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是生活,還是愛情1

因為是周五,褚恬整個下午都無心工作,一副等待下班的樣子。馮驍驍也很激動,因為她終於能見到驚動全公司的褚大美人的老公了。

二人提前十分鍾,一前一後出了公司。褚恬十分淡定地走在前麵,中途還買了一個熱熱的玉米吃。馮驍驍躲在一個離馬路不遠的報刊亭旁假裝看報紙,實則是準備一會兒徐沂來的時候偷窺一番的,相比之下,她就有些緊張了。

褚恬回過頭,對著馮驍驍比了個OK的姿勢就站在那裏啃玉米,時不時低頭看下手機時間。沒過多久,她就看見那輛吉普車了,她抬起胳膊,向車裏的人揮了揮手。隨後,手機就進了條短信。

馮驍驍:“恬恬,你老公開你的車啊!他自己的車呢?自己的車呢?自己的車呢?”

看著一連發了三遍的問句,褚恬莞爾。再抬起頭時,徐沂正好將車開到了她的麵前,他半降車窗,招呼她上車。

褚恬“哦”了聲,假裝不經意地往馮驍驍藏身的位置看。隻見她手裏拿著報紙,正抻長脖子往這裏看,那副樣子滑稽極了。

“怎麽了?”徐沂問道。

“沒什麽。”褚恬趕緊回神。

徐沂不疑有他,等她上了車,係好安全帶之後,慢慢地啟動車子。整個過程褚恬一直在擺弄手機,沒辦法,馮驍驍的短信一直在跳。

馮驍驍:“看到了!!!”

馮驍驍:“好帥!真的是軍人嗎?真的是嗎?怎麽不穿軍裝啊?不過便裝也很帥!”

馮驍驍:“這就走啦?別著急啊!你倆來個互動啊,親親嘴什麽的!”

馮驍驍:“我終於相信你婚了。很般配,男才女貌,天設一對!”

看到最後一條短信,褚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徐沂看她一眼:“一上車就見你一直在看手機,什麽東西那麽好笑?”

褚恬頭也不抬:“同事的短信,女同事。”

“是不是剛剛站在報刊亭旁一直往我們這邊看的那位女同事?”

褚恬嗯一聲,之後才發現不對勁:“你看到了?”

徐沂有些無奈:“隱蔽做得不到位,目標指向太明顯,再加上你魂不守舍。我想看不到都難。”

見他這麽不留情麵地拆穿,褚恬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同事就是想看看你長什麽樣子。”

說來也挺搞笑的,褚恬一開始提出要介紹他們兩人認識,被馮驍驍給拒絕了。在她看來,畢竟不知道對方長相,萬一到時候長得特別好,她緊張到語無倫次怎麽辦。她可不想第一次見麵就這麽丟人,她還指望徐沂能給她介紹對象呢。

“那我鎮住場了沒?”

“必須的。”褚恬溜須拍馬道,“我同事還誇你呢,不僅說你長得帥,還說你跟我很般配!”

這種誇法,徐沂早就免疫了。等紅燈的時候,他回過頭,見褚恬一邊發短信一邊啃著玉米,透紅的兩頰粘著一顆玉米粒。心念微動,還未待他自己意識到,手已經伸了過去,替她擦幹淨了臉頰。

褚恬愕然地抬頭看他,二人對視了十幾秒,直到綠燈亮起,後麵的車開始按喇叭催促。徐沂十分自然地收回手,腳下一鬆離合,車子又緩緩地開了出去。

褚恬隻覺得整個頭皮都麻了,頭發也像是過電一般,全豎了起來。認識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直覺得徐沂的情商是很低的,現在才發現,原來他是深藏不露!

