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已經是晚上11點,王誌飛剛洗完澡,準備睡覺。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王誌飛拿起話筒,就聽到對方自報家門說:“你好,是王主任嗎?我是省委組織部辦公室的秘書小李。打擾了,不好意思啊,張部長找你有重要的事情,您請稍等一下,張部長一會兒要和您講話。”

小李王誌飛認識,是省委組織部張部長的貼身秘書,王誌飛到組織部辦事時,經常要和他打交道。對他印象不錯,小夥子人挺精明的。這年頭,別說像張部長這樣的省部級高官了,就是一個縣委書記,都有自己的貼身秘書,有什麽事情,先讓秘書聯係好,那顯得多有派啊!做過秘書的王誌飛知道,這個時候,領導找你談話,一般都是特別緊急的事情了。

王誌飛忙恭敬地拿起電話等著,一會兒話筒裏傳來張部長熟悉的聲音:“誌飛老弟嗎,睡了沒有?打擾了吧?”

王誌飛忙說:“沒有,沒有,部長大人能親自給我打電話,萬分榮幸啊!感激還來不及呢!”

張部長說:“明天上午有個會,特別重要,省委汪書記和嚴副書記都要親自參加,明天上午9點以前,你務必趕到省委常委小會議室,在那裏等候。”

王誌飛說:“知道了,多謝部長關心。這麽多年,部長對我沒少支持,不管我是在市裏還是在省城,都離不開部長的關照啊,我銘記在心。”

張部長說:“老弟,你我兄弟,就不要客氣了,你的能力,我還是清楚的,我願意交你這個兄弟。”

王誌飛忙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等張部長把電話放下後,才小心翼翼的把電話放下,以示對領導的尊重。長期做領導,王誌飛知道,對這樣的大幹部,一個小小的細節你都不能有絲毫的忽視,要不然就顯得你沒城府,不懂得做人。

躺在**,卻感到沒有絲毫的睡意了。他老婆肖麗這時穿著黑色的性感睡衣,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這個女人,都48歲了,還是那麽誘人。身材是發福了,但豐滿得恰倒好處,沒有一點臃腫的意思,皮膚還是那麽白淨,氣質也更加雍容華貴了。

肖麗看自己的男人接了電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知道老公又遇到了大事。每到這個時候,她就不打擾他,隻是靜靜地待在一邊,讓自己的男人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王誌飛思忖了一會兒,覺得明天上午去省委常委樓,一定不會是小事,是不是自己的位子又要動了。自從兩年前從定州市市長的任上調回省城,做了省委政策研究室的主任後,王誌飛覺得自己的仕途可能就這樣了,50歲了,再幹上一屆,說不定就要去人大或者政協,到那裏調調研、養老去了,別的不得誌的官員不都是這樣過的嗎!隻是可惜了自己這滿腔的抱負、一身的才華,今後再也找不到施展的機會了。

想想自己在定州的那段日子,王誌飛覺得,自己當時還是有點知識分子的臭脾氣,不懂得委婉迂回一下。和市委譚書記尿不到一個壺裏雖然是肯定的,但也完全沒必要把關係搞得那麽僵。也就是一些用人上的矛盾、發展思路上的矛盾,雖然不可調和,但如果想開些,當時忍一忍也就過了,畢竟老譚在定州做了快10年了,根深蒂固,他又57歲了,幹不了多久了。

但當時還是有些年輕氣盛,心裏就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麽我這個市長處處都要讓著你?結果就鬧矛盾。兩個人手下又都有一幫子嘍羅,跟著起哄,無端的製造了更多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後全省都知道了。老譚又乘機到省委活動,找有關領導匯報,私下裏打了王誌飛的不少小報告,說他不懂事,自恃是前任省委書記的秘書出身,目中無人,不尊重他這個“班長”,要求省委把王誌飛調走,另換一個市長來。

王誌飛也知道,老譚一次一次往省裏跑,到省委領導家裏送禮拉關係,肯定沒少講自己的壞話,如果自己不去跑跑,活動活動,和省委領導沒有任何私交,天長日久,自己的市長的位子可能就岌岌可危了。因為不管多大的領導,都是人,都喜歡下屬到自己家裏活動活動,說點好聽的,送點稀罕的禮物,這說明你心裏有他,不管你是出自真心,還是裝裝樣子,人家才不管那些,人家就在乎這個。

大家都在官場上混,無利不起早,你誰也不搭理,誰也不在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別人眼裏,又算得了個屁!你再有本事,也到不了天上去,上邊還不是有比你更大的領導,你的命運還不是在他們手裏握著,他們能夠管得了你。你要是誰都不巴結,誰都不在乎,哪你的好日子不是快到頭了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地球人都知道。

明白雖明白,但真正做起來,王誌飛覺得,自己實在做不來,拉不下這個臉。都近50歲的人,為了能夠當這個鳥市長,白天黑夜的幹活不說,還要求爺爺、告奶奶,到人家家裏拜門子,拉關係,厚著臉皮裝孫子,討好大人不說,連領導家裏的一個小保姆,都可以給你看一下臉子,真是想起來就感到憋氣、窩囊。像老譚那樣,到領導家裏死賴著不走,不住的陪笑臉,自己做不來,也實在不願意做,因為那實在有些丟份。

