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我家吧
“你這樣的學曆就算到我們公司，不，是在任何公司，都沒有晉升的空間。”
許笙沉默著，“我得先活下來。”
大概是許笙的話說得太過樸實無華，有一種同齡人身上沒有的沉穩，負責人最後還是決定給她一個機會。
“什麽時候能來上班？”
許笙眼中透出欣喜，“隨時。”
“我的意思是現在就可以開始上班。”
負責人挑眉笑了笑，“明天吧。”
隨後把上班時間和工資簡單介紹了下，許笙自然沒什麽意見。
隻是負責人帶她辦理入職時，發現許笙沒有健康證。
做他們這行的沒有這個東西就跟沒有身份證一樣。
許笙之前在村裏聽說過外出務工的人要辦健康證，但她來得匆忙，一來沒時間，二來...她沒錢了。
“我辦好了就立馬來上班，成嗎？”
辦理健康證需要去醫院體檢，結果差不多要三天後才能出來。
負責人搖了搖頭，“我沒法保證，如果有人應聘，符合條件我們會優先聘用。”
許笙垂著頭，“那個，辦健康證要多少錢？”
“一百塊左右。”
也就意味著她手上的錢甚至辦不了一張健康證。
許笙說了謝謝便往外走，拖鞋不能完全包裹住她的腳，露出來的地方血漬幹涸已久，暗紅侵入紋路，看起來很髒。
負責人本不想管，卻又覺得於心不忍，從錢包裏掏出兩百塊塞到許笙手中。
“年紀輕輕的，怎麽搞成這幅樣子。”
許笙手指在百元大鈔上摩挲兩下，覺得有些燙手，她張口說謝謝，語氣帶著顫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會還給你的。”
負責人不耐地揮手，“走吧，晚了又要拖一天。”
許笙點頭，“嗯。”
離開肯德鴨，許笙直奔醫院，做完體檢項目出來天已經黑了，一天沒吃飯的她終於熬不住，找了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桶最便宜的方便麵。
坐在高椅上，玻璃上映出許笙蒼白的麵容，她木然地看了一會兒，才低頭吃起來。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許笙以為是周池或爸媽的，淡淡瞥了一眼，卻發現來電顯示“林雪”。
許笙趕忙接起，“喂？”
隔了兩秒那邊響起一道女聲，“你是許笙？”
“嗯。”
話落，許笙不知道要說什麽，借錢還是投奔？
對於多年沒見的人，不管提哪個要求都很唐突，許笙才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妥，便不打算說出原本的打算。
林雪率先出聲，“找我有事？”
許笙：“沒事，想到你在b市，試著聯係下。”
林雪語氣訝異，“你在b市？”
“...嗯。”
一時兩邊都沒說話，許笙想掛斷電話，林雪問她，“我們要不要見一麵？”
...
許笙坐在清風廣場時還有些懵，她剛剛在電話中鬼使神差地答應見麵，互相通了地址後，林雪表示她住在許笙所在的位置附近。
讓她在某巴克咖啡館等。
許笙在門口徘徊一陣，終究沒有走進去，而是在某巴克不遠處的休息椅上坐下。
過了差不多四十分鍾，一名女生彎腰湊近她看了看，不確定地問道，“許笙？”
許笙回頭，隻見眼前女生穿著淺粉色印花長裙，柔順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肩，脖頸處鑽石項鏈閃著微光。
長開的五官慢慢有了兒時的熟悉感。
許笙起身，“我是許笙。”
待確認許笙的身份後，林雪一時感慨萬分。
她現在大四，目前在國內一家奢侈品牌門店實習，每天見的都是精心打扮的有錢人，練就了一雙看人的本領。
許笙全身上下加起來絕對不超過100塊錢。
這得是混得有多差啊。
林雪努力回想許笙家是做什麽的，也隻能依稀記得她爸媽都是種地的。
但她記得許笙成績很好，但凡自己願意兼職賺錢，怎麽也不該混成這樣子。
林雪想得多，卻沒表現出來，熟絡的攀談起來，“你在哪上學？”
許笙總是被林雪脖子上的項鏈吸引，“嗯，我沒上大學。”
“啊？”
林雪真心實意地發出疑問，“為什麽？”
許笙：“不想念了。”
頓了頓，“你變得好漂亮。”
林雪笑起來，娃娃臉上青春洋溢，“你初中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哎。”
聊了一會兒，林雪說自己還沒吃晚飯，邀請許笙一起用餐。
“我已經吃過了，你快去吧。”
林雪摸不清許笙聯係她的意圖，見對方似乎不想繼續，便大大方方揮手告別，“我去吃飯了，都在b市以後出來一起玩。”
許笙點頭，“好。”
“謝謝你來見我。”
林雪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沒事，都是同學。”
然後走進商場，許笙不想等會兩人再碰到，特意饒了一圈，到商場後門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打算等夜深了就去24小時便利店過夜，太早去怕打擾別人開店。
隻是沒想到林雪會從後門出來，兩人還對上了眼，想裝作沒看到都不行。
一會兒的功夫，林雪手上便提著一個購物袋，想來吃完飯後還逛了逛。
“許笙，你在等人嗎？”
“不是。”
許笙的臉龐映照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透出兩分朦朧的美感。
林雪不得不承認，哪怕許笙周身都是地攤貨，臉還是非常好看的。
是以明知道對方不想繼續交談的情況下，林雪依舊站著沒走。
她吃飯時把遇到許笙的事情告訴了男朋友方昊傑，方昊傑語氣非常不屑，斷定許笙這人窮困潦倒，想騙林雪的錢。
至於最後為什麽沒開口借錢，方昊傑沒說，隻交代林雪千萬不要同情心泛濫。
但林雪不這麽想，因為她是...顏狗。
許笙完全長在她的審美點上了，林雪看見許笙就忍不住想跟她交朋友。
“你是不是...沒地方住？”
許笙先是搖了搖頭，後來又點了頭。
林雪想到方昊傑剛好在出差，提議道，“去我家吧。”
許笙沒動，反問，“你不怕我是騙子？”
林雪眨眨眼，“當然怕啊。”
“不過我身上沒啥現錢，你總不能把家給我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