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河洛縱橫奪命處 為學日增為道損

第七部 時間 第九章 河洛縱橫奪命處 為學日增為道損

劉迦漸漸沉下神識,眼前棋局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暗自在心中演化了幾步,但皆不可行。他又試著站在白子的角度來推演,片刻間便發現這白子所布之局,比他想像得要複雜得多。其間正正奇奇、虛虛實實,棄取緩急之勢、攻守進退之端,看似平淡無奇,但傍險作都,扼要作塞,寓間極深。而黑字雖然壤址相借,鋒刃連接,看似攻守兼備,但倘若敢跨出一步,白子立時便可將其劫殺,再由此劫殺處,單師奮進,黑子立時便麵臨全麵防守之境。而白子倘若得勢不饒人,占盡河洛要地不說,更直搗邊腹根基,這黑子棄守難攻之下,定然死得非常難看。

看到此處,劉迦心中不禁暗道:“難怪這黑子走到這裏便停下來了,再向前走,破綻大露之下,任憑白子狂攻濫打,倒有些自取其辱的感覺。大家就此罷棋,雖然心照不宣,但多少在棋麵上黑白數量看起來差不多,麵子上還過得去。”他既是棋迷,與人對弈不下千百次,對弈者的心理變化自是清清楚楚,了如指掌,畢竟這些心理變化大多都在自已與人對弈時,間或有之,也不覺得奇怪。

他在心中反複推演了多次以後,發現黑子向前走任何一步,都是自陷死地、自取滅亡之道,轉念想到《弈旨》中曾提到:“久攻不下,可舍地衛都,作亡我之勢,而誘敵深入,聚殲之。”他心上一凜,想到從前與人下棋時,常常有陷入困境而無法自拔者,老師常常會說,既然進攻對方不能取得有效空間,不如在已方空出有效戰場,雖然這種自毀長城而邀戰於野的作法,甚是危險,但總勝於被對手一步一步地逼死。

想到此,他又在心中推演,但這種推演的棋局著數過多,他一時無數走得太遠,不禁感到大腦有些滯澀。忽聽白玉蟾說道:“他這棋盤上的黑白子,沒強大的真元力是走不了的,你試試把混元力透進棋盤,看看能不能感覺到棋子的方位?”

劉迦雙手握住棋盤邊緣,混元力緩緩透出,立感這棋盤極為怪異,竟在他混元力所觸之時,生出一股引力,似要把混元力引入棋局之中。劉迦微感詫異,試試將混元力釋放,任其引導,片刻間他已感到整個人與棋盤有了某種關聯,不僅感受到棋盤的厚重與沉穩,同時竟能感受棋盤上所有落點的真實存在。他動念之下,稍稍加強了混元力,立感心中一顫,他怵地一驚,混元力已開始按照某種既定規則在棋盤上遊走,他細細分辨這種感受。但覺混元力一會兒呈攻城掠地之勢,一會兒又似在安營紮寨一般,有時又像在巡弋探敵,間或又出現兩軍對陣。更奇怪的是,稍過半會兒,混元力在棋盤內竟分作兩股,麵麵相對,各自為戰。他順著這感覺看向棋盤,立明其理,不禁暗道:“原來混元力進ru棋盤後,被棋盤能場引導,竟直觀地將黑白雙方的攻守狀態,用能場對弈的方式演化出來,倒也清清楚楚。”

待他徹底熟悉對弈雙方的能場對恃之後,他感到混元力全集中於黑子一方,而白子則完全由棋盤中的能場所控製。

這一演化,他整個神識立即對棋局中的種種要著有了非常明確的感知,片刻間已感受到黑子外強中幹,危險之極;而白子卻大局已定,成竹在胸,隻等對方出手而殲滅之。他試著想了想剛才推演的變化,欲在已方自暴其弱,騰出空間,誘敵深入,此念剛起,混元力應念而動,棋盤內的能場仿佛也知其意,隨即運轉。黑白子便隨著棋盤內部的兩股能場開始對弈起來。他神識推演著心中的棋路,而雙眼則盯著棋盤上雙方的變化。隻見黑白雙方在棋盤上迅速遊走,白子盡情攻殺,圍營占地,黑子急速奔走,漸退漸出,一片戰場已然空出。他的神識也跟著混元力感應,在被對方衝殺一陣後,微微感到大腦有些累,混元力似有不繼,深吸了一口氣後,後勁勃發,精神為之一振,混元力又趨穩定。

