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案件調查遇到的種種謎團

邱玲玲打電話過來,我已經起床。她說,頭,你看幾點了?

我一看,十點十分,就說,昨晚休息晚了,好長時間沒睡著,晚了,不去了,下午去好嗎?

車都找好了。

我問,誰的車?

公司派車來接。

我說,噢,我馬上就去。

洗過臉,拉開門,好大的霧。十點多了,怎麽還有這麽大的霧呢?真奇怪!更為奇怪的是,邱玲玲坐在車裏,已經到我家門口,見到我從屋裏出來,忙開車門,打招呼。

我開玩笑說,玲玲,沒聽說要考核呀,怎麽這麽親熱呀?

邱玲玲撒嬌,裝著生氣,說,頭,你太過分了,我是想當官的人嗎?再說了,就是我想當官,你們當領導的也得提攜呀?

我開玩笑說,女人從政跟男人不一樣,你們更有優勢。

她很放得開,嗔怪道,還有你這樣當頭的。麥鎮長倒是女的,依你說,她應該比男的更有優勢,那麽,她這多年怎麽沒提拔呢?

我說,女人,除非她自己不想提拔,否則,一定比男人爬得快。

為什麽?

我知道邱玲玲故意問,也就不好直說,馬虎著說,說不清,也正因為說不清,所以,才成為秘密,也才有魅力。

簡直胡說,簡直胡說。頭,庭裏也就我一個女性,你們不是搞什麽性別歧視吧?邱玲玲在撒嬌,還笑眯眯地斜了我一眼。

我說,你想,我們庭要是提拔女幹部,那一定是你;要是提拔一位男的,那說明領導一定是色盲。

去你的!她捶著我的肩膀,說,我看你不色盲!

“他是我哥!”玲玲說,還拉長了聲音,一身雞皮疙瘩。說過,嘻嘻笑。

王燕抓住邱玲玲的胳膊捶打:我教你還編排我。

邱玲玲說,頭,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外人欺負嗎?

我說,我是中國,獨立自主五項基本原則必須堅持。還有一條那是關鍵:絕對不幹涉別國內政,尤其是你們那女兒國,我又不是唐僧,不去。

沒想到王燕不再打邱玲玲,停住手說,哥,說句不該說的,我看你像猴子,豬八戒都無法比。

邱玲玲說,猴子還忠心呢,至少還有許多本事,我看呀,頭就是沙和尚,一句話:肉眼凡胎!

一手難敵雙拳,一看說不過,當機立斷,采取分化瓦解。我說,我是沙和尚,那豬八戒、猴子、還有唐僧都是誰?

王燕說,一時難找。

邱玲玲腦子轉彎快,說,看在哪個範圍,要是在我們院呢,聖院長是唐僧,小馬就是孫猴子,豬八戒嗎?我當然算一個囉。

我知道,邱玲玲跟小馬談過戀愛,當時,不知道什麽原因,兩個人沒有談攏。現在在一個辦公室工作,都有意回避,但是,邱玲玲說自己是豬八戒,新鮮。

果然,王燕看著她,裝著不認識的樣子,看了一會兒說,玲玲,你要是豬八戒,我看嘛,長相還像,就是色膽差點,還有……

邱玲玲被激怒了,陰陽怪氣地說,大美女,高小姐,我老豬怎麽敢跟你比呢?你有孫猴子護著,還有家庭,要嫁也嫁給一位如意郎,怎麽能看上我呢?不過嘛,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我八戒要是遇到挫折,那還是回高老莊。

我不知道她倆說的是啥暗語,有些懵懂,王燕聽懂了,趕緊說,一日夫妻百曰恩,有些事情,還望玲玲小姐憐愛。說得十分真誠,估計是生意上的事情。

說著話到了古塘村,過了大橋,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了老龍角山邊,下車一看,霧海茫茫,相互見不到對麵人影。但是,我仍然看到,環山建造的一排排樓房,距離樓房足有兩裏多路是一堵圍牆,水泥路旁立著一塊大大的牌子:走進西遊記,不去大觀園;昨日瑤池宮闕,今朝人間仙山。很有感染力,液晶大屏幕,美女遊客景色交織,來回翻轉,吸引眼球。大門兩旁是四位穿著白色上衣藍色短裙戴著紅色貝雷帽的小姐,像空姐,一動不動站在那兒,永遠微笑著。再往裏走,全是鵝卵石鋪就的通道,那石頭,一個個晶瑩剔透,鮮亮光滑,踩在腳下,像在做腳底按摩。一塊塊園林裏,栽種不同的花卉。最為特別的是“四林”:書林,史林,石林,詩林。書林,全是曆代書法家的雕像,從王羲之開始,到沈鵬、王鐸等,雕像惟妙惟肖。還配有生平簡曆。史林,是按照《三字經》的故事雕塑的人物,有好多獨特的地方,就是把文人與政治家放在一起,配有文字提問,如: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旁邊的朱元璋就答:我不學也能當皇帝,你知道啥原因嗎?還有,頭懸梁錐刺股,一邊是一個小孩子,指著問:能學好嗎?很有趣味。石林,全是這山中石頭,造型不一樣,都注有年代。隻是很用心,讓客人去考核。介紹:此奇石產於何地一一?在哪條河流撿到的——?是誰——?你知道它有多少歲月——?要是你考察出來了,請填寫上——有獎。詩林更有意思,有一排全是古今中外名人詩句,另—邊是一塊塊石頭,上麵已經磨平,上額:請遊客留下錦繡詩句。下麵留有空白,讓遊客題寫詩文,底端是一個箱子,寫道:出版自費,請投幣。據了解,就是這四個園子,一天接待遊客達十幾萬人。

還沒到“水簾洞”,李大龍就走過來了。他本來個頭高,身材魁梧,雖穿上了西裝,仍還是個農民。看,連手機都不一樣,塊頭就像大哥大。一問才知道,那手機是國內買不到的,香港老板送的。握過手,我恭維說,大龍,你當上總經理,有什麽感覺?