於是王誌飛就擺出了一副超然事外的態度,你匯報你的,我不解釋,不打聽,不鑽營,不巴結,我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愛咋整咋整。上級領導讓幹,我就繼續幹下去,居其位,謀其政,不讓幹拉倒。結果可想而知,君子還是不敵小人,他就被排擠出了定州,回到了省城,做了省委政策研究室的主任。

省委政策研究室,級別不低,正廳級,但隻是一個幕僚機構,聚集了幾十個書呆子,平常裏隻是給省委領導寫寫材料、到下麵搞搞調研。寫出來的東西高度都嚇人,什麽工業發展戰略、農業發展規劃之類的,自己看看,領導看看,其他的沒幾個人看,也沒有人信,基本上自欺欺人。

他們自己也知道,這是應付差事,好歹對得起那份工資。因為既然安排你到了這個位子上,人家領導心裏都有數,也不值著你出謀劃策,你那個位子,就是為養老做過度的。

再說了,現在的領導,誰都覺得自己的水平最高,大戰略、大規劃,誰說起來不是一套一套的,還用得著你去指點。王誌飛在省委機關當過多年的秘書,知道這些事情認真不得,應付應付就可以,千萬當真不得。

省委政策研究室更是沒有什麽錢,除了辦了幾份雜誌,可以拉點讚助,做點廣告,好歹弄幾個活便錢,供吃吃飯,給大家發點福利之外,就沒有可以掙錢的途徑了。在省直機關的各委、辦、廳、局裏麵,它基本上屬於清水衙門,地位又不高,誰去那呆著,同僚們一般都認為他已經靠邊站了,和在下麵市裏當市長,那是根本沒法比。那好歹算是一方諸侯,管著幾百萬人哪!

從心裏講,王誌飛對組織上對自己的安排是不滿意的。在全省所有的正廳級官員中,自己的水平不說是頂尖高手,最起碼可以進入前十吧。就是因為自己不在乎官場的那些潛規則,一心一意的幹事,在別人眼裏就成了異類,所以自己的仕途一直就不順暢。

記得前些年去北京,參加老同學的聚會。雖然在座的還是數他官最大,幾個同學說,你要是改點你的牛脾氣,早進北京了,說不定弄個部長當當。玩笑畢竟是玩笑,但同學們對他的厚愛他還是十分理解的。

心裏有事睡不著,王誌飛就想給退休的省委劉書記打個電話,問問老人家睡了沒有,自己想過去匯報點事。接電話的是保姆,說老書記還沒睡,讓他趕快過去。

王誌飛在省委辦公廳當秘書時,曾跟過老頭子3年,兩人感情很深,老頭子也把小夥子看成了家裏人。老幹部大院離辦公廳的家屬院不到5分鍾的路程,王誌飛一邊走一邊想,很快就到了老頭子家裏。

老頭子還在看電視連續劇,他這些年,退休後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鍛煉吧也沒有什麽合適的項目,隻有日常在院子裏轉轉圈、散散步,累了就坐在電視機前看連續劇,特別是戰爭題材的、主旋律的。王誌飛知道他有這個愛好,每見到有新的劇目上演了,就給他買回來,天長日久,這成了雙方不錯的話題之一。

看到自己當年的秘書走過來,老頭子就知道,他遇到了大事了。保姆為王誌飛倒上了一杯水,就和老頭子的愛人張阿姨知趣地離開了。王誌飛在沙發上坐下來,尊敬地看著老頭子,喝了一口水,就把剛才省委組織部張部長給他打電話開會的事情說了。

老頭子畢竟做過主政一方的諸侯,雖然70歲了,但思路依然清晰。他說:“看來你要重新受到重用了,這一次你得改改你那書呆子的臭脾氣,遇事穩當點,沉住氣。我也知道,你33歲跟我,做了3年秘書,年少氣盛,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老了,也為你說不上什麽話了。你也是50歲的人了,再錯過,就沒有幹事的機會了。你小子,才華是有的,就是辦事急躁,有些事情不能忍。組織上定的事情 ,自有它的道理,接受命運的新的挑戰吧!”