他見戰場已然空出,而白子卻在這時停止了攻擊,似乎對於黑方如此瞬間潰敗,大為懷疑,恍然間,白子在棋盤能場的引導下,並不急著進攻,卻在中央腹地重新布局,大有步步為營之勢。他見此大急,黑子冒此大險,意在將對方引入包圍圈而決戰,對方卻沒有上當,反而悠然自在的在腹地打掃戰場,整軍肅營,似乎看破了黑子準備誘敵死戰的念頭。而黑子此時勢如騎虎,進不能、退無路,誘敵不成,反倒憑空喪地,全軍覆沒隻在頃刻之間。

混元力也感受到了大難臨近的危機,在棋盤內左衝右突,盡皆無功,慌亂急燥間,劉迦神識起伏不定,陣陣氣血隨之翻湧,似乎黑子的滅亡,也意味著自已將麵臨傾覆一般。他神識有些難以支持,想將混元力退出,稍息再戰,誰知棋盤能場竟將他的神識牢牢鎖定在棋盤之上,大有不決出勝負,不讓走人的架勢。他心中大驚,暗暗急道:“我認輸還不行嗎?”此念剛起,棋盤中能場立時感應,殺氣陡生,作勢要毀掉他的神識。白玉蟾大聲急道:“臭小子,別急著認輸,認輸在對弈中就相當於死棋,死棋之時便是殺你之機。”劉迦一聽此語,神識大震,但既知生死已在棋中,慌亂之下,神識立時回歸棋局,痛楚稍減。

岐伯的聲音突然在屋的一邊響起來:“別急著尋死。”他心中一怔,一時不明其意,崔曉雨已跑至身邊,蹲在他一旁,用香巾替他拭去汗水,柔聲說道:“哥,你別急,剛才你開始下棋後,岐伯和瞻大哥他們也在這邊擺上一盤棋,與你同步呢,大家都在幫你想,並非你一個人獨自作戰呢。”她言語中雖然甚是憂慮,但一份淡然與灑脫卻也悄然而現。劉迦本來已至絕望,突然見到曉雨溫柔相慰,更知眾人正與他共同作戰,心中大是寬慰,自信漸漸回升,心態轉複安穩。他不知這群人雖然認命,但卻個個都是心思機敏、應變神速之輩,當他乍入棋局之時,眾人立時感知他的能場四溢,動念間,已然知曉這棋局是生死出入的關鍵。岐伯當機立斷,手指飛舞,已於片刻間用內力在地上劃出阡陌縱橫,設下與劉迦同步之局,眾人共同研究。畢竟既見一線生機,這群人個個都會咬住這救命稻草而絕不放棄的。

劉迦體內那白玉蟾見他心緒稍定,自已也長出一口氣,歎道:“這棋大是凶險,臭小子一念之差,大家夥險些一屍四命了。”辛計然急道:“老白,現在可不是歎氣的時候,雖然大家夥一時不會死,可臭小子現在這棋已然騎虎難下,這下一步再有差池,還不如剛才就順著這小子的一念了結,起碼少受些煎熬,慢慢被折騰至死的痛苦可更讓人難受。”白玉蟾也自急道:“文老,你別催我啊,咱們也跟著那小子走了這半天了,這看來看去,咱倆這棋藝隻怕還不如這小子呢,他看的秘笈遠遠多出你我二人,尚無法脫困,就你我這臭棋婁子,丟人現眼不說,隻怕胡言亂語之下,大家死得更快。”辛計然惱道:“咦,老白,你罵我是臭棋婁子?你有資格這麽說我嗎?咱倆可是半斤八兩。”白玉蟾急道:“文老,我不是說了嘛,你我二人都是這臭棋婁子啊。”辛計然默然不語,似在生氣,白玉蟾長歎無語。

劉迦此時的神識被定在棋局中,進退兩難。好在執黑者有優先權,隻要他不動手落子,能場之間的相互平衡也不會立即被打破,是以在左思右想沒有出路後,隻要他安心下來,用混元力支撐,想來隨著時間過去,眾人該有解決之道。但他心中也兀自在想:“不可能老是這樣不動的,現實中的比賽到一定關頭便有讀秒等時間限製,不知到他這棋局會不會時間方麵的限製?”

