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沒頭緒,煩

綠蕘點頭,雙眸澄澈,好像是真的單純好奇一樣。

許苑堇不是記吃不記打的人,綠蕘先前是怎麽對自己的,她還記著。所以許苑堇不改笑容,真誠道:“你去問付辭修,他肯定告訴你。”

挨到了晚上,許苑堇終於從綠蕘的監視中得到一絲喘息餘地。她輕車熟路地摸進廚房,開心地小聲喊:“月兒。”

“王妃,”月兒從灶膛裏扒拉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你快來。”

借著暖烘烘的火光,許苑堇看清了月兒臉上可愛的笑。她捏著裙擺在月兒身邊坐下,“怎麽了?”

月兒墊了張紙,把那表麵焦黑已經看不出原樣的東西一掰兩半,絲絲縷縷香甜的味道瞬間纏繞在兩人鼻尖。

許苑堇低聲驚呼,“好甜啊。”

“呐,給您。”月兒把大的一半遞給許苑堇。

許苑堇接過,才看清了這是什麽,“番薯!”

“您認得呀?”月兒有些驚訝,因為像許苑堇一樣身份的人,不說五穀不分,但也差不多了,畢竟他們不愁吃穿。

許苑堇咬下一口,被燙得說不出話。

月兒又趕緊起身去給她舀了瓢水。

冷熱溫度在口裏混合,許苑堇卻樂不可支,“好燙啊。”

“剛從灶膛裏拿出來,您怎麽都不吹一吹再吃?”

麵對月兒無奈的模樣,許苑堇笑得開心,“被香迷糊了。”

“您怎麽跟小孩子一樣啊!”月兒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日益跟許苑堇親近後,月兒已經對她沒有太多畏懼了,相處時也隨意了許多。

“你說對了,”許苑堇笑著看了月兒一眼,“其實咱倆同歲。”

月兒隻當許苑堇在開玩笑,“要是咱們同歲,您也該是大人了。”

許苑堇眉眼彎彎,橙色的火光映在她臉上,顯得溫暖柔和,但卻勾勒出一星點兒的悲傷。

“對啦!”許苑堇突然想起今晚來找月兒是有正事,“你知道姚小姐為什麽討厭許——我嗎?”

姚毓晗討厭的是許安瑗,但話說出口,許苑堇隻能趕緊收住,換成自己。

“姚小姐?是指宰相家的嫡出大小姐嗎?”

許苑堇點頭。

“奴婢其實才來王府一年,而且一來就被安排在後廚幹活,來您這裏也是前幾個月的事,所以……不太清楚您跟姚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麽。”

月兒聲音漸弱,覺得沒能幫上許苑堇忙而愧疚。

許苑堇拉起她的手,寬慰道:“沒事啦!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知道也不要緊。”

“都怪我平時什麽都不聽,不然就能幫助您想起一些事了。”

“你知道我失憶了?”許苑堇奇怪,她不記得她有跟月兒說過這件事啊。

“嗯。”月兒點了點頭,“綠蕘姐姐跟我們說的。”

“你們?她不止跟你一個人說了?”

“嗯,您前兩天在屋子裏休息的時候,綠蕘姐姐把我們聚起來說了一下,囑咐我們要好好照顧您。”

“這樣啊……”許苑堇呢喃,心裏疑惑綠蕘此舉是不是付笙授意的。

但是從之前種種看來,付笙似乎並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不然她也不會上午的時候當著姚毓晗和趙孟暄的麵說這事來招惹麻煩給他。

許苑堇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扮演好許安瑗,所以被人發現也隻是遲早的事。今天她向姚毓晗跟趙孟暄坦白,就意味著這件事要公布開來了。可是在今天之前,付笙授意綠蕘告訴院子裏的人她失憶了,真的是為了照顧好她嗎?

霎時間想到綠蕘今天亦步亦趨盯著自己,許苑堇狠狠咬下一大口番薯,想明白了其中的真相——名為照顧,實則監視吧。

反正付笙慣會如此。

光顧著琢磨付笙的心思了,結果,“好燙!”許苑堇一聲含混的驚呼。

月兒又趕緊拿起才放下不久的水瓢,喂給許苑堇一口冷水,笑著打趣:“說您是小孩了您還不信。”

許苑堇被燙得眼淚汪汪,大口大口地灌水,沒再反駁了。

翌日清晨,許苑堇糾結了許久關於許安瑗和姚毓晗間的矛盾,是該問綠蕘還是問付笙後,招手把綠蕘叫到了跟前。

“你去把付辭修找來。”

綠蕘一怔,“現在嗎?”

“都快過年了,他還要上朝?”許苑堇缺了五年,隱約記得沒被許安瑗魂穿之前到這時間應該不用上朝了才對。

“您要不直接告訴我,我去幫您給王爺傳話。”

許苑堇自己都不清楚男女感情的事,再加上她對付笙目前隻有排斥,自然沒看出綠蕘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但她還是知道綠蕘這人信不得,指不定又要被她陰一手。

所以許苑堇沒聽她的話,又說:“我要當麵跟他說,你把他叫過來就行。”

綠蕘臉上的表情沒變,可眼裏的神色都是計劃沒能實現的埋怨,“是,奴婢這就去找王爺。”

許苑堇的身體還被許安瑗占著的時候,綠蕘早就跟著許安瑗摸清楚了付笙平日裏的安排。現在許苑堇被冠上失憶的名頭,這府裏,除了被付笙隨身帶著的於一外,她就成了唯一一個了解付笙的人。

綠蕘邊走著,邊想到這事,頓時喜上眉梢,連步子都輕快了好多。

“於一。”

湖心亭橋口,於一看到綠蕘過來,冷淡地“嗯”了一聲,不做其餘表示。

被這樣冷漠相對,綠蕘心裏憤恨,可笑容依舊,“麻煩你去跟王爺說一聲,我有事要稟報。”

“你直接告訴我就行。”

同樣的招數被用在自己身上,綠蕘體會到了這種憋屈。可惜的是,她這麽對許苑堇的時候,許苑堇完全不在意;而這麽對她的於一,隻是奉命而為,沒她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心思。

本想周旋一下,親自去見付笙。可於一根本懶得理她,冷聲道:“要是不想說的話,就離開吧,別擾了王爺清淨。”

綠蕘麵色溫和,絲毫看不出已經被氣急了,她說:“那就勞煩你了。王妃說想請王爺過去,有事相談。”

“你找本王什麽事?”

將近午時,付笙才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