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辰禮
蘇雲一早就沒出現，謝潤羽問，紅姑說她一大早就沒了人影，說是去睡回籠覺了。
謝潤羽自然奇怪，他的丫鬟他都不知去處。
不過謝潤羽也不惱，他知道那丫頭膽子小，不會亂跑，也不會壞他的事，況且昨日罰的重了些，也該饒一饒。
謝潤羽尋她，是為了別的事。
最近忙著清理朝堂阻礙，倒是忘了小雲兒的生辰。
謝潤羽打開書桌上的錦盒，裏麵是一支翠綠簪子，宛若春色。
倒是像極了蘇雲柔順又明媚的性子。
——
蘇雲蓬頭垢麵的起床，回籠覺睡得真真舒服！
她問門口的另一個小丫鬟何時了，丫鬟如是說：“日上三竿。”
蘇雲一個機靈，猛的清醒。
她急忙換洗更衣，心裏直罵娘，怎麽睡這麽久！
這時，謝潤羽都估摸著開始用午膳了。
蘇雲趕緊去給謝潤羽請安，謝潤羽倒是和顏悅色，並沒有責備她的意思，麵上是這樣，骨子裏想的什麽倒不知道。
今日且不說他沒生氣，竟然還破天荒的給自己放了半日清閑，讓她出門去買些用的東西。
蘇雲一邊伺候著用膳，一邊暗忖，謝潤羽這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可還有什麽想要的？"
蘇雲抬眼看去，謝潤羽一身墨青色蟒袍，端坐在上座，疏離冷淡。
"奴婢......奴婢......"蘇雲結巴了半天才道："公子送的奴婢都喜歡。"
謝潤羽笑，笑的溫暖而無害。
蘇雲也笑，笑的渾身在發抖。
她心裏在想，這家夥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鬼上身，怎麽突然對她這般好？
“那便好，還怕你覺得不喜歡。”
說罷，謝潤羽將那錦盒送了過去。
蘇雲見鬼一樣的瞪大眼睛，接過了錦盒。
“多謝公子抬愛，奴婢很喜歡。”蘇雲小心謹慎的福身謝恩。
謝潤羽微微瞥眉：“你都還沒看是什麽，怎知喜不喜歡？若是不值錢的東西也就罷了，可萬一是個人手耳朵之類的，你不怕嗎？”
蘇雲愣住，這……這怕是不能吧？
雖說謝潤羽慘無人道，但總不會這麽惡趣味……也沒個來由的嚇唬她。
謝潤羽繼續道："不妨看看再說，若是喜歡，你便收下；不喜歡，你便扔掉。"
蘇雲咬牙，她現在已經知道這是謝潤羽故意整她的。
但她又無計可施。
隻能將信將疑，將錦盒打開，卻不想裏麵是一支精巧的碧玉簪，上麵點綴著一顆黑鬆石，曜黑而飽滿，一看就知價值連城，
蘇雲心中一跳。
謝潤羽瞧見蘇雲的神情變化，心裏暗笑。
"可喜歡？"
蘇雲忙點頭，謝潤羽便又道："既然喜歡，那你便收下吧。"
蘇雲點頭如搗蒜。
"還有別的喜歡嗎？"
蘇雲心裏咯噔一聲，忙搖頭："奴婢沒有別的喜好了。"
謝潤羽滿意的笑了："嗯，那就好。"
蘇雲心裏惴惴不安，幹嘛突然對她好啊？
莫非是暴風雨前的安寧？
謝潤羽卻沒那麽多想法，他隻是想起母親曾告訴他，生辰之日若是受了委屈，一年都會跟著委屈的。
他的婢女天天跟著他委屈，多不好。
不過，小雲兒不知何時，從曾經那個幹巴巴的花枝兒，開的有些嬌豔之勢了。
——
陸虞之回到宮裏，還在把玩那顆謝潤楓從邊疆帶回的狼牙，隻是沒了昨日的興奮，眸子被一抹薄涼所覆蓋。
有人跪下請安，他陰冷開口："什麽事？"
"殿下，娘娘派人來請你過去。"
陸虞之隨意扔下手中的狼牙，"走吧。"
皇後寢殿中，陸虞之跪地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皇後麵容絕色，風韻猶存，神情卻是同謝家一眾人一般涼薄淡漠，連看自己唯一的骨肉也無多少親切。
“上次讓你看的奏折，可發現異樣？”
陸虞之如是說：“近日，再也無人敵對謝家了。”
皇後緩緩勾起一抹笑：“是啊，朝堂的人，都快是謝家的了。”
“謝家……不也是自己家。”陸虞之隨身附和。
皇後聞言，抬眸看向陸虞之，她的好兒子，竟敢試探她。
不過，他倒是真看出奏折裏的門道了，倒也不讓自己失望。
皇後閉上眼睛，一雙玉手按揉著太陽穴，屏風隨之落下，將母子二人隔絕開來，隻能依稀看見彼此的輪廓。
隻聽見屏風內的皇後開口：“本宮乏了，你且先退下。”
“兒臣告退。”
陸虞之不知母親到底是何用意，才鬥膽提到了謝家和母親的關係，他想掌握母親對謝家的態度。
如今這番，到底是意欲何為？
離開皇後寢宮，陸虞之身旁的太監跟了上來，似有話說，
“查的怎麽樣？”
“那女子名叫蘇雲，是梁城小門小戶家的嫡女，離家出走，入了謝府，現侍於謝潤羽，底子幹淨。”
陸虞之眼眸微垂，“我知道了，退下吧。”
“還有……”
“什麽？”
“那婢女昨日夜半偷離謝府，到黑市中打探一個叫蘇良玉的男子，最後也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這蘇良玉，乃是她年幼失散的嫡親長兄。”
陸虞之聽著太監說，仿佛已經在心裏過了一遍蘇雲那可憐悲慘的一生。
長著那張臉的女子，是不是都生的命苦？
就像……嘉柔。
她若是沒有死，如今也該同那小婢女一般大了。
*
蘇雲回到屋子，躺在**，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簪子，仔細打量。
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首飾，蘇雲不禁感歎。
隨後她又從枕頭下拿出哥哥送的那對銀簪，放在一起，左右對比。
蘇良玉送給她的那根簪子是純銀打造，質地堅硬鋒利。而謝潤羽送給她的那根，則更加精美，通體透亮，宛若羊脂玉一般，輕輕碰觸都覺得冰寒刺骨，是難得的珍品。
真是……一筆大財。
蘇雲心裏樂嗬嗬的揣進懷裏。
她想，下午謝潤羽放了她半天閑假，再去街上逛逛，順便將它賣了。
……可若是謝潤羽又問她要呢？
蘇雲可得小心斟酌，謝潤羽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子，為了幾兩銀錢，丟了小命可不好了。
半晌後，蘇雲還是將那支簪子放進了錦盒中，藏在了枕頭底下。
蘇雲歡欣雀躍的拿了幾兩銀子準備要出門，卻剛邁出門檻時就碰上了謝玄。
謝玄一身官服，年過不惑，卻一身蓋不住的淩然殺氣，和謝潤楓相比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雲入府將近半年，卻是頭一次見到謝玄，都聽說他住在另一處府邸，是國舅府。
蘇雲知曉，謝潤羽隻是好玩弄人心，但並不喜刀劍血光……謝玄則是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心狠手辣的人物，人命於他隻若草芥。
他與謝潤羽截然不同。
躲不過，蘇雲便當即停下腳步，恭敬彎腰：“參見大人。”
謝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帶過，沒有過多停留，便擦肩而過，一陣帶著殺氣的冷風掠過了蘇雲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