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論等級對抗力的評估 亭中有三人

第八章論等級對抗力的評估亭中有三人

張伯瑞正在遲疑,那廣成子在一旁急道:“我說徒兒啊,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還不好好給我痛揍這群混蛋?特別是那瑪爾斯!先斷他一條腿再說。”

劉迦聞言暗暗吃驚,隻怕眼前這人立時便要動手,他急切之中,念頭轉得快極,眼見那張伯瑞是木性體質,當下混元力火性急至,欲以離火泄那對手之巽木。他體內能場陡變,張伯瑞立時知曉,不待他出手,指尖微動,一道金光直射其胸口膻中大穴,欲將其力道封在體內。

劉迦本來早知他會立刻還手,隻盼這一開打之下,己方其他人有機會能去捉住那廣成子,大家相互間都投鼠忌器,也能就此罷手。誰知那張伯瑞一念之間,已知他欲作何事,根本不給他出手機會,直接封他混元力匯聚之通道。倘若這大穴一封,那洶湧而至的混元力勢必受阻,前浪不得已而退,後浪卻勢不可收,劉迦必然被自己重創。

可此時劉迦已躲無可躲,來不及收勢,那金光正好擊上膻中大穴,他心中暗驚道:“糟糕。”正欲全力承受那自身氣血的碰撞,卻沒想到胸口處隻是微微一麻。他一愣之下,已明其理,就在這刹那間,那混元力已然傾泄而出,一片金黃火焰徑向張伯瑞鋪天蓋地而去。

張伯瑞早知劉迦修為不如自己,這一指力絕對可以將其胸口大穴封住,卻沒想到劉迦體內的兩個無體元神和小雲已苦苦商良多時,一直沒有對策,眼見對手指力疾至,立時將其力道引入小雲宇宙內。是以劉迦雖然沒能躲開他這一指之力,但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那凝聚已久的混元力得以順利揮出。

張伯瑞既失先機,當下向後急閃,眼見大火突至,不覺驚道:“好小子,三昧真火!”他動作極快,閃念之間,已退出甚遠,但依然被猝不及防的火焰燒著長袍,一時間手忙腳亂,大是狼狽。劉迦知道這一擊得手,純屬僥幸,那對手倘若力道太大,混元力依然發不出去。是以不待張伯瑞返回,立時圈上眾人閃身而逝。

眾人這一閃之下,立時向太空而去。猛覺上方有大力阻止,當下又向一側轉移,那張伯瑞修為遠在這群人之上,豈能容他們再次逃走?大袖揮過,欲將這群人套進長袍。誰知眾人心中隻有逃命一念,個個變得精靈古怪,一轉之下,竟未沿襲向前,反而是一轉再轉,那長袖再次落空。

張伯瑞心中略有怒火,一招無功,跟上一掌,直劈而去。這群人正在東兜西轉,猛地一股巨大能場襲至,正好被大醜遇上,劉迦眼尖,急出天羅地網劍從中攔載。但那掌力便如沉沉巨木,雖被他化掉部分,卻依然紮紮實實地擊在大醜背上,大醜立時被震得遠遠飛去,連體內那傳送光圈也被震出。

劉迦見此大驚,卻見李照夕順手拿起光圈全力朝張伯瑞扔了過去。他念動之間,已明其理,當下圈住眾人向大醜飛出的方向疾馳過去。張伯瑞本來沒將這群人放在眼裏,見那光圈飛至,神識探過,其中並無強大能場,也沒有心思收煉這等低級法器,一掌直接擊向傳送光圈。

那光圈本以核動力為能源,被張伯瑞的強大掌力所震,立時引爆。刹那間那核輻射和衝擊波徑向上下左右疾速展開。張伯瑞萬萬沒想到這並非寶物法器的光圈,竟轉眼間釋放巨大能場,當下被震出甚遠,渾身上下被高溫灼傷,在半空中恍惚良久,最後落入地球。好在那傳送光圈本身核力有限,否則他不避不閃地直接被那突兀襲來的能場擊中,就算不死,多半也隻有半條命了。話又說回來,倘若他事前有所準備,區區小核彈怎麽可能傷到紫陽真人這種仙人中的仙人?

