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年真的好長

於是忙裏偷閑隨便應付她說:“我覺得沒有啊,都挺正常的呀。”

綠蕘原想讓許苑堇自己說出短了東西,好讓她能接著發揮。

奈何許苑堇一心隻有手裏的雞腿,完全不如綠蕘的意。更何況她又不認識那冊子上寫的啥,隻是聽劉管家的意思這都是付笙安排的,那她還能有啥問題。

被許苑堇這麽噎了一句,綠蕘還不死心,直接把話撂明了說道:“奴婢無意間看了眼,發現比起前兩年,東西少了幾件。”

許苑堇繼續敷衍:“嗯。”

綠蕘忍氣,繼續誤導許苑堇:“會不會是劉管家私下授意,故意這麽做的呢?”

許苑堇啃完了雞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怪不得這綠蕘把所有人都支走,自己親手來給她布菜,合著用意在這兒呢!

“劉管家還不至於這麽……”許苑堇搜腸刮肚想整個高級點兒的詞,最後開口:“肆無忌憚吧?”

許苑堇其實是在想這詞她是從哪學來的,所以就隻是稍稍側頭撇向綠蕘。而綠蕘聽到許苑堇那漫不經心的語氣,仿佛麵前又是所謂還沒失憶的許安瑗,一瞬間強大的威壓直直壓在她心頭。

綠蕘連忙垂眼,恭敬道:“是奴婢妄言了。”

“給我剔一下那魚肉裏的刺吧,我想吃魚了。”許苑堇吩咐道。

旁人都被自己支出去了,這活兒再費神,綠蕘也隻得照辦。

許苑堇輕鬆自在地夾起另一根雞腿繼續奮戰。

綠蕘是真的覺得每個人都很蠢嗎?劉管家就算要貪點兒油水,敢在這上麵起心思嗎?退一萬步說,就算劉管家真敢,他會這麽明目張膽拿這少了東西的冊子給她看?

許苑堇不動聲色在心裏默默吐槽。

綠蕘的心機,她猜了個全錯,但意外地碰對了答案——她就是認準了沒了記憶之後的許苑堇是沒了腦子。

大年初一的晴天沒能持續到初二。

醒來時,院子裏已經積上了一層薄雪,像打在樹上的霜一樣輕薄又寒冷。

回家的路沒有多遠,但在付笙的安排下,許苑堇還是為了配合這齊王妃的尊貴身份,跟他一起坐著馬車去許府。

路上人多,熱鬧嘈雜。許苑堇屢屢想掀開車簾看看走到哪裏了,都被付笙製止了,說不能隨便露臉。

許苑堇心下悄悄懟他,當時每天下午見那麽多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也幸好許苑堇眼前的大事是回家,沒把話說出口,否則付笙又要開始一番平民和皇族階級差異的教導。

“於一。”付笙看許苑堇那一路坐立難安的樣子,良久後施舍一般地替她開口問隨行的於一:“還有多久到?”

“回王爺,再有一裏多就到了。”

許苑堇本就激動的心現在跳得更劇烈了。五年前,她用命換得的那幾兩銀子,不知是否能讓娘親過得好一些。

“王爺、王妃,到了。”

付笙稍稍側頭看許苑堇,見她神色緊張激動,淡淡道:“扶著本王。”

“啊?”許苑堇沉在緊張激動中不知如何是好,一時沒明白付笙的意思。

“在你家人麵前,你我是和睦恩愛的夫妻,懂了嗎?”

許苑堇恍然大悟,光顧著她娘了,忘了還有這事。她連連點頭,“懂了懂了。”

“別露餡兒。”

付笙這麽一攪混,許苑堇倒是冷靜了一些,“知道啦。”

才一落地站穩,門口早跪了一地的眾人立即齊刷刷磕頭行禮,但唯有跪在最前的一人出聲:“卑職許良恭請王爺、王妃萬福金安。”

“請起。”付笙聲音親切,但也僅限於此。

許苑堇則難以控製的冷臉看著那穿著官袍的人,這倒是第一次,她正大光明地將這人的模樣看得如此清楚。

“安瑗。”付笙提醒。

許苑堇壓下心裏十五年來對這生父的諸多不滿與怨恨,卻依然裝不出無事發生過的平和樣子,冷著聲道:“起來吧。”

門口眾人不管男女老少趕緊爬起來分作兩邊讓出大門的路,低頭垂眸安靜地等著這兩位貴客進府。

許苑堇原神色不善地盯著跟在許良之後那個珠光寶氣的豐腴婦人,那是許良的正妻,是她幼時百般為難娘親和她的罪人。

可當那人站起後,許苑堇看清了她的下半張臉,卻不是記憶中的樣子。

她無意識地開口:“你……”

婦人稍稍抬頭,眼淚漣漣,沒有開口。

“娘親……”許苑堇盯著她的臉,難以置信,“你怎麽……”

“安瑗。”付笙打斷了她,“有什麽話先進去再說。”

許苑堇像呆滯的人偶一樣任由付笙牽著不知道往哪裏走。

怎麽會呢?娘親怎麽會變成爹的正妻呢?原先的大夫人去哪了?

進了廳堂裏,付笙帶許苑堇坐在主位之上,下麵那生父生母沒有允許隻能長站而不敢有絲毫怨言。

付笙有意晾著他們,因此麵上全是擔心自己王妃的神色,似乎完全忘了還有旁人的存在。

“安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先去客房裏休息一會兒?”

許苑堇聞聲,扭頭看向付笙,慢慢回過神來,“我沒事。”

看著廳堂中間站著的那兩人,許苑堇聲音很輕:“娘。”

被叫到的人偷偷抬眼看付笙,比起女兒的這聲“娘”,那裏的態度才是她更為在意的東西。

付笙攥著許苑堇的手細細摩挲,溫和開口對著下麵兩人道:“想必兩位對於安瑗失憶的事已經略有耳聞了吧?”

兩人麵露痛惜之色,點頭後想要說兩句來裝飾一下這種心情。

“所以還望兩位說話時能體貼體貼安瑗的心情。”付笙懶得看他們演戲,直接把自己話說完。

“卑職遵命。”

許苑堇心情太混亂了,被許安瑗占據的那五年到底發生過什麽她先前並不是很在意,但現在,她太迫切地想知道這五年間,自己家裏發生了什麽會變成如今這樣。

爹娘對付笙這唯命是從又誠惶誠恐的樣子是為什麽?

太多太多的問題擠在腦子裏,可她最想知道的,是娘親身上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