從老頭子家裏出來,王誌飛心裏非常感激老頭子。想當初自己大學畢業,從北京回到省城,到辦公廳從科員幹起,十年了才熬到副處級秘書,整天是寫不完的材料,三十多歲,頭發掉了不少,脖子也有了勞損,休息不好,睡眠不好,人看著也蒼老了許多,到外麵玩,小朋友見了他,叫他爺爺的都有,弄得他十分尷尬。老婆肖麗說他是典型的未老先衰。

確實,老熬夜寫稿子,身體缺乏鍛煉,生活又不規律,看到別人有關係的,下派了,到縣裏或者省城裏,當了區裏的副區長、副書記之類的,雖然還是處級,但人家是官啊,自己隻是一個寫材料的機器而已。

論能力,同年紀資曆相同的年輕人,沒一個他服氣的。但就是因為他心高氣傲,人際關係處理的不好,幾任省委辦公廳主任都對他另眼看待,不把他當自己人。王誌飛心裏知道人家對自己有看法,但他有骨氣、有誌氣,打定主意就是不去委曲求全,決不用臉皮硬去蹭別人的涼屁股。

因為王誌飛的學問實在是好,寫稿子又來得快,有時候離了他還真是弄不成事,所以辦公廳的領導對他還得用,但用歸用,決不重用。幹活想到他了,到了提拔的時候,就想不起他了,他成了典型的楊白勞。

看到別的能力遠遠不如自己的同事,就是因為會拍馬屁,拉關係,走後門,和領導混的熟悉的不得了。出入領導的家裏像自己家裏一樣隨便、自然,星期天陪領導打打牌,釣釣魚,工作關係融洽了,私人關係更是好的沒法說,有了提拔、下派的機會,領導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些整天圍著自己轉悠的馬仔。這些工作能力並不怎麽樣的同事,不幾年就從副科變成了正科,又從正科變成了副處,兩三年一個台階,不幾年就做到了正處,讓王誌飛看了心裏不住的歎氣,心情鬱悶的不得了。

仕途上不得誌,心情鬱鬱寡歡,看什麽就都不順眼,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又加上那一段老婆愛嘮叨,埋怨他不會來事,得罪了領導,這個牛脾氣不改改,看來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了。女人的嘮叨更惹得他心裏煩,最後弄得夫妻生活也不和諧。

肖麗那時在省歌舞團工作,有閑又會打扮,身體又好,正是三十如狼的年齡,在性的方麵要求又強。每天早早地哄兒子睡了,洗完澡就弄出許多妖嬈的樣子。

看著年輕漂亮的老婆,王誌飛就忍不住想和她親熱一番,但真脫了衣服,趴在身上,做不了多久下麵就想罷工。常常是他已經不行了,老婆還沒有進入狀態。因為這肖麗常常給他臉色看。讓他去看醫生,開點藥吃。王誌飛沒有去,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肯定是沒毛病,最關鍵的還是心情,這都是自己心情不好鬧的。

33歲那年,老頭子從外省調來,任省委書記。老頭子是五十年代的大學生,曾經受到過良好的教育,對文學、史學都有很高的造詣,所以對自己的講話稿都非常在意。每次講話,都是在上麵改了又改,一遍一遍,修改個不停,辦公廳的秘書們在私下裏都議論,這個老家夥,真不好伺候,要求高的很。

省委秘書長、辦公廳範主任幾次被弄了個灰頭土臉,就想到了王誌飛,讓他專門負責給老頭子寫講話稿,看到底行不行。結果一實驗,王誌飛起草的講話稿第一次直接送到了老頭子手裏。

老頭子一看,覺得語言流暢,文采飛揚,觀點精辟,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就問範主任:“這篇講話稿是誰寫的?我們辦公廳還有這樣的高人?”

範主任如實回答:“這是辦公廳的秘書王誌飛寫的,他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自然功底好一些。”

老頭子說:“豈止是好一些!他現在多大年紀?什麽級別?”

範主任臉一紅,說:“有三十多歲吧,去年剛定了個副處級調研員。”

老頭子又問:“他來辦公廳有多少年了?”

範主任緊張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說:“十幾年了吧,好像大學畢業就分到了辦公廳,一直就沒有動過窩。”

老頭子聽到這裏,氣得“嗨”了一聲,把手中的鋼筆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扔說:“你們這不是糟蹋人嗎?!這樣的人,十幾年了才混到了個副處級!你趕快把他喊過來,我看看長什麽樣!”

範主任連忙一路小跑出去,邊擦額頭上的汗,邊交代人快去找王誌飛,到書記辦公室。

別人慌慌張張地找到王誌飛,說範主任吩咐,讓他火速趕到主任辦公室,一起去見省委劉書記。

這個消息把王誌飛嚇得夠戧,他以為自己又要倒大黴了,或許是自己寫的稿子捅了天大的簍子,但事已至此,再怕也沒有任何用,人常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索性鎮定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到了範主任辦公室。

王誌飛和範主任關係一直也不太好,人家是大領導,堂堂一個省委常委、辦公廳主任,像王誌飛這樣的小秘書,辦公廳有四十多號人,要不是王誌飛的文章寫的好,有一定的知名度,換了別人,像範主任這樣的大領導,根本就不會認識你,你更沒有任何可以接近省委書記的機會。

但這一次,王誌飛發現,自己走進範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範主任的臉從來沒有像現在溫和過,到辦公廳這麽些年,伺候了一任又一任的辦公廳主任,從來沒有人這樣給過他笑臉,弄得王誌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範主任一見王誌飛過來了,連忙和王誌飛熱情地握著手,足足有兩分鍾,說:“小王啊小王,不錯啊不錯,早就知道你是個人才,文章寫的好,寫的精彩,這不,連劉書記都點名要見你了。快點,快點,他都等不急了。”