晚飯,兩個人仍舊是回到家裏自己做著吃的。

飯後,徐沂準時準點收看新聞聯播以及軍事頻道的軍事新聞。褚恬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窩在一旁回了幾條短信,就拿著睡衣去洗澡了。衛生間的門關上良久,聽見裏麵有斷斷續續的水聲傳來,徐沂眼睛微眨,原本挺直的脊背靠向柔軟的沙發,整個人像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一點也不在電視上。他看著褚恬搭在外麵衣櫃上的居家服,是一條紅色的短袖連衣裙,是她剛剛換下來的。在這之前,她穿著這條裙子盤腿坐在他旁邊玩了半個小時的手機,白皙的小腿遮不住露了出來,與他僅有一掌之隔。

褚恬的身材高挑纖細是人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可肌膚柔軟滑潤的質感卻隻有他知道。作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直男,再尤其是一個從裏到外充分感受過這個女人所有美好的人,他要是不起點反應那才叫怪了。雖然,他知道這姑娘正值特殊時期,能看不能碰。但是,這種感覺,這種情況,還真有點要命。

徐指導員隻好在心裏默背起中國人民解放軍三大條令,一邊平複心緒,一邊將思緒拉回到電視新聞上。正在此時,褚恬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不停跳躍著三個字:褚屹山。

這個人徐沂也認識,正是褚恬的父親。猶豫了下,他按下通話鍵。

那邊似乎沒有預料到電話會接通,以無比驚喜的語氣說:“恬恬,你曉得接我電話了?”

徐沂調低電視音量,對那頭說:“爸,是我,徐沂。”

褚屹山停頓幾秒,才又說:“哦,是小徐啊!恬恬在家嗎?”

“她在,不過這會兒正在洗澡。”他說,“您是找她有事?”

褚屹山“哦”了一聲,語氣中有些遺憾:“倒也沒什麽事,就是她好長時間沒往家裏打電話了,我有點想她,所以——”

“那等她洗完,我讓她給您回個電話。”

“不用不用!”褚屹山趕緊說,“你們倆這段時間都挺好吧,尤其是小徐你,工作還挺忙吧?”

“我還好,還是老樣子。”

“哎呀,你們當兵的就是辛苦。我跟你說,我現在是天天晚上都要看CCTV-7的,想著要多了解軍隊一些,不然都沒法跟你們這些小年輕交流……”

褚屹山像是終於逮到一個人,喋喋不休說個沒完。而徐沂從小到大又是極不擅長跟長輩交流的,應付幾句,就略顯頭大。好在正要詞窮的時候,褚恬洗完澡出來了,正拿著長毛巾擦頭發。

徐沂將電話遞過去:“恬恬,你的電話。”

“誰打的呀?”褚恬伸手接過來看了一眼,沒等徐沂回答,就摁了結束通話鍵,隨手將手機扔在了一旁。隻是她沒扔穩,“啪嗒”一聲,手機順著沙發扶手掉在了地上。褚恬像是沒聽見,回身繼續對著衣櫃的鏡子擦頭發。

徐沂站在原地,一時有些訝然。待他回過神,彎腰去撿手機,剛將它拿在手中,就見褚恬急急地走了過來。

“不準你給他回電話!”她大聲說。

徐沂看著褚恬,隻見她胸口起伏得很厲害,也不知哪裏來得那麽大的氣。他平靜地解釋:“我隻是要給你撿下手機,並不是要回電話。”

說著二人的視線都落在手機上,細看的話,可以發現手機屏幕有道細細的裂痕。可見,她剛剛有多用力。褚恬也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她看了眼那手機,正是她大學畢業那年褚屹山送給她的畢業禮物之一,諷刺的是,那時他已經開始籌劃著怎麽跟褚恬的母親離婚了。

她勾唇,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撿什麽撿,舊東西而已,壞了就扔了。”

徐沂抬眉看她一眼,忽然將手機又塞回她手中:“你要是想扔,那就扔了去。”

褚恬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二人僵持片刻,她有點賭氣地把手機放回茶幾上,這一次沒敢用太大力,又瞪了徐沂一眼,回到衛生間去吹頭發。

徐沂微挑眉頭,坐回沙發,開始研究褚恬的手機。等到褚恬出來的時候,他正對著那道小細縫微皺眉頭。

褚恬猶豫了下,走到他身邊坐下:“你別看了,真壞了就換個手機好了,反正我也不想用這個了。”

“還沒到換手機的地步,不過是手機外屏裂了一道縫,找家店一修就好。”

聽他這麽說,褚恬有些心虛:“那修好了你用。”

徐沂謝絕她的美意:“我有手機,用自己的就行了。”

“那我用你的,咱倆可以換著用啊!”說著褚恬去找徐沂的,“你的手機呢?”