說實話,還是老樣子,感覺忙些。

想跟大龍介紹兩位美女,大龍好像很熟悉,眯著眼睛說,庭長,請。到了水簾洞,兩位小姐說,走好,請進。一位小姐打著招呼:邱經理、王經理,你們好!

我扭頭看看,心想,王燕是飯店老板,我知道,顧應龍投資也拉上她了,邱玲玲怎麽也是經理了?不是小姐搞錯了吧?正在揣度,邱玲玲說,在哪個廳?

兩位小姐說,邱經理,你不是讓安排在“白骨洞”嗎?

聽著有點嚇人。

邱玲玲點點頭,我知道小姐沒有喊錯。

坐下來,我看看邱玲玲,想問,但是最終也沒有出口。

李大龍說,說實話,任庭可是老朋友了,你們出去,我們談點事情。兩位小姐說,需要什麽?

李大龍說,每人來杯咖啡。

我習慣喝茶,就趕緊插話說,我昨天沒睡好,茶葉更好。

那好,你叫大堂經理荒總安排,李大龍說。

荒總,就是荒妹,是個女的,提拔很快,也許不光光是長得美,肯定十分能幹。

看來的是什麽人呀!李大龍說。

我笑笑,心想,估計對客人都是這樣說吧?

李大龍又說,你今天來,說實話,還是為顧總被害的事嗎?

我左右看看,又看看邱玲玲,邱玲玲說,李總早上打電話,問我,我就說,你去,還是為顧總的事情。

我說,你猜對了。

李大龍說,顧總去世一年多了。當時公安偵察,說是他殺,但是就是破不了案子。最後,有一位領導看了公安局的案卷,說,你們不妨調整思維,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結果,公安局又重新偵破,結論是自殺。說實話,麥鎮長是他的妻子,她有點懷疑,我當時是副經理,說實話,也懷疑,但是又拿不出證據,所以也就作為不結案對待。說實話,案子已經了結,現在為什麽又翻出來呢?

邱玲玲搶先說,李總,是麥鎮長自首了,她說是她殺的。

哦——,李大龍顯得很驚訝。

我白了一眼邱玲玲,想起聖院長的話,記得早上起來,手機振鈴,一看手機,有幾個未接電話,知道是聖院長,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再回過去,關機了。一定是生氣了,要不就是在開會。所以,早上就想不來,但是邱玲玲催,還是來了。來了,就想把案子調査一番,回去後,看院長怎麽安排。誰知道邱玲玲嘴快。我說,李總,麥總是顧總的妻子,隻是到院裏反映情況……

我想說她不算自首,但是不行,不能自圓其說,也就忍了回去。

還有這樣的傻子?李大龍嘿嘿笑。

我不知道李大龍說我還是說麥穎,看看,心想,再隱瞞下去也毫無意義,就說,李總,你信嗎?

沒想到李大龍說,我信。

為什麽?

麥鎮長是顧總的二房,說實話,不知道怎麽搞的,我們根本就不相信顧總能和她結合,而且還真結合了。李大龍有點憤憤不平。

你說說看,我們不記錄,我說。

就是你記錄我也不怕。李大龍說,我跟顧總不是一天的,顧總把我當成什麽人?比親兄弟還親,但是,顧總也沒有跟我說過。雖說麥鎮長有地位,人也漂亮,但是,愛是一回事情,結婚又是一回事情。

李總,你說得很在理。我說,但是,他倆真結合了,這又怎麽說呢?說實話,這就說明麥鎮長有企圖。李大龍說,你想,顧總多少資產?說實話,不能準確統計,我想最少也有四個億。

嗯。李大龍說,我看,麥鎮長是看上了顧總那資產了。

我收回目光,沒有說話。

說實話,你既然來了,也知道我的,我是直性脾氣。李大龍說,說實話,王燕人股還是你搭的橋。玲玲呢,在顧總活著時就是股東了,隻是所占股份小,按玲玲自己說的,也隻是玩玩而已。

邱玲玲眼睛立即睜開,趕緊說,我那點本錢,不算什麽。

我問,玲玲,好呀,還跟我保密?

邱玲玲說,你沒有問過我,我還能自首?

我想,邱玲玲說得也對,也就沒再追問。

李大龍繼續說,說實話,顧總跟我啥關係?我在最困難的時候,是他收留了我,他也知道我對他忠心耿耿,所以讓我把所得利益再次人股,說實話,我才有今天。說實話,顧總對我有再造之恩。

李總,你也別傷心,我們都很難過。顧總跟我還是同學,他還是我縣最有希望的企業家。難道我們能不傷心嗎?我說,我問你,你對麥穎怎麽看法,對麥穎和顧總的關係怎麽看法?