王誌飛說:“主任過獎,多謝主任栽培。”一邊客氣著,向不遠處的劉書記辦公室走去。

劉書記的辦公室在省委常委辦公樓的第三層,這一層有大會議室、小會議室,單是劉書記本人,就有三間辦公室,一間休息,兩間辦公。最外麵的一間,是秘書的。

那時候劉書記剛剛調來,自己沒帶秘書,跟他的秘書是範主任選定的,是他老婆娘家的親戚,一個遠房的侄子,剛來辦公廳五六年,也算是王誌飛的同事。範主任這樣安排,是獨具匠心的,他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誌飛第一次走進省委書記的辦公室,近距離的觀察新任的省委劉書記,心裏雖然不住的給自己打氣,但還是有些緊張,有些不自然,見了劉書記,感到手足無措,坐不是,站也不是。

還是劉書記開明,說:“小王,別緊張,我找你來,沒有什麽事,就是想見見你,給你隨便聊聊天,認識認識,坐吧,隨便坐。”

範主任看劉書記沒有喊他坐的意思,就知趣地說:“書記,你們聊,你們聊!”

劉書記看了他一眼,說:“老範,你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範主任出去後,劉書記問了王誌飛的家庭情況,有什麽閱曆,平常裏都喜歡讀什麽書,王誌飛一一做了回答。劉書記顯然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會見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看看沒有什麽話再講了,劉書記說:“你回吧,做一下準備,到我身邊來工作吧,回頭我安排一下範主任。”

於是三天後,王誌飛就搬了辦公室,正式到了劉書記身邊,做了省委書記的秘書。

在這個大院子裏,能夠當上省委書記的秘書,那是做秘書的人一輩子都夢想的事。當這一切變成現實後,王誌飛簡直有點找不著北了。幾乎一夜之間,所有他認識不認識的人,見了他都是一臉燦爛。原來對他一貫不冷不熱的省委秘書長、辦公廳範主任,也主動和他套起了近乎,出差回來還不忘給他捎點東西。王誌飛走路時胸脯也開始挺得老高,穿衣也講究起來了,肖麗花了幾個月的工資,給他添了三四套好衣服。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氣順了,雖然工作更忙了,更累了,但身體反而更棒了,**也行了,回到家裏,幾乎每天都要折騰肖麗,時間也持久了,有時候反而讓肖麗感到吃不消,問他是不是吃什麽藥了。

王誌飛一笑,說:“什麽**,對於男人來講,政治上得意就是最好的**!人要走悖運,連雞巴都想罷工;走了狗屎運,連雞巴都雄!”

回到家裏,看看肖麗還沒睡,在床頭看書等他。王誌飛幫她把睡衣脫了,露出了誘人的肉體。肖麗躺下來,眼睛就有些迷離,看得王誌飛也來了情緒,一把把自己的女人翻過來,壓了上去。

第二天上午8點45分,王誌飛就趕到了省委常委樓,多年當秘書,他養成了守時的好習慣。見領導,最好提前十幾分鍾等,這表示了對領導的尊重。當年老書記就是喜歡他這個勁。

省委常委樓是一座普通的四層小樓,從外麵看根本不起眼,和幾十米外的省委辦公大樓的氣派根本沒辦法比。但這裏戒備森嚴,有武警把門,所有進來的人都要經過登記。這個地方王誌飛雖然曾經非常熟悉,但那是好多年以前了,現在沒幾個把門的認識他了。

車子停到門口,王誌飛就下來了,招手讓司機把車開走,等會再來接。

把門的武警戰士不認識他,招手讓他到傳達室登記,這時候,王誌飛看到,組織部張部長的秘書小李從裏麵在向他招手。把門的武警見是熟人,就放行了。王誌飛頓時對小李很有好感,這小夥子,真會做人,知道在門口等他。於是走上前去,和小李緊緊地握了一下手,寒暄了一下,兩人就向小會議室走去。

9點鍾,抓組織的嚴副書記和張部長陪同省委汪書記走進了小會議室。王誌飛趕忙迎上前去,謙卑地和各位領導握手。

眾人落座後,汪書記代表省委常委會傳達了對王誌飛新的任命,到本省最落後的農業大市東明市做市委書記兼代理市長。

汪書記說:“誌飛啊,這次省委決定派你去東亭市,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東亭這幾年發展很慢,連續三年多項經濟指標在全省倒數第一。最近市委書記林懷水和市長鄭作民因為腐敗問題,已經被中紀委和省紀委‘雙規’,馬上就要移送司法機關,東亭的人心不穩啊!你去東亭,省委給你充分的信任,就是讓你放開手腳,迅速打開局麵,扭轉東亭目前的不利形勢,把經濟的蛋糕做大,把幹部隊伍帶好。再過一年就該換屆了,到時候再征求你的意見考慮市長的人選。你在東亭下麵的桃園縣做過縣委書記,對那裏的情況熟悉,又懂經濟,年富力強,省委對你寄予很高的期望,你今天就上任,由張部長代表省委送你履新。”

