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連自己的王妃都護不住，還有臉？

燭火搖曳，更漏聲響。

顧離殃拍拍衣擺起身：“皇兄，這葡萄不錯，溫大姑娘素來喜歡吃這個。臣弟帶回去給她嚐嚐鮮。皇兄可舍得？”

永成帝的視線在已經被他連盤子端起來的葡萄上停留了片刻。

晶瑩剔透，鮮美可口。

隻是已經有主了。

永成帝默了一瞬嗤笑，撇開眼，揮手趕人：“三年了半點長進沒有！皇兄對你什麽時候小氣過？行了行了！拿走吧，禦膳房還有小半籃子，一會兒讓聞喜都給你拿上。”

聞言，顧離殃也不客氣，端著盤子拉開殿門，人還沒邁出去就喊道：“溫大姑娘，皇兄政務繁忙沒空見你，跟本王回吧。”

刺骨的寒風從洞開的殿門卷入，永成帝朝外看一眼，可惜溫幼清整個人都被顧離殃擋住了，連片衣角都沒露。

等聞喜送走顧離殃二人回來，永成帝問他：“皓齒蛾眉，杏眸桃腮，窈窕端謹，嫻雅清透。相比這傳言，溫大姑娘本人如何？”

聞喜彎腰，小心翼翼答：“比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永成帝手一頓，歎一聲：“可惜了，不過，倒也值。”

本朝祖訓，貌有瑕疵、身有殘疾者不得稱帝。

顧離殃雖看似不著調，可句句表明，為了美人，他不要江山。

嗤，倒是個癡情種！

永成帝轉而又道：“明日把那支簪子送去離王府。至於六皇子……叫他在府裏好生養著吧，沒事別出去了。”

這是把六皇子禁足了？

聞喜聽得心驚肉跳，趴在地上應是。

夜色深重，四周寂寂。

溫幼清隨著顧離殃走在空無一人的宮道上，抬眼望向遠處搖曳的宮燈，突然啞聲向顧離殃道謝：“多謝王爺。”

她一心隻想著斷了六皇子的陰謀，卻沒料到永成帝會釜底抽薪橫插一腳，令她和太傅府進退維穀。

帝王心思，難猜，也好猜。

深更半夜永成帝單獨召她到帝王起居的重安殿，用意昭然若揭。

今夜隻要她進了重安殿，明日，後宮就要多一位妃嬪了。

兜兜轉轉，還是逃脫不開儲位之爭。

她懂，父親也懂，可皇權之下，他們無能為力。

父親要她稱病回避，他替她進宮周旋，可她怎麽會舍得？

她甚至藏了毒藥在身上，真是到了退無可退的那一步，幹脆就自殘以保父親周全吧。

卻沒想到，顧離殃會來。

顧離殃聽出她嗓音裏帶了幾分艱澀，腳步一頓，繼而挑起眉梢看她：“連自己的王妃都護不住，本王還有什麽臉麵在上京城混？”

溫幼清：“……”

顧離殃突然靠近她，夜色裏特意壓低的嗓音低沉魅惑，似低低細吟：“阿清，既然要謝，就拿出點實在的。”

他呼出的熱氣被夜風一吹，就在溫幼清眼前化開，而後融進風裏吹拂在溫幼清的臉上。

溫幼清素來冷白的一張臉忽然就被染上幾分熱意，這熱意還竄進了眼睛裏，她如水一樣清冷自持的眸子眨眼間就多出了幾分嬌媚。

顧離殃呼吸一頓，眸色當即就變了。

溫幼清下意識往後退，又被顧離殃一隻手攥著腰拉回來。

他力道有些大，纖弱嬌小的人幾乎嵌進他懷裏。

溫幼清往後掙也掙不過，索性也不白費那功夫，半趴在顧離殃懷裏，仰著臉，壓在心底的疑問脫口而出。

“顧離殃，你想再往上一步嗎？”

往上一步？

顧離殃已是世襲親王，再往上一步……

眼看著顧離殃神色變化，溫幼清才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這番話著實是大逆不道膽大妄為。

尤其這還是在宮裏！

她後背竄上一層汗，就見顧離殃彎腰傾身，下巴擱在她頸窩，薄唇仿佛就貼在她耳邊，不答反問。

“阿清呢？坤寧宮裏有一株百年朱砂丹桂，花開如雲霞，阿清想不想在樹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