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要折磨杜若風

趙淮半響沒有說話。

月娘窩在他胸口上,耳邊是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抬頭瞧了瞧趙淮的神情。

他的眼神很複雜,他的眼神很冷,但在這冷得讓人膽寒的眼神下似乎…似乎又帶著讓他痛恨的愉悅。

這冷意讓月娘在腦子裏過了一下最近做過的事情,突然想到白顏曾背叛過他,此情此景在他的視角下,不也是她在背叛杜若風嗎。

月娘立刻往上挪了一些,讓兩人的臉麵對麵,委屈巴巴地將趙淮的手拿起來擱在她的腦後,直到趙淮的手摸到她腦後的那塊疤。

才淚眼婆娑地道:“將軍是覺得我心狠了?我在杜府這幾年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杜若風動輒拿我撒氣,這塊疤讓我暈了整整一天一夜,還不止這塊疤,將軍……”

說著月娘的情緒真被帶動起來,眼淚如同連珠線地往下掉。

趙淮帶著繭子的手粗魯地抹去她的眼淚,“不準哭,再哭就把你眼睛挖了。”

月娘抽泣著看向他,他現在皺著眉頭,冷意卻是越來越濃。

見她停下,他才不耐道:“隨你,隻要能審出來便好。”

月娘心裏竊喜,猜想著趙淮現在沒生她氣。

第二日她去了杜若風說的那地兒,順利拿到了東西。

她仔細點了點,現銀有一千多兩,加上田產鋪子,還有一些珠寶字畫,不少於兩千兩。

這下子,她算是從一個渾身超不過二十兩銀子的人變成了手握千兩銀子的小富人,她和福丫算是有所依仗了。

晚些時候,她還沒聽說杜若風招了的消息,倒是有些不解了,杜若風這人絕不是什麽硬骨頭,可到現在還沒招,真是稀奇。

為了解藥,月娘打算再去“勸一勸”杜若風。

到了牢裏。

杜若風被綁在木樁子上,頭發已經結僵,渾身鮮血,隻出氣不進氣,一條命已經去了半條。

此時帶著倒勾的鞭子一鞭鞭地朝他抽上去,他已經喊不出聲了。

不光是鞭刑,杜若風身上還有不止一處烙鐵的痕跡。

月娘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趙淮會用上好幾種刑,這要是再來晚些,杜若風怕就沒命了,到時候問話就不好問了。

行刑的人見月娘來了,便都停了下來。大家不太清楚她和杜若風以前的關係,但慎林打了招呼,知道她是來審杜若風的。

月娘朝著他們客氣一笑,“諸位,辛苦了,後麵的我來問吧。”

待他們走後,杜若風用盡全身力氣,將頭抬起,聲音小的如同蚊蠅聲。

月娘湊近了些,才聽到他說:“快、快救我出去。”

月娘看著杜若風的天真,道:“子謙,現在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我無能為力。”

杜若風眼裏充滿震驚與慌亂,他意圖抬起手指著她,可他的手被繩子牢牢架在木樁子上,最後隻得伸著食指指向月娘,“拿錢、辦事,天、天經地義。”

月娘退後一步,一臉疑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錢?什麽錢?你哪兒來的錢?”

杜若風聽著這兒,由於沒有睡眠而通紅的眼睛開始瞪大,“你、你說什麽?”

月娘略帶笑意的臉上擔憂道:“子謙,你難道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錢,那可不能說出來,不然罪加一等。”

杜若風滿臉被月娘氣的通紅,“我要、與你魚死網破。”

月娘笑了笑,“你別費這個勁兒了,你沒有證據呐。”

他急切道:“園子、園子。”

“哦,你說園子裏那人。”月娘可憐地瞧著杜若風,“你說他是更願意討好你這個階下囚,還是我呢?”