說到這裏,想來有人會問,到底多大當量的核彈才能傷到仙人?本來習慣性地想說:自己去修行試試吧,再想法找個核彈來驗證一下就行。但似覺這樣做難以蒙混過關,不得不在此說明一下。眾所周知,核彈的當量等級不同,破壞力也就不一樣,但畢竟是可以量化的。比如當年投在廣島的原子彈為鈾彈,代號“小男孩”,長3米,直徑71厘米,重4噸,破壞力1.5萬噸TNT當量。投在長崎的原子彈代號“胖子”,為鈈彈,長2.3米,直徑1.5米,重約4.5噸,其破壞力相當於2.1萬噸TNT炸藥。後果是:14萬人死於廣島原子彈爆炸,其中許多人死於爆炸之後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之內的核輻射。在長崎,爆炸直接造成約7.4萬人立即死亡,受傷人數與死亡人數相當。最終統計死亡人數約為8萬。爆炸之後,許多爆炸幸存者飽受輻射後遺症的折磨,包括癌症、白血病和皮膚灼傷。

這些數據說明什麽問題?說明核彈的破壞力是可以量化統計的,甚至是可以根據相關數據作用地點來預測的。修行者的能力就相對難以量化,最常用的計量方式是比較。比如說修行者A,修行時間為一百年,修行內容為真元力,咱們可以通過他能對付什麽樣的對手來衡量他的修為。當然,這期間還必須排除他是否吃了什麽奇珍異果,或是不小心打開了前生的修為積累之類的東西,也必須排除他在這一段修行時間內,曾用頭頂接受了某位修行高人臨死前的修為轉移等等奇遇。否則在不公平的原則下,鶴立雞群的英雄倒是出來了,可那體育運動管理局的統計人員卻犯愁了。

一個完全沒有曆史背景、沒有亂吃過異物、也未有過從死人身上轉移功力這等奇遇的修行者(他可真倒黴),極其單純的修行一百年,他可能有某種異能,比如飛,比如遁,比如諸多法術(畫符驅鬼、施咒求雨之類)。那麽修行兩百年呢(之所以直接用一百年的倍數,是為了避有些鑽牛角尖的兄弟會試著去計算一百零一年、一百零二年、一百零三年……倘若這樣,大家都不用活了)?如果直接遞增,許多人會以為那飛的速度就該更快,遁的運用就該更廣,法術的應訣範圍就該越寬,是吧?其實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因為人是不可控的,你老人家聰明些,容易靜下來,可能修一年的效果相當於chgor修五十年。這是修行進境速度上的不可控。

再說那級別上的不可控。大家同是仙人,那修為之間卻是甚有差距的,雖然可以仿效成拳擊運動中用重量來分等級的方式(比如五十公斤、六十公斤等等),也為不同量級的仙人取名為上仙、金仙、金++仙等等,但往往無法直接量化其修為所產生的能場大小。你有聽說過上仙可以十萬人、金仙可以殺二十萬人、金++仙可以殺八十萬人這種量化方式的嗎?因此,唯一量化的標準就是不同級別之間的比試,贏了的,自然級別高。可倘若從未遇到過相同等級的比試對象,那又如何量化呢?比如那對象就是核彈。總不能說上仙可以對抗五千當量的核彈,金仙可以對抗一萬當量的核彈,金++仙可以對抗四萬當量的核彈吧?畢竟誰會沒事去找個核彈來衡量自己的修為級別呢?

是以那張伯瑞在對核能完全沒有認知的情況下,受傷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但修為級別太高以後,又有些不同。如三清、佛祖這類級別,有了大智慧的前提,你隨便扔個啥過去,他一眼便知其底細,要麽給你扔回來,讓你自作自受;要麽順手接過去,當作蘿卜啃掉,也隻是眨一下眼睛,或者討論一下味道是否甘美而己。畢竟在那大徹大悟的境界下,無字當頭、虛子為本,真空而妙有,一個核彈爆炸所產生的威力與拈花微笑所帶來的喜悅,實在沒太大區別。

當然,這些都是與故事無關的題外話,說多了難免被認真的讀者抓住破綻硬傷,到此為止。

劉迦等人轉移得及時,未受到爆炸的衝擊,但大醜卻被張伯瑞的掌力波及而昏迷不醒。當下眾人將其帶回地麵。劉迦神識探過數遍,知其受傷較重,卻苦於對僵屍修行方式的無知,無法替他助功。他查過觀心院後,方知一個人變為僵屍之後,體內諸多結構也改變不少,與正常人修行大異其趣,但觀心院中卻無更詳細的描述,想來李淳風雖有博學之願望,畢竟沒有去僵屍界實地考查論證的膽量。好在岐伯也是僵屍,當下在一旁細細為大醜調理,但效果卻極為緩慢。

