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潘萍今年五十歲了,她和範照斌是大學的同班同學。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江城市三中,當了政治老師。等兩個人結婚後,有了孩子,範照斌也逐漸發跡了,三十三歲,做了江城市的教育局副局長,就給她活動成了三中的副校長。等範照斌當了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潘萍也就當了三中的黨委書記。

江城市三中是省重點高中,在全省都是有名氣的,許多有錢人和官員的孩子,學習不好,還想上好學校,就不可避免地要走後門,送禮拉關係。潘萍當了三中的一把手,隨便寫個條子就可以安排學生,所以在省城裏也是知名度較高的一個人物,雖然官不大,才是副處級,但手中有實權,自己的老公現在又是江城市的市長,所以,潘萍活得還是很風光的。

唯一的遺憾是她身體不好,年輕的時候不注意控製飲食,生了孩子後,體型極度發胖,日子過得又舒心,她沒有什麽思想壓力,又不注意鍛煉,所以,從三十歲以後,她就是名符其實的大胖子了。腿很粗,標準的大象腿,腰裏麵的肉一坨坨的,堆積起來,像是日本的相撲運動員。她想了各種辦法減肥,但一直不見什麽明顯的效果。自從她發胖後,她就發現,範照斌對她的身子不再感興趣了。十天半月也不和她同房,過一次夫妻生活。有的時候,她想了,穿上她認為性感的內衣,洗完澡,在臥室裏晃來晃去,想吸引範照斌的注意力。範照斌一看她那臃腫的體態,像是女相撲運動員,更是沒有了好心情,連忙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說自己在外麵還有事情,於是頭也不回就走了。

她知道,範照斌作為市長,在市政府的接待飯店--江城濱江大酒店裏有常年的包房。他在那裏有一個總統套。他工作忙了,或者不想在家裏見什麽人了,幹脆就住在酒店裏,在那裏吃住都方便,最關鍵的,可以在這裏見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她們身上,他可以忘記老婆潘萍帶給自己的不快。一個男人,一個事業上成功的男人,竟然要和一個女相撲運動員同床共枕,這真是人生最大的折磨。範照斌每每想到自己的老婆,就覺得,人生真他媽的不完美。自己現在要權有權,要錢又錢,但和美女隻能是偷偷摸摸的,搞些婚外情,尋求一下刺激而已。他實在是想不出好辦法,怎麽樣徹底擺脫那個相撲運動員一樣的女人。他怕她惱羞成怒,和他撕破臉皮,那樣就把他的前途、事業給毀掉了,甚至可以把他送進監獄。因為作為老婆,她知道了他太多隱秘的事情。所以他現在和誰都能翻臉,就是和自己的老婆不能翻臉。就是她再醜,都得承認她是自己名正言順的老婆。這就是現在範照斌的命運。

潘萍看著自己的老公換好衣服,穿上西服、風衣,司機小馬來家裏,幫助他整理好東西,掂著範照斌經常使用的黑提包,兩個人走了出去。

潘萍沉默著,上樓躺在**,生了一會兒悶氣,覺得有些情緒也需要排解,於是就電話聯係了幾個姐妹,到自己家裏打起了麻將。她打麻將是要賭錢的,隻不過賭資不大,都是姐妹,一晚上也就是幾千塊錢進出,就是玩玩,消磨時間。不像那些男人,動輒幾十萬,他們才是真正的賭。

範照斌坐上汽車,對司機小馬說:“去帝豪大酒店三號別墅。”

小馬說:“好的。”立即啟動汽車,漸漸加速,十幾分鍾之後,就趕到了蘇鵬飛下榻的酒店樓下。

範照斌打通蘇鵬飛的電話,說:“表哥,我到了,在樓下等你了。”

蘇鵬飛說:“好的,我這就下去。”

說著,對自己的秘書薑致遠交待說:“你就不用去了,我表弟找我喝茶。你呆在酒店裏就行了。”

小薑說:“好的,老板。”

薑致遠提著蘇鵬飛的公文包,跟在他身後,把他送到樓下,看範照斌已經站在那裏了,於是上去和範照斌握了手,說:“範市長好!”

範照斌說:“薑秘書,辛苦你了!”

薑致遠為蘇鵬飛打開車門,伺候著他上車,坐好。範照斌轉了一圈,從左邊的車門上車,坐在後排陪蘇鵬飛說話。車子啟動,薑致遠目送他們的車子遠去,才上樓和幾個司長在房間裏打起了撲克牌。

車子開動,小馬問:“老板,我們去哪裏?”