杜若風從喉嚨裏發出怒吼,拚盡全力想從木樁子上下來,可雙手雙腳都綁著繩子,不過是讓自己更加難受罷了。

月娘圍著他走了一圈,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平靜道:“子謙,鞭刑、烙刑的滋味如何?你原來盼著我吹點枕邊風就能讓你步步高升,卻沒想到枕邊風能助人,就能害人,嘖嘖嘖,可惜了,我本想讓你再受受刖刑、插針、墨刑,看你這樣,也是遭不住了。”

“你這個賤人,我當初就該殺了你和你妹妹。”

月娘笑著看他,從外叫進來一個行刑的士兵。

杜若風頓時滿目驚恐,渾身的肌肉收縮,額頭的汗珠一粒粒往下掉,接下來,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再次響起,杜若風不過幾個來回,杜若風氣若遊絲道:“月,月娘。”

月娘請行刑的士兵出去後,“要說什麽?說吧。”

“杜月,你個賤……”

月娘猛地瞧著他,厲聲道:“你敢再說……”

杜若風被嚇得猛地閉上嘴,須臾後,顫著嘴,些許淚水在他臉上劃過痕跡,“月……月娘,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熬不住了,熬不住了。”

月娘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已經說了,現在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隻要你說出是誰指使你管理這些兵器和兵器鍛造坊的,就不用再受這些皮肉之苦了。”

聽到這個人,杜若風馬上停止掙紮,眼裏流露出恐懼,他搖著頭,“不能說,我不能說。”

看到杜若風這樣,月娘輕輕皺眉,杜若風這人她知道,骨頭軟的她賭他捱不過半天,可為了不說出這個人,他整整捱了兩天。

而且絕不可能是因為杜若風這個人忠心耿耿,杜若風腦子裏隻有往上爬,忠心二字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他頭上。

隻有可能是害怕,那個人震住了杜若風。

月娘歎了口氣,“子謙,你又何必呢,那人再厲害也不過是要你一死,反正你橫豎都是要死的,還不如供出他,也免得多受這麽多皮肉之苦。”

“你不懂,他、他是……”說到這兒,杜若風突然頓住。

月娘立刻看向杜若風,“他是什麽……”

這會兒杜若風突然嘴巴緊閉,如何也不張嘴。

月娘見問不出來,又換個問法,“那人比大將軍如何?”

趙淮如今是從一品驃騎大將軍,若是這人比趙淮還可怕,那怕就得是皇親國戚了。

杜若風垂頭下去,似乎在想這句話該不該說,月娘默默等著他,一刻鍾後,他才再次抬頭,“比不得大將軍,但那人背後的勢力不小。”

月娘看著杜若風這模樣,又軟了軟語氣,“子謙,好好想想吧,左不過也不比現在差了。”

杜若風此刻似乎表情略有鬆動,但還是不敢輕易透露。

月娘乘勝追擊,“子謙,你別怕,如今關押你的是趙將軍,你沒見過牢房外麵是什麽樣子,可我見過,我隻能說連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更別提那人能來怎麽你了。”

“而且你若是怕官官相護,將罪責全壓在你一人頭上,那更是不用擔心。”

一聽到這兒,杜若風立馬看著月娘,月娘知道這提到他的心坎了。

月娘走近兩步,壓低聲音道:“若是別人,確實有可能,若是趙淮,完全不可能。你還記得兵器上的符號嗎?那個符號是多年前趙家軍的符號。”

話說到這兒了,月娘也沒有再說下去,但杜若風也已經全部明白。

他最後這股勁兒沒了,渾身鑽心般的疼痛頓時席卷全身,他急切道:“你讓趙將軍來,我全招,但隻招給他一人。”

“好。”任務一完成,月娘站起來,就往門外走去。

將杜若風要招的消息告訴給了相關人等。

趙淮這下子得了線索,這兩日怕是能忙得腳不沾地兒,而且他已在這裏逗留了半月,他不急聖上怕是也急了。

她則打算趁著這幾日空閑,好好帶著梅香和福丫玩一玩,梅香這幾日幫她照顧福丫,這個算是她聊表心意,盡一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