苑，那是平常招待客人的地方，環境倒也清幽，羅野是個武者，其客人多半也是為武者，所以都配有一個練武場，秦晨倒是挺滿意的。看來這個羅野並不是一個莽夫。
此時坐在床前，秦晨一臉的疼惜，自從見到爺爺在自己身前身死的那一刻起，慧慧就顯得有些精神恍惚，換了衣服，此時躺在床上，雙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至於秦白，這隻狗好像能聞到秦晨的味道，順著原路來到了羅府，此時正趴在床底下，熟睡著。
秦晨摸了摸慧慧的頭，“慧慧，難受就哭出來吧！”
聽到這句話，慧慧終於回過神來，看著秦晨，呻吟沙啞的問：“爺爺，爺爺是不是離開了？”從其眼神，秦晨能看出慧慧還是抱有一定的希望的，希望這隻是一個夢。
但秦晨還是點了點頭，一時的騙慧慧可以，但不可以騙一輩子，秦晨必須讓慧慧接受這一切，雖然有些殘忍。
從秦晨這裏得到了答案。慧慧突然起身，抱著秦晨就是大哭。
秦晨眼中淚水也是直打轉，但強忍著，拍著慧慧的背，“哭吧！哭出來就好受多了。”
足足哭了一個鍾頭，慧慧的淚水才止住，秦晨抱著慧慧，“是不是餓了。”慧慧小聲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秦晨就讓伺候的丫鬟去準備食物了。
食物雖好，但兩人吃得十分壓抑，飯菜隻吃了一半，秦晨無可奈何，就讓丫鬟收拾掉了。
吃過飯後，慧慧的臉色總算好了一點，畢竟是個煉體境一重武者，經過洗髓伐脈之後，體質還是強與他人的。
雖然不想開口，但秦晨還是開口了，“慧慧，今天下午火化爺爺的遺體。”本以為慧慧聽到後會痛哭的，但是半天聽不到聲音，秦晨抬頭去看。
隻見慧慧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似是考慮了半天，才開口：“哥哥你知道嗎？慧慧一直認為你是個無所不能的哥哥，你從強盜手中救出了慧慧，你能一拳打倒那麽大的大貓，你能從陰森森的地方救出慧慧，你能幫慧慧築基，但是，為什麽大狼殺爺爺的時候你沒有出現？”
秦晨渾身一震，他沒想到慧慧會問這樣的問題，為什麽自己沒有來得及呢？
如果自己早點趕到的話，會不會來得及？
如果自己早點發覺那裏沒有狼王的話，會不會來得及？
如果自己沒有帶領村民離開的話，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吧？
如果自己能更強大的話，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吧？
在這一刻，秦晨心裏想要變強的念頭猶如星星之火一般，點燃了自己的全身，一發不可收拾，秦晨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麽強烈的願望。
一把摟著慧慧，秦晨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慧慧，對不起，是哥哥沒用，哥哥不夠強，哥哥沒有保護你們的力量，是哥哥的錯，哥哥沒有救下爺爺。”
在懷中的慧慧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哥哥會哭，一直下子懵了，連忙擦秦晨臉上的淚水，“哥哥不哭，這不是哥哥的錯，哥哥不要哭了，哥哥一哭慧慧就想哭。”說著說著，慧慧自己就哭了下來，雙手抓著秦晨的衣領就是一陣大哭。
緊緊的摟著慧慧，秦晨喃喃開口：“慧慧放心，哥哥會變得很強很強，以後再也不會讓慧慧流淚了。”
懷中的慧慧嗯了一聲。聲音雖小，但非常堅定。下午，城東的一處空地。
此時這裏被人用樹枝堆成了一個高地，頂部，爺爺穿著幹淨的衣服，一臉安詳的躺在上麵。
而在下邊，隻有秦晨與慧慧以及靠山村的村民，這樣的場合，秦晨不想讓任何人參加，除了那些村民。畢竟是同一個村子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會來的。
秦晨左手握著火把，右手牽著慧慧。
看著枯柴上麵的爺爺，思緒回到了昨天夜裏，爺爺臨死前的一幕。
“慧慧啊，爺爺的時間不多了，爺爺不能在陪著慧慧了······”
“我不要，我不要爺爺走，爸爸走了，媽媽也走了，難道爺爺也要丟下慧慧嗎？”
“慧慧，爺爺的話你聽不聽？”
“小晨啊！你是慧慧的哥哥，以後一定要照顧慧慧。”
秦晨沒有說任何話，隻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慧慧啊！爺爺不在了以後，要聽哥哥的話，聽到了嗎？”
“慧慧會聽話的。”
“這就好，要記住我說的話。”
放心吧！爺爺。我一定會照顧好慧慧的，不會讓她受到絲毫的委屈。看著爺爺的遺體，秦晨在心裏重重的承諾著。
到了時間，村長宣讀了一下誓詞，這是爺爺一生的事跡，盡管很平淡，但慧慧與秦晨卻認真地聽著。
這是一個平凡的老人，他的一生是普通的一生，是悲慘的一生，是幸福的一生，是偉大的一生，是讓後輩永遠不會忘記的一生。
誓詞宣讀之後，村長退了下來，秦晨拉著慧慧走了上去。
與慧慧手持著火把，輕輕點了上去，一開始隻是個火苗，接著火苗越來越大，把整個枯柴都給點著了，火勢衝天。
秦晨把火把一丟，瞬間燒著了爺爺的遺體。
慧慧再也忍受不住，趴在秦晨的懷裏大哭了起來。
火勢衝天，接著小了起來，最後逐漸熄滅，原地隻剩下了一地的灰塵。秦晨拿了一個骨灰盒，一點一點的把爺爺的骨灰給裝了進去。這是這個平凡的老人存在於世的最後一絲痕跡。
找了個塊布，秦晨把骨灰盒包了起來，係在了身上。
沒有靈台，沒有喪禮，以南部山村最直接的方式，秦晨與一幫村民完成了爺爺的葬禮。
抱著慧慧，與眾人分別，從今天起，秦晨就要開始了與慧慧兩人的生活，自來到了靠山村後，受到村民照顧的恩情秦晨已經還光了。但秦晨知道，與慧慧和爺爺隻見羈絆，自己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這樣的生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