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死之際

男子低吼一聲,一手捂住陸英的嘴,將奮力掙紮的她改往樹叢處拽。

她搖晃著腦袋,尋得機會一口咬住男子的手掌,瞬間,血腥氣從鼻腔處湧入。

然此舉也徹底激怒了男子,他甩開手,在陸英欲再次呼救前,將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伸出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瞬間,陸英覺得男子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她的頸項處,似乎下一秒就被會重重掐斷一般。

她死死地瞪著騎坐在自己身上死命掐著她的人,麵巾覆臉,根本看不到容貌,隻是透過那雙眼,便可知他黑巾下的麵目有多猙獰。

極力想掰開他的手,然她的呼吸越來越艱難,意識也愈發模糊,眼前陣陣發黑,她想,她要死了。

念頭方閃過,她就像沉入了湖底般,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耳邊隱隱傳入呼喚聲,她猶如在黑暗中尋到了光明之處,黑幕漸漸散去,眼前又亮了起來。

“陸女史,陸女史。”

四散的意識慢慢回籠,眼前是雷應的臉,她唇瓣翕動,卻發不出聲來,連咽了好幾口口水,才發出嘶啞的聲音。

“雷侍衛。”

她轉頭,發現自己還在曲苑內,隻是方才掐著自己的男人不見,就像隻是她的一場夢,四周除多了個雷應,並無異樣。

她皺眉:“方才有人要殺我。”

雷應劍眉緊鎖,將她攙扶起身:“陸女史,你且先回去,旁的我會處理。”

心中雖有萬千疑惑,但眼下她頭昏心慌,渾渾噩噩地實不是細究的好時候,便輕聲道了謝,搖搖晃晃地回去了。

兩儀院內,林雲茹替她留了飯,陸英借口昨夜未睡好,隻扒了幾口,就將她請了出去。

一關上房門,她便癱倒在榻上,睜眼看著頭頂的青幔,回想著方才的事。

剛才的男子,想必與昨夜撬她門栓的是同一人,她心中已認定,那男子受阮月指使。

可阮月大多時候都在集賢館內當差,若說是自己不在之時,她趁機與人勾搭上的,那這個男人又是誰。

能進內宮的,除了內侍便隻有千牛衛的人。

瞧那人行事幹練果決,應該不是內侍,且他能算準時機在自己必經之路上等著她未被人察覺,應該是預謀已久。

難道,真得是千牛衛的人。

隱約間,脖頸處忽覺一陣涼意,一如方才被掐住要窒息時的感覺,陸英霍地睜開眼,看到映入眼簾之人時,神情一窒。

“醒了?醒了就趕緊將藥抹一抹。”坐在床榻邊的李景清起身,伸手將猶有些渾渾噩噩的人扶了起來。

“殿下怎麽會在這兒?”坐起身,看著是在自己的屋內,那便不是夢,房門緊閉著,屋內燃著燈,也不曉得是什麽時辰了。

李景清複在床榻畔坐了下來,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了她:“今夜我在母妃殿裏吃晚飯,雷應四處轉悠時,正巧遇上你被人襲擊,也是你運氣好。”

有如此湊巧之事?她有些不信,雷應怎可能不隨身護衛他而到處閑逛的,是有什麽事不便她知曉吧。

她握著藥瓶,深吸了口氣:“那人可抓到了?”

被雷應喚醒時,她已不見那男子的身影,雷應沒說,她也未多問,眼下看到他,就忍不住了。

“人被雷應當場扣下了,派了人審問出,那人是翊衛,隻道也是聽命於上鋒,他也曾問過上鋒,謀害宮中女史這罪名不輕,但他上鋒言,他們背後之人,尋常人輕易動不得。”

他沉著臉輕聲說著,這模樣瞧得陸英心中都忍不住發悚。

“翊衛怎能進得後宮,想是宮內有接應之人。”她咽著口水,察覺嗓子還有些刺痛,“這背後之人不知是何身份,難道也是後宮中人?”

真是這樣,那瞧著倒不像是阮月動得手腳,以她的能力,想是還差遣不了金吾衛的翊衛。

見她陷入了沉思,李景清忍不住伸手又拿回了藥瓶,挖了裏頭的藥膏伸過手去。

她回神,看到他伸過來的手,退開了:“我自己來。”

“你瞧得見?”他一手格開她伸來的手,順勢往前挪了挪,指腹輕落於她細嫩地頸間,“你若不想讓人察覺,就好好用藥,莫留下痕跡。”

他板著張臉,看到漸顯的指痕,越覺心情煩躁。

她僵著身子,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脖間遊走,梗著聲道:“讓殿下這般屈尊降貴的為我抹藥,著實折煞我了。”

他不言語,直到抹完藥,收好藥瓶,這才開了口:“算起來,你也是被我們拖累,不然宮中日子雖艱難,但也不至有性命之憂。”

然陸英卻想若不是遇上他和賢妃,自己如今還不定被柳妃如何磋磨呢。

“那日劉侍郎之事,秋娘說是個男子讓她做的,至於那男子是誰,是何貌樣,她隻道因著是夜裏,沒瞧清。”

聽他突然提起秋娘,她險些回不過神來,想了想才點點頭:“放了她吧,我早曉得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來。便是她不說,我也知是阮月在背後攪局。”

他起身緩步走到桌旁,將藥瓶擱下,而後倒了杯茶又走了回來:“不過今日之事,倒不像阮月辦得到的。”

說話間,他將杯子遞給了她。

陸英接過,捧在掌中吸取著暖意:“昨夜,有人撬我的門栓,我透過門縫瞧著像是個男子的身形。”

他皺一眉,怔怔地看著她,聽得她繼續道:“我尋思著,昨兒也是那個翊衛,你順嘴幫我問問,我也好安心。”

“昨夜有男子進了兩儀院這麽大的事,你沒同旁人提及?”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方才來時,還發現她的房門沒上栓,她當真覺得皇宮是銅牆鐵壁不成?

她勾著唇角苦澀一笑:“雖說勉強算是女史,也不過是比宮婢稍好些,想在宮裏活下去,少說多做才是,更何況,我原以為是阮月使的手腳,若同旁人說了,免不得打草驚蛇。”

他霍地起身,側頭看了他一眼:“我這便回去尋人再審問,你早些歇了吧,其他事,自有我處理。”

說罷話,他便往門口走去,不過才邁步,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李景清猛地停步,轉頭看向陸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