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原主報仇!

侍衛衝到裴複臨身邊,入目一個哭得眼睛紅紅鼻尖紅紅的漂亮小姑娘,一下僵住了,手腳如何擺放都跟著變得奇怪起來,扭頭求助似的看向自個主子。

裴複臨接收到這道信息,擰起眉,看起來比剛才還要苦惱,沉默幾息,伸出一隻手,示意宋樂寧拽自己的衣袖。

等宋樂寧愣愣地抓上去,裴複臨才道:“帶你去找父皇,不用害怕,也別哭了。”

侍衛在旁同手同腳地跟上兩人腳步,這次不敢再說宋樂寧無禮了。

裴複臨神情依舊不太好,帶著股懨懨,仍是不怎麽耐煩,也沒有多開口說點什麽。

隻是因為她同樣是個被推出來的犧牲品,所以裴複臨才難得有些同情心,有些帶著點猶豫的心軟,但也僅此而已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皇上處理政事的承乾宮,經公公通報以後入了主殿。

殿內沒有人出聲,所有丫鬟太監都低眉垂目,靜地落針可聞。

宋樂寧落在裴複臨左後方的位置規規矩矩行了大禮。

若說方才隻是因為想留住人而胡編亂造說自己害怕,那這會是真的有些從心底翻起的懼意了。

皇權籠罩之下的王土,處處彰顯的階級與等第,都透著壓抑和專製。

宋樂寧低著頭,不敢亂看。

一聲杯蓋輕落的響聲後,堆滿著奏折的書案後方傳來一句問話,聲音蒼老透著威嚴:“你怎麽也來了。”

裴複臨目不斜視,不再是方才那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吊兒郎當道:“順道,就一路來了。”

懷帝也隻是隨口一問,擺手讓他在一旁落座,目光落到裴複臨左後方的女孩身上,定睛打量了一番。

君王威嚴的眼神緩慢專注的一寸寸掃過。

宋樂寧隻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難以言喻的不舒服,維持著行禮的動作僵硬地一動不動。

“抬起頭來。”懷帝沉聲道。

宋樂寧抬起頭,眼神卻仍然是向下的。

“嗬,這麽怕朕做什麽。”懷帝哼笑一聲,語氣緩和下來:“不過一個奶娃娃,朕還能把你怎麽樣不成。”

再恭敬下去反倒會惹懷帝不快,宋樂寧終於小心地與皇帝的眼神對上,不過隻一眼就迅速低下頭,乖乖地回話:“陛下是九五至尊,臣女年紀尚小,沒見過世麵,讓陛下笑話了。”

裴複臨見她自稱臣女,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懷帝果然被這個稱呼取悅到了,哈哈大笑,若有所指道:“你倒是個聽話的,朕見你,倒想起朕的淑妃,她也是個惹人憐的,可惜早早去了。她來懷國時你恐怕還小,還記得她麽?”

淑妃大抵就是她那位已經去世的姑姑。

宋樂寧剛想接話,前頭裴複臨皺著眉道:“她比裴詩韻還要小上一些,恐怕淑妃娘娘離開時,她尚未到記事的年齡。”

宋樂寧愣了愣,敏銳地察覺到什麽,沒有再接這句話。

懷帝情緒收攏,跟著打量道:“是比韻兒都要小些,還是個奶娃娃。”

殿內越發靜謐,許久沒有人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懷帝想起什麽,緩緩道:“朕聽聞,你才來都城時,被厲家那渾小子嚇到了,還生了病。這是他做的不對,朕已經教訓過他了。”他說著,威嚴的目光掃向右側:“還不給人小丫頭道歉?多大人了還玩這種把戲,也不怕惹人笑話。”

宋樂寧這才注意到一旁有個穿華服的少年,偏胖,但膚色也稱得上白淨,像個白麵饅頭。可惜眼神中流露出的跋扈和傲氣卻讓整個白麵饅頭失去了幾分好感。

華服少年厲致遠意思意思地行了禮,抬眸時眼珠子黏在宋樂寧身上似的,閃過一秒驚豔,嬉皮笑臉道:“姑娘,當日是本少爺不對,我念你才來都城,又身份特殊年歲尚小。這才想以東道主的名義招待你吃頓飯聊兩句,不知那些狗奴才傳話中途遭遇了什麽變故,竟然嚇到你,實是不該。那幾個奴才本少爺已經命人給打死了,午時本少爺府中自會送來些稀罕玩意,權當賠罪,萬望海涵。”

一旁的公公高並諂笑著幫腔:“不過是小兒間的玩笑罷了,何苦鬧成這樣。”

宋樂寧環顧周圍:懷帝半閉著眼,默認了這樣的結果。惹事主一臉自信,絲毫不覺自己有錯。一幹丫鬟奴才低著頭,不敢多看。

裴複臨…垂眸瞧著自己指尖不知在想什麽。

明明是跌入湖裏高燒不退,到了皇帝和肇事人嘴裏就隻是輕巧的一句嚇到。

所有人都萬事不關己,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觀。

宋樂寧心裏知道,她此時最好的做法就是接下這個道歉息事寧人,否則事情會發展成什麽走向當真不好說。

但一想起因此去世的原主,再看看眼前這個討人厭的白麵饅頭,宋樂寧忽地就什麽也不怕了。

這個冤屈,她不會就此止步於一句“嚇到”作為終結。所有人都不管,那就由她來給原主討一個公道!

宋樂寧複又跪下,一言不發的用力砰砰磕了三個頭,再抬頭時,額頭染上清淤,才幹不久的眼淚又撲簌簌落下來,帶著哭腔很可憐地喊了一聲:“陛下恕罪。”

“哦?”懷帝抬起眼皮,端詳著殿下的淚人,威嚴地問:“這是何故?”

宋樂寧用袖擺擦了擦眼睛,但很快又有新的眼淚落下,讓人不自覺產生憐意:“陛下恕罪,臣女在都城人生地不熟,隻有陛下臣女能鬥膽稱上一句姑父。”

她說著又嗑了頭,語氣刻意帶上了對長輩的嬌意,像是普通人家裏求長輩做主的晚輩。

宋樂寧伸出手指虛虛點了一下一旁的厲致遠,眼睛卻是信任地看著懷帝:“陛下,臣女在他的圍堵下隻得跳湖得以保全名譽,高燒數日不退,險些就此離世,求陛下為臣女做主。”

白麵饅頭一聽就急了:“嘿,你說的什麽話,你落湖可別怪我頭上!”

懷帝抬了抬手,白麵饅頭訕訕閉了嘴。

他沉默不語,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似自言自語地道:“妍妍那日也是,她跪在朕的麵前,求朕給她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