過了好一會兒,岐伯累得渾身是汗,隻有暫且休息一下,他一邊抹著汗水,一邊罵道:“他媽的,這就是不安分的結果。”劉迦不解,問道:“老僵,你這是什麽意思?”岐伯歎道:“倘若他一直像從前那樣做僵屍,該吸血就吸血,就算受了再重的傷,隻要能吸到足夠的血,全能恢複得過來。可他和我一樣,修行方式不全然是原來的樣子,倘若要治好這傷,隻怕夠些時日去了。”轉而又惱道:“他如果現在願意吸血,也可以恢複得很快,但從此以後必須一直吸下去了。殺人倒是小事,但一吸之下,勢必不小心留下把柄,不知會惹來多少麻煩。”

劉迦心中暗自歎道:“他們以前的修行方式雖然古怪,但畢竟純粹,後來用了李淳風一法後,雖不用再吸血了,但就如一個修行係統中打了個補丁或是加了一個外掛,越來越複雜了。”

劉迦想起這兩人之所以改變從前的修行方式,說到底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岐伯是為了幫自己而得罪了僵屍界官方的人,不敢再回去了;而大醜本來是請自己去僵屍界訪問的,卻因途中變數太多而未能成行,他無法按時完成使命,也一樣不敢回去了。念及此,劉迦心中欠疚不已,當下苦苦思量對策。

忽聽岐伯歎道:“他媽的,除了輸血以外,老子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瑪爾斯在一旁罵道:“何不早說?要輸血還不簡單?”他知眾人陷此困境,皆因他一人之事,嘴上不說,但畢竟心中愧疚。當下轉頭對大熊貓笑道:“熊貓仙人,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大熊貓嗬嗬笑道:“走走走,這裏悶得很,正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活動活動筋骨。”

劉迦急著上前道:“老瑪,可別隨便殺人!”瑪爾斯對他擺了擺手,消失不見。瞻南山正在同齊巴魯等人玩牌,從旁扔過來一句話:“這老瑪沒有不惹事的時候,我瞧著嘛,搞不好又要惹事羅。”劉迦心中一凜,擔心二人真會惹事生非,當下探識兩人方向,閃身而去,在其不遠處悄悄跟蹤。

卻見二人出得山來,在那古道長亭處,正有三人在飲酒作樂,其中一人雖然滿臉胡須,但神態儒雅,他身旁坐著一位麵目俊朗的中年人,另外一人卻是清瘦的和尚。那滿臉大胡子的人聲音甚為滄桑,喝了一杯酒,苦笑道:“兩位不必常來看我,我這地方離京城頗為偏遠,舟車勞頓,大為麻煩,有此心意,已足夠了。”說著沉吟片刻,長歎道:“我一生大起大落,什麽都見慣了,正所謂: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人生患得患失,似乎也隻在於心而己。”

那和尚聞言,立時笑道:“不如隨我出家,同證那般若智慧。”大胡子酒意正憨,轉頭笑罵道:“你們這些光頭,不毒不禿,不禿不毒,轉毒轉禿,轉禿轉毒,誰會去做那和尚?再說了,我蘇東坡一生隨情縱意,喜得就是那率性使然,你佛門清規戒律一大堆,悶也把人給悶死了。”

那中年人搖頭道:“子瞻不可自暴自棄,當今皇上極愛兄之才華,隻是皇上青春年少,凡事總想急於求成,方才任用那王安石等人。但我前些日子找堯夫算過啦,說你隻是暫時運衰,早晚必重新登上朝堂大殿,子瞻何憂之有啊?”轉頭對那和尚說道:“佛印兄,那日邵堯夫推算之時,你也在場,我可沒瞎說,是吧?”

