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舅母
羅煙將煮好的米飯端進去，羅姣姣從商超拿出一把嶄新的筷子跟在羅煙身後小步的走著。
下一秒，熟悉的騰空感。
羅元將她抱在懷裏，一邊走一邊說，“地上泥多，別摔倒了，我抱著你。”
兩三步的事情，幾人進了屋內。
羅元放下羅姣姣，將門栓放下來。
羅煙和劉香手上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將碗筷擺好了。
“用這個新筷子。”
羅煙笑著從羅姣姣手裏接過筷子，“阿爹阿娘什麽都替我們想到了。”
她將原來長短不一的筷子堆到一邊，給大家擺上了新筷子。
因為考慮到大家肚子裏麵都缺油水，羅姣姣給羅煙的菜譜是是少油少辣的。
盡管是這樣，這份水煮魚還是一樣的令人食指大動。
羅姣姣被羅元抱著坐上桌，等到她坐穩之後羅元自己才坐下。
破舊的木桌上隻有一碗麻辣鮮香的水煮魚，以及一小鍋糙米飯。
羅煙給每個人都分好了飯。
正當眾人咽著口水，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中間的水煮魚要動筷的時候。
“等一下！”，羅煙開口製止。
她一副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樣子，伸出手去夾桌子中間的水煮魚。
下一秒就被羅浩用筷子攔住了。
她不解的看向羅浩。
“我是家裏最大的，我來吧。”
羅姣姣黝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僵持不下的兩人。
伸出小手拿起筷子，飛快的夾了一塊水煮魚放進了自己嘴裏。
滾燙的鮮香滋味入口的一瞬間，味蕾仿佛開花了一般，都在叫囂著美味。
雖然好吃，但是這個辣度對於三歲半的孩子還是有些過了。
羅姣姣連忙扒拉了兩口米飯，這才把辣味壓下去。
“姣姣！”
“姣姣，你！”
羅姣姣扭頭看向羅煙和羅浩兩人，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好吃！”
眾人見羅姣姣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羅煙皺著眉頭，“姣姣……罷了，沒事就好。”
“吃飯吧。”，羅浩提著心看著羅姣姣，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之後才開口讓大家吃飯。
眾人聞言，歡呼一聲，幾雙筷子飛一般的往水煮魚裏夾。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羅家兄妹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放下筷子。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開門！開門呐！小兔崽子鎖著門幹什麽？”
“娘，我餓。”
“毛蛋乖，一會就有吃的了，等等。”
聽聲音，在外院大門外敲門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夫人和三五歲的孩童。
羅家兄妹幾個從屋子裏走了出去，又細細的鎖上大門這才往外院的門走。
羅浩冷著臉打開外院的大門。
“你怎麽來了。”
門外敲門的婦人差點撲了個狗吃屎，她下拉著三角眼狠狠的瞪了一眼羅浩。
“你什麽你，我是你舅媽！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羅家兄妹幾個的拳頭死死的捏在一起，憤恨的瞪著王桂花。
她顴骨突出，兩頰凹陷，她瞪著一雙鼠目貪婪的打量著院子。
“什麽味道這麽香？”
她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灶房。
抬腳就往灶房走，卻被羅浩一把捏住了手腕。
“你想幹什麽？！”
王桂花掐尖了嗓子開口說道，“聽說徐婆子給你們賠償了點兒糧食？我是你們的舅母，你們不得孝敬孝敬我？”
羅煙捏著拳頭就要上前理論。
王桂花掙紮了兩下，愣是沒有掙紮開羅浩的手。
“小兔崽子你想幹什麽！”
羅煙紅著眼睛，胸腔不斷的起伏，抬腳就想要上前去跟他好好理論理論。
但是卻被一邊冷著眼的羅彥拉住了。
他朝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在這個孝道能壓死人的年代，一旦羅煙對王桂花做出什麽事兒，她的這個名聲可就壞了。
王桂花見掙脫不開，扭頭對一邊傻站著的毛蛋說道，“乖毛蛋，你不是想要吃好吃的嗎，去灶房拿就是了。”
毛蛋一聽灶房有好吃的，口水直接流了出來。
伸出烏黑的手往嘴邊一抹，嘴邊直接成了烏黑的一團。
直接邁著步子就往灶房衝。
羅姣姣默默伸出小腳，瞬間將毛蛋摔了個狗吃屎。
身上穿的棉褲瞬間摔破了一個口子，他咧著嘴哭了起來。
“娘，疼，有人絆我，嗚嗚。”
毛蛋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衝刷著臉上的灰泥，直接多出了兩道白痕。
羅姣姣見狀，擰緊了可愛的眉頭，皺起了包子臉。
“毛蛋別哭，別哭，哪個兔崽子絆的毛蛋？滾出來！”
王桂花聞言瞬間炸了，伸出手直接朝羅浩臉上打過來。
“啪！”
一個清晰的紅掌印出現在了羅浩的臉上。
“鬆手！”
羅浩倔強的看著王桂花，咬緊薄唇一言不發。
“你是姣姣的舅媽嗎？怎麽姣姣從來沒有見過你呀？”
王桂花的注意力移到羅姣姣的臉上，敷衍道，“你年紀還小沒有印象了。”
正當她準備好好問問毛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小畜生竟然敢絆毛蛋的時候，羅姣姣又開口了。
“啊，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的。”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我是你們親舅媽，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孝敬我。”
王桂花心疼的看了一眼毛蛋，“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把毛蛋絆倒了，得多賠點糧食，你們人小，不用吃太多，我看徐婆子給的東西都拿給我吧。”
“毛蛋連層皮都沒有掉，你張嘴就要我們家全部的糧食，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們你才甘心！”，羅煙氣的渾身顫抖，紅著眼眶怒吼。
羅姣姣歪著腦袋仔細思索，豁然雙眼一亮，“啊，我想起來了，阿爹阿娘死的時候你來家裏把棉被還是糧食拿走了。”
村裏就那麽大點地方，一陣風的時間村子裏的人就都知道王桂花上門打秋風的事兒了。
此時羅家門外已經烏烏泱泱的聚了不少人。
“王桂花真是不要臉，人家羅家當家的兩口子剛死，她就把羅家的東西搜羅一空。”
“她這哪裏是想要羅家的東西，她這是想要羅家幾個孩子的命啊。”
“可不是嗎，馬上就要過冬了，她給人家棉被給拿走，可不就是想活活凍死幾個孩子嗎？”
“現在一聽徐婆子給幾個孩子賠償了糧食就眼巴巴上門來了，真不是個東西。”
“……”
眾人議論紛紛的話傳進王桂花的耳朵裏，她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本來是背著人來的，哪曾想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看熱鬧的人？
“阿爹阿娘死的時候沒有看到舅母，姣姣和哥哥姐姐要餓死的時候也沒有看到舅母，姣姣還以為我們沒有親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