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戰

憑著記憶摸到許柯房間,童依試探地扣門,一樣沒有得到回應。

所以,她現在可以確信,許柯在躲她。

“五年過去還是這麽幼稚,一生氣就要不理人!”童依嘟著嘴,垂下的眸裏帶著幾分莫名的情愫,像是懊惱,又像是生氣,卻意外顯得有些可愛。

敲過三遍,童依終於沒了耐心,她恨恨地抬手捶在門框,卻被實木的材質磕紅了皮膚。痛意順著手背攀上心尖,連帶剛剛的情緒一起發酵,她的眼裏氤氳起一層水霧,然後頭也不回地按了電梯。

華燈初上,酒吧裏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連DJ的音樂也沒有上次來時勁爆,這讓童依的心情更加鬱悶:“來杯水割!不許用碎冰!”

調酒師是一個年齡不大的男生,看上去白白嫩嫩秀色可餐,雖然沒有許柯清冷幹淨,但整體看上去也應該很對童依的口味,所以蘇晚桐更加震驚:“他一沒招你二沒惹你,折磨人家幹什麽?”

水割威士忌,那簡直是每個調酒師的噩夢。這玩意不僅費時,而且特別費力。如果不用碎冰,至少也要連續攪拌十五分鍾,一杯下來手不抽筋都算走運,即便在童依的夜幕迷城,她也鮮少去點。

調酒師小心試探:“小姐,這上麵的您隨便選,算我送您,成嗎?”

他紅著耳朵遞過去本菜單,手指白皙細長,像竹子一樣骨節分明,童依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好啊,那就拉莫斯金菲士吧。”

“兩杯莫吉托,謝謝。”蘇晚桐實在聽不下去,水割攪拌十五分鍾,拉莫斯金菲士搖晃十五分鍾,她還是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好的稍等!”調酒師感激地看向蘇晚桐,火速拿了手邊的工具,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反悔。

童依也沒出手去攔,隻是對著蘇晚桐撇嘴:“真沒意思!”

“瞧你那點出息!”蘇晚桐接過托盤,放了一杯莫吉托在童依麵前,卻見小哥哥立刻躲到了遠處,心底忍不住發笑,“冤有頭債有主,許柯不理你,你為難人家調酒師算什麽?”

她立刻跳出來反駁:“什麽他不理我,現在是我不理他!我,跟他,冷戰!”

童依散下綁在腦後的長發,用手指輕輕梳著,波浪卷發撩過瑩白圓潤的肩頭,襯得她更加妖嬈嫵媚。

外麵天色漸晚,許柯的對話框依舊沒有消息,童依煩躁地奪過酒杯一飲而盡,豔豔紅唇被莫吉托潤得水光晶亮,格外惹人心動。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掉嘴角殘留的酒漬,勾人心魄之程度,連蘇晚桐看了都兩眼發直:“許柯他該不會是個瞎子吧?”

“不就早上調戲了他幾句,消息消息不回,中午見麵也裝沒看見,我縱橫魚塘五年多,上一個敢一生氣就不理人的,還是……”

童依頓住聲音,有些碎片的記憶爬上心頭,剛剛一飲而盡的雞尾酒明明度數很低,但還是在胃裏翻江倒海般燒了起來,心頭的酸澀在這一瞬間被無限放大。

上一個敢一生氣就不理人的,還是許柯,五年前的許柯。

“我說,他生氣和你冷戰,你生氣和他冷戰,你這是釣魚還是談戀愛?”蘇晚桐扶著額歎氣,她太了解童依,奇怪勝負欲一旦上頭,不得到滿足便絕對不會罷休,“親愛的海後殿下,既然打定主意要玩他,為什麽不直接點兒?你長得漂亮心思又多,還有初戀buff疊加,他能擋住你幾時的攻勢?”

童依眉眼輕動,好像突然想到什麽,親熱地去攬蘇晚桐脖子,甚至對調酒師的臉色也好了起來:“給我調一杯烏龍茶加百利甜!”

“咦!”蘇晚桐皺著眉看她,“你什麽奇怪的品味?”

“不懂了叭,這樣調出來的,”她咂咂舌,眼裏春光明媚,“是初戀的味道!”

許柯剛回房間就感覺到了異樣,門是虛掩的,玄關的燈也亮著。他的手攥緊門柄,因為太過用力而暴起青筋,有場景和法條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深深吸氣,終於決心去推門。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鎖住了門,連人也被推至牆邊,用了根冰涼的東西抵住。

“別動!”

許柯身子狠狠一顫,心下卻鬆了口氣。他垂眸去看,嬌俏的女人臉上帶著層薄怒,長發紮成馬尾,身上換了件酷酷的皮衣,配著並未及膝的短裙,嫵媚的眉眼中竟也有了幾分英氣。

“打算搶劫?”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居高臨下地看著撲進自己懷裏的女人,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童依收回了抵在他脖頸間的晾衣架,揪著他的領帶把人往**拽:“對啊,劫色!”

絕對力量的優勢下,許柯隻一用力便能脫離她的桎梏,卻還是用不痛不癢的語氣同她談判:“放手。”

“我偏不!”她彎著唇,把手裏的領帶收緊,可他實在太重,童依終究有些吃力,“笨蛋!低個頭嘛!”

許柯不為所動,而是閉上眼睛,似乎在拒絕和她交流。這讓童依深感不爽,索性一隻手拽著領帶,一隻手攀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像隻無尾熊似的掛在許柯身上。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許柯猝不及防,他睫毛輕顫,原本緊閉的雙眼終於睜開,眸裏再怎樣波瀾不驚,也還是伸手托住了童依的腰,喉嚨裏似有低歎,表達著身不由己的不甘。

紊亂的呼吸,輕微的顫抖,連帶耳根一起紅到脖子,童依得逞地看著許柯慢慢淪陷,俯身去親他的圓潤可愛的耳垂:“這麽敏感?許柯,我們分手五年,你該不會一直單身吧?”

他的身子瞬間繃直,像隻被獵人盯上的可憐小鹿,明明想要掙紮反抗,卻被拿捏住了命運的咽喉。

可偏偏童依最愛看許柯這副模樣,眼前西裝革履、年少有為的男人與記憶裏清冷無暇、幹淨純情的少年重疊,清醒克製的人終究在自己的**下破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