範照斌說:“去碧水山莊吧。”

小馬一下子就明白了,車子加速,很快就上了外環,往郊區的一片大山裏開去。

碧水山莊在郊外群山懷抱的一座水庫邊,離市區有十幾公裏的路程。這裏原來是一家國營農場辦的酒店,裏麵有球場,靶場,水庫裏還是一個天然的大遊泳池。夏天,這裏是非常好的觀光旅遊勝地。幾年前這裏被香港一個姓鄭的老板承包了,他投資幾千萬,建了十幾棟別墅,又興建了新的餐廳、酒吧和娛樂場所,改造了原來的舊的酒店主樓,重新裝修,現在成了一家四星級的酒店。這裏最關鍵的是有俄羅斯小姐。聽說每隔幾個月,就有一批新的俄羅斯小姐來到這裏,她們以到中國旅遊觀光為名,獲得了幾個月的簽證,其實她們到中國來,就是從事特殊職業掙錢的。控製這些俄羅斯小姐的,是國際上的跨國賣**集團。他們和這個鄭老板有聯係。

鄭老板剛到江城市發展的時候,請過範照斌吃飯。範照斌到香港參加西江省的招商活動時,鄭老板也會放下自己的生意,專門飛回去請範照斌吃飯,遊玩。在香港鄭老板自己開的酒店裏,範照斌可以享受到俄羅斯小姐、南美小姐、韓國小姐、日本小姐的服務。在那裏,他算是真正開了眼界,那些外國女人,雖然不會說中國話,但是伺候男人很在行,比中國女人放得開,她們的動作豪放,潑辣,刺激,風情萬種,讓人玩一次一輩子都忘不掉。

路上範照斌親自打了鄭老板的電話。鄭老板一看是範照斌打來的,立即就接了,問:“大哥,你好!”

鄭老板生意做得挺大,但年紀並不大,才四十出頭,所以什麽時候見了範照斌,都是稱呼他為“大哥”。範照斌也喜歡這個稱呼,有些江湖上大哥的味道。

範照斌問:“小鄭,你在哪裏?”

鄭老板說:“在碧水山莊跟一幫朋友打牌呢!”

範照斌說:“好,我馬上就到了,我這裏有非常重要的朋友,你等一會兒出麵安排安排。電話聯係就行了,你也不用親自迎接。客人誰也不見。記住,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靠近六號別墅。”

鄭老板說:“好的,好的,我這就安排。”

小馬輕車熟路,十幾分鍾之後,就把車子開到了鄰近湖邊的六號別墅前。這裏的六號別墅是鄭老板為範照斌特別準備的,平常裏隻用來接待範照斌一個人,他不用的時候就閑著,派專人打掃著。

六號別墅在整個別墅群的外圍,靠近湖邊,周圍是一片開闊地,種植著一些花草樹木。站在別墅前的草坪上,如果是白天,可以一眼望出去十幾公裏遠。遠處是起伏的群山,下麵是一泓碧水,有幾千畝的水麵麵積。水質很好,清澈碧綠,是江城市備用的水源地之一。水麵是周圍的群山環繞而成的,在別墅群的右側,是一座人工修築的大壩。周圍的山上,長著各種各樣的灌木,林木,一眼望過去,鬱鬱蔥蔥,讓人一下子忘掉了都市生活的繁華和喧囂,心情一下子好起來。

蘇鵬飛下來,往周圍看了看,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整個景區內靜悄悄的,都籠罩在一片夜色中。一棟棟別墅上,霓虹燈閃爍。路燈睜著昏黃的眼睛。遠處的酒店主樓,燈火通明,說明這裏生意不錯,人氣還是很旺的。

一個長相俊俏的服務員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迎接客人。

範照斌陪著蘇鵬飛進了大廳,在客廳裏看了看,蘇鵬飛看到,這裏裝修得富麗堂皇,比著京城裏的五星級飯店,檔次一點也不差。金碧輝煌的大吊燈,價格驚人的全套的紅木家具。大屏幕液晶彩電,高級組合音響,鋼琴,酒吧,上麵放了琳琅滿目的名煙名酒。

這樣檔次的地方,蘇鵬飛也見多了,他不明白,表弟今天晚上到底要讓他看什麽。反正這裏是範照斌的天下,入鄉隨俗,就看著讓他安排吧。

範照斌對蘇鵬飛說:“表哥,我帶你上樓看看。”

蘇鵬飛說:“好的,這裏搞的是不錯。”

兩個人順著樓梯走上二樓。

這裏是一套總統套房,有二百多個平方,臥室很大,大床有兩米寬,上麵鋪著雪白的床單,床罩,屋子裏的地毯,厚厚的,是大紅的牡丹花的造型,烘托出一副熱烈的氣氛。

蘇鵬飛問:“照斌,你帶我來這裏,不是光欣賞欣賞你這個豪華別墅多麽漂亮吧?”

