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父親是誰
白東風推門進來,看她這個樣子,“怎麽了?”
“沒什麽,就這裏讓我覺得不太舒服。”
出來上車,龐蔓才好一點,但頭還是很疼。
白東風提議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再查。龐蔓搖頭,覺得還是速戰速決,頭疼也許是要恢複記憶的跡象,這是好事。
看時間已經下午一兩點了,邢總帶他們去吃飯。
吃到一半,邢總接了個電話回來,說他找到的兩個人要過來。以前陶剛的其中一個債主,現在也是邢總的生意夥伴了。
這個債主就是陶剛剛到黑河時打工的修理鋪子的老板,六十多了,還在做生意。他身後跟著一個幹瘦的男人,是他的遠方親戚,以前在地下賭場做打手的。
彼此寒暄了一番,就進入主題,老板歎息著,“陶剛在我鋪子裏做學徒也有兩年,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很老實,所以後來管我借錢的時候,我隻以為是他家有事,他老婆身體不好。大家都認識那麽久了,看著也挺可憐的,當時有個一萬多吧,我就借給他了,誰想到他去賭了。
後來我這個在地下賭場的親戚偷著告訴我,要不然陶剛還要管我借錢呢。我之後才知道陶剛那段時間管他曾經的師父,修理廠的前同事,都借了個遍。甚至還借了人家車隊裏的錢。
那時車隊解散,指著那錢渡過難關呢,怎麽可能放過他,而除了我們這些周圍的人,他在賭場還借了高利貸,利滾利,把自己鋪子抵押了。他本來就沒買房子,我們以前還勸他趕緊買房子孩子也大了,他不買,當時我就應該察覺的,但沒往那方麵想。
後來才知道他手裏的錢都拿去賭了,並且已經賭了兩三年了,我這個親戚嘴也嚴,直到陶剛管我借了錢,才說陶剛到底是個什麽人。
後來陶剛跑路,我們上門,卻隻有那對母女。
我們也不能逼死人家孤兒寡母的,隻能認栽了。
但是高利貸不會放過他們啊。
他老婆老家在附近縣城,跑回娘家,可追債的也跟過去了。據說後來他老婆也跑了,娘家被坑的夠嗆。
唉,我借給陶剛的錢不多,但當時有車隊的人借了他好多,因為陶剛跑路,也鬧得家破人亡,你們說這都什麽事啊。”
說到這那老板看看自己身邊局促幹瘦的親戚,介紹著說他當年在賭場做過打手,後來陶剛的事鬧大了,要債人報了警,賭場也散了。賭場老板卷錢跑了,剩下的人因為傷了人,鬧出來都抓進去了,他這親戚剛出來沒幾年。
那親戚畏首畏尾的點著頭,和大家打著招呼,因為來前有準備,也不廢話,“陶剛我印象深刻,因為他吧,怎麽說呢,就和賭場裏的人不一樣。”
“不一樣?哪不一樣?”
“他平時就沉默寡言的,之前說了他其實在賭場玩了兩三年了,但不像後來賭那麽多錢,也不像別人一樣情緒激動,罵人拍桌子,他總是很平靜。
我在地下賭場負責安保,看了太多瘋了鬧事,作鬧自殺的都有,後來就是陶剛賭大了那次,即便輸的底掉,也沒這樣。
我記得那一局陶剛玩的挺大的,連輸了好幾盤,玩二十一點。賭場老板讓我注意點他,因為當時他把鋪子已經抵了,啥都沒了,還借了高利貸,可以說,就差他這條命了。
怕他接受不了自殺了,全白搭,這些放高利貸的都懂得拿捏分寸,不是有良心,而是怕錢收不回來。
所以就讓我盯著點他,讓他這局玩完了,就攆走。
我和另外兩個打手在後麵看著。
本以為他會哭鬧或者做出極端的事,可都沒有,就和他這兩年每次小賭一樣,輸了就輸了,根本沒情緒。
當時他簽了個大的高利貸協議,可簽字的時候人都非常平靜,他那局輸了,很徹底,剛簽的借出來的錢又輸進去了,他就還要錢。我們得了老板指示,不給他錢了,他也沒勉強。
隻問我們,他欠了多少錢,我們給算了一下,他又問我們利滾利,是不是會越來越多。
我們的人當然不能說那話了,就告訴他,努努力會還上的。
他就沒說什麽走了。
我就覺得挺奇怪的。”
“奇怪?”
