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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東對這裏自然是很熟悉了,他陪同副總理在這裏接待過不少外國的領導人,對這裏輕車熟路。他今天晚上點的菜,都是赫赫有名的釣魚台國賓館招牌菜。主菜有佛跳牆、蠔皇青底鮑、油浸脆皮魚、瑪瑙魚圓、珍珠帝王蟹、雀巢富貴龍蝦、法式焗蝸牛等,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美麗得讓人不忍心下筷子。
這頓飯自然是吃得很舒心了。
但對於王一鳴來說,最重要的是和李秘書長和郭小東聊天,從他們嘴裏透露出的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信息。
這一次和郭小東、李秘書長吃飯,他得到了不少第一手信息,光從這一點上,這次飯局就是有意義的。看起來京城裏還是消息靈通得多,自己在西江省成了瞎子聾子了,高層這麽多重要的信息竟然不了解。看起來今後一定要多參加這樣的飯局,交流信息,互通有無。
飯局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大家吃得舒服,聊得痛快,最後該結束的時候,李秘書長說:“來,一鳴老弟,我再敬你一杯,小東是個不錯的小兄弟,聰明伶俐,辦事靠得住,也懂得江湖上的規矩,今後到了西江省,就需要你好好關照了,過幾年你關照一下,給他弄個副省級,進了省委常委,也是你的一個好幫手嗎。”
王一鳴說:“一定的,一定的,小東這麽優秀的人,到了哪裏都是埋沒不了的,到時候我會關照的。”
郭小東這個時候也端起一杯酒,對王一鳴和李秘書長說:“兩位領導、老兄把我當兄弟,我實在感到高攀了,來,我敬兩位老兄一杯酒,今後有用到我郭小東的地方,一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這話說得有些重,王一鳴笑著把話岔開說:“小東,你到了西江省,好好幹,機會有的是。”
郭小東這樣說,也就是表明一個態度,在官場上,一個人的仕途發展要取決於許多因素,有些東西是自己可以左右的,有些東西是自己無法左右的,隻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所謂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這個道理。有些話說得過分點,聽著或許有些肉麻,但是它拉近了和上級領導之間的距離,也是有作用的。
酒足飯飽,該聊的都聊了,大家才依依惜別。王一鳴請求李秘書長對西江省的一些大項目和資金方麵,今後能不能給予特別的關照。
李秘書長表示沒有問題,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打他的電話。
會議結束的當天,王一鳴並沒有和西江省代表團的大部分團員一起乘包機離開北京,回了江城市。他和省長李耀、省委常委、宣傳部長李誌斌一起利用兩天時間,帶著有關人員拜訪了中石油、中石化、國家電力公司、國家開發銀行、中國鋁業集團等一批國有特大型企業集團和金融部門的領導,和他們交流思想,希望他們到西江省走一走看一看,多支持些大項目。
晚上八點,他又專門抽出時間到趙老家裏去了一趟,看望趙老和童阿姨。
到了趙老所住的中央領導人的別墅區的大門口,把門的兩個武警戰士仔細核對過汽車的號碼後,打通了趙老家的電話,王一鳴報了自己的名字。那邊是趙老的女兒趙經英接的,她告訴武警戰士說讓他們進來吧。於是武警戰士才放行,奔馳車緩緩地開進大院子,經過一排排的別墅、花園,到了趙老家的大院子外。
王一鳴看到,趙老家的停車場裏停了兩輛汽車,一輛黑色的奧迪,一輛掛軍隊牌照的豐田越野,估計今天晚上趙老的幾個孩子在家裏。
汽車停穩,他剛下車,就看到趙老家的大門已經打開了。趙經華、趙經英和保姆站在門口,微笑著迎接他。王一鳴緊走幾步,和趙經華、趙經英打著招呼說:“二哥,姐,你們都在啊?”
趙經華穿著軍裝,肩膀上又多了一顆金星,身材高大魁梧,威風凜凜,一看就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將軍。
趙經華握著王一鳴的手笑著說:“你上午給老爺子打電話,說晚上要來看他,老爺子就給我和經英打電話,說讓我們回家來,一起見一見你。老爺子順便有話要安排我們。”
王一鳴又和趙經英握了握手,說:“姐,我要祝賀你,中組部的通知已經正式公布了,你很快就要走馬上任了吧?哪天啟程?”
趙經英說:“後天,星期一。”
昨天,中組部剛剛發了一份通知,中央決定,任命趙經英為G省的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G省是東北的經濟大省,國家的重工業基地,也是重要的商品糧生產基地,條件還是不錯的。在那裏當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對於趙經英這樣的副部級幹部來說,等於是重用。她今年才五十二歲,在地方上幹個兩三年,升正省級是肯定的了。她又是女同誌,這個級別的幹部不多,相比較男人,競爭沒有那麽激烈。
司機小潘把王一鳴精心準備的禮物交給保姆,都是一些高級茶葉、高級補品、西江省的土特產之類的東西,大家一起往院子裏走。
老遠就看見趙老、童阿姨一起站在大門口,臉上帶著笑,準備迎接王一鳴了。
王一鳴連忙緊走幾步,雙手握住趙老的手問候說:“趙老,您老身體還好吧?”
趙老笑嗬嗬地說:“還好,還好。能吃能睡,沒什麽大毛病。”
王一鳴又和童阿姨握了握手,說:“阿姨,您的身體還好吧?”
