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慘絕人寰

雲錦書眼前跳出那慘烈的一幕幕,眼中的風暴驟然掀起。

倘若真如男人說的那樣,安陽城的守衛兵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複她心中的怒火。

服役軍人應當是百姓的依靠,是百姓的後盾,是百姓能安身立命在飄搖混亂的炎陵朝的脊梁骨,可安陽城的官兵,卻將供養他們的百姓勢如螻蟻無差別地射殺。

稚子何其無辜?婦女何其無辜?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何其無辜?

“不知他們為何這般……凶殘?慘無人道?”雲錦書此刻想不到用什麽語言來形容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

“不知,我們到安陽城城牆下之時,箭雨就朝我們滿天射來,我們之所以去安陽城,也是無意中聽人說那邊會開放城門,安置災民,可是,結果卻與傳說中的南轅北轍。”

“倘若當初我們不偏聽偏信,我兒我劉家村幾百口人就會按照原先的路線繼續南下。”男人愁苦絕望的臉上滿是懊悔。

“咳咳……”男人過於悲慟激動,一口鮮血傾吐而出,眼裏的光澤慢慢散去,胸口微弱的起伏漸漸漸漸變得在屋波瀾。

一炷香之後,雲錦書與江海峰挖了個坑,將人入土為安。

“江二伯,安陽城為何要做下這泯滅人性,駭人聽聞的慘案?”雲錦書或許明白安陽守衛兵此舉為何,但她不想相信心裏那隱隱的真相。

江海峰悶悶道:“等竹風回來就知曉了。”

聞承廉應該察覺到些許不同尋常,不然不會讓隊伍隱藏起來,又派出竹風打頭陣,打探消息。

雲錦書看著眼前茂密的枯草,眼眸劃過沉思,“我們進去看看,或許能有所收獲。”

江海峰從她眼中尋著一絲含意,便頷首同意。

隨著進入枯草的深度,映入眼簾的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慘狀。

枯草堆裏是一具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他們死狀淒慘,有的身手分離,有的手腳分離,有的胸口穿著十來隻箭,有的被砍了數十刀,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有的婦女不但被欺辱還被孽殺,甚至有孕婦的肚子被掏了個洞,孕婦懷裏還抱著四肢健全的嬰兒,她們倒在血泊之中,有的孕婦肚子被一箭穿過,將孕婦和肚裏的孩子一箭穿心。

還有的肚裏的內髒**在外,他們睜著驚恐的雙眼,還能從中讀出其中的迷茫,恐懼,還有不甘,他們何錯之有,以至於落到身首異處,侮辱致死的下場。

即使經曆過被喪屍撕咬的雲錦書看著眼前四肢殘缺,慘烈恐怖的一幕,亦不由得心驚膽寒。

這哪裏是人能幹出來的事,畜生都幹不出這樣的事吧!畜生不如的東西,畜生啊。

這些人為何要被如此對待?

江海風沉痛地閉上眼睛,斥責叫罵,“這幫畜生不如的東西,毫無人性的家夥,食百姓的喝百姓的,居然造下如此慘絕人寰的一幕,他們將百姓當成了什麽?當成了什麽呀!”

“他們被單方麵的獵殺,這裏隻有百姓的屍體,沒有任何線索證明是何人所為,我們需要找到能夠指證造成眼前這一切的人證和物證。”雲錦書軍人的天職告訴她,她需要幫這些人揭開真相,讓他們瞑目。

江海峰頷首,手持著劍在草叢裏搜尋著,雲錦書帶著滾滾亦沒有閑著。

雲錦書被一道亮光刺著眼睛,她循著光的方向走近,將一個身首異處的男人反轉過來,隻見屍體手上緊緊抓著一個東西。

“東廠?”

是一個令牌,雲錦書將令牌反複觀看,擦拭掉令牌上的血跡,東廠兩字赫然躍入眼瞼。

炎陵朝有東廠?對了,她想起來了,她在津州城聽到過‘謝廠公’。

江海峰接過令牌,雙目微瞪,而後咬著牙憤恨道:“是東廠的令牌,是東廠製造了這場慘絕人寰的一幕。”

雲錦書不讚同道:“一塊令牌不足以說明什麽,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

不遠處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是枯草被驚動的聲音。

江海峰將雲錦書拉到巨石後,與枯草成功整合在一起。

雲錦書不由得心生欽佩,男人天生對戰術果然無師自通。

雲錦書收回被分散的心神,側耳傾聽前方動靜。

“啊……”一聲痛呼傳入耳中。

一道諂媚討好的女聲求饒道:“差爺,差爺,您小心點,腳下可有巨石雜草攔路,小心割傷您高貴的腳,民婦在前方開路,我弟弟就跟著可行?”

女人討好來人,解救她所謂的弟弟,可惜差爺不吃她一套,當著她的麵狠狠地推了她弟弟一下,她弟弟額頭撞上樹枝。

那人捂著額頭咋呼呼地叫嚷開來,“姐,出血了,我要死了,我們老石家唯一的男丁就要死了,老石家要斷子絕孫了。”

婦女來不及心疼,一個差爺將佩刀放在他脖子上,嘲諷道:“再叫嚷,老子現在就讓你老石家斷子絕孫。”

剛剛還在鬼哭狼嚎的男人,此刻被脖子上的刀嚇得雙腿直打顫,順著褲管往下,已然濕了一片。

雲錦書將頭抬起一點,一張方形的臉赫然闖入她眼裏。

方形女人正是雲清的妻子石二丫和她廢物弟弟。

雲錦書眼裏掠過睥睨,對於石二丫,她真的沒有好感,一個眼裏隻有娘家沒有婆家沒有丈夫沒有孩子的女人,不屑她正眼相待。

此時此刻,她也沒有出手搭救她的想法,一絲一毫亦沒有,端看雲錦妮雲錦安姐妹受到的苦楚,她就對她沒有任何好感。

江海峰輕輕推了推她,對著石二丫的方向努了努嘴,雲錦書搖頭,江海峰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再說什麽,他們選擇靜觀其變。

石二丫害怕地抖了抖了雙腿,仍弓著身子低著頭討饒,“差爺,我弟弟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弟弟一回吧!您放心我會讓他住嘴,他絕不敢再說一句話了。”

“哼!老子辦差,你個臭表子多什麽嘴,你想伺候幾十上百個男人?”

石二丫的臉更加方的菱角分明,一張方臉青青紫紫的,霎時精彩。

石二丫萎縮地將自己的身子低了又低,就差跪在地上了,嘴裏不忘討饒:“不敢不敢,民婦該死,民婦該打,該打。”

石二丫邊說邊自個抽自己大嘴巴子。

“哈哈哈……”差爺們仰頭長笑。

“好了,帶路,沒有找到那些人,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一人指著身首異處死狀淒慘的屍體。

官差押著石二丫姐弟穿過屍體,往既定的方向前行。

江海峰看向雲錦書,征詢她的意見,“跟?”

雲錦書眯了眯眼瞳,抿緊的唇終於輕啟冷聲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