徐沂從褲兜裏摸出手機,遞給了褚恬。褚恬一看,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這是你的手機?”

國產的直板手機,明顯過時的外形設計。而且這手機除了打電話和發短信之外,最基本的上網功能都欠缺,連個最低端的智能機都不如。她以前怎麽都沒注意,原來徐指導員是這麽out的一個人。

看著她如此意外的表情,徐沂說:“別小瞧,這手機輕巧便攜,特殊保密設計,超長待機,最重要的一點是——還耐摔。”

一聽就知道他話裏有話,褚恬輕輕哼了一聲,小聲為自己辯解:“我又不是天天摔手機,我今天是心情不好。”

“那也不要輕易摔東西,尤其是手機。”

褚恬看著他問:“手機怎麽了?”

“對我們當兵的而言,手機算是與外界聯係的最重要的方式。要是壞了,找不到想找的人,豈不是要急死了。”徐指導員開始教育她。

“你會嗎?”褚恬開始歪樓,“你那麽淡定的一個人,誰能讓你急死?”

“還真別說,”徐沂輕擦著她的手機屏幕,不緊不慢地說,“放在以前是不會,這次休完假回去以後可就說不準了。”

“開車擦剮,眼神不好,脾氣還壞。這樣的,你說能不讓人操心嗎?”

褚恬知道他在說她,可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生氣,她想反駁,話還沒出口,就覺得鼻尖酸了。察覺到眼角泛濕,她立刻挽住徐沂的胳膊,把臉都埋在他的肩膀上。

徐沂頓了下,伸過手去,攬住了她的腰。“怎麽了?”他側首,隻能看見她柔軟的耳垂,其餘都緊緊地壓在他的肩膀上。

“對不起啊!”她帶著點鼻音說,“剛剛不該對你發火。”

徐沂沉默了一瞬,忽而伸手撥開她的長發,露出她的大半側臉。他低聲問:“我們認識多久了?”

褚恬抬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一年零兩個月了,我才知道你會道歉。”

他的眼中盛滿笑意,褚恬這才明白過來,他這是在開玩笑。可眼淚不知不覺又下來了,她連忙又低下頭,好不讓他看見。

因為下雨,周末外出的計劃就泡湯了,褚恬乖乖地跟徐沂待在家裏,玩手機電腦平板,不亦樂乎。周日入睡前,她收到條短信,是部門老劉發來的:提醒下兩位美女,從明天起,為期一周的軍訓就要開始了。考慮到最近天氣不好,所以大部分訓練科目應該都安排在室內(我猜的),上級指示你們一定要認真對待,該偷懶的時候可以偷一下小懶(後半句我補充的)。

這個老劉,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貧。褚恬正準備回複的時候,馮驍驍的微信進來了:“恬恬,我想死。”

褚恬回道:“別著急,說不定教官是個帥哥呢^_^”

馮驍驍:“說的是哈^_^”

還真——好安慰。褚恬忍不住笑。

正好徐沂洗完澡走了進來,就看見褚恬又在對著手機傻樂。徐沂有點想不通這手機對她的吸引力怎麽那麽大,他走到床邊,摸了下褚恬的頭發:“差不多幹了,今晚別看玩手機了,早點睡,明天還得上班。”

“你就是不說我也不看了,我得養精蓄銳,接下來還有一周的軍訓要應付呢。”

徐沂正要上床,聽見她這句話,頓住了:“什麽軍訓?”

