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頭蓋骨都碎了

她醒來之後隻看見嘉信,別的孩子沒看見。

老太太說:“你哥他們明兒就要正式開課上學了,你三舅帶他們去文具店買作業本和鉛筆了,還有你大哥的鋼筆也得換筆芯了……”

老太太念念叨叨,心說幸好房梁上掉下一包金元寶啥的,正好賣了不少錢,短時間內不但不愁晴嵐的住院費用了,也不用犯愁孩子們的學費了。

不然啊,要是沒有那筆錢,保不準自個兒得愁成啥樣呢。

宋幼眠馬上就挺直了小身板兒,“姥,三舅啥時回來呀?幼幼也想去。”

“去?去啥?去文具店嗎?”

小娃兒心想才不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雖說家裏暫時不太缺錢了,可往後呢?保不準往後又缺錢呢?

她媽這個病必須得準備很多很多錢,才請得起醫術更高明的專家教授,那樣一來成活率也能提升許多。

而且就算媽媽的病治好了,人活著總是離不開衣食住行的,而衣食住行肯定是得花錢的。

這輩子她想當個富一代,帶著全家掙好多好多小錢錢,希望以後再也不用為錢財犯愁。

而一九八六,這正巧是個全國大搞經濟的黃金時代。

不論國家政策,還是其他方麵,都在大力扶持老百姓從商,隻要敢做第一波吃螃蟹的人,哪怕隻是賣個瓜子兒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所以小娃兒打算出去逛逛,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啥能夠幫她財源滾滾的好門路。

老太太說:“這樣,等會兒你姥爺回來,讓你姥爺帶你過去。”

“嘿,姥姥真好!”

小丫頭咧開嘴兒,立馬摟住姥姥的胳膊,親親熱熱地跟姥姥來了個貼貼。

老太太忍俊不禁:“咋,這才哪到哪啊,這就好了?你可比你媽當年知足多了。”

“昂?”

小孩兒一歪頭,看了看媽媽,而病**的宋晴嵐:“……”

誰小時候還沒幾件黑曆史呢,隻能說年少不知事。老太太,您可別提了,別當我閨女的麵兒揭我的短。

她笑著直扶額,不過笑過之後,又旁敲側擊了幾句。

老太太也沒多想,但宋晴嵐看了一眼旁邊搖晃著一雙小腳丫,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的小寶貝,又看了看閨女頭上那塊兒傷。

她眼底好似溢出幾分猙獰狠戾來。

張茂……

嗬,原來是張茂啊。

心氣一沉,她又垂了垂眸,旋即往後一靠,

但那神色,已是凜冽如冰雪,徹徹底底地冷淡了下來。

不久,宋老頭從樓下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兜水果,他剛剛下樓主要是去買這個了。

沒一會兒,老爺子得了令,立馬抄起小娃娃,順著醫院樓梯往下走。

宋晴嵐按著床頭想要起身,

“咋,這是幹啥?想要下地?”老太太連忙伸了一把手,扶住她臂彎。

宋晴嵐短暫思忖,接著彎眸一笑,她笑時的模樣仿若春風明月。

“娘,剛才那雞湯有點不夠喝,我沒吃飽,你再去幫我買點吃的行不行?”

老太太自然是滿口答應。

等老太太走後,她又看向兩個嫂子,一會兒說想吃水果支走了葛慶霞,一會兒又說有點冷了,支走了曹春梅,

這樣一來就隻剩她自己一個人了,

紅唇挑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模樣,但那神色滿是森然……

“——咋還沒回來?”

樓上,張茂和宋晴嵐的病房並不在一處,他住三樓而宋晴嵐住二樓。

之前張茂說自己這條腿是叫宋家那個小外孫女拿棍子打斷的,張婆子先是一愣,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

接著就罵罵咧咧地揚言要去老宋家訛人。

可這都過了好半天了,咋張婆子那些人還沒回來呢?

張茂心煩意亂,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腿上的傷口隱隱發疼,

隻要一想傷筋斷骨一百天,還得再熬兩三個月這腿傷才能夠康複,他簡直恨不得踹死那個死丫崽子,

說來也怪,那小不點兒明明才三歲,可那個力氣……也太嚇人了,

這怎麽跟個小怪物似的,難不成叫啥山魈鬼魅上了身?

張茂坐在病**,不著邊際地這麽想,

正好這時一名護士走了進來,

“同誌,你家來人了,讓我幫他們喊你一聲,他們自個兒上不來。”

“啥?咋回事?”張茂立即撐起身子,心想他可還是一個傷號呢。

護士說,“好像是帶了一堆東西,總之讓你下去看看……”

張茂不疑有他,拿起立在病床邊的單拐順著樓梯往下蹦,他斷了一條腿,如今下樓可費老大勁兒了,

可就在路過一個轉角時,門戶突然伸出一隻蒼白而纖細的手,猛地一下薅住了他頭發,

下一刻,砰地一聲!房門關上,一室漆黑,

張茂驚疑不定:“艸!!幹你娘的,誰他媽薅我……”

沒等他罵完,突然砰地一聲。

那手雖柔弱,卻好似鐵鉗一樣,死死地按著張茂的腦袋,哐地一聲撞在了牆上,

隻這砰地一聲,登時就見了血,腦門子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嘩嘩的鮮血順著張茂的臉流淌而下,

張茂一下子就被磕蒙了,眼底全是金星,根本來不及想其他的。

但顯然對方也沒想給他這個空隙去思考,哐哐哐!!

又是接連的幾下子,十分殘暴,十分暴虐!

不過轉眼間而已,

張茂感覺自個兒頭蓋骨都快碎了,他渾身是血地癱在了地上,很快就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了,

至此都不知是何人對他下的這一份黑手,

而這時漆黑的房間裏,這似乎是個雜物間,嚓地一聲,一根火柴劃過了盒子,點燃了一支香煙。

女人眉眼淡漠,活像是看一條死狗似的,清冷又漠然地瞥眼血泊之中的張茂,

那神色裏看似涼薄,卻又森然狠辣,冷厲得直叫人心驚,

冰洌的眉眼仿佛關押著一頭嗜血暴虐的猛獸,

而她此刻叼著煙,仿佛正在平息心中洶湧的殺性和狠戾……

張茂……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