童阿姨說:“我沒什麽問題,健康著呢!你這孩子,工作這麽忙,還每次回北京都要來家裏一趟。”
王一鳴說:“應該的,時不時地來匯報一下自己的情況,向趙老多請教些問題,我心裏才踏實些。”
趙老說:“我也正好有話要向你和經華、經英交待,本來經天晚上也要回來,但是,他在釣魚台國賓館陪同副總理參加一個外事活動,趕不回來。隻能下一次單獨向他交待了。”
說著話,大家陪著趙老一起上了二樓的書房。一般情況下,趙老有非常私密的話要講的時候,都是招呼客人上二樓他的書房裏。
二樓的書房是打通的兩間房,四十多個平方的樣子。四周放著一圈的書櫃,裏麵都是趙老收藏的各種藏書。靠窗戶放著一個寫字台,靠牆邊放著一套沙發,一個長條的,兩個小的,中間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煙灰缸,一個水果盤。
趙老的貼身警衛給大家倒好茶水,就關上門出去了。
王一鳴陪著趙老在中間的大沙發上坐下來,趙經華、趙經英一左一右,坐在兩邊的沙發上。
趙老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的不鏽鋼茶杯說:“今天晚上正好小王來了,前幾天小胡來看望我,問了我一些問題,我給他講了講我的看法。後來我想,對你們幾個都要交待一下,我認為有這個必要。你們還年輕,政治經驗還不夠豐富,我這個老家夥有傳、幫、帶的責任。”
王一鳴一聽就明白了,趙老所說的“小胡”就是胡彪。
趙老繼續說:“到今天為止,可以這麽說吧,五年一次的政治大變局,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了。從某種情況上可以說事關國運的興衰。我們的國家經過這麽多年,各方麵積累了許多尖銳和不好解決的矛盾,有些矛盾還相當棘手,比如,在國際關係上怎麽處理和美國的矛盾。我們中國為什麽能夠取代蔣介石的中華民國,成為聯合國的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你們懂不懂這段曆史?”
王一鳴說:“這個我了解一些,1971年聯合國大會通過了阿爾巴尼亞、阿爾及利亞等23國的提案,決定恢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利,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為在聯合國組織的唯一合法代表,並立即把蔣介石的代表從聯合國組織及其所屬的一切機構中驅逐出去。當聯合國大會進行表決的時候,許多第三世界國家投了我們的讚成票,有七十多個國家吧,絕大部分是亞非拉的不發達國家。”
最後趙老說:“我老了,思想還沒有糊塗,我知道這些話很尖銳,現在也沒有人真正拿我的話當回事了。我們黨員是追求真理的,有弄不清楚的,一對比,立馬就清楚了。我們參加革命到底為了什麽?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給後代留下些什麽?每一個人都要好好想一想。你們三個,加上經天,經華是中將了,你小王是省委書記了,經英現在也是省委副書記了,經天在企業裏,現在享受的是正部級待遇。你們都是高級領導幹部了,發展得好了,你小王還有可能進政治局,成為中央領導。經華估計就這樣了,在軍中升上將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估計到退休了,也就是這個中將了。也行吧,你要是老百姓的孩子,估計混到師長,也就不錯了。組織上之所以照顧你們,還是看著我的這張老臉。目前中央的派係鬥爭,你們不屬於老最高領導的上海幫,也不屬於新最高領導的團派,屬於我這一派元老派,或者是逍遙派,可能還是受益者,各方都不把你們當自己的對手,都要拉攏利用,特別是小王,好好幹,爭取下一次黨代會進入中央委員,再幹五年的省委書記或者國務院的部長、主任都可以,那個時候,你才五十七八歲,進入高層的機會仍然還是有的。最起碼當個全國政協的副主席吧,解決了級別,也是國家級領導人了。當然,到時候能進中央政治局了更好。那就攆上我了,我的秘書攆上我,甚至超過我,是我的榮幸!”
王一鳴說:“現在還不行,沒有做出什麽驚人的成績,沒有資本,隻能穩紮穩打,把西江省的局麵維持好,發展好。”
趙老說:“對頭,你這個態度,還是很謙虛,我看了,你搞的那個掃黑就很得民心嗎!把社會治安搞好,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最關鍵的是要研究問題,在工作中發現解決矛盾的辦法,一個省,六千多萬人,不算少了,比得上歐洲一個中等規模的國家了。你把那裏治理好,積累了豐富的治國理政的經驗,才能有一天走到高層,施展自己的抱負。”
王一鳴說:“捫心自問,覺得自己的水平還不高,離您老人家的要求還有不小的差距。”
趙老說:“事在人為嗎,要在實踐中學,日積月累,隻要你做一個有心人,就會在實踐中增長學問、能力,為人民服務的本領是學出來的,不要氣餒,更不能妄自菲薄,要對自己有信心,有決心。多和水平高的人接觸,多從那些個敢想敢幹的人身上借鑒他們的長處,自己就會逐漸成長起來的。”
王一鳴說:“是,我記住您老的交待了。”
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趙老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說:“好吧,你們可以走了,我該準時散步了。”
說著大家站起來出了房間,走下樓梯。趙老把王一鳴送到門口,和他握了握手,然後目送王一鳴的汽車離去,他在警衛的陪同下在他們家大院子裏來回開始了散步。
王一鳴乘坐的奔馳轎車緩緩地開出了趙老家所住的大院子,從幽靜的西郊別墅區向北京市中心城區開去。車子拐上了一座立交橋,此時的北京城華燈齊放,到處是高樓大廈,燈火輝煌,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車流,各種娛樂場所、酒店的霓虹燈閃爍著,似乎在勾引著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到那裏放鬆放鬆,瀟灑一把,以放縱自己的欲望。
北京城的夜生活是很豐富的,但是,這些對王一鳴來說,卻沒有什麽吸引力,他這樣的人是沒辦法像普通人一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怎麽瀟灑就怎麽瀟灑,隻要你有錢,幹什麽都行。
他這樣級別的領導幹部,到哪裏都有人跟著,在外麵,隨時隨地都有秘書、司機和警衛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著,負責他的人身安全,生怕他出了什麽事情。就是到了國外,也有國家安全部門的工作人員負責保衛他們的人身安全,那些賭場、妓院、夜總會之類的娛樂場所,他們是不敢去的,因為這些場所說不定都有中國的紀檢部門、安全部門的派駐人員在悄悄地錄像、取證,你去的多了,就引起人家的注意了。
前幾天和胡彪吃飯時,胡彪說:“一鳴哥,告訴你一個最新的秘密消息,我們L省最近又出大事了。”
王一鳴一愣,說:“什麽大事?”
