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果然是裝瘋賣傻!

“進去!”

柳覓剛走到大理寺牢房門口,身子就被人從後麵用力推了一把。

她踉蹌一下,險些跌倒在地。

跟在她身後的巡捕瞧見她的狼狽,譏笑一聲,臉上依舊掛著幾分的不耐,道:“你要看的人就在這牢房的最裏麵。

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著點。”

“好!”柳覓畢恭畢敬地回答,暫時沒悟出那巡捕給她交代的話,借著廊道裏幽暗的燭光快步朝前走著。

大理寺不似刑部,隻有審判權,加之最近的案子不是很多,柳覓一路上也沒見到幾個在審的關押犯人。

很快,她按照那巡捕說的走到最後一個牢房。

牢房不大,借著對麵嵌入牆壁的燭光顯得有些幽暗。

那巡捕給她打開牢房之後,轉身就離開。

柳覓站在牢房外看了許久都未曾發現裏麵有人,疑惑之際,忍不住朝圍欄靠了靠。

明暗交接的地方,她隱隱看到有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身穿一件暗黃色道袍,披頭散發的不知在地上畫著什麽。

柳覓帶著好奇,忍不住想進去瞧清楚。

突然,那人身子僵住,站起身子的同時,以旁人無法預測的速度朝她這邊奔了過來。

柳覓被嚇住,踉蹌地朝後退了幾步,嘴裏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還好他被鐵鏈拴著,眼瞅著要衝出牢房,鐵鏈又把他重重拉了回來。

“又是一個來送死的,又是一個,哈哈!”

那人把柳覓的驚慌盡收眼底,一邊張牙舞爪地把手從柵欄裏伸出來,一邊嘲笑。

柳覓定了定神,目光放在對麵笑得五官都堆砌在一起的男子身上,雖然他滿臉膿瘡,一身汙穢,可是她還是根據他的身形判斷出,他還是個正值壯年的年輕男子。

沒想到,攛掇皇上殺了那麽多無辜女子的無為子是個如此年紀之人。

“我是來給你瞧病的。”柳覓慢慢朝前靠近了兩步,放下手中的藥箱子拿出一個腕枕,意思顯而易見就是讓無為子把手伸出來,她要把脈。

“呸!”無為子見她這般,嘴裏努了半天,吐出一口汙穢。

好在柳覓有了上一次經驗,這次早都料到他會這般,輕輕側頭躲開了。

無為子見柳覓反應這般機敏,正打算再來一口,一樣東西已經準確無誤的塞進他的嘴裏。

柳覓看著無為子嘴裏咬著的一塊擦拭小藥箱的抹布,趁他怔愣之際,扯過他的手臂開始號起來。

無為子慌了,用力想甩開她的手,驀地,他看到有一樣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他心中一緊,身子就跟被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

柳覓悄然抬眼看了下無為子的反應,果然,裴雲殤給她的物件管用了,而且...

她嘴角勾起,眸光掃過手中還抓著的手腕。

和她來之前預料的一樣,無為子根本沒有瘋。

“你打算裝到什麽時候?”柳覓鬆開無為子的手腕,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無為子沒吭聲,而是一把扯下嘴上塞著的臭抹布,伸出手朝柳覓抓去。

柳覓輕輕退了一步,鐵鏈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任憑他如何的用力,都沒辦法碰到她的一塊衣角。

柳覓不緊不慢的走到對麵的牆壁前,從上麵取下那盞‘奄奄一息’的燈燭,算好鐵鏈的距離,繞過無為子身邊,朝他方才蹲著的地方照去。

之前那地上還蓋著枯草,許是她半夜來的匆忙,無為子又慌張地隻記得裝瘋賣傻,上麵畫著的東西一覽無餘。

“若若...”柳覓呢喃出聲。

“閉嘴!”無為子聽到這個詞語,徹底瘋了,雙眼猩紅直直朝柳覓撲去。

柳覓這次沒躲,而是把手中的小鎖就這般橫在二人中央。

無為子走到一半腳步頓住。

柳覓見他的反應,加之裴雲殤給她交代的話,大概能猜出這物件對他的重要性。

“聽說無為子道長是寶泉觀的仙長,一個出家道長什麽時候對紅塵的事情這般感興趣了?或者說,道長不過就是一世俗之人,有家室,有妻兒?”

柳覓的話說完,無為子的麵色變得極為難堪。

“你想做什麽?”他聲音壓得極為低沉,語氣也帶著好些的緊張。

柳覓看著他,視線掠過廊道口處晃動的人影,心中大概知道了些什麽,道:“他們還不知道你的事情?”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無為子咬牙切齒。

柳覓沒吭聲,隻是把視線放在他布滿膿瘡的臉上。

無為子反應上來,狂笑一聲道:“看來我裝瘋賣傻也沒逃過你們窺探,如今我便是個將死之人,你說,你到底要做什麽?或者你想讓我做什麽。”

柳覓搖搖頭。

這次輪到無為子著急,嘶吼說道:“難道你們非要逼人到絕境嗎?”

柳覓這次說話了:“誰說你是個將死之人?”

無為子一愣,有些不解。

柳覓蹲下身子,把藥箱子內的幾個小瓶子拿出來,一一放在地上。

“什麽意思?”無為子越發的疑惑了。

柳覓道:“如果我說道長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你信嗎?”

“怎麽可能?”無為子瞪大雙眼,顯然這般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柳覓道:“道長可聽說過灼毒。”

無為子眉頭蹙起。

柳覓也不等他細想,解釋道:“此毒最早是從西域傳來的,中毒者,先是發熱後,全身上下起滿膿皰,最後心力衰竭而死。

傳聞前朝藺國的時候,皇室中發生過一次奪帝,有一皇子為了殺死手足造成疫病的假象,把這種毒下到這個皇子所在的府邸中,全府上下百餘條命全數殞了。”

“可我為何從未聽過?”無為子追問。

柳覓道:“都說了是秘聞,若是眾人皆知,誰又會認為你身上這個是毒,不是病呢?”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柳覓睇了他一眼不再吭聲,而是把地上擺著的小瓶子全數打開開始調配解藥。

她能知道也是原主記憶裏的,不願意多說也是想起裴雲殤對她的重用,定然和那所謂的伍家有關係,對麵這個無為子是敵是友不知,多說對她沒有任何的好處。

“吃了它!”柳覓把藥遞到他麵前。

無為子還是帶著猜忌。

柳覓索性把藥扔在地上,道:“既是不信我,也罷!隻是你一個將死之人,你覺得我這會下毒害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是來給你瞧病的郎中,你即刻死了,我能活著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