李大龍擦了一把眼淚,說,說實話,我對麥穎沒有啥,她現在是董事長,這一年多,雖說我們有矛盾,說實話,我對企業比她懂,她還是很尊重我的。但是,我作為總經理,一心為公司,說實話,她也是看得見的。說實話,就我個人來說,我很敬佩她。一位女人,能當上鎮長,那就是女中豪傑了,我們縣也沒有幾個。但是,說實話,她這個人隻能當官,不能經商。

真是奇怪了,我從前聽到的,說麥穎不是當官的料子,現在他這樣說,我感到不真實,尤其對他的口頭禪“說實話”反感,就皺眉問,為什麽?

為什麽?李大龍越說越激動。你說,她已經是董事長了,可是,她卻吃裏爬外。說實話,去年年終,她帶頭到公司,當然還有劉書記,來幹啥?一是催要貸款;二是要稅;三是要上繳。說實話,你是我們的董事長,企業生存你能不知道?她站起來說什麽,企業企業,企業能有信義重要嗎?企業能有法律重要嗎?企業能有鎮裏工作重要嗎?說實話,你聽聽,完全有點那個!

劉書記在麵,可能是做做樣子。我說,再說了,估計鎮裏在逼她,一手托兩家,不好辦唄。

李大龍說,說實話,我們一聽,也以為是做給劉書記看的。劉書記不知道企業難處,那我就說一說,說實話,要是劉書記說,企業難,該緩就再緩幾天,那不就好了。說實話,我們每年也在人際關係上花了不少錢。

李大龍喝口水,接著說,我就把賬派派,說,你知道,一是今年特殊,東樣,在這裏召開現場會議,為了會議,我們就花費四百多萬,那些,還抵不上給鎮裏的?說實話,至於銀行貸款,兩千多萬,顧總剛剛去世,哪來錢?

劉書記一聽,說,大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現在是書記,銀行又換人了,人家實行的是行長責任製。原來行長跟我是一家子的,人可好了。我在他麵前打的保票,已到期,馬上得還。可已經到期半年了,你們連利息都不結,你叫我這個書記咋辦?我想,你還是還一部分,我也好交代,同時,也給我們那一家子的留一條後路,你看怎麽樣?李大龍說,說實話,我還沒有回話,麥穎就搶著說,不行,我是董事長,我說了算,必須全部還清,若需資金,我出麵再貸,怎麽讓書記為難呢?你聽聽,說實話,這不是扛二蛋嗎?我就有點生氣,說,麥鎮長,我們企業可是有章程的,按章程規定,不能出賣企業利益,包括任何人,就是顧總也不行。說實話,再說了,正常經營由企業經理說了算,董事長無權幹預。若遇特殊情況,可召開董事會,董事表決必須過半。麥穎問,那我有什麽權力?我說,你啥權力?說實話,如遇董事表決不過半時,你有決策權。她把本子一拿對我說,李大龍,我現在就讓你召開董事會。我說,麥鎮長,說實話,我們董事住的都很遠,有的恐怕一時半會兒趕不到。

那我在這兒等。

李大龍說,說實話,直到第二天中午,董事才到齊。說實話,來一個人,我做一個人工作,跟他們說召開會議的目的。有人表態,按我說的辦;但是也有人說,麥穎說得也在理;更可怕的是,向你點頭,不表態。說實話,我就想起顧總,要是他在,一定不會這樣做的,這不是出賣公司利益嗎?

李大龍說了一大堆,我一邊聽一邊分析,麥穎給劉書記攔著,不僅僅是扛二蛋那麽簡單,一定是發現什麽貓膩了,再說,劉書記催款,是因為顧應龍去世了,交易的鏈條斷了,否則,劉書記催款嗎?當然,這隻是我一個人的推測,心裏這樣想著,嘴裏卻說,你這不是給麥穎使絆子嗎?

李大龍說,說實話,我是為了公司利益,不是為我個人利益。你想,銀行貸款多少?兩千多萬,要是一次性還了,我們公司非垮不可。說實話,我是跟著公司成長的,我能眼睜睜看著公司垮台?他顯得非常激動。

我說,麥穎作為董事長,要是銀行催要貸款,找誰?

李大龍說,經營上我負責,大額度還得董事長拍板。

我又問,最終的責任找誰?

李大龍說,說實話,任庭長,我們這批款項不是那樣子的。

我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這批款項是政府擔保的。

李大龍說,政府也沒有擔保,說實話,是劉書記一個人名義擔保的,但是不知道怎麽,最後是抵押擔保。

我問,既然是抵押擔保,用什麽做抵押?

李大龍說,三處。一是我們在西區的廠房。

我說,那不是鎮辦企業的廠房嗎?

