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魂歸原位,發瘋預警

天幕陰沉,太陽隻隱隱約約露出點輪廓。早上濕寒氣重,一行人站在山腳下,隻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濃霧。

許苑堇跟在付笙旁邊,凍得鼻子通紅,她湊近付笙,悄悄說:“這裏看起來不太對勁哎。”

付笙沒有反應。

許苑堇瞄了他兩眼,糾結之後沒忍住,問他:“你應該不是打算把我賣了吧?”

付笙終於瞥了她一眼,“你在跟本王開玩笑?”

許苑堇先是搖頭,後又點頭,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我在想我這一個多月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如果最後……你會不會就直接把我賣給他們了。”

不用許苑堇點明,付笙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隻是有些好笑許苑堇這不似作假的態度,真的有那麽害怕被他賣了嗎。

一大清早起來,飯沒吃幾口,就陪著付笙好一頓爬山。

等終於看到建在山頂的寺院時,許苑堇累得直喘粗氣。但看付笙跟他唯一帶上的那個侍衛,依然像是沒事人一樣,仿佛爬了半天他們隻是稍微起來走了兩步,許苑堇隻能吞咽口水緩解緩解幹澀的喉嚨,繼續咬著牙跟在兩人身後往上爬。

“貧僧等候殿下多時了。”

寺院門口,一衣著樸素得體的老和尚見到付笙上來,直接說了這麽一句。

付笙頷首點頭,喊了聲住持,算是回應。

許苑堇看著這最後幾階台階,實在累得沒有力氣了,氣喘籲籲地停下歇口氣,仰頭一看,寺門上寫著三個字。

侍衛被付笙留在她身後保護她,許苑堇朝侍衛招了招手,問他:“這是什麽寺啊?”

侍衛狐疑,自家王爺的王妃不是賦詩作文無所不能嗎,怎麽會連字都不認識了。

疑惑歸疑惑,他還是告訴了許苑堇,“回王妃,是般若寺。”

“安瑗。”

付笙這一聲仿佛魔咒,許苑堇歎氣,提步往上走。

看到門口站著的住持,許苑堇正要開口問好,卻被他搶了先。

“看來確實是回來了。”

不同於住持臉上的慈和,他一句話說完,許苑堇疑惑茫然,付笙冰冷壓抑。

“住持,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小沙彌從門裏出來,跟住持說了這麽一句。

住持點頭,側開身,“請各位隨我來吧。”

付笙稍稍轉頭盯了許苑堇一眼,麵色不虞,跟刮在臉上如刀般鋒利的寒風並不相差什麽。

許苑堇覺得莫名其妙,既不知道住持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付笙這狠厲的眼神為什麽要甩給她。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心裏不樂意,但許苑堇還是安安靜靜地跟在付笙身後,進了供奉佛像的殿廳裏。

住持讓付笙和許苑堇上過香行過禮,又從佛像前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拜了幾拜後,朝許苑堇走過來。

彼時,許苑堇正站在一旁,偷摸打量著殿裏的佛像之類。

“二位已有婚契,按理來說貧僧該稱你為‘齊王妃’才對。但是身魂分離,事不由己,貧僧還是叫你一聲‘許姑娘’罷。”

“身魂分離?”許苑堇低聲重複,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但似乎又什麽都不知道。

住持笑得和善,“正是。”然後將手裏的玉墜遞出,囑咐道:“這個給你,記得隨身佩戴,可以安魂。”

到這時,許苑堇才反應過來,“您是說——”

付笙跨步上前一把奪了住持手裏的玉墜,聲音冰冷又陰沉:“怎麽能讓她回來?”

“我不是‘許安瑗’!”即使被打斷,許苑堇還是驚喜萬分地把話說完,壓根沒管另一側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模樣的付笙,臉上充滿了笑容和輕鬆,“太好了!原來我不是她!”

這麽多天來的違和和別扭有了合理的解釋,許苑堇高興於自己還是自己。

“逆天意而為,恐遭不幸,還請殿下勿要輕舉妄動。”住持依舊平靜慈善,完全不在意付笙狠厲的臉色。

許苑堇卻被付笙嚇到了,但也不覺意外。如果非要說清楚的話,就好像有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每天都對你很好,但他實質永遠是老虎。

即使知道此時不招惹付笙最好,可許苑堇盯著那個隻留了紅繩垂在外麵的玉墜,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神情怯弱但眼睛裏不掩希冀,有些討好地問付笙:“這個可以還給我嗎?”

付笙把如利劍般冰冷的目光從主持那裏移到許苑堇身上,勾唇輕笑,很是單純:“給了你,本王的安瑗還怎麽回來?”

說完,就把玉墜裝進自己衣袖裏,連紅繩都不讓許苑堇看見。

許苑堇不可置信地瞪眼看著他,氣急,“付辭修!你怎麽能這樣!”

“本王為何不能這樣?”

“你拿走了,我還怎麽安魂!”

付笙毫不在意,“那跟本王有何關係,安不了正好。”

偌大的殿廳裏,隻有這三人在場,卻滿滿回**著許苑堇一個人憤怒無比的聲音。她眼裏被逼出了淚,衝著付笙大喊:“許安瑗不可能回來了!這是我的身體!”

付笙眸色一沉,一步上前直接扼住許苑堇的咽喉,把人狠狠摜到柱子上。

住持大驚,沒有想到付笙會如此心狠,立即就朝門外叫了幾個小沙彌進來,想把付笙拉開。

許苑堇死死掰著付笙青筋暴起的手,卻絲毫撼動不了,隻能無助地拚命掙紮,眼眶猩紅,淚流不止。

直到許苑堇撐到極限時,付笙才極為平靜地說:“你剛剛說什麽?”

本該求饒的,可許苑堇強掛起一點笑,並不向付笙妥協,告訴他:“這隻能是許苑堇的身體。”

付笙鬆開手,臉色陰沉得可怕,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滑落在地咳嗽劇烈的許苑堇,然後利落轉身,半點不留情。

住持把手帕遞給許苑堇,又接過弟子倒來的溫水在她身旁矮下身子。

許苑堇在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聲中有些艱難地對住持道了聲謝謝。

等恢複過來,許苑堇看著住持,眼淚汪汪,委屈無比,“他把我的玉墜帶走了,怎麽辦啊?”

住持笑了,和藹地跟許苑堇說:“沒事,這裏還有很多,這次你自己選一個喜歡的。”

“真的嗎?”許苑堇轉悲為喜,把付笙扔在了腦後。

“出家人不打誑語,玉佩怎麽樣?”

付笙行至半路,才終於冷靜下來,剛剛怒上心頭,出來後也沒發現天上又飄起的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