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姑娘調皮害羞,睡完我就跑了?
她下意識扯緊衣領,覺得脖頸泛起層層熱意。
嗯,確實有記號,一片呢。
幸好她穿的是交領袍子,遮住了脖子上的印記。
“沈初清晨才誤入此地,什麽都沒看到,家裏還有事,告辭。”
她推開壓在肩頭的玉骨扇,有些狼狽地跑了。
裴淵摩挲著玉骨扇,掃過淩亂的床榻。
這是淨國寺大殿後的暗房,平日裏用來放供奉的香燭,光線有些昏暗。
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不是香燭的氣息。
他目光微凝,用玉骨扇挑開被子。
褥子上綻放著一朵血紅的梅花,腦海裏閃過一幅模糊的畫麵。
“疼,你輕些。”
他雙眼夜裏不能視物,看不到女子的容貌,卻能感覺出女子的聲音嬌柔,肌膚滑潤如雪。
奇怪,他夜裏很難入睡,昨夜擁著那名女子卻睡得格外的沉,連夢都沒有。
他的目光微凝,從床尾撿起一隻湖藍色的荷包,一股藥香味夾雜著淡雅的香味撲鼻而來。
是安神藥,所以他才會睡得那般沉。
這是昨夜的女子留下的?
裴淵撚了撚手指,叫貼身護衛進來,“給你兩日時間,找出昨夜的女子是誰。”
-----
沈初撐著渾身酸疼,沒有驚動任何人,翻窗回了自己的廂房。
剛一落地,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待看到**的情形時,不由倒抽一口氣。
淩亂不堪的**躺著一個麵色慘白,一絲不掛的女子。
女子雙目圓瞪,胸前拳頭大的傷口正汩汩流血,鮮紅的血染紅了身下的床褥。
沈初伸手探了下鼻息,已經氣絕身亡,隻有滿身的青紫痕跡,顯示她生前曾經遭遇了什麽。
背後一道勁風襲來,她正要低頭避過,突然眸光一轉,軟軟倒在了地上。
頭頂響起一道冷哼聲,“隻能怪你運氣不好,自己撞上門了。”
沈初一動不動。
看來是嫡母長寧侯夫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殺人,栽贓,偽造現場的連環套。
人死在她房裏,她百口莫辯。
好陰毒的算計!
感覺到手裏被塞了一把匕首,男人將她拖到床邊,手還順勢在沈初臉上摸了一把。
“一個男人竟然長得比女人都白嫩,這姿色與其進牢裏便宜獄卒,不如老子先嚐嚐滋味。”
男人惡劣地笑著,伸手就去扯沈初的衣裳。
沈初倏然睜開雙眼,匕首一把紮進男人胸口。
男人雙目暴凸,滿臉震驚,倒地而亡。
死亡來得太過突然,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沈初垂眸,她認得這個男人,嫡母長寧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護衛趙二。
一個月前,她回京城趕考的路上,趙二曾帶人刺殺過她,而且不止一次。
看來她考中狀元後,嫡母更加嫉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就新仇舊恨一起清算吧。
-----
日頭剛剛升起,長寧侯夫人陳氏正在吩咐心腹王媽媽。
“你帶著人先去沈初房外守著,我一會兒引太後過去。
我要讓太後親眼看到現場,坐實沈初虐殺婢女的罪名。”
王媽媽一邊為陳氏梳妝,一邊笑:“奴婢提前恭賀夫人,解除心頭大患。”
陳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這個賤種,不過就是比我兒子早出生兩個月,竟然想壓在我兒子頭上,呸!”
“誰說不是呢,夫人就是太過心善了,當年您懷身子的時候,就不應該讓喬姨娘把這個賤種生下來。”
陳氏想起當年的事,暗黃的臉上閃過一抹狠戾。
“當年侯爺答應我將他送到湖州老家的道觀養著,誰知道這個賤種竟然會偷偷參加科舉,還考中了。
早知道這樣,當年送去道觀的路上就應該掐死他。
行了,你趕緊去安排吧,我要沈初這個新科狀元今日成為牢獄新員。”
主仆二人商定,很快離開。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王媽媽帶著人在院裏轉了一圈,不動聲色地散播消息。
陳氏帶著太後路過的時候,看到亂糟糟的樣子故意問:
“發生什麽事了?”