眾人正在一旁議論紛紛,大歎棋局險惡,突間大屋中青光一閃,五個神威戰士已出現在大屋內。眾人大驚之下,目瞪口呆,此屋完全封閉,已沒有逃路,就算眾人拚得一時,但早晚會將神威士剁成數塊而越來越多,更何況這邊劉迦沉浸在棋局之中,無法分開神識,麵對神威戰士,此刻就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一般。

這五個神威戰士剛一出現,立時手腳脫落在地上,迅速開始成長,眾人麵麵相覷,驚恐之下,不知該如何是好。明正天帶著哭腔,顫聲道:“咱們還從沒遇到過這種事,麵對敵人,連還手都不敢,這……這叫什麽事?”玉靈子急道:“哎呀,就算不能還手,要是有個什麽東西能把這些大鐵塊給裝進去就好了。”白玉蟾在劉迦體內更是急道:“唉,上次李靖那塔可惜毀了,不然那玩意對付這神威戰士隻怕效果最好。”辛計然連聲長歎道:“這……這真是應了先人的話啊,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咱這次隻怕無路可逃了,老白,你我二人修練一生,本以為靠著無體元神,終能化形成就,沒想到這最後也還是一場春夢罷了。”白玉蟾頓足良久,已想不出任何主意。

一時間,眾人眼睜睜地神威戰士自行分裂增量,卻毫無辦法,急切之間,胡言亂語者有之,破口大罵者有之,揮拳踢腳而又不敢真正上前動手者有之,更有甚者已開始和瞻南山商良後事,請教這魂魄入冥界時需要辦何種手續,或又是冥界消費指數如何,一個法器能換多少冥幣,高尚社區的房價如何等等,諸如此類,亂七八糟。但神威戰士仿佛也不急著與眾人爭個高下,隻是不斷分離,不斷增多,漸漸地已在大屋中占據了越來越的空間。

白玉蟾突然急道:“哎呀,我知道了,這神威戰士是來催棋的。你以為隻要不走出下一步,沒實現最後的敗局,便可維持現狀,他可不會讓你這麽耍賴的,隻怕這神威戰士變化結束,黑子能用於思考的時間也就沒啦。”

劉迦本來神識專注於棋局中,並不知道神威戰士忽然而至,忽聽到白玉蟾和辛計然在體內連聲歎息,再加人一旁明正天等人的埋怨,方知瞬間大難已在眼前。他此刻既不能退出棋局,又不能轉身迎敵,心中暗暗叫苦。他此刻神識被鎖定在棋局中,無法向用其他方向透力,別說來的是神威戰士,隻怕就如chgor這等文弱書生,此刻拿出一把彈弓也能將其幹掉。

小雲一見此狀況,突然開始大哭起來:“嗚嗚……咱們大家夥終於完蛋啦,這次可再也沒啥好法子想啦……嗚嗚……”她一這哭,劉迦體內混元力立時動蕩起來,兩個無體元神所在的宇宙也開始風雲變色,隨時都可能傾覆。兩人大懼,狂呼不妙,白玉蟾急著叫道:“小雲師父,您老人家千萬別急,辦法是有的,一定會有的,急不得啊,你這一急,我和文老……哎喲,不好,這大地開始震動啦。”

小雲一聽白玉蟾有辦法,立時停止哭泣,體內宇宙稍稍平息下來,轉而問道:“老白,你平時不是有那麽鬼點子嗎?現在有什麽好辦法?”白玉蟾此刻心中一片空白,剛才那幾句話純粹是為了哄小雲安靜,以解兩個無體元神眼下之困,誰知小雲不依不撓,立時就要他拿出辦法來,白玉蟾心中叫苦不迭。小雲見他沉默,不禁又問道:“老白,你怎麽不說話?難道你是騙我的嗎?”白玉蟾故作鎮定道:“小雲師父,我哪敢騙你老人家呢,這……這辦法肯定是有的嘛,剛才那玉靈子不是說了嗎?找個什麽東西把這些大鐵塊裝進去就行了,咱們這就找找看。”小雲一楞,轉眼間立時知道這白玉蟾在騙自已,哭罵道:“死老白,要是能找到這東西,你早扔出去啦,還會在這兒著急嗎?你騙我!”說話間,再也忍不住悲憤交加的情緒,終於放聲大哭起來。白玉蟾和辛計然見被識破,大叫一聲“哎呀”,二人已同時升起,欲飛離小雲宇宙後,再設法衝出劉迦身體,然而兩人剛一嚐試,便大喊命苦,原來小雲情緒大亂之下,整個宇宙已混亂不堪,當初進來的入口早已不見,兩個無體元神急竄至雜亂紛呈的星河中,四散奔逃,哀聲震天。

