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狗官,拿命來!

京州府衙。

一位小吏神色慌張,蹬蹬蹬小跑著跑進府衙邊上的茶樓中。

“謝爺,謝爺,大事不好啦!”

謝平剛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又急忙放回桌上,問道:“出什麽事了?”

小吏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急忙道:“通判大人要親自升堂問案。”

“怎麽回事?”

謝平皺著眉頭,又端起茶杯,若有所思,不解道:

“依照慣例,涉及九姓的事情,不都得移交大理寺和刑部,由他們派專人負責麽?”

“誰說不是呢!”小吏也一頭霧水,很是不解:

“通判大人硬要升堂問案,小的這不也沒辦法,隻能來通知謝爺一聲。”

謝平從袖子裏摸出幾枚銅錢,丟給了小吏,又問道:

“京州發生的案子不都由知府或者司馬負責,今兒個為什麽會是通判升堂問案?”

小吏接過銅錢,眉開眼笑,解釋道:

“謝爺有所不知,陛下將賑災的事情交給了京州府。”

“知府大人和司馬大人整日忙於賑災,腳都不沾地,已經好多日沒有回府衙了。”

“現在,府衙裏的一應事情都由通判大人說了算。”

怪哉……怪哉!

謝平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手指不停地輕扣著桌子,悶聲道:

“唔……賑災一事,不該屬於民生,為何不是通判去賑災?”

小吏苦笑道:“這小的就不清楚了,上頭的想法,誰敢捉摸?”

謝平又從懷裏摸出十個銅板,丟給小吏,說道:“你先下去吧,我一會便去府衙。”

“謝過謝爺,謝過謝爺!”小吏點頭哈腰,笑得合不攏嘴。

蹊蹺啊,太蹊蹺了。

類似的事情,謝平做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是頭一回遇上這麽個情況。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很邪門,大有問題。

搞不好就是針對謝家的一次陰謀。

但轉念一想,大周天子都不敢動謝家,一個小小的通判憑什麽能有這麽大膽子?

隻道是自己多想了。

畢竟,天仙鹽是真的價值連城,越早弄到手越好。

若是因為疑神疑鬼耽擱了,被別家搶了先,那就糟了。

沒多時,謝平進了府衙。

府衙內,秦淵端坐於案前,笑吟吟的。

一瞧見謝平,他立即猛地一拍驚堂木,厲聲大喝道:

“堂下何人!”

一聲厲喝,如雷炸響。

饒是以謝平這般刀頭舔血的人,都不由一滯,嚇了一跳。

他活了大半輩子。

頭回見一個六品官敢在他麵前吆五喝六的!

簡直不把陳郡謝氏放在眼裏!

簡直不把他的主子謝萬石放在眼裏!

如此想著,謝平滿麵冷意,似有怒火噴薄欲出。

看著謝平這模樣還蠻過癮的,難怪電視劇裏大家都喜歡一言不合就敲驚堂木。

確實能打人個措手不及,先聲奪人。

如此想著。

“砰!”

又一聲巨響。

秦淵又拍了下驚堂木,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威喝道:“見了本官為何不跪,是想吃殺威棒不成!”

大膽!

欺人太甚!

嗖的一下,謝平跪在了地上。

人在屋簷下,還得低個頭。

秦淵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詢問道:“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謝平強忍著胸中的怒意,開始老老實實地訴說案情。

“稟大人,我謝家的門客乙人路,今早跟鹽鋪的李德謇談生意。”

“不料李德謇竟是暴起傷人,將乙人路打成重傷,剛到謝家別院,還未來得及請醫師,就傷重不治,撒手人寰了。”

“小的懇請大人替乙人路做主,將這等暴徒繩之以法,還乙人路一個公道,還京州城一片朗朗乾坤嘛!”

秦淵懶洋洋地摳了摳耳屎,目光一掃,幽幽道:“說完了?”

“呃……”謝平怔了怔,畢恭畢敬地說道:“說完了。”

“砰!”