範照斌說:“表哥,這裏有好玩的東西,我知道,你在京城裏被嫂子管著,也沒有什麽放鬆的機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怎麽著也得為你安排安排啊!”

蘇鵬飛明知故問,說:“安排什麽?”

範照斌說:“這裏是我的朋友開的,他這裏有俄羅斯小姐,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娃,金發碧眼,身材火爆,個個性感迷人,身懷絕技,伺候男人,那是一個爽。我給你安排兩個你體驗一下如何?”

範照斌知道,表哥蘇鵬飛雖然是正部級幹部了,但在京城裏,就不算是什麽大人物了,那裏部級以上的幹部,多了去了。享受國家領導人待遇的,退休的加上在職的,也有上百個。再加上那些軍隊的幹部,動不動就是中將、上將什麽的,你一個部級幹部根本顯不著。

更關鍵的一條,表哥蘇鵬飛是個“妻管嚴”。表嫂錢美婷是高幹子女,她爸爸原來是國務院一個部委的副部長,在北京城裏方方麵麵都有關係。

當年蘇鵬飛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就是聽說錢美婷是高幹出身,雖然長相有些醜,但是,考慮到今後自己能夠留在北京城裏工作,到國家部委機關,蘇鵬飛還是拒絕了那些長相漂亮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同學,對個子不高、相貌難看的錢美婷展開了進攻。因為蘇鵬飛年紀比錢美婷大四歲,社會經驗豐富,對付未諳世事的小女生,他有的是辦法。蘇鵬飛個人的條件也不錯,個子有一米七五,清秀帥氣,相貌堂堂,所以錢美婷很快就被他拿下,兩個人在學校的招待所裏,有了人生的第一次,錢美婷在那裏把自己第一次獻給了蘇鵬飛。

等大學畢業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明確了,蘇鵬飛也去了錢美婷家裏幾次,受到了她父母的首肯。

為了自己這個未來女婿的前途,錢美婷的父母利用自己多年積累的關係和人脈,把蘇鵬飛安排進了M部人事司,做了科員。從此以後,蘇鵬飛才一步一個腳印,從科級、處級、司局級、副部級,直到最後,做了正部級幹部。

錢美婷現在也是國務院某部委的副司長了,有職有權,對自己的丈夫不放心得很,日常看管得很嚴。蘇鵬飛在外麵應酬,回家晚了,錢美婷都會發脾氣。她是怕自己現在年紀一天一天大了,本來長得就不好,現在年齡一大,更是沒有什麽性的吸引力了。她皮膚粗糙,矮矮的,胖胖的,年輕的時候,還有些線條,現在完全成了水桶腰了。和蘇鵬飛站在一起,她就覺得底氣不足。蘇鵬飛現在越來越精神了,五十多歲,看著像四十歲出頭的樣子,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頭發,人家都脫發,他卻一點也沒有,和年輕時差不多。蘇鵬飛說,這是遺傳,他們家的人頭發都好。

現在這個社會,男人有點小錢,或者有點小權的,都會忍不住在外邊亂搞女人。何況自己的老公現在官運亨通,位高權重,三五年一個台階,投懷送抱的女人更是多的是。錢美婷知道這個社會的複雜和兩性關係的混亂,於是對蘇鵬飛看管得很嚴,隨時查崗。蘇鵬飛到了什麽地方,第一時間都要匯報。發現有什麽苗頭不對,她立即對蘇鵬飛提出警告。如果被她發現了什麽明顯的把柄,她還會大哭大鬧,讓蘇鵬飛毫無辦法,對她非常忌憚。

前些年,蘇鵬飛還是人事司司長的時候,和一個漂亮的女下屬發生了婚外情。那個女下屬叫胡琳琳,博士剛畢業一年,還沒有正式的男朋友,當然戀愛是談過幾次了,男人也交往過好幾個,也發生了性關係,但到最後,都沒有修得正果。時年胡琳琳二十八歲,個子高挑,身材火爆,氣質優雅,**迷人,兩個大眼睛,滴溜溜轉,能把男人的魂勾去了。