李大龍“嗯”。又說,二是政府大樓。

我說,那也能抵押?真玄乎。

李大龍說,說實話,當時能抵押。

我搖搖頭,當時政策模糊,後來中紀委出台了規定,不準政府擔保。李大龍繼續說,三是劉書記自己擔保。

我一聽,覺得奇怪。這劉書記真是糊塗,這裏哪一項是顧應龍自己的資產?我已經知道李大龍的心思了,他總是說“說實話”,其實是在搪塞我,跟我訴苦。

李大龍說,麥穎說啥?她說,銀行已經起訴,要是公司不按期還錢,就把鎮政府大樓拍賣,那樣,不僅影響鎮政府形象,而且還在經濟上受損失。

我說,麥穎考慮得對呀。

李大龍說,對個屁!說實話,你想,現在是誰的天下,還不是共產黨的天下?銀行起訴鎮政府,那不是自己告自己嗎?說實話,銀行能幹這樣的傻事?

我開玩笑說,兄弟雖親錢財各別,你怎麽就斷定,銀行不會起訴呢?李大龍傻笑,隻說了一句:說實話,各有各的門道。

看看李大龍的表現,太不正常了,一會兒訴苦,一會兒表揚自己,好像在演戲,我知道在這方麵談不進去,也不能深說,就跳開話題問,李總,你這幾年跟著顧總,可混得不錯呀。你感覺顧總這個人咋樣?好唄!李大龍說著。

我喝了點茶,觀察了一下,於是問,你現在是總經理,你占總股份多少呢?

李大龍說,說實話,也不多,占百分之四。

我暗算了一下,四個億,將近兩百萬。我吃驚!看看李大龍,問,你這有董事會名單嗎?

李大龍說,當然有,但是,保密。

我說,董事會名單不是公開的嗎?

李大龍笑,不回答。

我又說,跟我也保密?

李大龍說,麥穎,我,王燕,玲玲,還有荒妹……

我說,你能把名單拿給我看看嗎?

說實話,這個……李大龍很為難,看看邱玲玲,又看看王燕。

邱玲玲說話了:頭,名單保密,都鎖在保險櫃裏,鑰匙不在總經理手裏。

在誰手裏?我追問。

邱玲玲知道我們辦案,越是藏著掖著,越是要調查。就說,在荒妹哪兒。

我問,荒妹是誰?

邱玲玲說,來時引路的那位大堂經理。

我說,為什麽她拿著?

李大龍隻好說,荒妹是財務部經理,說實話,顧總活著時就任命的。邱玲玲喊,荒經理,你來。

荒妹應聲而到,一看似幹練的年輕女子,皮膚有點黝黑,但很俏麗,她笑著問,喊我?

我說,你能把董事名單拿來嗎?

荒妹看看李大龍,李大龍眼睛翻著,沒有任何表示。荒妹顯得很為難,說,這,恐怕不行,顧總立下規矩,沒有董事長和總經理兩人同時表態,我們管財務的沒有這個權利。任庭長,請不要為難我,好嗎?那聲音讓人很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也沒有辦法,我想,你不給看不怕,工商局不是也有一份嗎?到時候再說。就眼前來說,我更感興趣的是不給看的理由。

我正在尋思怎麽讓他們解釋清楚,這時,邱玲玲說,不錯,有這項規定。要不,你打電話給麥穎,這裏李總已經同意,麥總再同意,不就行了嗎?

我看看邱玲玲,她說的是真話,但是我不想打。就說,算了,不看也罷,隻是荒總你說說你的情況行嗎?

這有什麽不行的?荒妹說,你們是來聊天的,又不是辦案的,這樣追問,難道懷疑我是凶手?

不是,不是,我說,荒小姐別誤會,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有個性的美女,心存好奇,想問問唄。

荒妹一臉不配合的樣子,白了我一眼,說,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一頭霧水。好在李大龍說,荒經理,你怎麽對客人說話的?說實話,任庭長可是顧總的老同學,別說問案子,就是懷疑你也是正常的。

荒妹說,對不起任庭長,這幾天討債的特別多,公司又沒有錢,我是財務主管,都來找我要,煩死了。

又是叫苦!

我說,討債找董事長,還有總經理,你煩什麽?

荒妹說,我是財務經理,得把好第一關。

你是財務總管?我問。

李大龍說,說實話,顧總選對了,荒妹是財經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做財務老本行,還行。

哦,財經學院,怎麽分配到這裏來了?我更加懷疑。

還不是混口飯吃,荒妹說。

不累,我們又沒有幹啥,我說,顧總不是在這裏去世的嗎?在哪間屋裏,我們去看看行嗎?

李大龍說,在瑤池廳,說實話,門封住了,進不去。

是公安局封的嗎?我問。

不是,都說不吉利,我就讓水泥匠給封住了,李大龍說。

我說,能弄開嗎?

荒妹說,弄開?一時間恐怕難弄。

王燕看我不太高興,就說,哥,要不,我們出去曬曬太陽。我說,來時你沒有看見?能見度不足百米,司機隻開四十碼。此一時彼一時,荒妹說,正中午了,雲開霧散,太陽出來了。

我說,那好,我們到外走走。

到了外麵,王燕說,哥,我們到碑林那兒轉轉。

我說好。回頭對邱玲玲說,你來嗎?