胡彪說:“老牟出事了。”
王一鳴知道,胡彪所說的老牟,原來是L省的副省長,現在是省會城市的市長,因為L省的省會城市是計劃單列市,所以市長都是副省級幹部。
胡彪接著說:“中紀委的人已經在我們那裏呆了兩個多月了,事情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已經上報中紀委,經過中央主要領導審批後,就會對老牟采取措施了,消息很快就會公布了。”
王一鳴問:“他具體犯了什麽事?”
胡彪說:“什麽事情都有,貪汙受賄玩女人唄,老牟這幾年在省城裏當市長,和房地產開發商多有往來,估計錢肯定是沒少弄,但是,說起來可笑,他之所以被中紀委盯上,也是非常偶然的。老牟這個人自從到市裏當了市長,和那幫房地產開發商來往密切,一來二去,在那些人的影響下,就喜歡上了賭博,一開始在本地小打小鬧,漸漸癮頭越來越大,在那幫人的攛掇下,周末就以私人護照,當然是假名字,和一幫子狐朋狗友到澳門賭場裏賭博,有一段時間,幾乎隔個一段時間,就能看到他的身影,況且出手闊綽,每次輸贏都在幾百萬以上。國家安全部門在那裏安排的都有密探,他們很快就對老牟這個個子高大、氣度不凡的東北人給予了特別的關注,他們通過照片比對,認為這個化名田方的東北人,就是省會城市的市長,於是立即向上級反映,並通報中紀委。中紀委立即調來安全部門的錄像,最後認定,這個田方就是市長老牟。於是悄悄地組成了一個工作組到了L省,經過二個多月的秘密調查,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於是決定收網,現在老牟在L省已經被監視居住,行動已經失去自由了,說是讓他留在家裏,配合組織上的調查。估計老牟自己也知道了,他已經無法離開自己居住的房屋了。這是我們L省開年以來落網的第一條大魚。”
王一鳴說:“老牟這麽有希望的人,怎麽說出事就出事了,原來大家以為他還可以往上走呢,說不定下一屆就是L省的省長了。”
胡彪說:“誰說不是呢?他才五十出頭,按說還是有機會的,就是交友不慎,看起來賭博這些地方,就是到了澳門,哪怕是美國,我們這些人也不要去,那裏耳目眾多,說不定去了幾次就被安全部門的人錄像了。”
王一鳴說:“是,是,我們這些人,還是謹慎低調些好。賭博、嫖娼,普通人現在司空見慣的事情,我們不行,我們一沾這個就容易出事。”
王一鳴回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了。於豔梅正在為他收拾第二天的行李。飛機票已經買好了,是明天早上十點鍾的,從北京直飛江城市。
本來後天就是周六了,雙休日,王一鳴還可以在北京家裏休息兩天再回西江省。但是像他這樣的領導幹部,哪裏有心思在家裏陪老婆過周末呢,一天到晚都是一大攤子的事情,就是呆在家裏也是電話不斷,心神不寧,還是回去好,自己的工作崗位誰也替代不了,明天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的客人要會見呢。
上午,省委常委、江城市委書記況遠征就打了王一鳴的電話,說:“王書記,請問您什麽時間回?”
王一鳴說:“明天上午十點鍾的飛機,估計中午一點多鍾就到江城了。”
況遠征說:“是這樣王書記,明天下午台灣HFK集團的董事長霍雲鵬先生要來江城市考察訪問,是來商議一下HFK集團到江城市投資辦廠的事情,這是今年我們江城市招商引資的第一件大事,如果能夠談成,僅僅這一個項目,就可以引來20億美元以上的投資,提供十萬個左右的就業崗位。現在全國有五六個城市都在競爭這一個項目,為此,我們江城市出台了一係列的優惠政策,在土地出讓、稅收減免上,配套設施建設上,都下了大力氣,誌在必得。霍雲鵬這個人是世界華人圈裏數得著的資本大鱷了,到了大陸的哪個省份,地方官員都是很給麵子的,我出麵接待,顯得分量不夠,所以我想邀請您和李省長一起會見會見他,給他做足麵子,晚上由我們江城市來籌辦歡迎晚宴,也希望王書記您親自來參加,您看可以安排過來嗎?”
王一鳴說:“沒問題,對於你們的這次大手筆,省委全力支持。李省長那裏,你也親自和他說一說。”
況遠征說:“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王一鳴對饒戰勝說:“你馬上聯係秦秘書長,讓他安排好時間、地點。會見霍雲鵬安排在帝豪大酒店,那裏的會見大廳上檔次,安排省電視台、西江日報社派記者參加,要上頭條,爭取當天晚上就在《西江新聞》裏播出,給霍雲鵬把麵子做足。”
饒戰勝說:“好的,好的。”
台灣HFK集團是全球最大的電子設備生產商,這幾年在大陸的投資突飛猛進,每年的投資都達到上百億人民幣,在全國沿海和內地七八個城市都設有分廠,號稱員工超過一百萬。由於電子行業是技術密集型行業,也是勞動密集型行業,到哪裏投資辦廠,不僅可以給當地帶來GDP和稅收,而且可以吸納當地的大批人口就業,提高當地勞動力的收入,所以,霍雲鵬現在成了地方政府的香餑餑。走到哪裏,都是當地的省委書記、省長出麵接待,市委書記這一級的幹部,更是隨時陪同考察。真正的大老板啊,在全國各地都把招商引資作為一項最重要的工作進行考核的今天,這些大老板才是官員們的衣食父母。他們要出政績,要升官發財,這些大老板的投資是最便捷的途徑啊!