“說是我們公司的慣例,每年新進的員工都要參加。有一周呢。”褚恬有點苦惱。

“這不是挺好的嗎?敦促你們強身健體。”

什麽強身健體?根本就是折磨人!可這話褚恬是不敢在徐沂麵前說的,否則這位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上尉非得跟她講講道理不行。

“指導員,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褚恬仰起頭,一臉求知的渴望。

一聽她這麽叫他,徐沂就知道她問不出什麽好問題,隻給她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褚恬有求於人,當然不能在意他這個敷衍的態度。

“你當兵這麽幾年,肯定得天天訓練吧?有沒有什麽——”她斟酌了下,“省力的捷徑?”

徐沂看了她一眼,麵上浮出幾分好笑的表情來:“你是想問怎麽偷懶吧?”

就這麽明顯嗎?褚恬厚著臉皮戳戳他的胳膊:“快說!”

徐沂不著痕跡地躲過去:“沒有。”

褚恬不信:“你上軍校的時候,就沒有偷過懶?”

“沒有,軍校時正是練體能的時候,不敢偷懶。”正規的學員訓練可不像她們這短期軍訓那麽簡單,那是長期持續的。如果一開始就偷懶,到後麵就會更加痛苦。更何況他們每年還有一次大型的體能考核,考不過那可是要走人的。

聽他這麽說,褚恬有點佩服他了,而且說到練體能,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馮驍驍曾經在微信裏調戲過她的一句話:“你家男人,絕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的。”

作為親眼見證過徐沂真實身材的人,褚大美人冒著被馮驍驍暴打的風險含蓄地表示:“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看來,想要好身材的代價也是很大的。她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麽呢?

不知不覺,褚大美人又被徐指導員給馴服了。

周一早上,褚恬信心滿滿地去上班了。然而等到晚上回家的時候,她又開始愁眉苦臉起來。徐沂一開始以為她是訓練一天太累的緣故,正想勸她去泡個熱水澡呢,發現褚大美人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瞧。

隻聽她說:“我被你害慘了。”

徐沂十分莫名,他看著她問:“怎麽了?”

“驍驍今天來公司,說她看天氣預報報道這一周都有雨,所以我們的訓練都安排在室內了。結果教官一來,你猜他們怎麽說?”褚恬猛灌了一杯水,說,“他們說訓練地點改到他們的野外訓練場了,不僅要冒雨訓練,同時還會安排我們打靶,還把槍展示給我們看!”說著從手機裏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徐沂,“你看!”

徐沂接過來,看清楚她們打靶用的步槍之後,忍不住笑了:“63式——哪個單位負責你們的訓練?還用型號這麽舊的槍。”

褚恬不懂槍的好壞,讓她鬱悶的另有其事:“我們教官說,等到這周結束,要辦個射擊比賽,每組都要派代表上。”

徐沂精準地悟到了褚恬的潛台詞:“我是我們組的代表!”

褚恬鬱悶極了:“馮驍驍說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她斜他一眼,“說得倒輕鬆。”

她就是再近水樓台,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槍打得跟他一樣吧。而且,本來這個代表是要到最後才選的,然而她們那一組都是女人,生來就不善使用槍械,敢握槍都不錯了,誰敢上場跟那些男人比試?

徐沂將手機還給褚恬,想了想,說:“雖然一周時間練不出來什麽效果,但需要的話,我還是可以幫你。”

“怎麽幫?就算有場地,家裏也沒槍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笑了笑,“等你先學會用槍,我再教你怎麽打得更準。”

聽他這麽說著,褚恬多少有些放心了:“會有用吧?不能讓我們拿倒數第一啊!”

“……”徐沂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權作安慰。

經徐沂這麽一安撫,褚恬第二天訓練的時候感覺好多了,晚上回到家裏的時候,帶點興奮地對徐沂說:“我摸到槍了,很沉。”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感覺比平常粗了點。

八斤,對女人來說,是有點重。

他問:“臥姿打單發?”見她點點頭,便放心了,“那還好,不用總舉著槍。而且63式的後坐力較為均勻,不至於弄傷你。”

說到這裏他有些慶幸,幸虧隻讓她們打幾次靶,否則說不準還真弄出點什麽問題來,到時候部隊那邊也不好跟地方交代。

“現在我會用槍了,你是不是也該兌現承諾了?”褚恬笑眯眯地看著徐沂,“我跟你說,我們全組人可是對你寄予了極大的期望,還想拿第一呢。”

徐沂眉峰微動:“聽你這麽說,我要是不露兩手,是不是沒法交代了?”