劉迦體內頓時潮起潮湧,亂作一團,一會兒亂流衝向胸口,一會兒煞氣直逼丹田,一會兒四肢熱浪流注,一會兒前胸後背冷汗凜冽,兩大主脈冷熱交加,顫抖不已。他本已強大的體感,此刻幾近失控,雙臂似乎漸要失去知覺,呼吸也漸感困難,看看就要支撐不住,那棋盤中的能場見他的混元力又現離去之意,殺氣頓起,作勢就要逼向其神識。劉迦已苦苦堅持了太久,此刻眼見棋盤中奪命之意已經勢不可擋,心中長歎一聲,暗道:“我終究死在這個地方了。”

他正準備徹底放棄,忽然眼前一黑,轉而又有淡淡瑩光,他一楞之下,尚未來得及想通發生了何事,隻聽到腦後右側那明正天的聲音有些激動、又有些尷尬地在說道:“大哥,不好意思,大家在這兒躲躲,你隻管忙你的事,別管咱們,就當咱們不存在吧。”他此刻無法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但從明正天的口氣聽來,好像大家一時並不急著去死,動念之間,再次勉力將混元力定在神識處,棋盤中的能場見對手又重回戰場,殺氣立消。

他正捉摸著這群人在幹嘛,突然聽到體外體內一片嘩然,各種讚歎、慶幸、互相安慰之聲此起彼伏,有嘻嘻哈哈的,有笑中帶哭的,也有歎息不已的,還有自鳴得意的,一時間亂七八糟,但不管怎麽樣,他多少也感到這氣氛好像不錯,總得來說,高興愉悅多於痛苦憂傷。他自已卻苦於神識被鎖定於棋局,難以開口,他又不會黃龍和玄穹的傳音之術,一時隻能聽人說話,自已卻無法插嘴。可見為學之道,切忌偷懶,以劉迦此刻之功力,勤學之人早已遍試諸技,將自已修為所在層次的種種應用爛熟於胸,區區傳音之術早該學會了,而懶惰如劉迦者,總是習慣於臨時抱佛腳,是以此刻危難之中,竟連說話與同伴交流都不可得,甚是悲哀。好在他體內還有小雲、白玉蟾和辛計然三人,大家可以用心念勾通,否則他此刻神識既被鎖住,雙手又不敢離開棋盤,兩眼半睜半閉,連眉目傳情都成了奢望,更複何言?

正疑惑中,體內突然平息了下來,剛才的亂流湧動,驟然平靜,混元力緩緩輸出,他立時大感輕鬆,忽聽小雲帶著哭腔大聲笑道:“好啦好啦,瑪爾斯不愧是戰神呢,竟能想出這麽一個好玩的辦法來,太棒啦。”劉迦心念一動,問道:“小雲,發生了何事?”

不等小雲開口,隻聽到白玉蟾無盡疲憊地喘著氣,但兀自笑著說道:“他媽的,沒想到瑪爾斯這蠢豬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計,這戰神之名,倒也多少名副其實,嗬嗬。”轉而又問道:“咦,文老,大家死裏逃生,你老人家不和咱們一起高興一下,這東跑西竄地在找啥?”辛計然口吻大是著急,不斷地念叨著:“哎呀,剛才這宇宙天翻地覆的時候,我剛擬好的《手談真經》之綱要不見啦,這卻又要到哪兒才能找到啊?”白玉蟾苦笑道:“文老,你老人家大還真是執著啊。”小雲高興過後,聽著二人的對話,隻是在一旁嘻嘻哈哈笑個不停,不再言語。