胡琳琳剛到司裏工作不久,定的是主任科員的級別。本來按照慣例,博士工作兩年後,是可以定副處級別的。給誰定副處、正處,在人事司裏,大家都知道,也就是蘇鵬飛一句話。

胡琳琳讀研、讀博五六年,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社會經驗,她知道,現在這個社會,你作為一個漂亮女人,不讓男人從你身上賺些便宜,你就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在學校讀研究生的時候,為了通過論文答辯,她跟自己的導師在一起過。讀博士的時候,為了讓導師出麵,為自己安排個好工作,她又和自己的博士生導師產生關係。換來的結果就是導師出麵,找了自己的關係,把他安排進了M部人事司。對於一個漂亮的女人來說,身體就是她們最大的本錢,姿色就是她們改變命運的資本。她們可以一路睡過去,那些男人給她辦事情,從她身上得到性的刺激,這很公平,這個世界的潛規則就是這樣的。要不然素昧平生,人家憑什麽幫你。

到了M部,知道可以左右自己命運的,現在就是這個蘇鵬飛司長了,於是胡琳琳對蘇鵬飛沒少下功夫。隔三差五,到蘇鵬飛辦公室裏匯報匯報思想工作,她的那雙勾魂似的眼睛,把蘇鵬飛看得心猿意馬。她高聳的胸部,翹起的臀部,在蘇鵬飛腦海裏揮之不去。

一次司裏到海南三亞開會,這是一個好差事,可以借機遊覽觀光的。蘇鵬飛安排秘書處的處長帶著胡琳琳,一起出差,說是讓胡琳琳幫助整理會議上的材料,安排行程。

接到要陪蘇鵬飛出差的通知,胡琳琳就明白了,自己釋放的性魅力已經打動了這個男人,讓他主動進攻了。去海南三亞那個美麗的海濱城市,住在豪華的五星級酒店裏,發生些浪漫的事情是順理成章的。

果然,三人乘飛機到了三亞,當天晚上吃完飯後,蘇鵬飛提出到海濱遊泳去。當時是五月份,三亞的氣溫已經很高了,白天是二十七八度,晚上八點半,酒店外麵的海灘上都是遊泳的旅客。

三個人換好衣服,穿著泳衣,就走出了酒店。蘇鵬飛一看,穿著遊泳衣的胡琳琳更性感好看了,雪白的大腿,直直的,修長勻稱,屁股翹起,圓圓的,緊緊的,胸脯高高的,真是一個性感肉彈。

三個人一起走進了海水裏。秘書處的處長姓孫,是個挺有眼力價的家夥,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在這裏就是當燈泡了,耽誤了司長泡妞的好事,後果是很嚴重的。他找了個借口,就遊到海水深處,離開了蘇鵬飛和胡琳琳,讓他們趁熱打鐵把事情辦了。

孫處長一走,胡琳琳就大大方方地黏在蘇鵬飛身上了,讓他教自己遊泳。

蘇鵬飛抱著她,兩個人心照不宣,在夜幕的籠罩下,很快就擁抱在一起,吻了起來。蘇鵬飛在水下把胡琳琳全身上下關鍵部位,摸了一個遍。

胡琳琳本來就是個挺開放的女人,哪裏受得了這個刺激,一會兒就有反應了,兩個人幹脆走到沒有人的地方,站在海水裏做了起來。

兩個人回到酒店房間裏,洗完澡,換好衣服,到晚上十二點鍾的時候,看到走廊裏靜悄悄的,蘇鵬飛打電話,又把胡琳琳叫到自己的套間裏。兩個人換著花樣,玩弄了一個晚上。早上六點,胡琳琳才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出差,兩個人就建立了非常親密的關係,一年不到,胡琳琳就當了秘書處的副處長。胡琳琳當了蘇鵬飛三年多的地下情人,蘇鵬飛投桃報李,讓她做了計劃財務處的處長。這個位子很關鍵,管著部機關的人事信息、司裏的財務開支,是人事司最重要的實權崗位。

蘇鵬飛和胡琳琳的關係,天長日久就被錢美婷發現了,她發現,隻要蘇鵬飛到外地出差,都帶著胡琳琳。兩個人同在北京,也經常電話聯係。要是僅僅是一般的同事關係,不該聯係這樣頻繁。憑女人的直覺,錢美婷覺得自己的男人和胡琳琳這個漂亮女人肯定有問題。於是,她就通過關係到移動公司把蘇鵬飛的電話清單和短信內容打印出來了。上麵有兩個人曖昧的短信,有幾條,說的還是很露骨的。

胡琳琳說:“我想你了,到你辦公室去匯報工作,是故意的,其實,我下麵都有些濕了。”

蘇鵬飛說:“是嗎,看到你的短信,我下麵都硬了。我們明天中午出去一下吧,還是老地方,你開好房間,打我電話。”

胡琳琳說:“好的。親你!”

