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過去讓它過去
他漆黑眸子緊緊攫住她時,她也抬眸看向了他。
猶記得高中那年初見時,他給她的印象,矜貴,自持,明朗,不可一世。
可現在,他給她的唯有偏執,冷血,自私,喜怒無常。
她的手輕微抖著,強自按捺著衝上前去打他的衝動。
他怎麽就這樣陰魂不散的,一次次的踐踏她的人生。
簡直就是,不遺餘力的要將她拉入萬丈深淵中。
“糯糯呢?”她生硬將眼移開,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
蘇今昱沒有回答,隻是定定的貪婪的看著她。
江際白怕他沒聽見,重複三遍。
“不必重複,我聽得到。”
蘇今昱一開口,她條件反射警覺地後退了一步。
“白白,你這麽充滿防備的樣子,讓我很受傷
啊。”
蘇今昱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說。
突然他眼神銳利,似有怒濤在眼底翻滾,他雙眼緊盯著江際白,一步步逼近她,直到把她堵在了牆上。
他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將她頭一偏,頸動脈附近的吻痕鮮明得刺眼。
蘇今昱冷冷笑了一聲,聲音猶如從地獄中傳出:“費盡心機從我身邊逃開,轉身就跟了阿普。怎麽,是我滿足不了你,還是……”
江際白氣急,抬手狠狠地扇了蘇今昱一巴掌。
“你他媽在說什麽!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
蘇今昱毫無準備,猝不及防地被她打得臉都偏了過去,可轉過來的臉上竟然是笑的。
隻是那笑滲得人心慌。
“白白,你這麽生氣,是還沒和阿普睡過嗎?還是睡過之後,覺得我更能讓你爽…”
江際白的雙眼憤怒快要噴射出兩股熊熊烈火,口腔中兩頰的肉都被無意識咬爛,口腔中彌漫著濃厚的鐵鏽血腥味。
蘇今昱繼續說道,“你以為找上了阿普就萬事大吉了嗎?”
他慢慢地靠近她,江際白隻覺得渾身發寒,“你覺得波普家族的人,會接受一個你這樣的破鞋嗎?”
他向來很知道怎麽刺痛她,“白白,別傻了,我也是為你好,別到時候又傻傻被人騙,你以為阿普是好人?他幹過的齷齪事不會比我少。不如跟我,我能給你超出你想象的…”
他的語氣十分奇怪,又像是關心,又像是嘲
弄。
江際白知道蘇今昱很聰明,善於控製人心,可當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他麵前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由衷的羞辱。
“白白,你說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你乖乖的在我身邊,好不好…”
蘇今昱的聲音慢慢低沉下來,像是蠱惑,像是催眠。
在他即將再次低頭吻她的時候,江際白伸手擋在了他們之間。
“蘇今昱,我們不可能了,你放過我好不好,世界上那麽多女人,你這種條件要什麽沒有?環肥燕瘦,隻要你喜歡,哪個會拒絕你…”
“江際白,我就要你,除非我膩了…”
“你!蘇今昱,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啊!是不是我的想法,我的感情在你眼中都一文不值?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啊,所以可以這樣隨意踐踏我!”
江際白的眼淚湧了出來,她一邊說一邊哭,說到最後聲嘶力竭,不能自己。
“我知道你這麽多年就沒缺過女人,我明白但也裝不知道,你要和豪門貴族的千金聯姻,我也不能有任何意見,隻能乖乖靠邊站。
蘇今昱,我也是個人啊,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受傷,也會疼的,你怎麽能肆無忌憚的傷害我!
你這個混蛋!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安心?”
蘇今昱看著她不斷從眼中滾落的淚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訥訥地說:“不是這樣的…”
他伸出手,想幫她擦眼淚,“白白,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有多疼你啊…我愛你啊…”
江際白終於忍無可忍,怒吼道:“住口!別褻瀆愛這個字!你疼我?你愛我?”
江際白慘淡的笑著,眼裏全是憤怒和仇恨。
她突然一把脫下外套甩到一邊,伸手一顆一顆解下扣子,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幹幹淨淨。
她的眼中像迸射出無數把淬了毒的劍,動作幹脆利落,帶著一股決絕和悲愴。
江際白揮開額前的劉海,指著其中一處的傷痕壓抑著情緒說道:
“這裏。高考結束後暑假,我被一群你教訓過的小太妹拖進巷子裏,她們打我還要劃我的臉,我隻能拿磚塊自己敲自己,敲的滿臉是血,才把她們嚇跑!”
“這裏。”江際白指著肚子上的一條淺色突起的傷痕說道:“我怕了你了,要帶糯糯離開雍城,你,當街綁架,把我用鐵鏈鎖起來,對我做了什麽,不需要我說了吧!我都以為我要死在手術台上了!但我命賤,又被救活了。嗬嗬,現在,我真寧願當時死了還更好。”
蘇今昱緊抿著唇角,不發一言,臉色愈發難看。
他伸出來想拉著江際白的手,不讓她繼續說。
江際白憤恨地甩開他的手,繼續說道:
“這裏”,江際白指著自己的胸骨,“明明你要和崔大小姐聯姻,為何又故意把我牽扯進去,害我被崔揚記恨,莫名入獄,在獄中受盡折辱,胸骨被人踢斷,手指也骨折了兩根,還被打成腦震**!”
“這些看得到的傷,現在還時不時隱隱作痛。還有那些看不見的傷……”
江際白滿臉淚水,雙目通紅,她向蘇今昱走近了一步,狠狠盯著眼前這個優越的男人,總是傲慢又矜貴,他何時會為別人低下高貴的頭顱,他何時才能共情別人的感受……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語氣近乎破碎:“還有這裏的傷……怎麽算?你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要走就走,要回就回,你有沒有想過,被你留在原地的人,是花了多長的時間才走出你的世界?”
“蘇今昱,這世界不是都是圍著你轉的,過去的隻能過去,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蘇今昱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她的奔騰的情緒。
在他的認知世界裏,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