由省委組織部部長陪同上任,這麵子給的也真是夠大的。一般的地市級正職領導上任,組織部派個副部長就算了。看起來這一次自己的擔子是不輕。

東亭市王誌飛熟悉,當年他不做秘書了,老頭子讓他選一個地方,他就選了東亭市。他的理由是,自己是省委書記的秘書,選好的地方,別人肯定說閑話,不如去個差一點的地方,別人也不好講什麽。因為窮,人才不願意來,自己的發展可能會快點。事實也確實如此,他以正處級做了桃園縣委的副書記,沒過一年就做了縣長,縣長做了兩年就做了書記。書記做了三年就提拔到相鄰的定州市做副市長了。以後在定州做了常務副市長,最後做了市長。

車子發動了,王誌飛給肖麗掛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到東亭去一趟,今天不回了。肖麗很吃驚,問為什麽?王誌飛就告訴了她要去上任。肖麗就說知道了,沒有顯示特別高興的樣子。

王誌飛知道,她是害怕兩地分居。自己36歲下派到下麵做縣委副書記,在下麵一做就是十二年,幾乎沒時間管家裏的事,兒子一個月也難得見爸爸一麵。現在兒子去上海上大學了,家裏又成了她一個人,確實有些不適應。

再說東亭也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窮就不說了,還特別的亂,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這幾年,腐敗分子層出不窮,一抓一大把,個個都是十分了得的人物。像這一次,市委書記和市長都因為腐敗問題,雙雙被請進了紀檢會,接受調查。外麵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說他們哪一個身上的事,都不會小了,貪汙受賄最少都有個幾百萬、甚至上千萬,說不定要被殺頭或者判無期徒刑。老百姓因為恨他們,就都給他們取了外號,林懷水叫“林壞水”,鄭作民叫“作踐人民”。自己這一去,又是替別人擦屁股,收拾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攤子,弄不好還丟人打家夥,狼狽不堪,自己受罪不說,到時候還連累家人,所以肖麗有看法,不高興都可以理解。

但組織上定了的事,個人隻有堅決服從,這個道理他懂。50歲了,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好多人一生都沒有這樣的機會,現在讓自己趕上了,一定得幹一番事業,踏踏實實為東亭人民做點好事。至於升不升官的,這麽些年來,經曆了那麽多的坎坎坷坷,他已經看的很淡了。

做個副省長又該如何?沒有多少實權,管一個秘書,一個司機,其他的都不屬於自己。還是下麵實惠,想怎麽幹自己說了算,這一次又是書記兼市長,全省就他自己是書記市長一肩挑。再說東亭畢竟是自己發跡的地方,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如果思路正確,用對人,還是能幹成一些事的。

想起東亭,他就想起桃園縣,想起自己在桃園縣的那6年,想起一個人——趙豔。

王誌飛剛到桃園縣時,趙豔是縣裏的團委副書記,當時才25歲,還沒有結婚。在這個落後的農業大縣,縣城裏隻有區區3萬人,像趙豔這樣的美人坯子是難得一見的。追她的人很多,但她並不急著把自己嫁出去。

王誌飛剛來到這個縣城時,成了轟動一時的新聞。縣城就那麽大,沒兩天,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來了一位年輕的新副書記,聽說還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出身。所以王誌飛到哪,都成了別人議論的話題。因為自己分管工青婦,團委要向分管的副書記匯報工作,趙豔作為副書記和其他人一起,就來了一次王誌飛的辦公室。

王誌飛一見,很是驚訝這麽落後的一個小縣城,竟然有這麽標致的女人。趙豔一米六五的個頭,皮膚白皙,身材曲線玲瓏,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一頭烏黑靚麗的頭發,隻要是正常的男人,沒有不動心的。

王誌飛在省城裏呆了那麽多年,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隻是一愣神,就很快掩飾過去了。對這樣漂亮的女人,從內心裏講,他是喜歡的,尤其是在這樣一個落後、閉塞的小縣城裏,沒有什麽娛樂活動,遠離老婆、孩子,連一個說點知心話的人也沒有,寂寞難耐。

王誌飛承認,自己這一輩子不貪錢,不攬權,就是對美女缺乏點免疫力。這個女人,說不定可以成為自己的紅顏知己。

當初大學畢業剛進省委辦公廳時,許多人給他介紹對象,他見了一個又一個,就是沒碰到一個合意的。他聽說省藝術學院美女多,下班後就經常到藝術學院附近轉悠,在附近的小餐館裏吃吃飯,盼望能夠碰到一個心儀的美女。結果有一天還真是讓他碰到了肖麗。

肖麗那時候還在藝術學院上學,她學的是舞蹈,那天剛練完功出來,到小吃店裏吃東西,正好坐在王誌飛的對麵。麵對這樣一個美人,王誌飛覺得機會難得,就鼓起勇氣和她搭訕。肖麗看他一副書生樣,長相還清爽儒雅,就和他聊了幾句。一聊才知道王誌飛是北京名校畢業的才子,又是省委辦公廳的秘書,頓時有了好感。