“對,他這種一向不哭不鬧不作,情緒穩定的,根本不像一個賭徒。
而且他這兩年來玩,都是把現金輸光了就走,根本不像別人那樣還想著翻盤。除了最後那一次,他瘋狂下注瘋狂輸,還借了高利貸,以前一直很冷靜。
可他最後這次,也很冷靜,但就一直在讓自己輸錢。
我們老板也覺得奇怪,因為賭場裏有點潛規則,就是要看人下菜碟。盯上那些容易激動地,在他賭的不能自拔的時候,我們高利貸就可以出場了,這樣的十拿九穩。
而像陶剛這種情緒穩定的,冷靜的,我們一般不會下手,因為這種人太理智,不容易上套。
所以他在賭場玩了兩年多,我們老板都沒給他下套。
可最後那次,是他自己一個勁的輸錢,也是他自己主動來借的,就最後那一個月,他每天來輸錢。就覺得很奇怪。”
龐蔓皺眉思考著,一麵看著陶剛的照片。又問了幾個問題,那親戚都一一答了。
因為坐在龐蔓旁邊,那親戚瞟了一眼她手裏的照片,似乎有些疑惑。
龐蔓看他眼神,把手機遞過去,“陶剛在你們那把鋪子都抵押出去了,當時情緒還是沒一點激動變化嗎。”
“沒有。”
那個賭場的小弟說完這句,像是疑惑的,“龐小姐,你給我這照片,是誰?你的意思是,他是陶剛?”
龐蔓皺眉,“這個不是陶剛嗎?”
那人搖頭,指著照片,“這不是陶剛,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見過的陶剛不長這樣。”
龐蔓心提起來,把陶剛證件照舉到他和那個老板麵前,“不是這個人?”
結果那老板也搖頭,“咱們說的是同一個陶剛嗎?”
“在你修配廠當過學徒的陶剛,不就一個?”
“是啊,但這照片裏可不是我認識的陶剛。”
邢總和白東風也愣住了,“這是陶剛戶籍裏的證件照。他以前在你那當學徒沒登記過身份證?他在賭場借款,沒壓證件?”
老板懵了,“當學徒都在派出所登記一下,但是他自己拿證件去登記的,回來給我個蓋章的材料就行,我沒見過他身份證。”
賭場的親戚也說道,“他在賭場抵押的是戶口本,我也沒見過他身份證,那個年代,你們懂的。”
龐蔓脊背發麻,頓時明白了,怕是當初借款的,學修車的陶剛不是真的陶剛,而是拿了陶剛的身份證件。因為那個年代網絡不發達,所以他巧妙的躲過了別人查看證件,盜用的是陶剛的身份。
龐蔓心跳加速,又拿出謝婧的照片,“這陶剛的老婆,你們見過嗎?是她嗎?就算她不總出門,你們身為他前老板,還有賭場追債的,都見過吧。”
那個老板和賭場的小弟看了謝婧的照片,都十分確定就是證件照上的人。
龐蔓心揪起來,也就是說,她父親用的陶剛的假身份,但老婆確實是謝婧。也就是說,父親是用的陶剛的身份和母親結婚的,那母親自己知道嗎,這究竟怎麽回事?
“你們能形容一下見過的陶剛的樣子嗎?”
那兩個人難住了,他們都是大老粗若說形容有點難。
龐蔓又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胎記,心中一動,找了李廣田的證件照遞過去,“和這個人像嗎?”
結果,那兩人看了一會,就很確定的,“對,這個才是陶剛。”
龐蔓瞪大眼睛,不可思議。
自己的父親,真的是李廣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