況遠征到江城市後,提出了江城市發展的基本思路,第一,做大工業規模,千方百計招商引資,上大項目,上技術含量高的項目,大招商,招大商。爭取在五年左右,實現江城市工業產值達到三千億元,GDP突破五千億,財政收入達到三百五十億元。
第二,做大城市規模,高起點規劃,高標準建設,把江城市建成全國聞名的花園城市、森林城市、宜居城市。
第三,加大基礎設施的建設,興建地下鐵路,完善公路交通,興建江城市通向東部發達地區的的高速鐵路,對接東部的產業轉移,和沿海三市的路網建設進一步完善,興建兩小時經濟圈,實行高速鐵路、高速公路全覆蓋,把省城建設成為西江省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文化中心、物流中心和交通樞紐城市。
搞城市建設,發展經濟,況遠征確實有一套,他上任以來,修訂了江城市的規劃,提出重點向南,再造一個新江城,打造江城市新的經濟增長點,加大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力度,從國家幾大國有商業銀行爭取了幾百億元的貸款額度,今後幾年,會陸續投入到江城市的各項建設上。這是建國以來江城市投資額最大、建設項目最集中的一段時間。現在的江城市,到處是機器轟鳴,各種推土機、挖掘機轟鳴著,一輛一輛載重大卡車拉著滿滿的泥土,穿梭在一個個工地上,毫不客氣地說,整個江城市已經成了國內最繁忙的大工地之一。街道上到處是開工的宣傳牌,是不是道路就被挖斷了,市民出門遭遇堵車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於是一些老幹部議論紛紛,說:“這個況遠征,走到哪裏都瞎折騰。大興土木是他的拿手好戲。到處是貸款,欠了一屁股的債,他升官了,拍屁股走人,接任的官員可慘了,要還幾十年的債啊,弄不好政府就要破產了。幾百個億啊。怎麽還?靠什麽還?”
但議論歸議論,現在官員的政績考核標準在那明擺著呢,第一,看GDP,哪個市GDP增長的速度快,GDP的總量又大,那你就是最優秀的。第二,看城市的建設。哪個市搞得漂亮,到處是大馬路、大廣場,花團錦簇,還有無數的高樓大廈,立交橋一個接著一個,有飛機場,有高鐵,市內有軌道交通,第三產業發達,吃的喝的,到處都是。就業機會多,城市像攤大餅一樣,原來是一環,現在有了二環,馬上就要上三環,整個城市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人口,那樣,當政者就算是有政績了。
至於城市的建設從哪裏弄錢?到銀行貸款誰還?什麽時候才能還清?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誰在任期內能從中央或者各個銀行裏弄來更多的錢,迅速花出去,至於地方政府形成多少債務,會不會破產,沒有人關心這個。官場上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我的任期也就是三年五年,最多了,十年。一般情況下能幹滿五年一屆的任期就已經不錯了,許多市長、市委書記在任上隻能幹兩三年就換位子了。GDP增加,好辦!有個膽子大的統計局長就解決了,去年增長百分之八,今年你就給我報百分之九,明年你就給我報百分之十,至於實際上增長是多少,管它呢,反正我們就這樣報。不這樣報,省裏也不答應啊!數字都是拚湊出來的,所謂的數字出官,官出數字,中國各級政府公布的各種數字,地球人都知道,基本上都是各級官員造假搞出來的,沒有什麽實際的價值,都僅僅起到宣傳的作用。至於到底有多少,有各個獨立的機構搞的獨立調查,那些數字才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地方各級政府到底有多少債務,多少個政府部門實際上已經處於破產的邊緣,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反正到時候,主要的官員升了,做了省長、副省長的,接任的官員你就老老實實地還吧,至於你到時候想什麽辦法,管它呢,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
對於地方政府的債務規模瘋狂擴張,中央政府也是害怕的,隔三差五,也會派出審計部門到各地審計,審計的結果是風險整體可控,地方政府的債務雖然不低,但和國外發達國家相比,還要一定的空間,所以沒有什麽可擔心的。於是,地方政府繼續借錢搞建設,或者靠賣地過日子。
現在的中國,是地方政府窮得要死,欠了一屁股的債。中央政府富得流油,錢多得沒有地方花。中央政府不僅有高速增長的稅收做保障,還可以開動印鈔機,印刷鈔票,但是,投放的人民幣都購買了出口商或者投資商的美元了,他們用美元又購買了大量的美國、歐盟、日本的國債,等於是回流了西方國家,支援外國的經濟建設去了。外國政府又把錢投放到銀行,貸給自己的企業,繼續從中國購買東西,或者國外的銀行直接以世界銀行或者亞洲開發銀行的名義,向中國的地方政府發放貸款,賺取高額的銀行利息。
這樣就出現了一個怪圈,美國和歐洲的投資商拿著美元,交給中國人民銀行,換取等量的人民幣,可以在中國境內購買房產、土地,也可以從中國購買各種商品,出口到美國、歐盟,供消費者消費。中國人民銀行為了購買這些美元,隻能大量在國內投放人民幣。本來銀行購買的這些美元可以從美國進口資源類產品,以彌補國內資源的短缺,但是,美國人不允許我們這個幹,我們賺到的美元隻能用來購買他們的國債。我們的一部分精英對美國人言聽計從,他們隻好拿這些靠增發人民幣購買的美元,全部拿來購買美國人的國債,或者日本、歐盟的國債。外國人用我們央行借給他們的美元,再到中國境內購買東西,循環往複,以至無窮,這樣就導致了一個後果,國內的人民幣越來越多,商品卻一天天少了,都出口到國外了,太多的錢追逐商品,才導致國內物價一天天飛漲,普通老百姓的錢包日益縮水,用民不聊生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美國人再用壓迫人民幣升值的辦法,把中國政府持有的美元儲備大幅度縮水,或者通過誘導中國公司在國外進行金融投資,讓中國人血本無歸。這樣最後的結果就是,中國人錢沒了,貨也沒有了,人財兩空,隻剩下一個汙染日益嚴重的環境,大好河山滿目瘡痍,資源一天天被掏空。
這樣事情就清楚了,中國經濟混亂的總根源在於上麵有一幫人和美國人裏應外合,掏空國家的資源,讓十幾億的中國人白白地給美國、歐洲打工。最後等我們的資源徹底耗盡了,就隻能眼睜睜地等著完蛋吧。
這樣一個根本情況不改變,光靠下麵一個省、一個市,根本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各個地方政府都是苟延殘喘,當官的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改變現狀,隻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混任期唄。
這個情況王一鳴也懂,他有什麽辦法?他又不是總理!