從此王誌飛就像丟了魂似的,天天騎著自己的破自行車往藝術學院跑,直到把肖麗跑到了**,成了自己的女人。肖麗畢業後先是在省歌舞團做舞蹈演員,等王誌飛當了省委書記的秘書,才把她調進省文化廳,做了公務員。

對趙豔,王誌飛雖然有好感,但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敢貿然惹一個人人都想的女人。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搞到這樣的女人不成問題。但多年在官場的經驗,他知道在女人這方麵不能出任何問題。一個男人如果沒有了權力,那他在官場上就什麽也不是。沒有了權力,他也就沒了自己的魅力,女人也會離他而去,他就會滿盤皆輸。

一個人在外地,最怕的是節假日,別人都有家有口,熱熱乎乎的一家人有說有笑,王誌飛沒事幹,就喜歡下基層。於是群眾對他評價很高,說他沒有架子,經常深入群眾。趕上縣長換屆,他就做了縣長。直到做了縣委書記,他感到自己的位子穩了,才敢和趙豔來往。趙豔因為活潑,人長得漂亮又會講話,王誌飛就提拔他做了縣裏的招商局局長。

趙豔也確實能幹,上任後策劃了幾次大型的招商活動,效果很是明顯。最得意的大手筆是促成了一個港商投資,利用桃園縣豐富的糧食資源,養殖生豬,把桃園縣變成了香港的肉製品基地。光這一項,每年給桃園縣的農民就帶來了3億多元的收入,桃園縣一舉成為全省的經濟發展進步縣,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表彰。

想起談判成功的那個晚上,在香港的一家酒店裏,簽完合作協議,趙豔很興奮,說:“書記,你一定要慰勞慰勞我,我一個女人被你這樣折騰,人都瘦了幾斤肉了,你也不關心關心。”

王誌飛說:“我倒是想沒日沒夜地折騰你,檢查檢查你到底瘦了沒有”。

趙豔就說:“你真壞,看不出你文質彬彬的,還是個流氓書記!”說著眼睛裏就有些迷離,讓王誌飛很是衝動。回到房間,怎麽也睡不著,老是想趙豔。實在憋不住了,就打了趙豔房間的電話。

趙豔拿起電話,知道是他,就明知故問:“我的大書記,怎麽了,是不是真的要慰勞慰勞我啊!我一個弱女子,還真有點怕你!”

王誌飛一時間懵了,他想不到,女人有時候竟然會比男人還主動。這一代的女孩子啊,真是開放的很,看到自己心儀的男人,你還沒發動進攻,她就先開始了。弄得王誌飛都有點不好意思,隻好簡單地寒暄說:“你這個鬼丫頭啊,真是調皮的很,我比你大那麽多,真要是慰勞了你,賺的便宜不是太過分了嗎!”

趙豔說:“你怕什麽?!我願意!又不要你負責,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我就是有點喜歡你。”

王誌飛說:“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誰見了不喜歡啊?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身不由己。你說我唱高調也好,虛偽也罷,總之,我不可能像那些私營老板,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想找誰做情人都行,沒人管。我不自由啊,我是個黨員領導幹部,受的約束太多了,我隻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壓抑起來,要不然社會不亂了套嗎!再說了,我是有家庭的人,我們的關係,逾越了朋友這個界限,就不好處理了,我寧願和你做一個紅顏知己,你看如何?”

趙豔說:“我是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好吧,我就當大書記的紅顏知己了,別耽誤了大書記的美好前程!就當小女子瞎想了啊!”

王誌飛說:“這就對了嗎!我們把感情都深埋到心底,等真有那麽一天,假如我自由了,我們再重新規劃未來,也不是不可以。”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掛上電話,王誌飛還是有些戀戀不舍,這個可愛的女孩子,真對自己癡情起來了。看來自己不把握住,還是真容易在感情上出問題。

王誌飛在桃園縣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政績,老頭子當然高興。當時他還任著省委書記,眼看著就要到人大了,臨退之前就提拔了一批幹部,王誌飛就被提拔到定州市做了副市長。

定州東亭,一個在西,一個在東,兩地相距600多公裏,中間隔著個省城,工作又忙,王誌飛和趙豔隻能偶爾電話聯係一下。

前幾年趙豔給王誌飛打電話,說她要結婚了,在結婚之前,無論如何要見王誌飛一次,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王誌飛那個時候正在和市委書記老譚鬧矛盾,心情非常不好,接到電話,就立即趕回了省城。

到了趙豔的房間裏,一進門,就見趙豔不顧一切的撲上來,二話不說,就撕扯王誌飛的衣服,說從今天自己還是一個完整的女人,要趕在結婚之前,完成一項心願,把處女之身獻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王誌飛看她瘋狂的樣子,情緒很受感染,再加上自己那段時間心情實在是灰暗至極,沒有一點讓自己開心的事情,於是就有些把持不住,和趙豔在拉拉扯扯中逾越了朋友的界限。