看到這些,錢美婷肚子差點給氣炸了,她回到家裏,看到蘇鵬飛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於是不管青紅皂白,把手中的電話清單揉成一大團,往蘇鵬飛臉上甩過去,說:“你這個流氓,騙子,偽君子,在外麵亂搞女人,你要不要臉啊?!”

蘇鵬飛看她這樣嚷嚷,害怕別人聽見了,因為他們住的是部長樓,這裏樓上樓下都是部級幹部,萬一傳出去什麽風聲,對他的仕途有很大影響。蘇鵬飛隻好耐著性子,勸自己的老婆說:“你小點聲,有什麽大不了的,有話好好說嗎!”

錢美婷說:“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麽事情了?”

蘇鵬飛一看電話清單,立即就明白了,說:“你這樣做是違法的你懂不懂,幹涉我的自由。”

錢美婷哭著說:“你有狗屁的自由,你在外麵亂搞,我要舉報你,看你還自由不自由!”

蘇鵬飛一聽就怕了,說:“我錯了,我誠懇地道歉好不好,今後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一馬好不好?這麽多年我謹小慎微的,就出軌了這麽一次也被你逮著了,我今後痛改前非,絕不再犯了。你消消氣,千萬不能衝動。你要是一衝動,到有關部門反映問題,我就全完了。我完了,你也完了,咱們家也完了。你為兒子想一想,他也要麵子啊,今後也要靠我這個爸爸手中的權力才能活得更好一些啊!”

錢美婷哭了一陣子,冷靜下來,想了想,畢竟這是家庭的內部矛盾。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要是外人聽見了,真是對蘇鵬飛的仕途有很大影響,於是就不鬧了,讓蘇鵬飛給她下跪,保證和胡琳琳斷絕關係,永不再犯。

蘇鵬飛隻能全部答應下來,和胡琳琳不再往來了。胡琳琳又過了幾年,就升了副司長,後來被組織上選中,下派到北京市區做了一個區的區委常委、副區長,三十八歲的時候也成了副廳級幹部,和大官睡覺,也算是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老婆管得嚴,但並不見得沒有任何出軌的機會,現在這個社會,想要找個玩女人的地方,多的是,就看你膽子夠不夠大了。

範照斌知道,表哥早年是一個視權力為生命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放著那麽多條件好的、長相漂亮的女人不找,找了一個表嫂那樣,相貌連中等水平都掛不上的女人做老婆的。年輕的時候,蘇鵬飛很少帶著自己的老婆錢美婷回坡頭縣的老家,因為他也知道,鄉裏鄉親的,大家看見他找了這樣一個女人回家,都在背後嚼舌頭,說他沒眼光,就是圖人家女方的爸爸官職大,他蘇鵬飛就是一個官迷。還有的親戚說,這樣的女人給我當老婆,就是讓我當上總理,我也不幹。

範照斌當時聽了他們的議論,總是笑了笑,心裏說:“你們懂個屁!表哥誌向遠大,想的遠,要是當了大官,想搞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

果不其然,幾十年過去蘇鵬飛果然當了大官。現在這個時候你說什麽能夠吸引他吧,錢他缺嗎?權他缺嗎?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他會稀罕嗎!唯一的缺憾,就是玩的漂亮女人太少了。所以範照斌要給自己的表哥創造一下機會,好好彌補彌補這方麵的損失。

蘇鵬飛為人謹慎,前些年一門心思地在官場上鑽營,根本沒有多少心思放在玩弄女人上,那個時候,他一是比較收斂,因為在官場上混,你在道德方麵一旦出現了問題,就成了別的同僚攻擊你的把柄。大家在你升職的時候,會舉報你,或者投你的反對票,這樣,你的仕途就發展得不那麽順暢了。但是,那些邊腐邊升的例子也有,那些人都是有強硬後台的,吃喝嫖賭那些事情,根本阻擋不了人家進步。

二來他老婆錢美婷是個潑辣又有心計的女人,對他看管得很嚴。他和自己的部下胡琳琳的出軌,差點讓錢美婷和他鬧翻,錢美婷不依不饒,在他背上用指甲挖了幾條大口子,說是讓他長點記性。就那錢美婷還說:“不是為了給你留些臉麵,我就挖你的臉上了,看你今後怎麽出門到外麵混!”