邱玲玲說,你們看看,我還有事情。說過,又鑽進水簾洞裏去了。王燕看沒人,挽著我的手,拉我到了一個小山頭。那裏環境優美,陽光充足,木雕泥塑,碑帖林立,很顯文化特質。雕塑是敘述《三字經》和近現代史的故事。有三皇五帝、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等,還有一些曆史典故,對老莊孔孟之道還做了重點描述。看著看著,我感到可笑,你說這個顧應龍,真是豬鼻子插蔥,你這樣做難道就顯你有文化了嗎?麥穎就會認為你高雅了嗎?再說了,這些人物又不是照搬線裝書,臆造之多比比皆是,又有多少可信度?且不說我們現在有很多專家學者正在研究,就是曆史,也隻能信其三分。就說司馬遷的《史記》,也隻能是參考,更何況那些給當時吹捧鍍金的詩詞歌賦呢,似乎不能蓋棺定論。由此我忽然想到了顧應龍,這個“始作俑者”,不知道他開發這些是怎麽想的,他想過蓋棺定論這個詞嗎?他死了一年多了,也許骨頭已經在腐化,結論雖然說得不那麽肯定,但是畢竟已經結論,難道說還不能定論嗎?似乎這裏的一塊塊曆史碑文,正在偷偷地嘲笑。

其實,我感到顧應龍是個謎,他的心眼更是個謎,他的死則是一個不解之謎。

好在此時,王燕在我身邊,我才不感到孤獨,不那麽苦思。她說,你知道我拉你出來幹什麽嗎?

我搖搖頭。

你沒有看出這裏有很多謎團嗎?

我說,沒有看出。

你不用瞞我,你心裏在想。

我笑笑。

她又說,其實,你提問的,公安局在破這個案子當中,都提到了。

我一驚,問,沒有發現問題?

沒有。

那些材料在哪兒呢?

自然在公安局,由王天亮管著,但是,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到他那兒取材料,很難。王天亮很敏感,得罪他,可沒有好果子吃,再說了,搞得滿城風雨,對你也沒有好處。

聽王豔說,我有點迷惑。

我是法院的,公安局檔案也調不出來?我說。

調出來有什麽用?那些材料,跟政府工作報告一樣,前後照應得很好。為什麽?

虧你還是搞案件的,你想,要是有問題,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我想王燕分析得也對。但是,我們院裏就有一套材料,那是哪來的呢?我確實不知道。從今天來的情況看,我有點狐疑。特別是有些問題,難以搞清楚。

王燕說,我人股早,還是你幫說的話,但是我占股份少,也無所謂。我呢,經營還是放在城關。

我說,燕,還是找一位合適的吧。

找不到。

找不到你就不嫁人?

不嫁。她怪笑。

我勸說,你太認真,認真過分了,容易長皺紋,人也活得很累。

王燕知道我是真誠的,收住笑容說,不是我太認真,哥,你知道嗎?婚姻是墳墓,一點不假。有很多女性在結婚前還能在社會上拚打,一旦結婚,一切都完蛋了。什麽理想,什麽追求,都她媽的成泡沫了。我說,家還是溫馨的。你看,要是我喝醉了回到家裏,還是你嫂子把我弄到**,那時我也就安全了。

人跟人不一樣,顧應龍跟你就不一樣,我聽大龍說,他一喝醉了就不回去,就在水簾洞裏睡,還要找人陪。

李大龍的話你也相信,真的成分有多少?雖說顧應龍是風流坯子,有麥穎……我說,再說了,那是從前,那時他跟塗淺紅時,喝酒了回去,就會挨罵。要是醉了,躺在沙發上不準上床。你想,酒醉心裏明,長久下去,他還有興趣回家嗎?跟麥穎就不一樣了,雖然她是鎮長,也討厭男人喝酒,但是,再討厭也得照顧好。

也不見得,王燕說,有一次顧老板陪著公安局王天亮喝醉了,讓李大龍送他回去,剛下樓,李大龍就聽到摔東西的聲音,又急忙跑上去,一看,傻眼了。屋裏東西全摔光了。李大龍又把他背著,回到水簾洞,那一夜就是荒妹陪著。

我一驚,忙問,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怎麽不是真的?這事是荒妹親自跟我說的。

為什麽荒妹跟你說這些?

我當時也解不開,但是荒妹跟我說時並不害羞,還很自豪。我回來一想,知道了,我是股東,她跟我說是讓我知道她在公司的地位。不過,就是不說我也知道。女人在這方麵有特殊的嗅覺。

特殊嗅覺?

荒妹剛到這裏來時,是王天亮推薦的。學生打扮,黑皮膚,臉蛋好看,身材勻稱,顯得純真,顧總很賞識。

我說,聽說荒妹是北方人,也像。

王燕問,為什麽?

脾氣直率,你看,我們來了,她想說啥就說啥,還很火爆。我說。

嗯,你不知道,哥,這些都是顧總訓練出來的。

盡開玩笑!