劉迦大感奇怪,忽聽四周的吵鬧聲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瑪爾斯在他頭頂方向嘿嘿笑道:“這龜頤盾真是不錯,能大能小,雖說沒法把那群神威戰士吸進來,可咱們自個兒鑽進來總成了吧?”岐伯也歎道:“老瑪,能在這種時候想出這鬼點子的人,隻怕也隻有你這十分之一戰神了吧,我還真服了你。隻不過咱們非得這樣一直貼在這內壁上嗎?”瑪爾斯笑道:“安全第一,倘若咱們都站著,靠那小白臉太近,這多人的能場相互撞擊,他隻怕立時就要死在這棋局裏了,反正以大家的修為,貼上個一天兩天的,也不是什麽難事。”

劉迦心中漸漸明白發生了何事,聽這兩人的言語,此刻眾人似都躲在龜頤盾中,可自已又在何處?一時竟難以理解。忽聽崔曉雨柔聲說道:“哥,我知道你現在不能說話,不過你放心好了,咱們大家暫時不會有事啦,大家都躲在老瑪哥的龜頤盾裏麵,剛才是瞻大哥把盾頤盾豎著從你頭上直接罩下來的,現在應該沒事了,瞻大哥進來後已在出口處下了數道禁製。”又聽到那瞻南山有些不好意道:“從這玩意的屁股處鑽進來,確實有點讓人尷尬,嗬嗬。”

話音剛落,就聽到龜殼外麵“乒乒乓乓”地響個不停,眾人立時安靜下來,聽了半天,發現龜頤盾毫無動靜,盡皆哈哈大笑,再無陰鬱氣氛。瑪爾斯一邊笑著一邊叫道:“隨便那群廢鐵在外麵如何打,咱們不理會他就是,看他要打到啥時才能打爛這玩意兒,嘿嘿。”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到得此時,劉迦方知這前因後果。原來剛才眾人大懼之時,瑪爾斯急中生智,讓眾人鑽進龜頤盾後,由瞻南山在外麵將龜頤盾倒豎直立,由入口處直接從劉迦頭上罩了下來,最後瞻南山從出口處進來,封住了上麵的出口。隻不過這龜頤盾雖然可大可小,但總不能無限之大,是以眾人此刻都貼在這龜殼的內壁上,盡可能離他遠些,以避免不小心幹擾到他在棋局中的能場。這些人經驗都極為豐富,適才早已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他與棋局之間的能場聯係大非尋常,稍有異動,隻怕就有殺身之禍,是以個個都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此刻危難暫離,劉迦放鬆下來,片刻間也心無旁鷲地專注於棋局之中。他沉吟良久,依然看不出黑子有何解救之法,想來想去,突然念頭一轉,心中叫道:“小雲,我想將心神徹底融進棋局裏麵去看看,反正現在也被這棋盤定住了,不下完這盤棋是出不來的,我想試試到能場中央去看看。”話音剛落,就聽見白玉蟾大罵起來:“臭小子,你找死啊,這神識不管在何種修練方式之下,都是生存之根本,你直接進到棋局之中,倘若神識被棋局中的能場壓死,大家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又要送出去了。哦,你以為你把這神識改個名稱,叫什麽心神,這念來念去的,隻要大家不知道是啥玩意兒,就夠安全啦?回不來一樣得死!”

劉迦被白玉蟾這麽一頓痛罵,臉上微微一紅,自已剛才確實覺得“心神”二字更有想像力一些,沒想到這白玉蟾耳力極為聰辨,哪能讓他隨口瞎說?一時不知該作何選擇,忽聽小雲輕聲說道:“嗯,可以去試試看,隻要你別在棋局中動念走子,我就能控製住混元力,而且對方見你沒有下一步,也不會有所異動,但如果你的神識想在棋局內走子的話,念動之處,雙方能場互相搏弈之下,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劉迦被白玉蟾這老江湖痛罵之後,自已的膚淺與無知立現無疑,是以慚愧之下,竟不敢還嘴。但轉而又得到小雲這實力派後盾的支持與承諾,立時又感到信心回升,神勇非凡,竟躍躍欲試起來。在他心目中,小雲的實力要強大得多,說起話來自然也讓人感覺可靠得多。白玉蟾雖然狡猾機智、經驗豐富,但畢竟其尚在小雲的庇護之下。兩相比較,雖然他也認為白玉蟾的話有道理,但小雲的話似乎更有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