第二天一早,於豔梅就起來為王一鳴準備早餐。吃過早飯,八點鍾的時候,汪忠和饒戰勝就帶著兩輛汽車,到家裏來接王一鳴了。
饒戰勝提著王一鳴的行李,王一鳴自己提著公文包,上了電梯,於豔梅送到門口,對他們說:“到地方了來個電話。”
王一鳴說:“好的。”
出了電梯,汪忠已經站在下麵迎接了。大家坐上汽車,很快就開出了大院子,上了高架橋,向首都機場的方向開去。
路上車很多,走走停停,經過四十多分鍾才到了機場。汪忠和饒戰勝連忙去辦乘機手續,托運行李。
等各種手續辦好,已經快到登機時間了,好在汪忠已經提前聯係了機場的熟人,王一鳴可以走貴賓通道。
汪忠把王一鳴和饒戰勝送到貴賓通道的檢驗處,工作人員對他們進行全身安全檢查後很快就放行了。王一鳴衝汪忠和司機小潘、小李擺了擺手,說:“辛苦你們了,請回吧,謝謝了。”
大家衝王一鳴和饒戰勝揮手,說:“王書記再見!”
送走王一鳴和饒戰勝,汪忠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二十多天,他鞍前馬後地伺候各位省級領導,這個用車,那個要安排飯局,這個要聯係國家部委的領導,那個要看望老領導,把他忙死了,現在都走了,終於可以清淨幾天了。
駐京辦主任的工作這麽忙,但是,也是非常有成效的,因為和領導接觸的機會多,容易建立感情,汪忠才四十多歲,現在就是正廳級幹部了,要是還在省裏的接待辦工作,說不定還當處長呢!那裏和省級領導接觸的機會雖然也有,但是,哪一個位子能比得上這個駐京辦主任呢!這可是個許多人眼紅的位子啊。
汪忠到駐京辦工作了七八年,先是從副處長升到了正處級的駐京辦副主任。那個時候,駐京辦主任的級別還沒有現在高,才是個副廳級的位子。等汪忠當了駐京辦的主任,就想把自己的級別升上去,最便捷的辦法,就是鼓動省裏的主要領導說句話,把駐京辦升格,從副廳級升為正廳級,這樣,汪忠就可以坐地升一級,成為正廳級的駐京辦主任。在省裏,正廳級基本上是一般幹部夢寐以求的級別了,一個省裏大大小小的崗位雖然不少,但是真正有職有權的正廳級崗位也就是七八十個,你四十多歲就弄到手了,不是相當成功了嗎!於是,汪忠就利用和省領導接觸的機會,旁敲側擊地為自己的升遷謀劃布局。
去年年底,楊春風退休之前,有一次到北京開會,住在西江大廈的總統套房裏。汪忠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生怕哪一點出了紕漏,惹得楊春風不高興了。一天晚上,他看楊春風興致不錯,於是就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什麽冬蟲夏草之類的東西,還有兩萬美元的現金,裝在一個禮品袋裏,親自送到楊春風的房間裏。
楊春風一看,是汪忠,連忙說:“小汪,來,來,坐,坐。”
汪忠坐下,說:“楊書記,聽說您很快就退休了,消息確切嗎?”
楊春風說:“是的,組織上已經談談話了,估計很快了。你有什麽需要我解決的事情沒有,現在趕快提,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汪忠鼓起勇氣,說:“有,楊書記,您看,我在駐京辦主任的位子上也已經幹了三年多了,我也沒有別的想法了,現在這個工作也熟悉了,各方麵都挺得心應手的,現在就是想把級別解決解決,弄個正廳,這樣我就是退休,也滿足了。”
楊春風撓了撓頭皮說:“哎呀,這個嗎,說好解決,也好解決;說不好解決,也不好解決。”
汪忠說:“我的要求不高,就是解決個級別,希望楊書記一定要關照關照。”
楊春風說:“好了,你的要求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和其他常委研究研究,看結果如何。”
汪忠知道,楊春風是需要錢的,自己準備的有兩萬美元,估計有些少,但是,多了自己也沒有啊,這個駐京辦主任,一年到頭,要接待到京的所有副省級幹部吃喝拉撒睡,要花很多錢呐,都要他籌,不容易啊!
