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夜闖入

身後是鹿砦,陸英十分清楚阮月的目的,目光定定落在已近至眼前的身影。

陸英一個側步避開,阮月便控製不住的衝向她的身後。

她順勢轉身伸手拉了她一把,以免阮月被尖銳的木尖直接刺穿嬌軀。

隻是如此一來,兩人滾作一團。

陸英放任自己發出一聲驚呼,隨後她的脖子被人掐住,須臾就有巡邏的侍衛聽到動靜跑來。

“什麽人?”

侍衛看到扭成一團的兩人,將上豙將正掐著陸英脖子的阮月拉開,另有人將咳嗽著的她攙扶起來。

“這是出了何事?”太子陪著使臣正從聖上營帳出來,聽到動靜過來查看,看到兩個略顯狼狽的女娘,一個捂著脖子咳嗽,一個口出惡言,直到見著他才悻悻閉嘴。

阮月上前一步,本想長篇大論,隻是將方才陸英的話前後想了一遍,似乎也揪不出錯處來,末了隻期期艾艾道:

“回稟儲君,陸女史言語侮辱婢子,婢子雖是下人,卻也代表著賢妃娘娘的顏麵,實在忍不住,才與之起了衝突。”

陸英的咳嗽又厲害了幾分,惹得太子都不由想關心,待她好不容易止咳後,用略嘶啞地聲音道:

“儲君,妾同阮月阿姊打招呼,她不理人就罷了,妾隻說賢妃娘娘待她好,這麽早便放她去歇息,她就突然衝過來撞妾,妾身後可是鹿砦,那是要出人命的。”

“妾躲開又怕她傷著自己,還好心拉了她一把,可她竟想掐死妾。”陸英泣言,“妾曉得,她一直覺得是妾搶了她女史的位置,妾平日已是處處忍讓了……”

阮月哪裏忍得住,出言反駁:“你何時忍讓了,今日若不是你言語激我……”

“我如何激你了?你說。”陸英大聲打斷她的話。

阮月語塞,這模樣看在太子眼中,已認定是阮月因嫉生恨才生的事端。

“行了,也不嫌丟人,此事,我自會稟告賢妃,還不回去。”

陸英瞪了阮月一眼,衝著太子和使臣行罷禮,轉身徑直走了。

將將繞過帳篷,就看到桑錦等在那處,見了她,笑眯眯道:“陸娘子原來也會唱苦肉計啊。”

陸英裝出委屈樣,巴巴地看著她道:“我哪裏是唱苦肉計,她方才是真得想掐死我。”

桑錦隻笑不語,她見狀,倒是忽然想起一樁事來:“賞月那晚,咱們瞧見的那個男子到底有沒有進咱們的院子。”

“沒有。”桑錦搖搖頭,“不過,他應該在院門口逗留了片刻。對了,婢子今日正巧在營中見到了他。”

陸英大驚:“那你可查出他是誰?”

“隻一晃眼而過,婢子沒跟上,明日婢子再找找。”桑錦欠身回道。

陸英略一沉思,突然笑了,衝她招招手。

桑錦湊過來,兩人耳語一陣,散了。

因著李景清肩頭被箭頭擦傷,為防被人察覺,他便呆在營內,陸英則去了杜文海的營帳撰寫輿誌錄,直到傍晚的時候,去探視了李景清。

入夜後的營區隻有巡邏的侍衛,以及火把燃燒時發出的爆裂聲。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慢慢挪動,避開侍衛,而後挑起一處營帳的簾子一角,放了什麽東西進去,又回頭張望等候片刻,閃身摸了進去。

帳內沒有點燈,黑漆漆地,男子摸索著前行,直到腳尖抵到了什麽。

他緩緩彎腰摸索,憑著手感察覺是床榻,發出低沉的嘿嘿聲,隨即解起自己的衣袍來。

手落在被褥上頭,摸到被子壟起的地方,他急不可待地撲了上去。

“別叫別叫。”他忽然一滯,怎感覺有些不對勁。

正愣神時,後方突然亮了起來。

男人扭頭,看到一女子領著一群侍衛衝進帳來,頓時將小小的帳內塞得滿滿當當,火光也將黑暗驅趕得**然無存。

男人看這陣仗,轉頭看看自己身下,壟起的被子下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人,而是另一床被子。

中計了。

“陳大將軍,看這架勢發生了何事,不必拷問便可知了吧。”桑錦十分嫌棄地瞟了男人肥膩的身子一眼,說道。

桑錦身後的陳林棠沒吭聲,隻揚揚手,後方的侍衛立馬上前,將男子拖起來,扯下仍覆在臉上的黑巾,而後一直拖出了帳去。

“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啊,我,我是走錯了營帳,我走錯了。”

男子叫喊著求饒,全然忘了此處營帳靠得很近,他這幾聲叫喚,將好些人都吵醒了,連帶驚動了聖上,派袁商來詢問,隨後男子被帶至主帳外。

“說,你去女史營帳做什麽?”陳林棠受命問詢。

“我,我隻是一時沒看清,走錯了營帳。”男子磕磕絆絆地說道。

陳林棠冷笑一聲,接過了手下遞來的鞭子,輕拍在掌心:“你當我眼瞎,侍衛的營帳在西,與你闖得營帳是截然相反的方向,這都能走錯,我看你這眼珠子,不要也罷。”

說著,衝一旁的侍衛招手,作勢要刮去他的雙眼。

“不不不,大將軍,我,我是……”男人不知如何辯解,喃喃說不出話來。

“怎麽,叫你來的人沒摸清我未在營帳之內,便讓你冒險來辱我清白?”陸英說著,慢慢從遠處而來,衝著帳內的聖人行禮。

男子看到衣衫妝容齊整的陸英,心中的腸子都悔青了。

“你也當真是可憐,是得了多少好處才霍著命的幫人辦事,可人家是絲毫都沒顧及你的性命,我那營帳又非我獨居,且連我在不在帳內,他都沒替你打聽清楚?”

男子臉色鐵青,慌忙之下語無倫次道:“他,他說你在……”

“還不如實招來?”陳林棠一腳踹在男人肩頭,那人嗵的一聲跌倒,隨即又慌忙爬起身來。

主帳內的聖上披著明黃外袍走到帳門口:“若不如實招來,便砍去他的手腳。”

此話一出,男子哪裏還扛得住:“聖上饒命,是賢妃娘娘身邊的阮月,是她尋人來找我,說隻要我碰了陸女史的身子,讓她身敗名裂,她便給我……”

“來人,去把阮月帶來。”聖人實在不願再聽此人說下去,隻覺汙了耳。

而陸英不由看向桑錦,見她衝自己搖搖頭。

須臾,阮月被人押來,隨行而來的,還有賢妃,陸英看到李景清遠遠站著,隻是搖曳的火光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聖上,婢子是冤枉的。”

“哦,朕還什麽都未說,你倒先開始喊冤了?”聖上冷笑,見賢妃走到自己身邊,伸手輕拍拍她的肩寬慰。

阮月怔鬆,隨即又道:“不管聖上因何事召婢子前來,婢子隻能說什麽都未做過,若有人說是婢子做了什麽,或是指使了什麽,那定是誣陷,一定是陸英陷害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