從此以後,蘇鵬飛更加小心謹慎了,在男女關係問題上更加收斂。不像一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不斷地玩弄女下屬或者那些求自己給她們辦事的漂亮女人。

這一次到了西江省,衣錦還鄉,有表弟範照斌的安排,蘇鵬飛覺得,適當地放鬆一下也是沒有問題的,這裏是範照斌的地盤,絕對是安全的。正想著,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自己老婆錢美婷的,這個女人又在查崗了。

自從蘇鵬飛當上了正部級幹部,他明顯地感覺到,老婆錢美婷對他客氣多了,說話也不再頤指氣使了,沒有了原來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氣派,也懂得細聲慢語地討好蘇鵬飛了。這都是權力帶來的好處,蘇鵬飛現在和他老嶽父一個樣,都是正部級幹部了。他老嶽父副部長當到五十六歲,到快退休的時候,才解決了個正部的級別,到了全國政協,當專門委員會的副主任去了。錢美婷看自己的老公在仕途上的發展,已經趕上自己的老爸了,於是不由得對自己的老公刮目相看,從心裏開始佩服起自己的老公了。於是,對老公監管的方式也巧妙多了。

蘇鵬飛接了錢美婷的電話,說:“老婆,我和照斌表弟在一起聊天,你今天過得還好嗎?”

錢美婷一聽,就知道老公在為自己開脫了,為了驗證一下,他對蘇鵬飛說:“我很好,你讓照斌接電話,我給他說幾句。”

蘇鵬飛一聽,就衝範照斌點了點頭,把手機遞給範照斌說:“你表嫂,不放心,你給她說幾句。”

範照斌立即就明白了,表嫂這是在查表哥的崗,不放心,怕他在外麵胡搞,於是就接了電話,說:“表嫂你好啊,我是照斌。”

錢美婷說:“照斌啊,弟妹還好吧,好久沒有見過她了,你什麽時候來北京,也把她一起帶過來,我們姐妹好好聊一聊。”

範照斌說:“她工作忙,什麽時候有時間了,一定去。”

錢美婷又問:“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範照斌說:“有了,表哥出麵,還有什麽難辦的事情!”

錢美婷說:“那就好,那我提前先祝賀你了!”

範照斌說:“謝謝表嫂關心!”

錢美婷說:“好了,你們聊天吧,我就是看你表哥在幹什麽,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範照斌說:“你就放心吧。我們是什麽關係啊。”

說完,兩個人就掛斷了電話。

範照斌和蘇鵬飛相視一笑,蘇鵬飛搖了搖頭,說:“你看,你表嫂現在是更年期,疑神疑鬼,對我像特務一樣,到處查崗。”

範照斌說:“女人呐,都是這個樣子的,不稀奇。”

蘇鵬飛在房間裏又踱了幾下步,對範照斌說:“你這裏絕對安全吧?”

範照斌說:“我在這裏,哪能不安全呐!你放心地在上麵玩,我在下麵守著。”

蘇鵬飛說:“記住,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不能出任何差錯。你就在下麵守著,任何人不準進來。”

範照斌說:“好的,好的。”

蘇鵬飛說:“你去安排吧。找兩個上來,好比較比較。”

範照斌說:“好,我讓他們把最好的送上來。”

範照斌下樓,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司機小馬說:“你出去,在外麵轉圈,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接近這座樓。”

小馬說:“好的。”於是就點著一根中華煙,走了出去。

範照斌打了鄭老板的電話,問:“都安排好了嗎?”

鄭老板說:“安排好了,現在就送過去?”

範照斌說:“送過來吧!一定要最好的。”

鄭老板說:“大哥你就放心吧,本來我準備親自送過去,你交待了,不讓任何人去見,我就隻好安排我的司機親自開車,把那兩個俄羅斯美女送到門口。”

範照斌說:“好的,就這樣吧!”

等了五分鍾,果然別墅外麵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一會兒,兩位穿著羊絨大衣的俄羅斯美女,一扭一扭地走進了一樓的大廳。

範照斌看她們,一個穿著紅色的羊絨大衣,一個穿著綠色的羊絨大衣,下麵是雪白的小腿,什麽都沒有穿,估計她們穿的都是超短裙,在外麵裹著一個羊絨大衣禦寒而已。兩個人個子都有一米七多,黃色的頭發,高高的鼻梁,鷹鉤鼻子,深深的眼窩,眼睛藍藍的,雖然看不清大衣包裹著的身材,估計都是**肥臀,性感肉彈。她們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對範照斌說:“你好!”