從楊春風房間裏出來,他想起來了陸雲。陸雲是酒店的常務副總經理,人長得很漂亮,在工作中和汪忠配合得很好,汪忠發現,每次楊春風見了陸雲,都是小陸小陸地叫著,顯得特別親切。
陸雲早年是西江大廈的服務員出身,後來被原來的駐京辦主任老錢看中,兩個人眉來眼去,很快就勾搭上了,陸雲做了老錢的秘密情人。老錢先是提拔陸雲做了客房部經理,後來又做了餐飲部經理,總經理助理。
陸雲三十多歲的時候,才找了個轉業的軍官結婚,後來兩口子不和,很快就離了婚,陸雲其實一直和老錢暗地裏來往著。
老錢的老婆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後,就到省委領導那裏到處告狀,終於把老錢調回了西江省工作,回了省委接待辦,做副主任。
於是汪忠就接了老錢的駐京辦主任的職務。
汪忠因為自己的老婆長期在江城市工作,帶著孩子,兩口子長期兩地分居,感情也一天天淡了下來,和陸雲的接觸多了,於是兩個人眉來眼去,很快就擦出了火花。孤男寡女在京城裏很快就打得火熱。
在汪忠的幫助下,陸雲很快就升了西江大廈的副總經理,正處級。
現在汪忠想升正廳級,這需要楊春風說話,現在汪忠自己出麵,根本沒有把握,思前想後,他覺得,陸雲是現在最得力的武器了,隻有用一用她了,雖然是自己的情人,但是不這樣,自己的官升不了,她陸雲的級別也上不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錯過了這一次,可能今生就永遠錯過了。思前想後,汪忠決定還是和陸雲挑明了,反正給她說清楚,讓她自己決定去。女人嘛,她心動了,想幹,自己會幹得特別完美。不想幹,你硬逼她,那就沒有多少意思了。
於是汪忠當晚立即找到陸雲,把她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說:“現在我有一個急事,想聽一聽你的意見。”
陸雲說:“什麽事情?”
汪忠說:“楊書記那裏,我剛剛去過,我跟他挑明了,想升正廳級,楊書記沒有表態。我把禮品和兩萬美元給他放那裏了,但是我覺得,要辦成我的事情,沒有把握,錢還是太少了。送多些,我也沒有啊!”
陸雲說:“你叫我來是什麽意思?”
汪忠說:“你我之間就不用繞彎子了,我問你,想不想升副廳級?”
陸雲頭一仰,說:“當然想了,要不然我這麽努力做什麽?”
汪忠說:“現在有個機會,就看你願意不願意把握了。”
陸雲說:“你說說看。”
汪忠說:“你看,我要是升了正廳級的駐京辦主任,就不好再兼任西江大廈的總經理了,到時候你就以駐京辦副主任的身份兼任西江大廈總經理,也提拔成副廳級,這樣順理成章。隻是目前我們需要付出些代價。”
陸雲說:“什麽代價?”
汪忠說:“我觀察到,每次見了你,楊書記的眼睛就會在你身上、臉上看來看去,我估計,他心裏還是挺喜歡你的,但是這些大人物不會像我們普通人那樣,直接就表達了,我喜歡你,人家害怕女人不答應,這樣自己的麵子就栽了,丟不起那個人。這樣吧,你使用一次美人計,到他房間裏勾引勾引他,看他上不上勾。他如果中了美人計,玩弄了你,會主動問你有什麽要求的,你就說想升一級,做副廳級。那樣為了給你騰位子,我的級別也會解決了,你的也就順便解決了,這比送錢強,錢送多了,不安全,要是萬一他出事了,把我們也就牽連進去了。使用美人計,最安全,他玩弄你,你也玩弄他,到時候事情辦成了,就再也不用理他了。讓他睡一次,就弄個副廳級,我覺得值得。要不然你錯了這個機會,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陸雲一開始想發火,心裏說:“你他媽的汪忠,你什麽人吧!我是你的情人,你把我送出去讓那個老男人玩弄,你忍心啊!”但是,轉念一想,這些年汪忠對自己確實不錯,解決了自己的正處級別,當上了西江大廈的副總經理,現在一年的年薪也是十幾萬,和當年當服務員的時候,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況且他這樣考慮,也是沒有辦法了嗎。自己一個女人,現在有什麽?不就是有幾分姿色嗎?!三十五六了,現在看著還有幾分魅力,豐滿迷人,等再過幾年,腰粗了,屁股大了,臃腫得不像樣子了,那時候就沒有哪個男人關注你了。算了,老娘就用一次美人計吧,隻要事情能辦成,沒什麽不可以的。
楊春風一聽是小陸要來,趕緊說:“有,有,你現在就來吧。”
過了五分鍾,陸雲果然打扮一新地上來了,到了楊春風房間的門口,摁了一下門鈴,楊春風笑嗬嗬地給她開了門。
陸雲轉身關上門,保險好,對楊春風說:“楊書記,我有件事情要求您,您看行不行?”
楊春風說:“說吧,你小陸有什麽事情盡管提,我隻要能辦的,肯定不會推辭的。”
陸雲說:“楊書記,我聽說您很快就要退休了,在退休之前,能不能把我的級別解決了,給提拔個副廳級,我這輩子就滿足了。”
楊春風一本正經地說:“小陸,這個事情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關鍵就看你怎麽做了。”
陸雲故意向楊春風拋了個媚眼說:“需要我做什麽?楊書記盡管說。”
楊春風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輕輕地捏了捏,說:“這樣吧,你要是不嫌棄我老頭子,今天晚上就別走了,在這裏陪一陪我,怎麽樣?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會答應的。”
陸雲露出嬌羞的一麵,臉一紅,遲疑了幾秒鍾說:“既然楊書記這麽看得起我,小女子我要是再拒絕,就太不識抬舉了,好,我答應你。楊書記你要說話算話啊!”