褚恬“嗯哼”一聲,意思很明顯。

徐沂輕笑:“好了,先吃晚飯。”

晚飯之後,徐沂開著車,帶著褚恬出去了。早起雨就停了,隻是空氣十分濕潤,道路還有一些滑,徐沂刻意放慢了車速。褚恬一直觀察著他開車的方向,想要琢磨清楚他到底要帶她去哪兒。之前問過他,不說,急得她牙癢癢。終於,他將車停在了一個景區外麵,讓她下車。

褚恬四處張望了下,有些疑惑:“這裏我以前來過,沒見有打槍的地方啊!”

5月初的傍晚,天氣還有些涼,徐沂將她的針織外套拿了下來,讓她披上,隨口說:“既然帶你來,就肯定有。跟我走就是了。”

褚恬看著麵前這個給她拿了件外套,而自己隻穿著一件軍襯的男人,有點無語。

二人越過這個開放式景區最熱鬧的地方,來到較為安靜的一處。這裏擺了幾個攤位,生意明顯沒有人流多的地方好。景區的燈已經漸次亮起,再過半個小時天就全黑了,想必攤主也馬上要收攤了。褚恬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除了幾個賣仿古藏品的,其他不是賣零食的就是打氣球的攤了。

褚恬沒什麽興致地收回視線,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徐沂。隻見徐沂正在看氣球攤前的遊客們用氣槍打氣球,目光饒有趣味。

她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喚回了他的注意力:“你不會是帶我來這裏打槍吧?”

徐沂“嗯”一聲,問她:“有難度嗎?”

難度什麽的跟她沒一毛錢關係,關鍵是沒有格調好吧!虧她還期待了一天,搞了半天原來是這樣,褚恬哭給他看的心思都有了。

察覺到她眼中的失望和不開心,徐沂問:“不高興了?”

“我逗你你高興?”她撇嘴。

“別著急。”他笑,“氣球也不是那麽好打的,拿這個給你練練手,找找感覺。”

關鍵問題是,就算在這上麵找到感覺,也不一定有用啊!褚恬有點不情願地看著正在打槍的那個男遊客,軟膠彈都用完了,也沒爆破幾個。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兒有些失望地驚呼一聲:“爸爸,你又輸啦!”

周圍圍觀的人都笑了,男遊客有些掛不住臉,虛摸了下女兒的頭:“爸爸再打一次,贏不了的話就給你把娃娃買下來。”

小女孩笑眯眯地答應了,然而她的父親又一次讓她失望了。攤主見小女孩兒如此想要這個娃娃,開了個高價給男遊客,正當他要掏錢的時候,徐沂走了過去。

徐沂走到男遊客身邊,問:“小姑娘想要哪個娃娃?”

男遊客指了指擺在顯眼位置的熊,對她說:“就是那個,都怪我沒準頭,在一旁看著覺得還挺容易的。”

徐沂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先別急著掏錢,我來試試。”

男遊客有些不太放心地覷他一眼,可能是見他一臉和善,就將槍交給了他,還買了一匣軟膠彈來供他使用。徐沂說了聲謝謝,取出一個軟膠彈壓入氣槍。這種彈純粹是用來娛樂的,沒有什麽威力,倒是攤主提供的氣槍很有意思,還帶瞄準鏡。

徐沂把玩了下手中的槍支,之後猛地收了回來,擺出了標準的立姿射擊姿勢:身體微向右後方傾斜,槍托緊抵在右肩,右手握把,左上臂緊貼胸一側,左前臂用來支撐槍支。

褚恬一直在旁邊注視他,此刻心跳突然加速了,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她透過軍襯看見徐指導員左臂緊繃的肌肉線條了。此刻她的製服控發作了,腦海裏隻有兩個字:好帥!

