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叔您自己嚐嚐
上書房是皇子們啟蒙讀書的地方,先帝去後封閉了一段時間,近日才重啟。
當今聖上還未大婚,且隻有十五歲,他仍舊需要讀書,還格外開恩,允許皇叔們的子女都來受教。
沈闊已有十八,家裏私塾都不願意去上,又怎麽會去皇宮。
但現在有了阿鬧陪著,他決定給那皇帝堂弟一個麵子,去湊湊熱鬧。
一大早,他咋咋呼呼地去踢門,“鬧鬧,起床了!鬧鬧,起床了!”
白苗苗打著哈欠開門,“吵死了!沈留白,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款款而來的白青裳一個踉蹌。小癟犢子!
沈闊賠著笑臉,“阿鬧,咱可是去皇宮上課,夫子還是攝政皇叔,真不敢遲到!”
白青裳也慈愛地道,“是啊,阿鬧,你昨日還得罪了你攝政皇叔,今兒個可得好好表現。千萬別又惹著他了,不然你放學可就不能和阿闊一起回來了。”
白苗苗又打了一個哈欠,連眼淚也出來了,眼神清澈而愚蠢,語氣囂張而欠揍,“王妃你是不是巴不得呀?哦豁,我偏偏不如你意!”
白青裳:“……”又想翻白眼了怎麽辦?!
“都杵在那裏幹什麽,快來用早膳,馬上要遲到了!”沈眷聲如洪鍾。
餐桌上,沈眷看著自家兩個兔崽子,再次苦口婆心,“好好看書、好好寫字、好好聽講!要是被我知道你們倆誰在課堂上搗蛋,回來小心你們的狗腿!”
兩崽子埋頭苦吃,誰也沒理他。
沈眷氣得去瞅自家媳婦兒。
白青裳當做沒看見,給他夾了一筷子苦瓜,“來,嚐嚐你家二公子昨個從農戶那裏買來的新鮮菜,據說敗火。”
沈眷喜笑顏開,大口吃了下去,頓時苦得臉都扭曲了。
“不許挑食哦!”白青裳笑眯眯,“王爺要給兒子們以身作則。”
沈眷愁眉苦臉地看著白苗苗:“……”可真是爺的好大兒啊!
飯畢,大門外,沈闊不願意坐車,要騎馬,侍馬小廝早就候在一旁。
白苗苗聞言,也要去馬廄牽馬。
沈眷正要痛斥他倆胡鬧,攝政王府的馬車悠悠然駛了過來。
王馭穩穩停車,對永清王行禮後,一言不發將紅衣少年拎了起來,送到了車廂裏。
眾人:“!”
沈闊追了過來,“阿鬧!皇叔……”
車裏傳來沈眠淡雅的聲音,“驚鶴昨日和孤說好了,路上要請教前兩日的功課。”
沈闊一臉懵,阿鬧昨日何時和攝政皇叔碰麵了,他咋不知道?!
沈眷卻是喜上眉梢,老懷甚慰道,“阿鬧這麽用功了?還是四弟教子有方,我這不肖兒就多勞你費心了!”
“好說。”沈眠話音一落,王馭一揚馬鞭,車輪快速往前滾去。
正打算一同聆聽教誨的沈闊:“……”都是嗷嗷待哺的一問三不知,皇叔怎麽還區別對待呢!
車廂內,被禁錮了手腳,還被帕子捂住了嘴巴的白苗苗:“……”怎麽會有人信人販子的胡說八道!!!你家便宜兒子明顯是被綁架了哎呦喂!
她在沈眠懷裏扭來扭去就是掙脫不開,罵又罵不出聲,別提多窩火!
沈眠也不出聲,紋絲不動地任由少年鬧騰。
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下了,他才沉聲問道,“沈驚鶴,孤管不著你,嗯?”
白苗苗掙紮了一路,昨夜又未眠,早就沒了力氣,此時軟綿綿地靠在那寬闊的懷抱中。
縱使嘴巴得了自由,她也沒出聲。
沈眠又問,“好端端的,為什麽不學好,嗯?”
少年默了默,突然仰著頭,狠狠咬了一口那滾動的喉結。
“嘶~”沈眠悶哼一聲。
王馭立即警覺,“主上!”
“無事。”沈眠嗓音恢複清冷。
王馭退到一旁。
沈眠垂眸去看炸毛少年,無奈道,“沈驚鶴,你屬狗的?”
白苗苗冷哼一聲,扭頭不理人。
“現在怎麽辦?”沈眠捏捏少年纖細的胳膊。
白苗苗很是無所謂,“大不了皇叔你咬回來唄!”反正她的喉結以假亂真,被咬一口也不疼。
沈眠:“……”
沈眠氣得又捏了捏少年的麵頰,嗯,肉呼呼的,倒是很好捏。
他忍不住又捏了捏,才歎口氣,“沈驚鶴,你讓孤這樣如何麵聖?”
白苗苗聞言瞥了一眼,才發現被咬的那處,流血了。
血珠滲出,就要滴落到月白衣領。
她抬手要擦,手還是動不了。
鬼使神差,她重新將腦袋湊過去,將血珠卷入口中。
沈眠渾身一顫。
他嗓音微啞,“怎麽,還嫌咬得不夠深?”
白苗苗:“!”好心當驢肝肺!
她氣得猛地往上衝了一截,將舌尖的血珠抹在了那薄削的唇上。
沈眠淡色的瞳孔驀地睜大,手上力道也鬆了下來。
白苗苗一下子躥到了對麵。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不忘自證清白,“皇叔您自己嚐嚐。”
良久,沈眠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啞得更厲害了,“……嚐什麽?”
白苗苗不答,彎腰出了車廂。
一跳下馬車,她就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老臉。
“老奴給攝政王……”王安全彎腰行禮,抬起頭來,嚇了一跳,“哎呦~這是誰呀?!”
白苗苗正氣著呢,不鹹不淡地道,“你家小祖宗。”
王安全:“!”
王馭:“!”
王安全老臉漲紅,去看王馭。
王馭搖搖頭,又用手指了指車廂。
王安全頓時眼冒綠光,圍著精致少年轉了兩圈,嘴上嘖嘖。
打量完畢,他滿意點頭,堆起笑臉,“哎呦,小祖宗,您是誰家的呀,今年多大呀,家裏都有誰呀?”
白苗苗:“……”這是怕她再裝傻,查問得更直白了麽?
她不耐煩地去踢了踢馬車,“皇叔,快些,我要遲到了!”
眾人:“!”這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
沒想到,矜貴的攝政王很快下了馬車,還淡笑了聲,“遲不了。”
眾人還沉浸在那驚鴻一瞥的淡笑中回不過神來,王馭立即震驚地發現主上負傷了!
很快他冷靜下來,因為他又發現,這處傷,怎麽和上次爺下巴上的抓痕,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眼那囂張跋扈、膽大包天的少年郎。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