王媽媽連忙跪地,“夫人,咱們房裏的春杏一夜未歸,有人看到她昨夜被大公子叫過來了。
奴婢過來問問大公子,誰知大公子一直不開門,奴婢也不敢擅闖。”
陳氏身邊的各家貴眷低聲議論起來。
“一夜沒回?不會.....”
“雖說年輕人血氣方剛,但到底是佛門重地,這般會惹佛祖生氣的。”
“沒想到小沈狀元看著君子如玉,竟然是好色之徒。”
“哎呦,我本來考慮將女兒嫁給小沈狀元呢,幸好沒提出來,這樣的人可不是良人。”
陳氏聽著周圍的議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太後臉色有些發沉,“荒唐,佛門重地,豈可亂來,讓沈初出來說話。”
房內一片安靜,仿佛沒有人一般。
太後吩咐:“來人,去把房門撞開,看看沈初在搞什麽鬼。”
陳氏眼底快速掠過一抹得意。
等這道房門一打開,沈初就會成為一個殺人犯。
到時候狀元的功名也救不了她。
太後身邊的人正要撞門,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雅溫潤的聲音。
“沈初見過太後娘娘。”
眾人回頭,看到一身天青色繡竹紋長袍的沈初走過來。
她秀眉長目,身量高挑,緩步走來,猶如一株挺拔蔥綠的修竹,惹人注目。
陳氏看到沈初有些意外。
昨夜竟然讓這個賤種意外逃脫,真是不甘。
好在她臨時調整計策,一想到房內布置好的情形,心中不甘才褪去。
太後滿臉不悅,“小沈狀元來得正好,聽說你將長寧侯夫人的婢女帶走一夜未歸,這是怎麽回事?”
沈初眨眼,“春杏?微臣並沒有見過春杏啊。”
太後大怒,“你母親身邊的人可以作證,你還要狡辯不成?”
陳氏笑得慈善柔和,又帶著兩分無奈。
“你這孩子,若是看上春杏了,直接說便是,母親我難道還不舍得給你一個婢女麽?”
“哦,倒也不必,母親身邊的婢女還沒我長得好看,我真心看不上。”
噗嗤。
周圍響起幾道低低的笑聲。
陳氏氣得臉色發青,有心想反駁,目光落在沈初俊美如玉的臉上,一時間竟找不到詞反駁。
“你可敢打開房門,讓我們看一眼,證明春杏不在你房裏?”
沈初略一遲疑,“阿初昨夜醉酒,一夜未歸,房間內恐怕有些亂。”
陳氏聽到她一夜未歸,越發篤定房內已經被趙二布置好了。
“亂些不怕,開門便能還你一個清白。”
沈初伸手攔住陳氏,“母親,你聽我說....”
他越是阻攔,陳氏開門的心就越急切。
“母親,還是我來....”
陳氏一把推開沈初,重重推開了房門。
一盆涼水從房門上掉落,傾盆而下,將陳氏淋了個透心涼,聲飛揚。
“啊啊!”
四月初的天還有些冷,被淋成落湯雞的陳氏滿臉怒容的瞪著沈初。
“沈初,你故意害我?”
“阿初自小寄養在道觀,總被道士欺負,所以養成一個習慣,夜裏總會在門上放一盆水。
這樣若有壞人進來,水盆落地,阿初就能醒了。
剛才阿初阻攔母親,就是想解釋此事,無奈母親根本不聽我解釋。”
沈初一臉無辜,一副是你非要開門,我沒攔住的無奈。
“你!”陳氏又冷又氣。
嗤。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她回頭,看到裴淵不知何時正斜斜靠在梨花樹上,已經換了一身慘綠羅衣,看起來竟比滿樹的梨花還要耀眼。
瀲灩的桃花眼慵懶的看著她,似乎看透她所有的心思般,眼中端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她想起什麽,不由後背一涼。
莫非這家夥知道了什麽?
正忐忑間,就聽太後問:“小六啊,你來這裏做什麽?”
裴淵睨了沈初一眼,唰一下打開了玉骨扇,扇子上的侍女圖舞姿曼妙,令人移不開眼。
“孫兒昨夜寵幸了一名女子,誰知小姑娘調皮害羞,睡完我就跑了,這不孫兒自己過來抓人了。”
沈初心頭一顫。
莫非這家夥發現了昨夜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