褚恬默默地想,如果這人不是她老公,她一定給拍下來,發微博。

似乎察覺到褚恬在一旁胡思亂想,徐沂看過來一眼,二人視線相遇,褚恬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徐指導員笑了下,之後轉過頭,對準瞄準鏡。這個射擊難度對徐沂來說難度非常小,根本沒有過多考慮什麽三線一點,他壓下扳機,軟膠彈順利破入氣球,還流出一點綠色的**。

第一個純粹隻是試手,徐沂抬頭觀察了一下,之後一氣嗬成地爆掉了一整排氣球,沒有浪費一顆軟膠彈,甚至都沒怎麽挪動位置。

對於這個年輕人的好身手,周圍人都有點意外。小女孩兒爆發出一聲歡呼,她對徐沂大聲喊了句“謝謝叔叔”之後就去抱那隻熊。男遊客也對徐沂道了聲謝,看著女兒樂嗬嗬的。隻有攤主捶胸頓足後悔不迭,看徐沂那眼神就像看砸場子的。

之後又有兩三個小孩兒纏著父母也要玩偶,家長沒辦法,隻能掏錢買彈讓徐沂幫忙打。攤主收了兩個家長的錢就不收了,直呼太晚了要回家。徐沂不負眾望,打掉了好幾排的氣球,把玩偶都拿過來之後,才勉強脫身。

他走回褚恬身邊,問她:“要不要試試?”

褚恬笑而不語地打量他,忽而她湊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說:“攤主正在看你呢。”

清淡的香味帶著呼吸的暖熱襲來,徐沂的心猛地一跳,他微微後退,拉開一絲距離,回問:“怎麽了?”

“我猜是你的身份暴露了。”褚恬衝他眨眨眼。

徐沂望向攤主,隻見他正愁眉苦臉地往上掛氣球,看樣子心情確實不太好,時不時十分怨念地看過來一眼。

他唇角微揚:“那怎麽辦?”

褚恬想了想,衝他打個響指:“跟我來。”

她拉住他的手,兩個人起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一旁走去,之後越走越快,到後麵幹脆跑了起來。天空又開始飄起小雨,風帶動雨絲擾亂了褚恬的視線,她驚呼一聲,抓緊徐沂飛快地往前跑。

二人跑進了一家遊戲廳,褚恬讓徐沂在一旁等著,自己熟門熟路地跑去換了一大堆遊戲幣,捧著回來讓徐沂給她抓玩偶。徐沂也不負所托地將瞄準技術發揮到了抓玩偶上來,一晚上就給褚恬夾出來一隻娃娃、兩隻兔子和三隻大嘴猴,看得旁邊的人眼睛都直了。褚恬那是相當滿足,離開之前把其他的東西都送給了在場的小朋友,自己隻留了兩隻兔子。

回家的路上,徐沂回想這一晚,覺得足以堪稱神奇的經曆了。要知道,他從上初中始,就再也沒進過遊戲廳了。至於抓娃娃,更是想都不曾想。

褚恬看著這兩個來之不易的兔子,心情好得不得了。之前徐沂不在的時候她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抓不上來,無功而返。她仔細觀察了下兩隻兔子,發現它們隻有脖子處係的圍巾有差別,一個是粉色的,一個是灰色的,正好象征一雄一雌。

褚恬靈機一動,對徐沂說:“這個灰色我留著,這個粉色給你帶到部隊去,怎麽樣?”

徐沂想也不想:“不用。”

“為什麽?你不覺得它很可愛嗎?這可是你親手抓出來的。”

徐沂想了想,語氣溫和地說:“是挺可愛的,你留著吧!”