省城離東亭市也就是300多公裏,小車2個多小時就到了,一路上想著要接手的東亭市的爛攤子,王誌飛在思索,思索著怎樣在這個新的舞台上,唱出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來。

車到東亭市的邊界時,就看到有一長溜的車子靠在路邊,王誌飛知道,這是迎接自己上任的車隊。雖然中央三令五申,禁止不必要的應來送往,但沒辦法,地方上的同誌為了表示對上級領導的尊重,還是照辦。自己在定州做市長時,也是這麽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來自己也隻好入鄉隨俗了。

正想著,看到前麵張部長的車子已經停下來了,等在路邊的一幫人連忙迎了上去。車子停穩,秘書小李緩緩地為部長打開車門,張部長就不慌不忙地下來了,然後滿麵春風地和大家一一握手。

王誌飛的車子剛停穩,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個子不高、模樣清秀的男人跑過來,畢恭畢敬地為王誌飛打開車門。憑多年做秘書的經驗,王誌飛判斷,此人可能是市委秘書長,一問果然是。

這時那幫人又向王誌飛迎過來。為首的是市委副書記方圓和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老牛,其他人也有看著麵熟的,就是叫不出名字。倆人王誌飛都熟,方圓早年在省委組織部呆過,也是秘書出身,下派做了東亭市的組織部長,後來又升任抓組織的副書記。

老牛叫牛剛,就更不用提了。當年王誌飛到桃園縣做縣委副書記時,書記就是老牛。老牛後來提拔為東亭市的副市長,桃園縣的縣長接老牛做了書記,才為王誌飛騰出來個縣長的位子。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想不到兩人又到一個班子裏了,隻不過這次班長是王誌飛。

方圓畢竟是組織幹部出身,老練沉穩,話不多,但火候把握的很準。見了王誌飛,隻說了一句:“王兄啊 ,我們可是早就盼著你來啊。我早就說過,東亭這地方,省委再不派個敢幹事會幹事的人來,就不可收拾了。這不,老天開眼,你不是來了嗎!”

老牛就不一樣了,還是那個牛脾氣,見了王誌飛,先是握著手使勁地晃,嘴裏還大聲嚷嚷著:“誌飛啊!你小子剛到桃園縣時,我就對你說,你早晚得是我的領導,怎麽樣?今天變成現實了吧!你來了,啥事就都好辦了。老哥我還是那句話,你水平高,你指到哪,我保證打到哪。再過5年,我就該退休了,也沒什麽想法了,有用得著老哥的地方,你盡管吩咐!”

王誌飛一麵和大家一一握手,一麵口中不斷地說:“謝謝,謝謝。”然後大家紛紛上車,前麵有警車開道,十幾輛小轎車組成一個車隊。車子進城時引得許多市民停下來觀看,紛紛議論這又是哪個大官來東亭了。

午飯是在東亭賓館吃的。因為下午還要開全市的處級以上幹部大會,所以很快就結束了。吃完飯照例領導都是要休息一下的。為王誌飛開車門的市委梁秘書長,親自把王誌飛送到賓館後麵的一棟三層樓上。

躺在**,王誌飛想著下午自己該講點什麽。這是自己以書記兼代市長的身份第一次公開亮相。東亭的所有新聞媒體都要做重點報道,明天自己的講話就會成為老百姓最熱門的話題。作為東亭曆史上權力最大的執政者,在目前東亭人心浮動、經濟下滑的情況下,自己帶給東亭900萬人民的應該是信心,是希望。要從講話中顯示自己的決心和勇氣。

王誌飛決定自己放開了講,多年的秘書經曆和領導曆練,已經讓他訓練出了非常出色的口才,不用講話稿,他就能做到出口成章。

下午的幹部大會有幾百人參加,東亭所轄十二個區縣的書記、區長、縣長和各局、委、辦的一把手都來了,會議還邀請了部分離退休的副廳級老幹部參加。會議由方副書記主持,先由省委張部長宣布了省委對王誌飛的任命,然後全場歡迎王誌飛講話。

王誌飛站了起來,向全場鞠了一下躬,這時報社的攝影記者和電視台的攝像機都對準了他,鎂光燈閃成一片。王誌飛穩定了一下情緒,慢慢進入了狀態。

他說:“首先感謝省委對我的充分信任,也感謝張部長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親自送我來東亭上任。這顯示了上級領導對東亭人民的高度重視,對東亭未來發展的高度期待,這是東亭人民的榮幸,也是我本人的光榮!

“我坦率地告訴大家,接到要來東亭工作的消息,我就非常激動。我十分榮幸能夠再次來到東亭工作,我和東亭有緣。14年前,我就來到東亭,在下麵的桃園縣做縣委副書記。是東亭這個地方給了我鍛煉的機會,是淳樸善良的東亭老百姓,讓我體會到這片土地的可愛!

