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黔北
這一路上，她真是受夠這個淩香了。
沒大沒小，簡直就是一個鄉村的野丫頭。一點禮義廉恥都不知道，也不嫌丟人。
怪不得跟程氏如此熱絡，兩人就是一個道上的人。
隋願一路罵罵咧咧，終於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向淩香。
淩香自然看到了隋願眼底的挑釁，不過她向來不會輕易認輸。
“你等著，我還會再回來的。收起你的那點小心思。”淩香走之前，對隋願甩下這麽一句話。
林九娘看自家女兒這個樣子，又急又氣地給了隋願後背一巴掌。壓低著聲音警告道：“你最好給我收起你的那點小心思，不然我打死你！”
隋願撇撇嘴，不說話趕緊跑到一邊去。
隊伍休息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才又開始重新出發。
這到采石鎮還得兩三日的路程。不過接下來的趕路，大家都很積極。
他們對於自己未來要住的地方，心裏還是有一絲期待的。據說他們這些人，男人們是肯定要去礦上采石的，而女人們要負責礦上的夥食，還有的要負責開荒種地。
總之，去那裏的犯人，幹的都是又髒又累的活計。
大家既期待又擔憂，因為這些活，都是自己先前沒有做過的。要是做得不好，那些官差的鞭子可真讓人受不住啊。
犯人們主動配合，那這趕路的腳程就快得多。官差們也似乎是受夠了這趟押解的活，隻想趕緊交差返京。
當大家穿過一座大山之後，終於看到一塊大石上寫著“采石鎮”三個字。
眾人很是歡喜，高興得不行。
“太好了，我們到了！”
“嗚嗚……再也不用日夜趕路了。俺兩隻腳都要廢了。”
“誰不是啊，在礦上幹活總比日夜趕路要強得多啊。”
牛力勝等人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這趟難幹的活計，可算是要結束了。
到了鎮子上，牛力勝拿著名單去跟這邊負責的官差核對。
大家就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休息，好奇地觀望這個鎮子的樣貌。
家家戶戶住的都是土坯房，看起來寬敞而又明亮，真是氣派極了。有的犯人興奮地搓手，“這個就是咱們即將要住的房子吧？真不錯。”
鎮上的人對於剛來的犯人也已經習以為常，大家都隻是多看了兩眼而已，便匆匆路過。
鎮上還有集市，雖然離得遠，但是大概都能看到是在賣一些吃食的。
那香味兒飄得老遠，十裏外都能聞到了。
程芷柔看著這一切，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說采石鎮都是流放來的犯人麽？怎麽她看這街上的，一點也不像犯人呀！
看來他們比較幸運，被發配的地方還不是最惡劣的。
路程遠點就遠點吧，天高皇帝遠，也管不到這裏。
大家等了一會，牛力勝便回來了。犯人們都眼巴巴地看向牛力勝，等著他通知。
牛力勝咳了咳，大聲說道：“大家都圍過來聽一聽。這裏負責人叫鄧飛，等會他會來負責安置大家。”
“你們隻管在這裏耐心等待就是。時候不早了，我這裏差事已盡，大家就此別過。”
這麽一說，犯人們還突然感覺怪有些舍不得的。雖然這一路上他們吃不好睡不好，可這些官差對他們也不算苛待。
“官爺，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啊。”
大家紛紛打了招呼。
牛力勝倒是沒多大感慨，畢竟押解的活計幹了幾十年，心態也早就磨平了。
他看了看隊伍裏隋家一家子，想要提點一些什麽，又覺得自己話多餘。
算了，有二皇子在，哪裏還用得著他來說事？
牛力勝帶著張大虎等官差，沿著來時的路回去了。一直到看不見他們的人影，流放的犯人才漸漸收回視線。
黔北的風大，也比較幹，而且日頭也比較足。大中午的日頭曬在人身上，都火辣辣的疼。
可這鎮上除了屋簷下，沒有一絲陰影地。
本來大家覺得隻要等一會，便有人來認領他們。可是這一等，便是三個時辰。
眾人都沒有吃午飯，肚子餓得嘰裏咕嚕直叫。
就在眾人耐心耗盡，期待感全無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官差的身影。
鄧飛打著哈欠，跟在身後的隨從立馬很有眼色的遞上手帕，剛擦完嘴巴和眼睛，便又有人把水囊遞了過來。
鄧把頭喝了口水，漱了漱嘴，又把水咽了下去。
他來到流放的隊伍前，眯了眯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那牛力勝說這批犯人還留下五十三個，你們查查。”
“是！”底下的兩個官差立刻上來清點人數。
清點完之後，又把五十三個人數如實報給了鄧把頭。
鄧把頭蹙了蹙眉，顯得有些不爽地嘟囔道：“咱們這兒本來腳程就遠，路上怎麽沒多死幾個，還是這麽多人？”
他們采石主要是用來修築城牆。可這天高皇帝遠的，上麵對他們修築城牆的進度並沒有什麽要求。
反正，隻要在修就成。
鄧把頭一看這次來的人不少，心裏自然不開心。這可是每天幹活要吃飯的啊，朝廷每個月給的銀子就那些。
現在人多了，他能克扣給自己的豈不是少了？
所以鄧飛不開心，看著這些人來就頭疼。
底下的小弟仿佛已經猜透了老大的心思，便讒言獻計道：“把頭，咱們可以多分一些人去開荒。正好斷首涯那裏有百畝荒地沒人種。”
“就讓他們去開荒，得來的收成大頭咱們拿，隨便手指縫裏漏點也夠他們吃喝了。反正餓不死就成。”
鄧把頭一聽，立刻樂嗬了，“還是你小子鬼主意多。”
斷首涯那裏雖然荒地多，但是石頭也多。都是懸崖峭壁，開墾的難度也大。
不過眼下其他地方都不缺人，他們除了采石也隻能去那。
這樣想著，鄧把頭便麵對犯人沉下了臉色。
“你們都給我聽著，現在男女分開，各排成兩隊。”
這麽一嗬斥，大家都知道這個鄧把頭不是什麽善茬。便立刻按照他所說的來，不敢有絲毫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