就說他情商低吧,根本就不明白這其中代表的意義!褚恬微微眯了眯眼,使勁拽了拽灰色兔子的耳朵。

徐沂笑了:“生氣了?生氣了也不許虐待小動物。”

褚恬有點累了,斜靠著副駕駛座上,半閉著眼,聞言輕掀眼睫瞥了他一眼,之後又合上。“我哪舍得呀,這可是我花了好幾十個遊戲幣抓出來的,我心疼它還來不及呢。”語氣慵懶,細聽帶著點嬌嗔的意味。

徐沂看過去,幽深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等回到家的時候,褚恬已經歪頭靠著窗戶睡著了。徐沂把車停穩後,才將她叫醒。

褚恬半睡半醒間知道到家了,睜開眼睛拿著東西正要下車,就見徐沂伸過手來,拿走了她懷裏的兩隻兔子。她知道他這是要幫她拿東西,可心裏還記著剛剛被他拒絕的事,矯情勁一上來就從他手中奪了回來,自己拿著。

徐沂看她真生氣了,好像一下子有點明白了,他跟她後麵上樓,說:“不是我嫌棄它,隻是一個男人玩毛絨玩具,像什麽話?”

“本來就不像畫,像畫早掛牆上去了。”

她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徐沂跟她講不了道理,趁她開門的工夫思忖了下,唯有服軟。“也好。”他說,“那我帶灰的,粉的留給你。”

褚恬一聽見這話怒得鞋都顧不上脫了,一轉身,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徐沂被激得猛吸一口冷氣,不是疼的,他早就練得皮糙肉厚了,而且隔著軍襯,與其說咬,不如說是撓癢癢,他整個人感覺渾身像是過電一般。

情急之下徐沂控住褚恬胳膊,見她搖搖晃晃地站不穩,又一把將她帶進懷裏,他壓低聲音說:“別鬧了,注意影響。”

褚恬正在氣頭上,見他下巴離得近,張嘴就咬,這一下是咬得疼了。徐沂“噝”一聲,氣也被激起來了,腦子一熱,直接吻了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唇齒相交,兩個人都愣住了。

原本的吵鬧很快就變了味,隻感覺渾身上下的火都被點著了,徐沂直接將褚恬托高,抵在玄關的牆上吻著她,熾熱而濃烈。

迷迷糊糊間褚恬想起還沒洗澡,她踢了踢徐沂,含糊不清地說:“先洗澡……”

徐沂鬆開了她,在玄關這個狹小的空間,二人的呼吸和心跳聲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徐沂聲音低啞地在她耳側問:“完了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可褚恬幾乎是秒懂,她紅著臉別過頭:“沒有!”

徐沂要是信她,那才怪了。

臥室裏,褚恬憤憤地被壓坐在他腿上,她有點小潔癖,不想在沒洗澡之前做這種事。可這個時候她才算真正體會到徐沂的霸道之處,他根本由不得她動彈。

褚恬有點想哭,這種感覺在他進來的時候尤為明顯。他們之間差不多隔了兩三個月沒做了,彼此又都算不上熟手,她身為女人,少不了要受些罪。她蹭到徐沂懷裏,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幾乎是撒嬌地求他:“老公,難受。”

徐沂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放回到**,俯下身吻住她。下麵的動作放慢了一些,直到感覺到褚恬慢慢接受了他,才又恢複之前的力度。

如果忽略褚恬承受不住時的悶哼,整個過程像極了一部默片。徐沂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唯一的安撫就是吻,可褚恬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獨屬於這個男人的力量,最後到極致時,她感覺自己渾身暖得幾乎要融化了一般。

她用僅有的一點意識叫出他的名字:“徐沂……”

一場莫名其妙的架吵出來的火讓某人壓著褚大美人做了兩次,結束的時候,褚恬倦極了,匆匆洗了個澡,就趴回**,腦袋埋在枕頭裏,一動也不想動。

徐沂任由她躺了一會兒,然而扳住她的肩膀,將她轉了過來,抱進懷裏。過了片刻,褚恬恢複了力氣,伸出一根手指,探入某人洗完澡出來套上的八一無袖背心,在他胸前,輕輕描摹他的人魚線。

“你猜我在想什麽?”她啞著嗓子問。

徐沂“嗯”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揚。

“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你就像男主角一樣,被俘虜八年,放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抓著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