佛印點點頭,對這中年人笑道:“魯直兄,那邵康節自創《梅花易數》,天下之事無所不測,所測皆驗,真是一代奇人。我看了他的《皇極經世》和《漁樵問對》兩文,對宇宙生息之理,也大有創見,此人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劉迦聞得幾人對話,心中暗暗吃驚:“且不說那中年人與這和尚,單是那大胡子,竟然便是蘇東坡。我們所處的時間該是宋朝了,卻不知此處是在何地?”當下神識探過觀心院,未找到相關資料,心中隻是暗暗納悶道:“那和尚不知是誰?體內能場乍看空若無物,但於平淡之處卻大有奇峰異起的感覺,不可小看了。”

那中年人見蘇東坡一個人鬱鬱不樂,遂站起身來,笑道:“剛才我聽子瞻所吟兩句頗有深義,不妨咱們就此留書,作個紀念如何?”當下取出大筆,對著亭邊大柱蘸酒而書。劉迦神識探去,見那中年人起筆處欲右先左,收筆處回鋒藏穎,其書法縱伸橫逸,如蕩槳、如撐舟,氣魄宏大,氣宇軒昂。心中暗讚道:“這人的字寫得如此瀟灑落拓,真是一代書法大師。”

猛地聽那蘇東坡笑道:“黃庭堅的書法,當世無雙,隻怕這柱子又要增值變錢羅。”言罷,另外兩人哈哈大笑。劉迦暗暗喜道:“原來此人就是黃庭堅,他的書法了不得,我要去找他簽個名才是。”

忽聞一側有人怪笑道:“好酸的秀才,正好拿來輸血。”亭中三人聞言一愣,卻見一個威猛大漢突兀現身,身旁還跟著一隻似貓似熊的怪獸。

劉迦見此大驚,正要上前阻止,卻見大熊貓一聲怪叫,已跌在地上,瑪爾斯見勢頭不對,剛要轉身,已被那佛印掌力拂倒。那佛印正要上前將這一人一獸拿下,猛然背後大力湧至,他隨手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將其中的酒水向後一潑。劉迦本以為他會以掌相拒,誰知他竟把杯中之酒傾了過來,加上他心中對這群人頗有好感,無惡意之下,也無妨範,那酒水立時全傾在其臉上。

劉迦被酒水一潑,忽覺臉上奇癢無比,當下雙手撫著臉,蹲在地上,哇哇大叫,同時破口罵道:“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又沒想過要動手傷人,你怎麽隨便拿東西亂潑人,哎喲,好癢。你不會潑我硫酸吧?你們酒杯裏麵居然裝的是硫酸,這麽狠?”

佛印聽他雖然胡言亂語,但此人似乎並無惡意,當下欠然道:“小兄弟,我以為你是這兩個惡人的同夥,不好意思。”說著他拿過酒杯,對劉迦笑道:“來,把手拿開,我再你潑你一杯。”

劉迦聞言一怔,一隻手撫著臉,一隻手指著佛印,大罵道:“你這人是個瘋子!”話剛一出口,見那佛印杯中之酒又要潑至,立時夾手奪過,卻見杯中空空如也,並無酒水。他正在疑惑,那空杯之中,猛然憑空升起一道水柱,直撲麵頰,他猝不及防,又被潑中,當下驚罵道:“好不要臉的和尚,你真想打架啊……”忽覺臉上癢痛感覺已然不見,代之以清涼舒適,心中已經恍然,第一杯或可稱為毒藥,第二則定是解藥了。

劉迦驚喜之餘,不禁苦笑道:“既然第二杯是解藥,何不早說?”當下扶起瑪爾斯和大熊貓。卻聽蘇東坡笑道:“這三人狀貌頗為古怪,不知是哪裏來的山精野物?這小子模樣倒也俊俏,說起話來卻傻乎乎的,真是奇了。”佛印早知三人乃修行中人,當下笑道:“想來是異域的修真之人吧。”

黃庭堅在一旁問道:“剛才這大漢說要輸血,不知又是何意?”劉迦一時不好明言,隻有轉頭對瑪爾斯和大熊貓罵道:“你們兩個笨蛋,這三個人的血精貴得很,不能亂用的。”瑪爾斯站在一旁苦笑道:“想用也沒啥子啊,誰想道那和尚忽然間會變得這般厲害起來?”大熊貓點點頭,惶恐道:“咱們換個地方去找血好了。”

卻聽那佛印疑道:“你們找血何用?”劉迦既知他是修行高人,也就不便隱瞞,當下攤開雙手,聳聳肩說道:“咱們一個朋友被張伯瑞打傷了,要恢複身子的話,必須吸血。”佛印聞言一怔,思量片刻,詫異道:“你朋友是僵屍?”劉迦點點頭,默認其事。

佛印沉吟一會兒,對劉迦說道:“也許沒那麽麻煩,我可以去試一下,說不定能幫到你朋友。”劉迦聞言大喜,此人修為高深莫測,見識也必在自己之上,想來定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