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賜婚

蘇姻怔了怔,不可思議的重複了一遍謝潤羽方才說的那句話。

“嫁給太子?”

“我若是想要保住謝府一眾之人的性命,就必須有人在太子身邊替我做事謀劃,而蘇小姐與太子亡故的戀人極像……可我,決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謝潤羽演戲演的是真的有些累了,若是可以,不如拿刀逼著蘇姻嫁給陸虞之,可那樣終究不是自願,用起來也不衷心,更不賣力。

蘇姻的手指攪著手中的粉色帕子,艱難考慮,她這樣的女子也許這一生都沒有機會見過太子,更別提嫁給他……可自己眼裏,隻有謝潤羽的一席白衣,全然裝不下其他了。

“若是我嫁給太子,便能讓謝公子不那麽辛苦嗎?”

謝潤羽皺起了眉:“蘇小姐,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切不可當真,我也絕不會將你送去,斷送你的清白。”

蘇姻苦澀一笑:“小女總該回報公子救我父母的恩情,隻要謝公子……能夠心中為小女留有一份空餘便好。”

謝潤羽轉過身去,歎了口氣:“我怎可讓蘇小姐這般付出,不值當……”

“值當,怎麽會不值當呢?”蘇姻緩緩起身,“能為公子盡些綿薄之力,實屬小女此生之幸事。”

謝潤羽回過頭,宛若糾結痛苦的模樣,終於說道:“蘇小姐,你等我,等我有朝一日能夠與太子匹敵,第一件事便是將蘇小姐接回身邊,再也不讓你有分毫危險。”

“有公子這些話,我便是做什麽甘心了。”

蘇姻總想,能為謝潤羽這樣的人做點什麽,該是自己的幸事,他會記著自己一輩子。

謝潤羽的這抹笑是真心的,計策竟會如此輕易就成功……這蘇姻腦子蠢鈍,但卻心思癡情,還以為要多周旋幾次,卻沒想今日便就掌控了她。

家侍推開了謝府的門,謝潤羽同蘇姻一同走出,蘇雲和紅姑坐在院兒裏的石桌上挑選著秋天來了,玉清小築女使丫鬟做新衣的布料,聞聲望過去,這才看見了不遠處的二人。

紅姑詫異的看了看那個富家小姐,又看了看一旁挑布料的蘇雲,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和那女的怎麽長得這麽像?”

蘇雲不用看也知道紅姑說的是誰,雖不想和她扯上關係,但還是解釋道:“那是我原家的庶妹。”

“哇,還真是長得像呢。”

蘇雲笑了笑,是啊,這個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都長得如此相似,同父同母的哥哥怎麽和自己長得一點都不像呢?

“公子叫她來做什麽?你瞧,公子臉上又端著那抹假笑,指不定又是你這庶妹被忽悠了。”紅姑同謝潤羽一起長大,她可太懂謝潤羽那副麵孔底下藏著的是什麽。

蘇雲沒說話,她自己都被謝潤羽給框在了一張天大的網裏麵了,哪還有力氣去管那個與自己並無太大關聯的庶妹。

“你這脖子是怎麽回事?”紅姑在蘇雲身上比劃布料時忽然發現了她脖頸上的一圈青紫,嚇得立馬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想要仔細的看看。

蘇雲的脖子被紅姑捏在手裏,隻覺得癢癢,半笑半皺眉的推開了她,才說:“散粥時與難民起了衝突,被傷到了。”

“都給你說了,施粥時你別太靠前了,上次難民砍死了一個米鋪的掌櫃,這些人餓瘋了可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蘇雲笑了笑,這紅姑何姐姐時變得如此囉嗦了。

“好,以後啊,我就隻待在玉清小築,哪裏也不去了,就陪著你吃陪著你玩可好?”

以後,隻待在玉清小築,再也不想見到任何人,不相信任何話,若是老天可憐她讓她活到二十歲出府便是最好。

謝潤羽就隔著一道長長的小路,聽著蘇雲的話,聽她說再也不會離開玉清小築了。

——

謝玄傳召謝潤羽,謝潤羽進見太尉府,接過父親遞來的聖旨,一字一句度量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梁城名商蘇貢成之女蘇氏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太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蘇氏待宇閨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太子為太子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皇上去了蘇家下旨,為太子納側妃,想也知道指的是蘇雲。小羽,果然一切皆在你的計策之中。”謝玄輕撫胡須,話語之間頗為的意

謝潤羽合上那副聖旨,隨意丟在一旁,滿不在乎的笑笑。

看來陸虞之倒是早就摸清了蘇雲的底細,甚將聖旨下到了蘇府,目的無非就是想讓蘇家恢複蘇雲嫡女的身份,將其名正言順的接到宮裏。

他考慮的倒是周全。

謝潤羽不置可否,隻是開始盤算如何偷梁換柱,讓蘇姻代替蘇雲入宮成婚。

反正陸虞之喜歡的隻是那張臉罷了,而蘇姻比蘇雲還要同嘉柔相似,陸虞之一定不會追查此事,到時一切水到渠成。

*

聖旨中並未說清到底是蘇家哪個女兒,再加上蘇姻那日與謝潤羽達成的商議,便就理所應當的以為聖旨所指的是蘇姻。

這可高興壞了蘇姻的生母,那老女人得知女兒即將入宮為太子側妃,高興地險些暈了過去,連叫郎中給把了幾次脈紮了一腦袋針才緩過來。

聖旨被宣告的公公給帶走了,但還好有宮裏送來的兩大箱寶物和十幾匹好布,否則一家人都以為是在做夢。

隻是蘇姻高興不起來,但她還是恭敬應了下來。

庶母抱著成堆成堆的金銀珠寶往屋裏送,蘇父卻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與當朝太子有了交集,甚至由皇帝賜婚。

尤其是向來對親事格外重視、想要一門高親的女兒也心事重重,蘇父更是確信了這裏麵的確是有隱情。

蘇父知道這砸下來的不是好事,而是沉重的難。

蘇姻則出了門,直直往謝府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