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過期白月光喪夫回國(十七)

與此同時,江城洪山區某處近郊某棟紅磚綠瓦的古建築庭院中,一群黑壓壓的人麵色嚴肅地站在原地。

而站在他們中間的,是一位黑發男子。

樹影斜射,斑駁的光影正好落在他的眉骨之間,遮住眼底晦暗的神色。

“真的不放我走?”

男人的聲音清冷溫潤,如同清澈的溪水,洗淨一切塵埃,緩緩地流淌。

“少主,家主好不容易把你從法國那邊找回來,您還是老實安分些吧。”

福伯語重心長說著勸告的話。

玉成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了。

他哪裏會不知道這父子兩間的隔閡到底有多重?

夫人難產去世,獨留下剛出生的溫玉成。

家主對夫人的離去悲傷不已,甚至怨恨親生兒子的出生,對少爺不聞不問。

小時候的少爺還會甜甜地叫聲父親,可老爺理都不理,全然把人視作無物。

這人心又不是鐵做的。

被傷的多了,哪裏還會樂意折磨自己?

漸漸地,少爺也不再理會父親,原本溫潤的性子也開始變得冷冰冰,半點笑意都看不出來。

直到三年前的某個夜晚,少爺好像變了副模樣。

——福伯,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你說,她會喜歡我嗎?

就算過去了這麽多年,福伯還是清晰地記得溫玉成眼神的期待和迷茫。

少年慕艾。

福伯也沒問那個女孩子是誰,隻是笑著道:“少爺這般優秀,怎麽會不討人喜歡呢?”

“福伯,她和其他的女孩子都不一樣,我的畫筆一不小心弄髒了她的衣服,本來以為還會被罵一頓,結果她居然讓我在她的裙子上作畫。”

聽到這裏,福伯更是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孩子充滿了好感。

溫和有禮,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少爺想做什麽便去做吧。”

福伯給不了溫玉成太多的建議,可是也是親眼看著他是如何被親生父親冷淡的。

在他告知自己即將帶著喜歡的女人逃離的時候,向來對家主衷心的福伯,說了人生中的第一個謊言。

想到這裏,福伯的眼神中帶著愧疚。

他瞞了家主三年,最後玉成這孩子還是被找到了。

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得知少爺的“死訊”後會有多麽難過。

“福伯,我要回法國,婉婉她還在等我,她一個人會害怕的。”

“少爺,既然回來了,您在法國的事情我們已經安排妥當了,還望您不要違背家主的期待。”

福伯也想讓為情所困的男人心想事成,可是家主那雙已經洞察所有的眼神暗示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背叛。

雖然沒有處罰,但是福伯內心深知,這次要是沒把少爺看住,就算他在溫家做了四十年的管家,也會按照幫規處置。

“你還想去哪裏?”

厚重的聲音從溫玉成的身後傳來,他下意識轉身,看著多年未見的男人,眼神怨恨。

“去哪裏?自然是去我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我告訴你,你隻能待在江城!”

溫父冷著一張臉,絲毫沒有見到血脈的喜悅,“胡鬧了三年還不夠嗎?一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出現的女人,你難道還想娶回家嗎?”

溫父也知道自己家這傻兒子不知道人家女孩子的身份。

本來想借著家世之差將二人分來,卻沒想到溫玉成接下來的話讓他心梗。

“你說話注意點!那是我的妻子,我心愛之人,我可不是你這種懦夫!”

“少爺!”

福伯聽到溫玉成觸及到老爺逆鱗的話,不由得揚聲提醒。

夫人的死在整個溫宅都是忌諱。

今兒個怎麽被少爺提及了呢?

“妻子?你見過她的父母嗎?你們有一紙婚約嗎?不過是一場無媒苟合的胡鬧!”

溫父看著臉上依舊不服氣的男人,最後還是選擇妥協。

“我叫你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如今我年歲漸高,往日讓你自由慣了,如今是時候要擔當起幫中要事。”

“要事?”

溫玉成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昏了頭,往日不讓他碰半點黑道上的事情,如今倒是火急火燎地把他找回來,真是可笑!

“能有什麽要事?難道沒了我,青山幫就要解散嗎?”

溫父盯著兒子那雙如同看仇人的眼神,頭一次注意到,這孩子,居然長得如此像宋婷。

愛恨分明。

明明他和宋婷青梅竹馬,女人本應該嫁給他的。

可卻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窮小子搶走了宋婷的注意力,還想毀約另嫁!

想到這裏,溫父原本勝券在握的神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青梅竹馬才是天生的一對!

而且,他失了心愛的妻子,憑什麽自己的兒子可以嬌妻在懷?

“你想要去找你的妻子?你知道她是誰嗎?你清楚她究竟瞞了你多少東西嗎?”

溫父抬頭看著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男人,眼神憐憫。

“你到底想說什麽?”

溫玉成默默握緊了拳頭,“如果是想離間我和婉婉之間的感情,那你恐怕是不能如願了。”

“離間?”

溫父不由得搖了搖頭,失笑道:“你可知你的妻子,是京市蘇家唯一的千金,早就與穆家少爺定下婚約。”

溫玉成對前麵半句話並不感到驚訝。

畢竟,二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曾見過婉婉的朋友。

能夠和非富即貴的二代們做朋友,蘇婉的家世自然不會很差。

可是,婚約?

溫玉成的眼神疑惑,他倒是從未聽婉婉說起過這件事情。

“隻是婚約罷了,合同簽了還能解約,一個訂婚也值得您老人家大張旗鼓地告訴我嗎?”

溫玉成不願在這人麵前示弱,說話的時候依舊是那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

“你!”

溫父徹底沒了招,看著已經對那女人入魔的兒子,不由得繼續解釋道:“那你可知道二人相識二十多年,你覺得當時你們幾個月的感情,真的抵得過二十年感情嗎?”

“不過是二十年,我會和婉婉度過未來的六十年,這還不夠嗎?”

溫玉成對眼前的男人早就沒了信任,自然不會被他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蒙騙過去。

就算他的話都是真的,溫玉成也不會傻傻地聽信他的一麵之詞。

那是他和蘇婉兩個人的事情,關他什麽事兒?

往些年溫父雖然對兒子沒有太多的關注,但也知道孩子的性格隨了他那素未謀麵的母親。

“那你可知道,你那心心念念的人,早就回到了京市,還和那前未婚夫多加來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