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紆尊降貴
淑妃既然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再推托就有些不妥了，崔夫人忙說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必定好好辦妥，請娘娘放心。”
明蕊福了一禮，“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瞧著明蕊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拿捏著分寸，崔夫人不禁感歎，“玉兒若是有卉兒一半能幹就好了。”
崔老爺看著明蕊的背影不答。
誰說不是呢，誰人不知道他們崔家出了個二世祖，吃喝嫖賭樣樣齊全，唯獨不幹正事。
“淨想這些沒用的！還不速速去找來！”
崔夫人一早上被訓斥了幾回，很是不服氣，卻又不敢反抗自家老爺，隻得忍了下來，張羅著去尋人。
他們這些權貴之家曆來不屑於術士為伍，怕是隻有往市井去尋。
此事宜早不宜遲，崔夫人打點妥當，坐著自家的馬車便往城西去了。
她的馬車一出了崔府，暗處便有一人跟在其後。
等瞧清楚她所去往的方向後，便掉了個頭離開了。
帝京城西不比城東繁華，城東俱是些達官貴人，城西則是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崔夫人的馬車一進城西，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
畢竟城西都是些小巷子，沒幾個人用馬車，更沒幾個人用如此氣派的馬車，瞧著就非富即貴。
崔夫人暗暗後悔，自己怎的就坐自家的馬車出來了，那馬車上明晃晃的崔字牌，若是被人瞧見，怕要惹是非。
思來想去，崔夫人喝停了馬車，吩咐道，“行了，就在這停了，你且在這等著，我和張媽進去。”
言罷下了車，瞧見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崔夫人眉頭皺了皺，“你將這馬車停去稍遠一點的地方。”
馬車車夫應聲駕著馬車走了，崔夫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這等子下賤人待的地方，若不是淑妃娘娘有令，她真不想來。
崔夫人毫無頭緒，索性便往人多的地方走了幾步，那路旁多是賣些小玩意，竟然還有雞啊鴨啊魚之類的，殺魚的血汙混著水四處亂濺……還有一些難聞的味道，小販的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
鼻間充斥著周圍這幫窮酸人身上的味道，耳邊還回**著那大得出奇的嗓門……
崔夫人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痛，耐心很快就告了罄。
她側身躲過又一個髒兮兮的乞丐，用手帕掩著鼻，“這地方真能找到麽……不若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張媽知曉夫人是個什麽脾性，勸道，“您就當為了大小姐，忍忍。”
崔夫人咬咬牙，也是，不能把淑妃得罪了。
於是她硬著頭皮繼續走著。
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一群吵鬧聲中，崔夫人好似聽見了什麽。
“哎，李嫂子，你家娃兒這幾天不是天天哭，怎麽消停啦？”
“呦，這可不能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知道。”
那人說到這就停了下來。
崔夫人屏住呼吸去聽，直覺告訴她，這個婦人嘴裏就有她要的答案。
“不跟你說了，我家那口子馬上回來了，我要去給他做飯去！”
崔夫人見她要離開，當即拉著張媽跟了上去。
追到又一個肮髒的巷子裏，那婦人停了下來，“什麽人！敢跟蹤老娘，老娘以前可是殺豬的！”
她擲地有聲，震耳欲聾，一下子便把崔夫人震住了。
她哪裏見過這樣的人啊……
關鍵時刻還是靠張媽，張媽站了出來擋在了崔夫人麵前，“好嫂子……我們就是想跟您打聽個事兒……”
那婦人瞧了幾眼她們兩，暗自揣測著她們找自己有什麽事。
前麵這個女人膀大腰圓，一瞧就是下人，後麵那女人瘦得跟雞崽似的，穿著打扮都是極好，不知道是那戶人家的夫人。
若是隨她們意，指不定還能拿到豐厚的賞錢……
這般想著，這婦人馬上換了臉色，從鼻孔哼了一聲，神情倨傲，，“打聽事兒，可以，隻是耽誤老娘回家給男人做飯的時間怎麽算？！”
張媽媽不愧是常跟下人們打交道的，一聽這話豈有不懂之理，她悄悄地對著崔夫人說道，“夫人，她這是在跟咱們要錢呢。”
畢竟是有求於人，崔夫人也很是爽快，“多少？”
那婦人試探道，“十……十兩？”
這麽少，崔夫人很快便一口答應，“好。”
見她答應得這麽爽快，那婦人馬上又換了個數，“剛才說錯了，是一百兩！”
好不容易來了個冤大頭，當然是要可勁兒宰！
她這話一出，崔夫人不悅，冷聲道，“若是你不願意說，我還可以去找方才跟你說話的那個女人，她應該很樂意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被這女人敲竹杠，崔夫人也生氣了，方才被這女人震懾住是因為初來乍到，眼下她又找回了跟後院那群女人打嘴皮子的感覺。
本來在這破城西走半天就很煩了，還遇上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
“哎呦，貴人，這我家的事兒，當然還是我來告訴您，您別急，十兩便十兩，貴人想知道什麽？”
崔夫人和張媽對視一眼，張媽抬腳向前走去，“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知道老嫂子認不認識，精通術法的術士？”
她這話音剛落，那邊頭已經搖開了，“不認識不認識。”
這貴人怪嚇人的，怎的一來便問這個。
張媽也不惱，“別誤會老嫂子，隻是我們家也有孩子，身子可不舒服著，便想尋來瞧瞧。”
說話間拿了個銀錠出來，卻不遞給那婦人。
那婦人一瞧見這銀錠，走都走不動道兒了，隻恨不得馬上把它抱進懷裏，“原來你們是想打聽這事啊，孩子鬧騰是吧，我有經驗啊，我還真認識一個厲害的老神仙。”
這高門大戶的，指不定是遇上了什麽醃臢事兒呢，還要找術士，婦人心中鄙夷，卻半分不顯。
她故意停下不說，張媽媽會意，將銀錠遞了過去，“還望老嫂子給我們指指路，這是給嫂子的茶錢，嫂子隻管買些好的茶吃去。”
婦人終於將銀錠拿到手，頓時眉開眼笑，“成，這就帶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