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是君子,她是女子!

周圍的人紛紛抽氣。

六皇子向來風流浪**,但在佛門之地公然寵幸女子,實在太過放浪。

太後臉色也沉了下來,“放肆,這裏是淨國寺,周圍都是女眷,你再這般放浪,哀家絕不饒你。”

“皇祖母別生氣,孫兒這就去向佛祖懺悔,順便問問佛祖,讓他指點孫兒找到昨夜的小姑娘。”

裴淵搖著扇子,笑嘻嘻地離開了。

沈初見狀,暗暗鬆了口氣。

“孽障!”太後氣得罵了一句裴淵,連帶著對陳氏聲音也沉了兩分,“快看看你的丫鬟在不在小沈狀元的房裏。”

陳氏連忙回頭去看。

小小一間廂房,幹幹淨淨,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血腥畫麵。

這怎麽可能?

春杏呢?

撲通!

不遠處她的房間裏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房門啪嗒一聲忽然開了,有人從門裏摔了出來。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眾人回頭,嚇得紛紛驚呼起來。

“啊!不好了,死人了。”

倒在門口的是具男屍,男人胸前插著一把匕首,正死死地瞪著外麵。

門內還躺著一個女人,臉色慘白,雙目圓瞪。

王媽媽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夫...夫人,是春杏和趙二。”

陳氏渾身一顫,隻覺得頭頂響起三道炸雷。

春杏和趙二怎麽可能會死在她的房間裏?

耳畔是太後冷厲的喝問:“陳氏,這到底怎麽回事?來人啊,立刻宣京兆府的人過來。”

“不,不要。”陳氏下意識喊出聲。

“佛門重地,出了這等殺人命案,簡直不可饒恕,陳氏,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和京兆府的人解釋吧。”

太後滿臉怒容,拂袖而去。

陳氏隻覺得身上發寒,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

因為出了命案,太後當即起駕回宮。

京兆府的人封鎖了淨國寺所有的院子,不許閑雜人隨意走動。

沈初回到房間,喬姨娘偷偷摸摸地進來了。

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她湊到沈初麵前,明媚的大眼擠了擠,壓低聲音問:“昨夜的滋味怎麽樣?那小倌兒是不是模樣俊,體力好,技術強?”

沈初腦海裏瞬間閃過昨夜的火熱畫麵。

她臉一熱,睨了喬姨娘一眼,“這麽熱衷於模樣俊,體力好,技術強?不會是因為我爹模樣不俊,體力不好,技術不強?”

喬姨娘撇嘴,不知從哪裏拿出一隻蔥油雞,接著啃起來。

“我和你爹不一樣,我們是愛情好嗎?再說你爹可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怎麽會模樣不俊?”

“所以我爹體力不好,技術不強?”

喬姨娘白了她一眼,似乎想起和長寧侯之間的事,捧著蔥油雞癡癡地笑了。

沈初已經麻了。

喬姨娘一提起長寧侯,就總是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

“還有半個月就要授官了,我想去督察院。”

喬姨娘專注地啃著麻油雞,“這種官場上的事,你還小,讓你爹看著為你安排。

你爹還等著你為沈家光宗耀祖呢。”

沈初眉頭微蹙,“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了就辭官,你難道還想讓我做一輩子官?”

喬姨娘頓了頓,“當年我也是沒辦法才讓你女扮男裝的,誰能想到你會偷偷考科舉,既然都考到狀元了,先做幾年官再說。”

長寧侯夫人婚後多年無子,後來長寧侯納了喬姨娘做貴妾。

喬姨娘進門後很快懷孕,誰知第二個月長寧侯夫人陳氏也有喜了。

喬姨娘先生,生的時候難產,被斷定以後再也不能生育。

她怕失寵,便對外宣稱自己生的是個兒子。

誰知陳氏卻用手段逼著長寧侯將剛滿月的沈初送回湖州老家的道觀中寄養。

沈初在道觀長到了十七歲,直到她偷偷高中舉人,引起長寧侯的注意,才派人接他回京參加春闈。

大概是想起往事,喬姨娘歎了口氣,將麵前的湯碗推過來。

“喏,避子湯,一會涼了記得喝。”

“昨夜的事是意外,玩玩可以,但別弄出孩子來,不然你女扮男裝的事就露餡了。”

“一會兒京兆府的人要來問話,我先回房了,你記得喝藥。”

沈初望著麵前熱氣騰騰的湯,無聲歎息。

昨夜的事確實是個意外,她也不能懷上孩子。

她端起避子湯正要喝,窗外忽然響起一道不輕不重的嗤笑。

沈初手一抖,手裏的避子湯灑了一些。

“誰在外麵?”