楊春風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陸雲說:“好吧,時間也不早了,楊書記,來,我伺候您洗澡去。”
楊春風說:“好的,好的,今天我可算是很有豔福了。”
這一夜,陸雲伺候得楊春風飄飄欲仙,楊春風對陸雲的表現非常滿意,一再說:“你的事情我馬上辦,盡快辦。”
果然過了二十多天,經曆了考察、公示,新的幹部任命通知就下發了,汪忠任西江省政府副秘書長兼駐京辦事處主任(正廳級)。陸雲任西江省政府駐京辦事處副主任兼西江大廈總經理(副廳級)。
對這個結果,汪忠很滿意,陸雲+也很滿意。
這十幾天,楊春風在北京參加全國人大會,他一直住在西江大廈的總統套房裏。白天陸雲見到他的時候,還是笑容滿麵,熱情地打招呼,說:“楊書記,睡得好嗎?吃的習慣嗎?”
楊春風笑了笑說:“吃的還可以,就是睡不好。”
陸雲說:“為什麽?有什麽需要我們改進的?您盡管說!”
楊春風心說,你這個小鬼,現在事情辦成了,就不那麽主動了,老子玩了你幾次,還沒有過癮嗎!你總不能讓我老頭子去求你吧。
楊春風笑了笑,衝她擺了擺手,什麽也沒有說。
陸雲接了電話,遲疑了幾秒鍾,思想鬥爭得很厲害,答應楊春風吧,她知道,隻要她進了楊春風的房間,很快就會主動脫褲子。人家楊春風給你辦成了事情,你現在就不理人家了,說不過去。既然上去了,就讓他玩弄玩弄,也是還人家一個情義。你沒有送錢,把自己的身子送出去,理所當然嗎。
但現在上去,就有些對不起汪忠了,雖然原來的提議是汪忠主動的,但那都是被逼出來的,是萬不得已的辦法。當時不那樣,汪忠的官升不了,自己就仍然還是一個正處級,大家都落不了好。最後才想出了那樣萬般無奈的辦法。
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己還是汪忠的情人,原來自己上去陪楊春風,是汪忠同意過的,是他主動提出的,是一種利益交換。現在事情已經辦成了,不需要再求楊春風辦什麽事情了,他已經退二線了,手中也沒有什麽實際的權力了,現在要巴結,也用不著巴結他了。所以這個時候再上去,汪忠知道了就不好解釋了。汪忠會認為她陸雲是一個賤女人,**。所以思慮了一番,陸雲還是覺得不能上去再讓楊春風玩弄了,於是就找了個借口說:“楊書記,我這幾天身子不方便,沒辦法陪你了,請楊書記諒解。”
楊春風放下電話,心裏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媽的,老子又被這個**利用了。”但是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誰讓你退二線了呢!權力這東西,過期作廢,看來一點也不假啊。
接著陸雲立即就在辦公室打了汪忠的電話說:“老汪,楊書記剛打了我的電話,讓我上他房間裏去一趟。”
汪忠說:“你答應他了?”
陸雲說:“沒有,我說身子不方便,他應該知道的,女人這樣說都是來例假的意思。”
汪忠說:“這樣也好,不能答應他了,原來我們是利用他,事情辦成了就不用遷就他了。”
陸雲說:“我也是這個意思,要不然就沒有完了,他什麽時候來北京,我就得上去陪他,我什麽也沒有,讓他白玩!”
汪忠說:“對,你就裝糊塗,應付他好了,他一個大領導總不能像小賴皮一樣糾纏不休的。讓他碰幾次釘子,他就老實了。”
陸雲說:“好的,我明白了。”
果然過了幾天,楊春風又打了陸雲的電話說:“小陸,身子方便了吧?”
陸雲說:“報告楊書記,還沒有,現在我有婦科病,醫生說了要完全杜絕**,要不然會加重病情的。沒辦法,我陪不了你了,你另找別人吧。實在不行,我打電話到外麵給你找幾個小姐怎麽樣?”
楊春風聽了心裏很生氣,放下電話罵了一句:“媽的,都是應付老子的,老子堂堂的一個正省級幹部,要自己花錢嫖娼,要是萬一被公安部門查到了,那不成了笑話嗎!算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好在當初自己沒有放過這個騷娘們,要是放過了,過後還真是玩不成了。”
下午一點半鍾,王一鳴和饒戰勝乘坐的飛機飛臨江城市上空。飛機平穩地降落在跑道上,滑行到候機樓,通道對接好,飛機的艙門打開,幾個空姐笑容滿麵地站在門口,歡送客人。
王一鳴和她們一一握手,說:“謝謝你們了!”
空姐們笑著說:“不客氣,歡迎您下次光臨!”