範照斌站起來,衝她們笑了笑,說:“你好,歡迎你們美女。”

那兩個俄羅斯小姐本來以為她們今晚伺候的客人,就是這個範照斌,於是就脫掉大衣,範照斌這才看清楚,她們裏麵穿的是比基尼。兩個人都是渾圓的**,像是排球一樣,深深的乳溝,比中國女人的東西大多了,皮膚雪白,看著讓人眼暈。

範照斌連忙擺了擺手,說:“NO,NO。”伸手做出讓她們上樓的姿勢。

兩個俄羅斯小姐立即明白了,她們要伺候的客人在樓上。於是兩個人重新披上大衣,扭著屁股上樓了。

上麵總統套房裏的門敞開著,蘇鵬飛正忐忑不安地在房間裏踱步。一回頭,看到兩個花枝招展的洋美女,來到自己的房間裏。她們一進來,就把身後的門關緊,保險好。把身上的羊絨大衣脫去,隻穿著比基尼,款款地走到蘇鵬飛麵前,用生硬的普通話說:“你好,先生!”

蘇鵬飛說:“你們好,美女們!你們叫什麽?”

稍微胖一些的美女說:“我是娜莎,她是諾娃。”

蘇鵬飛說:“很高興見到你們,娜莎,諾娃。”

兩個俄羅斯美女說不了幾句中國話,於是就對蘇鵬飛說:“開始吧,先生。”

蘇鵬飛點了點頭。

於是兩個俄羅斯小姐開始在蘇鵬飛麵前扭起了屁股,轉著圈跳起了**。她們跳幾個動作,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開始是乳罩,絲襪,然後是短褲,直到最後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她們就圍上來,脫蘇鵬飛的衣服。她們脫去蘇鵬飛的西服,毛衣,襯衫,然後脫他的長褲,直到最後,把他的**脫了下來,也是一絲不掛。兩個美女一左一右抱著蘇鵬飛,把他送到衛生間裏。寬大的高級浴盆裏很快就放滿了熱水,一個美女試了試水溫,看合適了,就大家一起坐下去,在浴盆裏,三個人光著身子在一起調著情。

這一個晚上,兩個姑娘使出渾身的本事,伺候這個中國男人。她們來中國就是為了掙錢的,這一個晚上她們每人又掙了兩千塊。當然範照斌不會出,都是鄭老板請客。他的生意需要範照斌關照。沒有範照斌這個大保護傘,他鄭老板就是再有錢,也不敢開這樣大的場子啊!隨便一個派出所的公安幹警就把它打掉了。

現在公安內部許多人都知道了,範照斌和這個鄭老板的關係不錯。範照斌經常會光顧這裏的六號別墅,當然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市長的哥們開的場子,誰會不識抬舉到這裏找茬子啊!

曾經有一個不識抬舉的區公安局梁副局長,一次聽說這裏有黃賭毒,於是就帶了幾個人,想踢這裏的場子。他人剛到,手下的幾個人也到了小姐們休息的房間門口,看到那裏坐了幾十個穿著暴露的姑娘,估計都是從事特殊服務的。於是,就把這些小姐控製住,又打電話讓人增援,把這些小姐們準備帶走,到分局裏再審查。

他的增援電話剛打完,就接到區公安局局長的電話,說:“你瘋了,把人放了,趕快從那裏撤退!”

梁副局長說:“人都抓到了,有確鑿的證據的。”

局長說:“我再說一遍,趕快把人放了,你們撤回來,沒有我的允許今後誰也不能再去了。”

梁副局長還是想堅持自己的意見,說:“都辦到這個程度了,現在撤,太沒有麵子了吧!”

局長火了,說:“你他媽的不知道輕重,你還要麵子呢,老子的烏紗帽都被你搞掉了,你懂不懂啊?!”

梁副局長一聽,知道自己闖禍了,這個鄭老板說不定後麵有大靠山,要不然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幹這個生意,於是趕忙帶著手下的人,灰溜溜地撤走了。

就那,剛過了十幾分鍾,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劉華的電話,就打到了區公安局局長的手機上。區局的局長一看,是劉華找自己,連忙接了,說:“劉局,您好。”

劉華說:“碧水山莊是你安排人去的?”

區局的局長說:“不是,是梁副擅自做主,帶了幾個人去的。”

劉華說:“抓人沒有?”

區局的局長說:“一個也沒有,我接到他們去的消息,就立即下令讓他們撤回來了。”

劉華說:“這樣就好,你告訴小梁,不要那麽莽撞,再惹事,就讓他到派出所當片警去。”

區局的局長說:“好的,局長,我一定警告他。”

事後大家才了解到,原來是鄭老板知道有人找麻煩,於是就直接打了市長範照斌電話,向大哥求救。

範照斌立即打了劉華的電話,劉華雖說也是市委常委,副廳級幹部,但是,市長範照斌的話他還是要聽的,要不然範照斌會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找他的麻煩。一個市長找一個局長的麻煩,那有的是辦法。你的辦公經費,你安排進人,批編製,買車,出國考察,什麽都需要市長審批,你要是敢得罪市長,你這個局長基本上就等於自取滅亡了。

劉華忙接了電話,說:“範市長,你好。”

範照斌問:“劉局長,碧水山莊是你安排人掃**的?”