王燕神秘地說,我也是聽說的。當時來時,李大龍介紹了,顯示她身份特別,但是顧總不吃那一套,跟李大龍說,就安排到一線去鍛煉鍛煉吧?李大龍問,王局長的親戚,是否考慮一下?顧總說,考慮什麽?這裏哪項工作不是工作,基層不去,怎麽能鍛煉人?李大龍就把荒妹打發到包間裏。到了包間,第一天工作就碰了個釘子。有一位山東老板,一臉胡茬兒,五十來歲,對荒妹說,你們這裏的栗子好,我想搞。荒妹沒有聽懂,以為“栗子”是“妮子”。“妮子,他想搞。”真是流氓!荒妹臉一紅,不說話。山東人又重複了一遍,荒妹受到侮辱,順手就給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壞了,李大龍知道後,對顧應龍說了。這個老顧,啥也沒說,到晚上來了,對其他人說,你們都走吧,叫荒妹來。荒妹來了,問,顧總,你找我有啥事?顧應龍也不說話,就把門閂住了,對荒妹說,把衣服脫了。荒妹說,你想幹啥?顧應龍說,脫了!荒妹就是不脫。顧應龍上去就是一巴掌,荒妹沒哭。這時,顧應龍把荒妹的裙子撕了,強行把她抱到**。荒妹跟我說,她很奇怪,當時隻感到痛,什麽感覺也沒有,過後,還有點想。但是,一點羞澀也沒有了。

這個顧應龍,真該死!我說,這不是強奸嗎?再說了,不看僧麵看佛麵,她是王天亮的親戚,能不知道?就衝這點,也應該照顧呀!

你說得很對,都這麽認為。王燕說,李大龍知道後,還專門找到顧老板,

得意,把手揮揮說,我就怕他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更好。什麽意思?我不知道。老顧就不怕荒妹告嗎?嗯,就是呀,王燕說,我當時也說了,還跟荒妹說,王天亮你認識,你怎麽不告呢?荒妹說,告啥?我當時就發狠,要把顧應龍殺了。但是,我沒有。過了一段時間,俾讓我擔任公司財務經理,還說,以後就是副總待遇了。你說,我還能恨他嗎?

我說,這個顧應龍,這算是補償嗎?不過嘛,這個女人有點賤!

王燕說,哥……

我感到說的不妥,解釋說,你想,怎麽能用利益去交換呢?

王燕說,不是也是。有可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想,王天亮介紹的,事情出了,她為什麽不找王天亮呢?再說了,應龍公司當財務經理,那就是把握住了經濟命脈,從姿色上說她隻能算平平。她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聽她說,等賺夠了錢就回去,聽說她在學校已經談對象了,過幾年她的男朋友研究生畢業了,就自己開公司。

她男朋友知道了怎麽辦?

哎,哥,你真是幼稚,她男朋友怎麽知道?她又不說。王燕看我看她的神情,甜甜地笑著說,你不要看我,我不嫁人。

我說,不知道怎麽的,你要不嫁人,哥還擔心,心裏總感到對不起你;你要是嫁人,哥反倒放心了。

王燕立即感歎:哎,悲哀,這就是女人的悲哀,我知道,我已經是你的累贅了。荒妹也說過,從那以後,過了半年,顧應龍就離婚了。荒妹心裏不知道多高興,正準備打電話給她男朋友,說“拜拜”,沒想到顧總說,荒妹,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一趟。荒妹問,為什麽?顧總說,你不嫁人,人家是研究生,那可是緊俏商品,要是有人愛上你男朋友了,你怎麽辦?還不當尼姑?

荒妹說,要是那樣更好,你娶我吧!

顧應龍一聽,臉色大變,說,我離婚了,誰也不娶了,就這樣,見一個愛一個,過著皇帝的生活。

王燕繼續說,可是,不到一年,顧應龍卻跟麥穎結婚了,那麽突然,一點感覺也沒有。當時,是李大龍通知的,說我們的顧總要結婚了,婚禮就在這裏舉行,要辦得排場一點。荒妹聽說後,跑到同顧應龍睡過的地方哭了一場,然後,搬東西,放火把剩下的都燒了。當時,整個水簾洞狼煙四起。

哥,你咋了?王燕說,荒妹沒有跟我說,再說了,誰去問這個?她又說,但是,顧總沒有責怪荒妹,也許是要結婚了,高興的,也許是男人的寬容。總之,沒有責怪,還說,荒妹工作忙,累壞了,按製度,給她增資,發獎金。獎勵多少,荒妹沒有說。但是,荒妹沒有要,她說,她有個要求,想回去看父母。顧總當時就批了,假期半年,工資照發!

怎麽批那長時間?我問。

王燕說,荒妹自己要求的。不過,回來很巧。聽說是李大龍出差到山東,中途經過石家莊,在飯店吃飯,碰見了。荒妹也在那裏,正準備返程,李大龍就同她一起回來了。荒妹回來後,性情大變,灑脫了,什麽也不在乎了,對顧總,唯唯諾諾,恭恭敬敬。

我對這些不大感興趣,王燕能看得出來,但是有些問題我感到迷惑,估計王燕也是聽來的,真實程度不了解,李大龍跟荒妹一起回來,恐怕不是巧遇。有些問題,王燕恐怕也不知道。譬如,'公司董事問題。我就問,王燕,你是董事,你拿多少錢?

王燕說,錢嗎?還不是你的好處。當時,我人股最早,拿了二十萬。

你現在擁有多少股?

也就是幾個股吧。

那,李大龍怎麽有那麽多股份?

王燕說,李大龍的股份是顧應龍死後才得到的。顧總死了,麥穎就是合法的繼承人,整個顧家的股份都攥在她手裏。

塗淺紅沒有股份?