王一鳴在饒戰勝的陪同下下了飛機,順著通道往裏麵走,剛出來,就看見門口站了幾個人在那裏迎接了。
為首的是省委副書記何傑,何傑後麵是省委秘書長秦書海,秦書海後麵是副省長孫玉梅。孫玉梅手裏拿著一大束鮮花,老遠就衝著王一鳴微笑著擺手。
迎來送往雖然是官場的惡習,但是,不這樣似乎表達不出對上級的尊敬,就像這一次,王一鳴從北京回來了,是一個人帶著秘書,要是沒有一個重量級的官員到機場迎接,似乎也說不過去。至少省委秘書長秦書海得去,你是伺候省委書記的,你不去,說忙,省委書記是你的頂頭上司,你不伺候他,所有的忙都是瞎忙。
何傑作為省委副書記,自然是可去可不去,要看當時的心情,或者何傑自己想怎麽和王一鳴處好關係。作為省委副書記,何傑到西江省這幾個月,表現得很低調,對王一鳴畢恭畢敬的。王一鳴什麽時候回來,他都讓秦書海單獨通知他。幾乎每次王一鳴從外地回來,他隻要有時間,都會親自出麵到機場迎接。何傑認為,禮多人不怪。到機場去一趟,雖然要耽誤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獲得了王一鳴的認同,這是最大的收獲。
孫玉梅呢,是個女同誌,又是王一鳴推薦提拔的,自然願意代表省政府為王一鳴接機。
王一鳴走上前去和大家挨個握手,接過孫玉梅手裏送的鮮花,又送給孫玉梅說:“就你一個女同誌,鮮花還是送給你的好!”
大家簇擁著王一鳴到了貴賓室裏,休息了十幾分鍾,等饒戰勝拿好行李,交給司機小邵放到越野車上,大家才分頭上車回了市區。
回到西江賓館貴賓樓的住處,省委副秘書長兼接待辦主任翟俊明和西江賓館總經理瞿麗雅已經站在那裏迎接了,他們從司機小邵那裏已經知道了王一鳴到江城市的確切時間,王一鳴回來,這是最大的事情。中午的飯他們是親自過問的。
王一鳴下來,和翟俊明和瞿麗雅握了握手,笑著說:“你們這個時間還沒有午休,在這裏等我,耽誤你們休息了!”
瞿麗雅說:“兩個星期沒有見到王書記了,我們在這裏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嗎!”
翟俊明說:“知道了航班的時間,我和麗雅就商量了,特意安排了幾個師傅,給您和小饒準備了午飯。”
王一鳴說:“走吧,先解決肚子的問題去,也確實是餓了。”
大家說著就往餐廳裏走。
小饒和小邵放好行李,也一起到包廂裏,大家坐了一桌,很快就開始上菜、上飯了。
午飯過後,王一鳴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下午三點多,剛趕到省委大院的辦公室裏,何傑就來了。
饒戰勝把何傑讓進王一鳴的辦公室裏,倒了一杯茶水,關上門出來了。
王一鳴正在看這幾天的日程表,看見何傑過來了,知道他可能有事情,就從老板椅裏站起來,指了指沙發讓何傑坐下來,然後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陪何傑說話。
何傑說:“王書記,這半個多月您和李省長在北京開會,我在家裏值班,處理了一些事情,得向你匯報匯報。”
王一鳴點了點頭,說:“你說吧。”
何傑說:“第一個,您安排的從全國各地招考副廳級幹部的事情,我和大龍已經把方案搞出來了,組織部已經報上來了,您看一看,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我們再修改。”
王一鳴說:“好的,行動挺迅速的嗎。”
何傑說:“第二個事情是,黨校的梁躍進最近出事了。”
王一鳴一愣,問:“什麽事情?”
何傑說:“被一個女人舉報了,說是他的情婦,現在網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成了西江省官場上的一個醜聞,影響很壞。”
王一鳴問:“具體都有什麽事情?”
何傑說:“網上也就一個帖子,發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說她給梁躍進當了七八年的地下情人,為他墮胎三次,梁躍進曾經許諾說,會跟自己的老婆離婚,然後娶她,給她名分,結果讓她白白地等了七八年,現在她墮胎幾次,落下了一身的病,梁躍進就變卦了,不同意和自己的妻子離婚再娶她了。她去找梁躍進的妻子論理,結果被人毒打了一頓。他到梁躍進辦公室裏鬧,被梁躍進和他的老婆一起動手,又打了一頓。梁躍進的老婆提出給她一百萬作為補償,雙方不再糾纏,這個女的不同意,她說一定要讓梁躍進付出代價。於是就在網上發帖子,說梁躍進長期玩弄女性,貪汙受賄,在黨校的建築工程、裝修工程和采購大批辦公用品時,接受裝修公司和供貨商的老板給予的回扣,估計貪汙受賄的數目有上千萬。”
何傑說:“三天前。”
王一鳴說:“社會上有什麽反應?”
何傑說:“反應大了,到處轉載,現在搞得梁躍進沒有臉上班了。到辦公室裏也是關上門,現在一天到晚,記者們都到宣傳部門打探消息,看我們省委是如何處理的。”
王一鳴說:“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何傑說:“我和譚書記商量了一下,他說,等你回來,再和李省長商量商量,開個省委常委會定吧。畢竟梁躍進是正廳級幹部,還是討論一下慎重些。”
王一鳴說:“這樣吧,現在就由你和老譚牽頭,讓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的人先摸一摸底,到底梁躍進有什麽事情,現在還不好說。等你們摸到什麽證據了,再上省委常委會不遲。”
何傑問:“那要不要對外發布消息?”
王一鳴說:“肯定要嗎!要不然輿論就會對準我們黨和政府的,說我們官官相護,我們要明確告訴大家,省委、省政府的態度是明確的,對於每一個群眾舉報的領導幹部,我們決不遷就,是什麽事情就是什麽事情,都會查清事實,還大家一個公道。”
何傑說:“好的,我這就交待宣傳部落實去。”
王一鳴說:“好的,盡快查清楚事實,最好見一見那個舉報人,保護好她的人身安全,要不然出了什麽事情,我們就說不清了。”
何傑說:“好的。”
送走了何傑,王一鳴安排饒戰勝趕快搜索,把網上關於梁躍進被舉報的新聞打印出來。
幾分鍾後,饒戰勝就把打印好的材料送到了王一鳴的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