秦淵又猛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大喝道:“堂下何人,竟敢狀告本官!”

“大……大人,小的沒告您啊!”

“小的告的是那鹽鋪的主人李德謇,惡意殺害我謝家門客乙人路……”

“堂下何人,膽敢狀告本官!”秦淵又敲了下驚堂木。

這人莫不是耳背吧。

謝平無語了,又戰戰兢兢地說道:

“大人,借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告您啊,小的告的是李德謇草菅人命……”

“你既告本官,可有憑證!”

娘滴。

耳背都能當官?

吏部那些人是瞎了眼了嗎!

謝平人都麻了,太折磨了,欲哭無淚:“大人,小人真不告你啊,小人告的是李德謇!”

秦淵好整以暇,淡定地說道:“本官知道。”

啊?

幾個意思?

謝平抬起頭,錯愕不堪。

秦淵笑嗬嗬地說道:“你不就是想借著乙人路這個死人借機生事麽?”

“實話告訴你,那乙人路是本官打的!”

騰的一下。

謝平額頭青筋暴起,全身火氣頓時就飆升上來。

他總算明白,這案子為什麽不移交大理寺和刑部了。

他總算明白,這狗官為何連問三聲,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好哇!

叔可忍,嬸都不能忍。

他嗖的一下躥了起來,目露凶光盯著秦淵:

“你玩我?”

秦淵卻一副氣定神閑,淡淡地說道:“不錯,我就是在玩你。”

謝平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難道你就不害怕陳郡謝氏?”

“謝氏?有什麽好怕的。”

秦淵哂笑道:“你們謝氏,還會為了條狗,為難本官?”

“你!”謝平欲言又止。

秦淵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乙人路,強取豪奪,妄圖謀奪聖上的產業,還在大街上公然謾罵脅迫本官。”

“本官打破他的腦袋,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倒是你!”

“殺害乙人路,妄圖嫁禍他人該當何罪!”

“砰!”

驚堂木響。

謝平抖如篩糠,咽了咽口水,緩緩抬頭:“大人這是何意?”

秦淵玩味地道:“你不是報官嘛?這個案子,本官破了!”

謝平額頭上滿是汗水,“大人,小人不明白您的意思。”

秦淵大喝道:“謝平,你膽敢殺害乙人路,還不從實招來!”

謝平跪倒在地,大呼道:“大人,小人冤枉啊!”

“冤枉?”

秦淵冷笑一聲:“乙人路在大街上被本官打了一頓,倉皇逃竄,活蹦亂跳,顯然沒什麽大礙。”

“可是下午,他就死在了謝家,你告訴我,這是誰幹得?”

“並且,乙人路的屍體是在謝家的別院發現的,他就算是被打了,身受重傷,不回家養傷,跑去謝家做什麽?”

“最重要的是,你來府衙報案,可為何乙人路的家人,卻不見蹤影?”

“既是狀告殺人,死者的家屬怎麽會這麽平靜?”

“砰!”

驚堂木響。

“樁樁件件,證據確鑿!”

“此事絕對跟你脫不了幹係,謝平你招還是不招?”

“來啊,把謝平拿下,壓入大牢,聽候發落!”

謝平已是汗如雨下,衣襟都濕透了。

他總算是明白了,大周天子是準備對他們出手了。

這天仙鹽就是燕姣然放出的餌料。

他們謝家咬鉤了啊!

這事情或許沒法把謝家怎麽樣。

但謝萬石怕是沒法再留在京州了,謝家的話事人得換人了。

不……絕對不行!

周圍的衙役,正要上前緝拿謝平。

謝平惡向膽邊生,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

不裝了,攤牌了,我是高手!

旋即,從袖子掏出一把匕首,身形鬼魅般一晃躲開了衙役,飛身而來,毒蛇般直刺秦淵的咽喉。

秦淵仿佛不甘地瞪大雙目,似是無力閃避。

“狗官,拿命來!”謝平一聲爆喝。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秦淵的咽喉。

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