沒有。王燕說,顧總死了,她沒來鬧,也沒有要家產,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聽邱玲玲說,她與顧總協議離婚。協議上已經給她五百萬,另外,每個孩子一百萬,由塗淺紅代管,待孩子長大後,作為創業基金。公司與塗無關。邱玲玲說,塗淺紅理虧,沒說什麽,同意了。

孩子也沒有來要遺產?

孩子還小,聽媽的。顧應龍死時,塗淺紅哭過,麥穎很講理,跟她說,雖然沒有孩子的,但是,她已經想好了,準備分一部分給每個孩子。塗淺紅似乎很相信,也就沒說什麽,走了。過了一段時間,麥穎把文書拿給塗淺紅,她就更加相信了。

我怎麽聽說塗淺紅拿到文書後說是假的,有這回事嗎?

那是邱玲玲跟塗淺紅開玩笑,耍弄她的。

哦,這個邱玲玲,真是沒事找事。

問,麥穎當時占多少股份呢?

顧應龍自己創辦的公司,他占總股的百分之八十還多。因為當時都沒有人跟他合作,所以人股的人少。等到職工人股有利潤以後,他又把大門一關,不再人股了。所以說,交給麥穎時,最少也有百分之八十。我又問,現在麥穎有多少?

麥穎當董事長後開了一次會議,是李大龍招呼召開的,王燕說,會上,李大龍把顧應龍的一封信拿了出來,上麵說的:李大龍跟隨我打拚,視為兄弟,我願意將自己的股份拿出兩個股給李大龍。因未能及時召開董事會議,若遇不測,以此信為證。落款是顧應龍,還蓋有公司的印章。

“若遇不測?”難道那時老顧就知道自己很危險嗎?

王燕說,在董事會上拿出來,大家一看,都說是真的。麥穎正在痛苦之中,看了一眼,說,李大龍,聽老顧說,你一直跟隨,給兩個股也不過分。也就同意了。

怎麽能這樣呢?我思考著,還有這樣的事情。這封信件一定有蹊蹺。

但是,我隻是在心裏琢磨,沒有說出來。再說了,“若遇不測!”什麽意思?難道,顧應龍早就知道自己要被謀殺?麥穎看到了信,沒有反對,也沒有仔細辨認,難道是麥穎正在痛苦之中馬虎了嗎?不可能,不可能,我知道她,她不是這樣的人,那為什麽她就糊裏糊塗地同意了呢?也許,一是顧應龍剛剛去世,也沒有跟麥穎說出財產多少,二是麥穎真的謀殺了顧應龍,想糊裏糊塗混過去。

我說,王燕,依你說,麥穎是凶手嗎?

但是,憑感覺,我認為不是麥穎!

為什麽?

你看喲,殺人,那是鬧著玩的?麥穎是女人,更不是鬧著玩的。就說是她謀殺的,那她的表現應該異常。或是高興,或是自責,或是惶恐,這些,她都沒有。聽說,顧總死後,她極度悲傷,幾乎不能自拔,整天難過。縣委陳書記找到她,談了一次話,她才重新振作起來的。我說,你這分析有道理。

王燕說,殺人犯心理跟正常人是不一樣的,我想,從這點來說,絕對不是麥穎殺的,當然,我這隻能算是心理分析,不能作為破案的依據。我說,王燕,公安局結論說,顧應龍是自殺,你相信嗎?

王燕說,怎麽說呢?說不好。顧總,很幽默,也很浪漫,但是,要說他會自殺,從顧總的為人來看,也不會,除非是精神病犯了。

為什麽麥穎要投案自首呢?難道她是意外,現在又後悔了?

王燕說,你還到麥穎哪兒去嗎?

我看著王燕,說,不去了。要去,說什麽呢?

也是。王燕說,你不是說,要院長沒有要到嗎?還是回未,聽聽領導怎麽安排。再說了,你今天來,我感覺不妥。

我也有種預感,就對王燕說,好,吃罷飯我們就回去,在這呆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還沒有吃飯,麥穎打電話過來,問,你在水簾洞,是嗎?

我沒有猶豫,就說是的。

你吃了沒有?

我說,正在吃飯。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說,我這邊有點事兒,一會兒過去。

我說,你不用來,我吃過飯就回去,聖院長打電話跟我說,下午有會議。

不會吧?麥穎說,院長不是到省城開會去了嗎?還是昨夜通知的.怎麽這麽快呢?

我感到吃驚,她的信息怎麽這麽靈通呢?就說我在水簾洞,她也知道,難道這裏也有她的眼線,我拿著手機環視了一下,說,老同學,你別來,也許聖院長安排副職召集會議呢?

