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利消情滅

同樣的瓜在杜氏酒館上演。

雲大妮將自己的戰績說與雲錦書聽。

“沒想到,你能辦成如此大事,還是繞了又繞,任誰也想不到林家老三深耕母豬的鬧劇,居然被一個小農女借機會捅破的,你這招借刀殺人用的精妙極了。”

士別三日,令人刮目相看,說的就是雲大妮。

“他們都被陳老頭安排回家了,可惜林雪梅那個賤人還在府裏,隻不過被禁足了而已。”

雖然初戰告捷,雲大妮依然不滿意。

不能一舉將林雪梅掃地出府,委實可惜。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今大街小巷都是林家的談資,林家父子很長時間會窩在烏龜殼裏,此時不正是你上位的機會嗎?”

雲錦書起身,送客的舉動很明顯,她與雲大妮沒有好到談天說地的份上。

雲大妮這樣的人,隻有利沒有情,如此也好,利消情滅,誰也不欠誰。

雲大妮一如既往地臭著張臉昂著頭,扭捏著身子離開杜氏酒館。

“東廠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離開。”突然酒館大堂傳來嘈雜聲,雲錦書來到二樓。

與聞承廉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往樓下張望。

隻見幾十個東廠與衙役在拉扯著客人,驅趕著客人,甚至有東廠的人往樓上而來。

東廠的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驅逐客人。

聞承廉將雲錦書護在身後,謹防被閹狗傷著。

杜掌櫃適時出現,表明兩人是自家親人,借住幾日,才沒有被驅趕。

如此,兩人才真正見識到東廠閹狗,醜陋的嘴臉。

“天使大人,縣令大人,勞您兩位大駕光臨,蒞臨小店,您們先上樓上雅間喝杯茶,酒菜立馬上。”

杜掌櫃彎著腰,極盡卑微、極盡小人樣,對著兩人諂媚討好。

雲錦書挑眉,杜掌櫃也是個能人,被驅逐的客人,都沒買單,而他對著罪魁禍首還能笑臉迎人,極盡討好,也是個人才。

陳永年微弓著腰,不敢說話,一個勁看向常喜。

常喜蘭花指放在鼻子下麵,一臉嫌棄,尖著嗓音陰柔道:“樓上就沒必要了,這裏收拾下,趕緊上菜。”

“得勒,天使大人,縣令大人,兩位可有忌口的嗎?”杜掌櫃將菜單遞給陳永年。

陳永年抬手打掉,“沒眼力見的東西,將最好的上來就行。”

“得勒!我這就去辦,小地方小酒館,隻有桂花茶,兩位先喝著。”杜掌櫃邊說邊給兩人滿上。

雲錦書眼裏劃過一抹笑意,隻有桂花茶?那她剛剛喝的君山銀針是啥。

杜掌櫃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相當炸裂呀!

試問,東廠是一個普通酒館的掌櫃的感忽悠的?

要說杜掌櫃不怕呢,還是無畏呢。

陳縣令嫌棄地揮開杜掌櫃,一個衙役隨即泡上西湖龍井。

杜掌櫃退下之後,陳永年無意抬首之間,發現了樓上的兩人。

色欲熏心的陳永年,眼裏當即閃過一抹情欲。

男的俊女的美,好一對俊男美女,尤其白衣書生,又俊又美,嚐起來一定銷魂蝕骨。

“咳咳……”常喜連咳幾聲,打斷正在**欲的陳永年。

陳永年不舍地移回視線。對上常喜警告的眼神,心裏一咯噔,心沉入穀底。

他忘了常喜也好這一口,樓上的男女,被常喜看上了,到嘴的美色不翼而飛……

不過,若是常喜開心了,在皇上跟前稍稍提及下他,他的仕途從此就平步青雲了。

或者在廠公麵前替他美言幾句,或者抬個手就升他的官職了。

如此一想,美色是誘人,但升官發財後,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

兩道**裸充滿**欲視線徹底惡心了雲錦書,百聽不如一見,雲錦書恨不得上前戳瞎他們。

聞承廉沉下臉,將雲錦書擋在身後,阻斷令人厭惡的視線。

“你倆還站在那裏幹啥?後廚忙著呢,快點下去幫忙,別以為你們爹娘遠在千裏之外。”

“我就沒權力管教了,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替我那無良的哥哥白養你們。”

杜掌櫃端著菜,抬首衝著兩人斥責,見他們離開了,才又咧嘴衝陳永年常喜解釋。

“我哥哥的孩子,送到我這裏曆練來了,一沒盯著就偷懶,紅燒鰻魚,兩位大人吃好。”

杜掌櫃弄好就要離開,去招呼其他四桌衙役和閹狗。

陳永年夾起鰻魚就往嘴裏送,吃的是滿嘴紅油,他雙眼發光,又夾了一塊鰻魚送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了句,“讓他們隨我們回去,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他們。”

常喜尖細的嗓音,笑得讓人不安。

雖然陳永年的話,包在菜裏,說的不是很清楚,杜掌櫃話聽三分,結合他們猥瑣**欲的神態,哪有什麽不明白的。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冷下臉,罵了句閹狗。

有人叫喚時,抬首依然是笑得諂媚至極。

變臉速度,堪比天氣變化。

半個時辰之後,陳永年和常喜,吃飽喝足了,剔著牙,叫來杜掌櫃。

杜掌櫃拿著本子,托著算盤,劈裏啪啦撥起了算盤。

陳永年與常喜摸肚子,不明所以的對視了一眼,不明白杜掌櫃此舉是何意?

“縣令大人,天使大人,一共五千八百九十三兩,給您抹去零頭,給五千八百九十兩即可。”杜掌櫃將算好的總數寫在紙上,遞給陳永年,眼睛一直盯著他,就差自己上手拿銀子了。

陳永年拍了拍肥頭,不可置信的再次問了聲,“什麽抹去零頭,什麽五千八百九十兩?”

杜掌櫃依然彎著腰,無辜的眼睛也眨了好多下。

杜掌櫃傻乎乎將賬算了出來,“兩位大人吃的喝的都是酒館頂尖好貨,還有這四桌大人吃的酒菜,對了還有被您們請出去的那些客人。”

“都說縣令大人愛民如子,讓他們離開,不就是請老百姓吃飯嗎?那,他們沒結帳的酒菜,自然算在一起了。”

陳永年氣結,“我什麽時候說請賤……請他們吃飯了。”

他真的要氣死了,從來沒見過如此沒有眼力勁的人,這人不可勁的討好巴結他們,居然還敢衝他要銀子?

杜掌櫃更是無辜的反問,“難道縣令大人不愛護自己治下的百姓嗎?”

這怎麽上升到愛不愛百姓的事上了,他要是承認不愛百姓,他的官途就到頭了。

隨即疾言厲色的反駁,“我當然愛護自己治下的百姓了。”

杜掌櫃咧嘴一笑,“我就知道縣令大人菩薩心腸,愛民如子,共計五千八百九十兩。”說完伸出手,索要銀子。

“你……你……”陳永年被擠兌的說不出話來,被堵的啞口無言不說,臉色又青又紫,精彩極了。

躲在暗處的雲錦書看了個全程,眼前精彩的一幕簡直大快人心。原來,杜掌櫃睜眼說話,糊弄人的本事堪稱一絕,想來世間也難縫敵手。

杜掌櫃能屈能伸、口才了得、心機深沉,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老灰狼,腹黑又狡猾。

這不,三言兩語就將陳永年給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