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半真半假

本以為景廷隻高熱而已,沒想到由於致命的傷勢,傷情迅速惡化,一係列要命的並發症隨之而來。

雲錦書果斷將人弄進空間手術室,經過一係列的搶救,景廷終於在五日後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

景廷已經修養了有十日了,在靈泉水的加持下,傷口在快速的結痂好轉中。

最致命的當屬箭傷,還需調理段時日,方能痊愈。

雲錦書將加了黃蓮的又濃又黑的藥推到他麵前。

“傷勢已經穩定了,但是這藥最少還要再吃一個月。”

景廷自醒來,對於自己的遭遇隻字不提,她費盡心機,勞心勞力,居然不滿足她的好奇心。

黃蓮最適合他。

哼,雖然,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但是吧!就是不爽。

誰讓她不爽,那誰也別想好過,雖然這人還是個進過鬼門關的傷患。

再說,黃蓮敗火,她是好意。

景廷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自從他闖過鬼門關以來,這藥簡直比黃蓮還苦。

但……他又隻能咬牙喝下,因為,傷患是沒有資格挑三揀四的。

這是雲錦書的原話,他甚至覺得,雲錦書是故意的。

景廷皺眉將藥端起,仰頭一口將藥悶了,緊閉嘴巴將喉嚨裏的苦汁壓了下去。

“小琪呢,她不知道我受傷的事吧!”

雲錦書看白癡一樣地看著他,“你當我們是小孩?能讓一個五歲的女娃知道?”

景廷瘦小的身子攏緊被子裏,似乎這樣能減輕點存在感,逃避被斥責。

雲錦書也想上前將他提拉出來,但考慮到他的傷勢,忍住了。

“你是不打算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訴我們了?”雲錦書開門見山,不容許他逃避。

他那樣渾身是血地回來,萬一後麵留有尾巴,而他們沒有防備,被人摸進村裏,在黑夜中被人抹了脖子,悔都悔不過來。

景廷敏感地感覺到雲錦書的不喜,又腦補了些有的沒的。

少卿,就掀開被子,準備起身離開,“是我想得不夠周到,萬一我給村裏招禍,我……”

“打住,我是那意思嗎?”雲錦書要氣死,景廷居然這樣想她。

“我們是擔憂你,將事情搞清楚,讓我們好有個心理準備,以應對可能的危機,製定對策。”聞承廉視線掠過雲錦書,看向景廷。

雲錦書低著頭,不敢與之對視,自那日之後,總覺得……有點無所適從。

她知道她對聞承廉是有好感的,雖然始於顏值,但……她不敢接受,所以,她已經做了好幾日的縮頭烏龜了。

這幾日她都躲著他,避免與他單獨相處,可是……他的視線總是火熱地追著她,讓她心裏既喜又尷尬。

景廷終於被攻克心房,在半推半就之下將他一身傷的來曆道了出來。

原來那日,他被人藥暈,弄出了縣城,景廷與三十多人一起運往邊境。

他們計劃被賣至安南國做奴隸,幸虧景廷有雲錦書的防身用的藥丸,快速清醒,繼續佯裝昏迷。

他得知一個駭人聽聞的殘酷真相,炎陵朝廷命官居然參與販賣人口,對自己同胞使用齷齪手段,將人賣至宿敵安南國。

而他的傷在趁人不備,放走同胞被發現後,被窮追不舍,至於他胸前的箭,乃是成格爾射的。

“成格爾?上次我們在驛站險被賣,接頭人就是安南國的成格爾。”。

雲錦書想起來了,那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安南人。

“那與安南國勾結的是誰?”雲錦書更關心的是那食百姓稅的斯文敗類。

“林明鴻,據說得到縣令大人首肯,隨著逃荒人員的安置,安南國想要多少奴隸就有多少奴隸。”

“而且,據林明鴻所言,陳永年打算將南越府送給安南國。”

景廷低著頭甕聲甕氣,真假參半地說著真相。

他說的事件是真的,他隻不過隱去了一些無痛無癢的事而已。

聞承廉直直地盯著景廷,他知道景廷沒有全部和盤托出。

而他知道,景廷,乃安南國大王子,第一王位順位繼承人。

在安南國,大王子卻另有其人,也就是說景廷這個大王子早已經死去七八年了。

這次被人追殺多半是成格爾認出景廷了,這才招致殺身之禍。

隻是……景廷,會回去報仇嗎?他的存在會不會給雲家村招禍。

“林明鴻?又是林家。”看來林威的教訓還不夠,又蹦出個林明鴻。

竹風眼珠子轉了轉,在心裏想著讓林家栽個大跟頭。

一向隱忍的江海峰都忍不住爆粗,“可惡,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表達我對林家的憎惡。”

竹風彈跳了起來,氣得咬牙切齒不足以平複他的怒火。

“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南越府乃我朝屏障,要是南越失手,炎陵可能就滅國了,而我們,將成為亡國奴。”

“林家不過是馬前卒,狐假虎威而已,縣令不倒,走了林家還有趙家劉家,寶安縣縣令不換,難有安寧之日。”

聞承廉更是一針見血的點出核心人物,必須換了陳永年。

“加快石牆的進度,抽時間鍛煉護衛隊,竹風和江二伯去太形山的時候,弄點鐵礦回來,我有大用。”

雲錦書習慣有備無患,雖然可能用不上,但總比出事後,追悔莫及來的強。

炎陵掌權者不但不思國家建設,還任奸妃宦官把持朝政,不顧百姓死活,搜刮民脂民膏。

安南國狼子野心,企圖吞噬炎陵國土,當百姓承受不住壓迫時,起事,早或晚的問題。

自古朝廷更替,血流成河,而雲家村如何在血風腥雨中求一世平安,就是如今需要思考的問題。

而手中有銀有糧有人還要有精良的武器才能底氣十足,不怕腥風血雨。

她沒有反天下之欲,更沒有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之大誌,她隻想和在乎的人偏安一世。

當前形勢不容樂觀,所有的計劃必須加快推進。

房間裏隻剩下景廷和聞承廉。

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較量,仿佛誰先啟口說話,誰就輸了一樣。

良久,最先繳械投降的是景廷,“聞大哥,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你主動在成格爾麵前暴露自己,可想過,你羽翼未豐,此舉,隻會給雲家村帶來滅村之禍。”

聞承廉聲色淡然,但氣勢卻給人一種無形壓迫。

景廷駭然,原本養了幾天有點紅潤的臉色,此刻慘白如泡在水裏的水鬼。

他沒想到,聞承廉不但知道他的身份,還將他的動機算的那樣準,他確實太急躁了。

聞承廉見狀,知道自己說對了,他站了起來,彈了彈那不存在的灰,抬首,目光如炬的盯著瘦小且稚嫩的景廷。

“景廷,你要記住,你與雲家村與我們而言,是朋友是兄弟更是親人,與錦書而言,更是可以交付後背的哥哥。”

“雲家村絕不僅僅隻是個村子,雲家村將會是樂土,是歸宿。遊子走得再遠,終會回家的。”

聞承廉離開之後,景廷不動如山呆愣著。

他眼眶紅了,抬手拭去眼角的水澤。

從他出生以來,如此有歸屬感的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很溫暖很美好。

原來,他也是有人要的呀!他原來也如此重要呀!他以為他終將在沼澤中沉淪,是雲錦書竹風聞承廉以及雲家村所有人給了他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