要不,你吃過飯從鎮裏經過,到我這裏坐一下,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的。

掛掉手機,李大龍說,你來,是我告訴麥董事長的。

我看看李大龍,感到奇怪,剛才跟他談話,問他,麥穎有可能是凶手嗎?他回答說,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那已經出乎我的意料。就說麥穎去自首,也沒有必要對李大龍說吧,但是,他為什麽知道呢?那是邱玲玲說的,這個時候,李大龍就落井下石,我就有看法,覺得這個人品德上有問題,但是,我來是調査謀殺案的,李大龍為什麽要對麥穎說呢?難道是他怕我對麥穎說他懷疑她?我也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通過思考,加之今天的了解,我更懷疑顧應龍是被謀殺的,而不是自殺。但是僅僅是懷疑,或者說,是感覺而已。我作為一名法官,怎麽可能跟麥穎講呢?那樣不是太沒原則了嗎?莫不是李大龍討好麥穎?還是李大龍想故意把水攪渾?也許兩者都有可能。看來,這個李大龍,自相矛盾,真不簡單。

古塘村王虎子,在北京開洗浴城生意,也很不錯,村裏任支書帶領幾個村幹部到北京旅遊,還說,從電視上看天安門是那麽的莊嚴,很想近處領略一下天安門的神聖。也就去了。去之前,顧應龍知道了,去到村裏,對任支書說,你們去,有一位老板,就是王虎子,在北京混得很好,你們吃住都可以在那兒。

任支書說,你咋知道?

顧應龍說,生意人朋友多,別說是本村的,就是五湖四海,哪方沒有?任支書說,其實我們已經聯係好了,還有你一家子的顧大頭,雖不是我們村的,王虎子說他們是朋友。不過嘛,從這件事情看,你個狗東西是個好人。

這一鼓勵,顧應龍又容易激動,於是說,我很長時間就想了,想帶你們出去轉轉,開闊開闊眼界。這樣,我這裏呢,事情比較多,也顧不上親自陪,我就派荒妹陪著你們,給你們五萬塊,你們看夠不夠?任支書說,夠,夠,真是我們村的土豪啊!我們也不用荒妹陪著,我們都是男人,讓一個女人陪著,幹嗎?你把錢給我們,回來還可以坐飛機呢。

就是五萬元錢惹的禍。

王虎子說,哪裏,哪裏。你們是我的父母官,雖說我都搬到北京了,但根還在這裏。任支書說,你說的是顧應龍吧?嗯。你們咋派的?王虎子說,我母親姓顧,要派,我們平輩,我應該叫他表哥。

任支書說,顧應龍,人呀,夠義氣,也有本事。這次來,他首先跟我們說,你在這裏混發了。臨走,還給我們五萬元,讓我們多轉轉。

真夠義氣!王虎子說,表哥也混發了?

任支書說,現在成立一個“應龍集團公司”,還準備上市呢?

王虎子說,炒股了?

任支書說,不是的,是炒地皮。

哦,縣城能有多好的地皮?王虎子問。

任支書說,不是縣城,是我們村的。

王虎子把頭一拍說,哎,你看我這記性,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怎麽忘了呢?上次表哥來,就是在我這兒,遇到他自家。對,他自家就在鐵道部,跟他說,最近鐵道部要在老區修一條京九鐵路。表哥說,有圖紙嗎?他自家說,初步規劃經過古塘。我又在鐵道部,這項工程就我管,到時可以拍定。表哥高興得不得了。現在可以解密了。那時,表哥他自家還說,這是商業秘密,誰也不準外泄。

吃飯時,任支書悶悶不樂,心想,這小子,原來是這樣,這不是坑害我們嗎?任支書是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軟,火燒烏龜隻落得肚子痛,但是跟任支書一起來的還有幾人,回去後就跟群眾說了,群眾又掀起來新一輪搗蛋**。最後怎麽辦?雙管齊下。一是麥穎到村裏做工作,看來群眾還是相信黨,相信政府的。做了一通工作,仍有極個別的不服。怎麽辦?二是李大龍出頭。他本來就是地頭蛇,這一下有了用武之地。采取顧應龍教他的辦法“拉打結合”。怎麽講?凡是頑固分子,李大龍就使絆子,下黑套。使絆子,就是你搗我也搗,搗到公安局,那裏還有王天亮呢,不判你也拘留你,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下黑套,就是給你一點好處,你不收也得收,收了就好辦了。也有個別不服氣的,鬧到公安局,就吃了大虧,放出來後,李大龍代表顧應龍假惺惺去看望,給點好處,也就平息了。老百姓怨氣大呀!要不,顧應龍死了,老百姓居然不同情。問老百姓情況,他們說,不知道。

李大龍回來後,顧應龍就給安排了一個副總幹幹,實際上就是負責具體事務,顧應龍把李大龍作為心腹對待。按李大龍說的,顧總給他兩個點那也是正常的。所以,當初他提出來顧應龍的信件問題,麥穎也沒有反對。

公安找到李國慶,問,麥穎是不是凶手?

李國慶說,全是瘋話!麥穎心地善良,也就是因為這點,自己才找她,跟她結婚的,但是,李國慶又說,至今他也不知道,他跟麥穎結婚時,為什麽麥穎不是處女。李國慶沒有問過,麥穎也從來沒說過,這件事像一塊石頭壓在李國慶的心坎上。

公安說,這是不是你們離婚的理由?

李國慶說,不是。雖然她不是處女,也沒有向我解釋,我也沒有問過,但是我們的婚姻很好,最起碼我感覺很好,因為我畢竟得到一位才貌雙全的女人,我很幸福。

公安人員調査之後感覺詫異,一般來說,離婚了,不互相糾纏謾罵已經很不錯了,哪有這樣說話的,不合乎邏輯呀。公安懷疑是不是李國慶與麥穎合夥殺死了顧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