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舞傾城
所有人的視線被落在舞台落在舞台中央那名抱著琵琶的女子身上。
比起剛才的黎雅楠的古琴，蘇瑾柔的手上的琵琶看上去更加老舊。
“這是什麽破爛，琵琶的身上的漆都退的七七八八，讓人連猜都猜不出來原本的圖案。”若不是剛才皇上下的命令不允許交談，估計現在大家都要商討一番。
還有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蘇瑾柔臉上帶著的麵具，一顆顆的銅錢被無數根紅線串在一起，隨著她的舉動叮叮當當發出聲響。
不解、迷茫、嘲諷、幸災樂禍……。
蘇瑾柔坐在台上坦然地接受著眾人眼神中複雜的目光。
指尖緩緩落在琵琶上，當她撩撥琴弦的那一刻，以她為中心一道音符從這琵琶中飛出來化身為光波衝向周圍的人群。
沉寂百年的古琴再次開始演奏，隨著蘇瑾柔手指的移動，如泣如訴的琴聲如涼風鑽入眾人的耳中，如泛起漣漪的湖麵**漾而開。
“天呐，是問情，竟然是問情！蘇瑾柔竟然琵琶表演問情，不對，問情隻有殘卷，她想要表演殘卷？！”
周圍的人顧不上禁令，開始紛紛討論起來。
世人都知道《問情》雖是上古名曲，可是流傳於世間的隻有上卷，且以大多數表演者多以古箏表演。
況且，如同這種琴曲的名字一樣，描寫的是愛而不得的泣訴，怎麽會有人在喜慶的生日宴會上表演這種琴曲，就像你在紅事裏麵吹白事的喇叭。
這可是甄妃娘娘的生日宴，這可是一年一度的宮宴！
你表演《問情》這不是觸人家眉頭麽？
何況，你以半手殘卷怎麽可能必過黎雅楠表演的完整的琴曲？
收不了場啊！
而看著台上正在演奏的蘇瑾柔，蘇望眼裏閃過迷惑。
蘇瑾柔這身琴技是跟誰學的？！
此時，蘇瑾柔整個人仿佛都融入了曲子當中，在接近上半卷的琴曲中旬的時候，她抬頭望向上方。
“夢裏落花任飄零
兒女癡情誰與共？
命運多舛相別離
今生緣淺與君絕”
眾人隻聽道悠揚婉轉的歌聲從蘇瑾柔的口中流出，所有人的眼前像是浮現出一名女子帶著哭腔挽留愛人不得，沉浸相思的畫麵。
蘇瑾柔竟然給《問情》填詞了？
不，還不止！
隨著馬上就要接近上半曲尾聲的時候，蘇瑾柔的撥弦的速度越來越慢，仿佛女子已經接受愛人離自己而去的事實，緊接著她手指停下了。
停下了？
就這樣子結束了？！
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著蘇瑾柔要落幕退場的時候。
“啪”的一聲。
蘇瑾柔利落收手敲在了琵琶上，緊接著她手指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人隻能看的殘影略過。琴聲如潮，忽高忽低，那琵琶上的十八根銀絲被她撥的細碎猶如上百根針在身上刺動著。
她以右足為軸，抱著琵琶站起在舞台上開始跳舞，帶著臉上的麵具發出清脆的鈴聲，讓人不僅癡癡看呆了。
“大漠孤煙伴黃沙
誓掃匈奴不顧身
旌旗十萬掃閻羅。”
她轉了個圈開嗓，聲音沉了幾度，像是在以一名男子的角度講著話。在她的曲中，所有人畫麵一轉，像是看到駐紮漫天黃沙中的驍勇將士正在嘶吼。
蘇瑾柔的曲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她下麵配的詞……。
薑鳳安轉頭望著顧宴的臉，隻見顧宴斂去了神色中的不羈目光盯著前方，正坐望著舞台上正在起舞歌唱的女子。
不可能的，《問情》是殘卷怎麽會有人彈下半首呢？
薑鳳安又下意識望向別處，隻見神色不語的男子，他整張臉繃緊，若不是有人壓住了他，怕是此刻要衝上台去。
忽然間，蘇瑾柔放下手中的琵琶，迅速衝向最靠近邊緣的侍衛身邊，一把抽出他的佩劍。侍衛差點退口而出：“有刺客！”
卻見到蘇瑾柔口中歌聲不止，又疾步跑回了舞台上。
“不求英雄萬世名，但求故人相見無怨言”
不知怎麽的一抹銀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拿著劍在繁鈴中開始跳起劍舞。
她用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手指，疾風驟雨般跳出了一出打仗時候的輝煌場景。
此刻，場內鴉雀無聲。
在場每一個人看著她的身影心跳不已。
“君問歸期期不定。”
不知道從哪裏飄出悠揚的笛聲重複著《問情》上半殘曲的調子，像是這一男一女終於跨過了時光的洪流在相互傾訴，相互解釋為離別。
“阿也，你好好看看，這是我顧家軍的練兵時候的招式。”
顧宴雖不知蘇瑾柔是從哪裏學到了這些招式並且融合在了舞蹈中，他低著嗓子厲聲對顧也說道。
多久了，他幼時被父親帶到軍營裏跟著他們練習的畫麵浮現在顧宴的眼前。
“…塞外長埋忠君骨，祝國順家平，永萬年”
笛聲減緩，蘇瑾柔的動作也逐漸放慢，最後她跪在地上將劍聚在頭頂落下最後一字。
“祝甄妃娘娘辭暮爾爾，順頌時宜。”
“祝皇上千秋萬代日升月恒。”
蘇瑾柔趴在地上大聲喊道。
底下的人聽到她的話後立刻跪下。
“祝甄妃娘娘辭暮爾爾，順頌時宜。”
“祝皇上千秋萬載日升月恒。”
場內所有人都跪下整齊劃一地重複著她的話喊道，畫麵過於震撼。
她對於薑鳳煜這般了解，自然是了解他想要什麽。這般諸侯跪在他腳下，所有人對他表現出臣服之意，是薑鳳煜渴望的一直想要獲得的。
“眾愛卿免禮。”
果然如她所料，薑鳳煜說這句話的時候，連聲音裏麵都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瑾柔，你將臉抬起。”
聽到他的話，蘇瑾柔抬起頭看到薑鳳煜眼裏還未退下的那種興奮。
兩個人相互對視，蘇瑾柔看到對方臉上帶著懷念、滿意以及其它情緒，不知道在透過她的身影想到了誰。
這想法一出，蘇瑾柔的身上立刻起了雞皮疙瘩。
“她姓蘇，莫不是蘇太守你家的女人？”
蘇望身邊的同僚反應過來帶著疑惑詢問道。
“天呐，我竟然能聽到完整的《問情》，此生無憾了。”
“而且改編的竟然如此之好，能培養出這樣子的女子，家族一定不簡單吧。”
“聽完這個，泉思如湧，我現在就想打開紙張寫下詩句。”
“我也是，想畫。”
……
聽到周遭人的討論聲。
“這是我的女兒，我的大女兒。”
蘇望點頭如搗蒜，語氣間滿是自豪之感。雖然他想不明白蘇瑾柔為何會這些玩意，但是都不重要了，看著皇上滿意的神色，他的好日子要來了！
“爹，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我覺得——顧將軍的目光像是要吃了蘇瑾柔。”蘇佳柔幸災樂禍地說道。
蘇望的衣袖被拍了拍，低下頭順著視線望過去，顧宴那廝周身此刻像是被黑氣纏繞，目光如炬盯著退了場的蘇瑾柔，起身要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