窗戶被彈開,裴淵出現在窗前,清冷矜貴的臉上泛著一抹嘲弄。

沈初心頭微跳,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

“沒想到堂堂六皇子還有聽壁角的習慣。”

“你以為本皇子像你那般齷齪,連人行房都偷窺?”

沈初鬆了口氣,看來是剛過來,沒聽到她和喬姨娘的對話。

“微臣是誤入,沒有偷窺。殿下若無事的話,恕沈初不招待了。”

裴淵長腿一抬,跳了進來,兩三步就到了沈初跟前。

他微微躬身,居高臨下俯視著沈初,高大的身形攏住了背後的大片陽光,令人感覺到眼前一暗。

“你做什麽?”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沈初微微後傾。

“京城人說小沈狀元君子端方,芝蘭玉樹,嗤,原來也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

沈初心頭微顫,臉上仍舊維持著溫潤的笑意。

“微臣不懂殿下在說什麽?”

“本皇子今兒早上湊巧看到一出好戲,準備和京兆府的人講一講,一個看起來文弱的狀元郎是如何一手提一人,悄無聲息地完成殺人栽贓的現場偽裝。

想來這些常年查案的老吏一聽就能明白。”

沈初臉上的笑容微頓。

她將趙二和春杏丟回長寧侯夫人房間時,被裴淵看到了?

倒黴玩意兒。

怪不得當時她感覺到背後有人注視,回頭卻又什麽都沒發現。

她攥了攥手心,倒了杯茶推過去,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潤。

“明人不說暗話,六殿下若是真要揭發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殿下希望沈初做什麽?盡管明言。”

她心情忐忑,琢磨著裴淵會對自己提出什麽要求。

她和裴淵之間的恩怨,要從她進京當日說起。

初進京城,恰好遇到裴淵和昌平伯世子爭花魁。

裴淵打斷了昌平伯世子一條腿,還驚到了她的馬,將她從馬車裏摔了出來。

她氣不過,和裴淵理論後,當場寫下一篇文章。

文中痛罵裴淵身為皇子卻不思進取,風流紈絝,當街行凶等,將裴淵罵成了大魏朝的蛀蟲。

那篇文章辭藻華麗,氣勢磅礴,京城不少人傳閱,還為此引發了一波不小的議論風波。

禦史們紛紛上書彈劾裴淵,陛下一怒之下打了裴淵三十杖,還令他去昌平伯道歉。

也正因為這件事讓她得到了陛下的注意,並在殿試中欽點她為狀元。

跨馬遊街當日,她的馬卻意外驚了,為了不傷到旁人,她伏在馬背上縱馬出城,誰知卻意外踩傷了準備回城的裴淵。

自此,她和裴淵便結下了梁子。

眼下這家夥拿到了自己的把柄,還不知道要如何報複。

裴淵把玩著玉骨扇,桃花眼中泛著一抹玩味的笑。

“你以為本皇子是來威脅你的?”

難道不是?

裴淵頎長的身影繞著她轉了一圈,玉骨扇輕輕敲在她肩膀上。

“嗤,本皇子最討厭你這樣的人,嘴裏念著聖賢,殺人卻不手軟。

自以為端方如玉,高風亮節,寫文章罵本皇子頭頭是道,暗地裏自己也沒少做齷齪事吧?”

沈初沉默。

“怎麽不說話了?先前在本皇子麵前不是一身傲骨,伶牙俐齒嗎?”

“所以殿下是來嘲笑沈初的?”

裴淵笑了,伸腿勾了張椅子,坐在了沈初對麵,笑得一臉頑劣。

“以後還會寫酸文罵本皇子嗎?”

“不會。”

“還敢縱馬傷我嗎?”

“不敢。”

“嘖,這就慫了?沈初,你也不過是個偽君子。”

沈初:“是,我是個偽君子,殿下會去揭發我嗎?”

她本來就不是君子,她是女子。

她的話似乎取悅了裴淵,隻聽他淡笑幾聲。

“看本皇子心情吧。”

沈初.....

這豈不是以後都要拿捏著她的把柄?

她臉上鬱悶的神情似乎令裴淵更為愉悅,玩味的端起了桌上的避子湯。

“這是什麽?殺完人還給自己弄碗補湯?鎮驚驅邪?”

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