“和其它市相比,如今東亭落後了,這是我們必須麵對的現實。我們是全省人口最多的市,也是工業產值最少的市。我們沒有自己的支柱產業,我們的財政是吃飯財政,我們的城市規模太小,最大的臨河區隻有區區十幾萬人,第三產業也發展不起來。我們麵臨許多棘手的問題,農民增收難,城市人口就業難,幹部隊伍人心不穩,不客氣地說,還存在著嚴重的官僚主義和腐敗現象。這是現實,我們無法回避。要把東亭的事情辦好,我們必須承認,我們有很多困難。但對我們共產黨的幹部來講,困難從來嚇不倒我們,要不然要我們這些人做什麽?

“我相信,隻要大家齊心協力,眾誌成城,有省委、省政府的正確領導,有900萬人民的鼎力支持,市委、市政府一班人一定會帶領大家,迅速扭轉東亭當前的不利局麵,走上穩定快速發展的軌道,加快縮小和先進地區的差距。我相信我們有能力做到,我們一定會做到。

“至於我自己,我要求別人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我當前最主要的事就是迅速了解市情民意,帶領大家製定東亭發展的戰略目標,製定東亭政體的遊戲規則,大力選拔人才,把合適的人才放到合適的位置上,為他們創業提供良好的環境。跑官的不要找我,要官的離我遠點。官是幹什麽的?是幹事的。你會幹事,能幹成事,你不找我,我還要找你。我希望大家今後要把精力用到點子上,萬事靠人,但我們需要的是能幹事、會幹事、能夠幹成事的人。我相信,隻要我們製定出公平合理的遊戲規則,一個人才輩出的局麵就會在東亭形成,東亭的局麵就會一天比一天好。”

王誌飛的話講完後,全場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大家都在私下議論,剛來的這位書記看來不簡單,有水平,講話也實在,沒有太多的套話,東亭看來要變天了。

開完全市的幹部大會,和大家正式見麵後,王誌飛僅僅在東亭住了一個晚上,就回了省城。他還要和新任命的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交接工作,回到家裏,又和肖麗纏綿了一番。

省城雖然有200多萬人,但對於廳局級幹部的工作變動,大家還是比較敏感的。東亭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一起被“雙規”,那個爛癱子總得有人去收拾。省委要派誰去東亭,小道消息早傳的沸沸揚揚。王誌飛是熱門人選。

文化廳裏有些關係不錯的同事就問肖麗,是不是你老公又要去東亭了?肖麗隻是笑一笑,沒有做正麵回答。多年跟老公,聽老公講話、分析問題,他也學會了對政治的敏感性和對問題的分析能力。她知道,政治上的事,不到最後一分鍾,蓋子不揭開,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當年王誌飛在定州剛當上市長時,許多人都看好他能接任市委書記。但沒有兩年,因為和市委譚書記關係鬧的很僵,老頭子那時也已經從省人大主任的位置上徹底退下來了,說話的份量也就不比從前。王誌飛沒有了強硬的後台,自然就在較量中敗下陣來,灰溜溜地回到省委政策研究室做了主任,在政治上這叫作被邊緣化,已經沒有大的作為了。

王誌飛得意地說:“老婆,你男人天生就是做大事的料,本有安邦定國之才,正是思想上成熟、經驗上老道的最好時候,老天偏偏安排我坐冷板凳,沒有折騰的對象,就隻好折騰你了。反正這滿身精力得用完。等我哪一天又忙了,就顧不得折騰你了。”

這一次老公又重新得到起用,肖麗從心裏也為老公高興。畢竟老公是吃政治這碗飯的,有本事沒地方用,那才是悲哀。但老公一走,家裏又剩下自己一個了,冷冷清清,確實難熬。這兩年她已經習慣了老公在家,陪著自己,天天摟著自己睡覺的日子,那種感覺好踏實,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代。

再說老公性能力也強,長相又不差,大權在握,正是春風得意的年齡,對年輕女子很有殺傷力。老公對美女缺乏免疫力,這點她還是清楚的。以前之所以不敢碰別的女人,一來因為自己還年輕漂亮,二來老公政治上還想有大的發展,不得不節製自己的欲望。現在他是一把手了,在下麵誰也不敢管,誰也管不了了,自己的年齡也大了,不新鮮了,他這個時候,會不會開始惹別的女人,還真是不好說。

再說了,現在的小姑娘,開放的很,根本用不著男人去勾引,隻要你有權有錢,她還主動地去勾引男人呢!

想到這,她就想給老公打打預防針。她說:“誌飛啊,你知道不知道有一句順口溜,‘幹部交流,浪費汽油,老婆辛苦,老公風流’。”

王誌飛一聽,就知道肖麗擔心什麽了。他一把把老婆摟過來,說:“放心吧,東亭那窮地方,沒有什麽女人老公會看上眼的,我這一輩子,有你這樣的美人陪我,已經很知足了。再說我每星期都要回省城開會,保證準時‘上繳公糧’。如果我實在太忙,回不了省城,我就派車來接你。到時候你一定要按時到東亭‘勞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