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理寺卿找上門

裴雲殤手中忙活的動作頓住。

柳覓把今個遇到那個叫若若孩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補充道:“我隻是覺得那孩子身上的小鎖很像我那日給無為子,覺得巧了,所以問問。”

“是!”裴雲殤這會沒有再猶豫。

柳覓看了他一眼。

裴雲殤沒解釋,隻是把手中忙活的事情收拾完,轉而走出暖心閣。

飛鸞和十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金城西邊的雲被陽光照得爛漫一片,柳覓再沒見到裴雲殤,在飛鸞的護送下朝城內趕。

南郊的百姓還在忙活,許是都清楚在為自己安置暖巢,沒一人個表現出疲憊。

柳覓沒有坐進車子內,而是同來的時候一樣坐在飛鸞的身邊看著南郊的一切。

不知不覺走了許久,飛鸞抬眼看著慢慢進入暗色的天空道:“柳姑娘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碰到的那孩童?”

柳覓沒料到飛鸞會提這個事情,想起裴雲殤今個的反應,正不知要如何給飛鸞解釋,飛鸞卻自顧自地說道:

“若若是無為子的孩子,無為子死後,爺找人把那小鎖換了出來,畢竟那是父親唯一留給孩子的念想。”

柳覓聽罷,舔了舔因為迎風吹拂而幹澀的朱唇,問:“我聽說了無為子的事情。

他既然為南宮洮辦事,為何妻兒活得這般可憐?那孩子很瘦弱,一看就是長期缺乏營養,婦人身上也沒件像樣的衣衫。”

飛鸞歎口氣,看著周遭的流民,眼底盡數都是無奈道:“無為子接近薑妃之後,就把自己的妻兒藏了起來,以防止南宮洮發現。

期間他給他妻兒給了不少錢,可是他的妻子遠在錦州,兩年前錦州附近發生流寇燒殺**掠之事,百姓流離,他便再也沒了妻兒的下落。

爺找到他們的時候,他的妻子似乎得了失心瘋,對誰都很警惕,生活也格外落魄,如今到金城得朝廷的救助,也是爺找人勸了好久才來的。”

柳覓聞言,想起無為子見到那小鎖時候的反應。

怪不得,他見到那鎖激動不已,寧可忍著毒打,甚至刀架在脖子上都不鬆手,原來他是知道,很有可能他的妻兒還活著。

“也不知道她們都經曆了什麽。”她感歎。

飛鸞搖搖頭道:“爺說,無為子做的事情自有天道輪回,至於妻兒,應該像正常人一樣的活著。”

柳覓不再吭聲,想起裴雲殤今個隨口跟她說的他兒時的事情,他能幫助無為子的妻兒,和可能是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影子。

馬車在天黑之前抵達了汀蘭榭。

飛鸞給照顧柳覓的周嬤嬤交代幾句讓她好生照顧主子之後駕著車子原朝金城南邊走去。

應該是去接裴雲殤了吧。

柳覓想著,回到廂房洗漱,上了床榻。

今夜皎月高掛,繁星碧天,不見雲霧的夜空,格外明亮。

汀蘭榭內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院外傳了進來。

柳覓剛睜開眼睛,就聽到院子內嘈雜的嗬斥聲。

“你們這是要作甚?”

“我家大人找你家娘子,有事問問。”

“我家娘子?你們可知我家娘子是誰?我又是誰的宅院?”

“就是知道是誰的宅院我們才來的,還不快讓開?”

“不準進去,還有沒有王法了?哎呦!”

...

柳覓被這一聲叫得徹底清醒,若是她沒聽錯,那應該是周嬤嬤的聲音,有人闖汀蘭榭?

她快速從**翻了下來,隨便扯過一件掩身的外衫裹在身上,穿上繡鞋下地查看。

透過門縫望去,汀蘭榭的小院已經淩亂不堪,周嬤嬤白日晾曬的好些蘿卜幹也被打翻在地,有四個身穿紅色衣衫佩刀的男子似是在焦急尋人,一個個房間流竄。

而最是讓柳覓注意的是,院中有一名外披黑色防風外氅的男子麵帶嚴肅,巋然不動的站著,一看就是這些人的頭領。

“大理寺?”柳覓認得那幾個人的衣衫,喃喃念叨出聲,而且那男子的辦事風格,根據原主的記憶跟一個人好像。

那身披黑色外氅的男子似是耳力極好,柳覓前腳話落,後腳他的目光就一動不動的盯著柳覓窗戶縫隙的方向。

柳覓一驚,還未反應上來,那男子道:“人在這裏。”

摔倒在地的周嬤嬤回眸一眼,人也著急了,匍匐著上前幾步抱住那男子的腿道:“大人這是要作甚,那是小娘子的房間,她還在裏麵安睡,你這般不是衝撞了?

大人若是真有急事,就讓老奴...”

“萬一你進去,給她通風報信,她跑了呢?”周嬤嬤的話還未說完,男子就已經打斷她的話,貓下身子,甩開周嬤嬤的手,準備朝柳覓的房間衝來。

驀地,柳覓的門從裏麵被推開,一道聲音一並傳出:“都說南嶽國大理寺卿司大人為人魯莽,做事不考慮後果,在朝中開罪不少人。

起初小女子不信,如今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司南抬眼看著站在廂房門口的小姑娘。

一襲褙子紅衫,麵色清冷,許是剛睡醒,頭發有些淩亂,可就算這般,她臉上那股子桀驁的勁兒,周遭的昏暗也是掩不住的。

“大人!”跟著司南身後的幾個巡捕見柳覓這般無禮,紛紛拔刀以示威嚴。

柳覓鼻腔裏冷哼一聲,越發的挺直了胸板。

司南深深看了眼她,對著手下揮手。

四個巡捕收刀朝後麵退了幾步。

司南這才開口道:“姑娘,方才我在門外敲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都沒人應門,以為這院子裏沒人,這才魯莽衝了進來,還請姑娘見諒。”

柳覓沒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在周嬤嬤身上。

周嬤嬤搖搖頭道:“娘子,老奴睡得死,又已入夜,敲了多少時間老奴屬實不知。

可是老奴一聽到有人叫門,就披衣衫瞧了。

沒想到,一打開是幾個官爺,想著這院裏隻有娘子和老奴,恐慌之餘才攔了司大人進來的腳步。”

柳覓知道周嬤嬤對她的忠心,頷首間走到周嬤嬤的身邊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麵的司南道:“大人是大理寺卿,徹查辦案作為百姓理應配合。

隻是...小女子想問,深更半夜,大人私闖民宅,可有大理寺徹查令?”

司南沒吭聲,看著柳覓的眼睛眯了眯。

柳覓眉梢一挑,以為他沒有,正打算趕客,誰知司南手揣入懷中拿出一張紙呈在她麵前道:“姑娘要的可是這個?”

柳覓目光在紙張上挪動,確定司南手中的紙是徹查令,這才把後麵的話全數咽了下去。

看來,這個男人是有備而來的。

“其實這麽晚來,我知道會打擾到姑娘,她可既然姑娘在金城,定然也是聽說了這一個月鬧得沸沸揚揚的行宮之事。”司南沒給柳覓思考的時間,單刀直入說起他來這的目的。

柳覓眸眼低垂想了一下道:“聽說案子都結了,還是司大人親自結的,如今又找我說起這事兒,是什麽意思?”

司南嘴角微微勾起,從懷中掏出一物在柳覓麵前晃了晃道:“這個姑娘可認識?”

柳覓本來還滿不在乎,當她看到司南手中的小藥瓶子,瞳孔微微一縮,這不就是她給無為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