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死去
隋淵和隋漾趕緊往外跑，杜芸汐也慌裏慌張地拉著隋謙。兩人都跑出去老遠，回頭才看到程芷柔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奈，杜芸汐又帶著隋謙折返回來。
“阿娘，你怎麽了？”隋謙有些擔憂。
杜芸汐也有些不知所措，滿臉慌張，她小心地問道：“芷柔，你沒事吧？”
程芷柔回過神，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沒事，咱們快去看看吧。”
雖然她跟隋老夫人的感情不深。但老夫人也算是流放路上，對她關懷最多，最信任她的人了。
似乎早就想過這麽一天，可當這天來臨的時候，還是讓人無法接受。
等到程芷柔和杜芸汐，還有隋謙到的時候，趙嬸子家閑置的屋子裏已經擠滿了人。
最前麵，林九娘和隋願哭得最大聲。隋明父子三人也都紅著眼。
他們還是來晚了，老夫人已經咽了氣。
牛力勝歎息地搖搖頭，拍了拍隋明的肩膀，安慰道：“老夫人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年齡大的老人，是最怕生病的。一旦病倒，身子就不如從前。
又加上這次瘟疫，即便是年輕人也沒有幾個撐過的，更何況是年歲高的老人。
禹清璽也不知該講什麽，隻能默默地在背後花錢，想請吳鎮長那邊幫老太太辦一場體麵的喪事。
說是體麵的喪事，奈何倭鎮的條件實在是有限。
眾人幫忙張羅著，一天之內便把喪事辦好，讓隋老夫人入土為安。
隋明的心情是最低沉的，一想到自己母親客死異鄉，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卻無能為力，他便心裏難受至極。
流放的其他犯人對於一個老人的死，內心毫無波瀾。
他們現在連自己的命都顧不及，又哪裏會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接下來的幾天，隋家人的情緒一直不高。或者是說，整個流放的隊伍情緒都不高。
為了不被染上瘟疫，所有人每天都要喝著預防瘟疫的藥。那藥又苦又澀，簡直堪比吃黃連還讓人難受。
牛力勝每天都會派人去查探生病犯人的情況，隻等到這些人能走的時候，流放的隊伍就要立馬出發。
不過，老天似乎並不眷顧這些流放的犯人以及官差。
這一天清早，天還沒有完全大亮的時候，張大頭便著急慌忙的過來稟告。
“首領，首領不好了……”
張大頭跑得滿身大汗，急切地喊叫聲把所有人都吵醒。
牛力勝一個翻身起來，在看到張大頭的時候，就知道出事了。
“可是李壯跟老八他們？”
張大頭哭喪著臉點點頭，“他們……他們去了！”
此話一出，方才圍過來的官差都默默地沒有講話。畢竟大家也在一起共事這麽多年，就這麽沒了，還是挺讓人心裏難受的。
牛力勝皺緊了眉頭，歎了一口氣。
“李壯跟老八昏迷了這麽多天，大夫也無能為力。咱們畢竟一起共事過，就好好地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其他官差默默地點點頭，都表示沒有意見。
那些生病的犯人也有撐不過去的，不過他們有的沒有家人。就算是死了，也沒人給他們善理後事。
隋家一家子這些天也在慢慢地緩解，大家做事說話都顯得小心翼翼。
又是過了兩天，官差們終於通知犯人們開始起程。
聽到可以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之後，大家壓抑多日的心情有了些許緩解。
因為再往前，就要到達黔北了。
到了黔北的采石鎮，他們總算是可以安頓下來。不用再去過這般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隋家人各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在隊伍的後麵緩緩地離開了倭鎮。
隋明一步三回頭，心裏縱有千般不舍，可那也沒有辦法。
明明是四月末五月初的時節，可越往前走，大家越是發現前麵的植被都在逐漸減少。
一陣大風吹來，裹挾的都是沙子吹到這些人的臉上。
“呸呸！這都什麽玩意！”
“咱們不會是進入黔北境界了吧？聽說這裏經常會起大風，風裏都裹著沙子！”
“啥？那可咋辦啊！”
隊伍裏，已經有人開始擔憂的議論。
程芷柔看了看天氣，時不時地便會起風。山頭上雖然遠遠看上去都是綠的，不過都以鬆柏居多。
看著這麽大的風沙，程芷柔趕緊從包裹裏掏出衣服，先把隋謙包裹得嚴嚴實實，隻漏了兩隻眼睛在外麵。
然後又把自己也包了個嚴實，低著頭往前走。
其他人看到，也紛紛效仿。
走了大半日，牛力勝終於帶著隊伍來到了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就是開在官路的必經之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過但凡隻要出入黔北，基本上都會經過這裏。
所以客棧的生意非常好，房間基本上已經是住滿的狀態。
牛力勝等人來得不巧，好說歹說，人家小二才把他們都帶到後院的棚子。
這棚子都是來往的客人栓畜牲用的，條件可見一般。
好在他們也不是打算在這過夜，就是想歇歇腳喝口熱茶而已。
到了黔北，淩雲霄父女倆便提出了告別。
淩雲霄帶著淩香來到隋家這邊，客氣地說：“隋兄，既到了黔北，不得不就此別過。感謝一路的照顧。”
隋明也客氣的回禮，“無妨無妨，有緣再見。”
淩香倒是非常不舍，偷偷地跑到程芷柔跟前，不好意思地說：“姐姐，你再幫我問問安公子唄。他到了黔北去哪，萬一以後還能遇到呢。”
程芷柔哭笑不得，搖搖頭，“這個我可不知道。若是有緣，你們還會相見的。”
通過這些日子相處，淩香也看出來禹清璽不是流放的犯人。畢竟，誰流放還帶小廝啊，這不搞笑呢嗎？
所以淩香不想死心，生怕錯過真愛。
聽到程芷柔這麽說，淩香頓感失望。
“緣分這東西誰說的定啊。萬一我們走了，安公子又遇到了其他的女子呢……”
唉……這可真難辦啊。她又不能直接跟安公子說，跟他們一起去挖金礦。
隋願看到淩家父女要走之後，連日的陰霾總算是消散了些。
內心裏恨不得他們趕緊走，別在這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