劉華一聽就知道不對了,平常裏範照斌稱呼他,都是叫“老弟”的。

劉華說:“什麽?碧水山莊有人去掃**了?我沒有安排。這樣,我馬上查一查是誰去的。”

範照斌說:“不是你安排的就好,記住,今後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允許去掃**。那個港商鄭老板是我千方百計從香港招商來的,人家在全國各地都有娛樂業,是個大老板。現在這個時候,國家號召要大力發展第三產業,不就是吃喝玩樂嗎!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哪裏沒有這個?不這樣搞,經濟怎麽發展起來?憑什麽繁榮昌盛啊?!我們是落後地區,沒有這些東西,台商、港商會覺得沒有吸引力,他們的投資就會到別的地方去。為了招商引資,我們要放開一部分口子,在局部問題上做出變通,這是大局。今後要懂規矩,不能蠻幹。好了,你查一查吧,查清楚了給我匯報匯報。”

劉華說:“好的,好的,市長,我這就去落實。”

掛斷範照斌電話,劉華立即打了分局局長的電話,查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好在那個梁副局長接到電話,帶著人立即就撤退了,沒有造成什麽社會影響,所以範照斌才沒有深究,要不然市長一個命令,他就丟盔卸甲,烏紗帽就被摘去,到派出所當片警去了。

從此以後,沒有哪個警察敢不識抬舉,到碧水山莊裏撒野了。

蘇鵬飛在上麵和兩個俄羅斯美女玩了兩個多小時,中間休息了幾十分鍾,吃水果,按摩,然後又有反應了,雖然硬度不夠了,但仍然勉強做了一場。到十二點半的時候,考慮到在這裏休息,第二天早上影響不好,於是就讓兩個美女先走了。

蘇鵬飛又坐了十幾分鍾,估計兩個俄羅斯小姐走遠了,於是才下樓,在範照斌的陪同下回到西江帝豪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裏。

第二天早上,他從房間裏出來,在大家的陪同下下樓吃早餐,然後是考察江城市的城市建設。他和範照斌在公開場所出現,像是一般的同事關係一樣,簡單地握手寒暄。不知道他們是親戚的人,還真是看不出來他們是親表兄弟。官場上就這樣,一切盡在不言中,越是親密的關係,在眾人麵前越是表現得冷淡。隻有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們相互之間才完全放得開。

蘇鵬飛在西江省總共呆了四天,到下麵的臨海市、海城市、河東市、桂江市都考察了一番。最後一幫子人從桂江機場登機回北京了。王一鳴沒有到桂江市親自送行,按照安排,省委副書記何傑和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鄭天運,全程陪同蘇鵬飛考察。

蘇鵬飛上飛機前,特意讓秘書小薑打通了王一鳴和李耀的電話,對王一鳴和李耀精心安排的這次考察,表示了感謝。雙方約定,春節前再到北京聚一聚,到時候蘇鵬飛做東,M部和西江省委、省政府搞一個戰略合作關係,把M部的資源和西江的項目對接對接,爭取更大的合作空間,這樣對西江省的未來發展大有好處。這也算是蘇鵬飛此行最大的成果之一吧!

星期天中午,王一鳴按照和胡方達的約定,參加了他安排的一個飯局。

胡方達今年五十七歲,在西江省裏當了八年多的副省長,屬於老資格的副省長了,再幹個三兩年的,就該去省人大或者省政協,弄個省人大的副主任或者省政協的副主席當當,退居二線養老去了。

他現在升遷的希望已經沒有了,原來他以為,如果王一鳴能夠很快接任楊春風的省委書記職務,他說不定還可以弄一屆省委常委當當,現在看來,這個可能基本上是沒有了。半年前,西江省開了省黨代會,新當選的兩位省委常委是秦書海和況遠征,都是比他年輕五六歲的人,官場上就這樣,一茬一茬的官員,五年一個台階,你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

既然升官的希望沒有了,那心情也就平靜了許多,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好好享受了,當著副省長,在一個省裏還是活得非常風光的,到哪裏都有人巴結的。

現在這一段時間,隨著王一鳴接任了楊春風的省委書記職務,胡方達在西江省裏的影響力陡然看漲。因為大家都知道,王一鳴和胡方達的私人關係是相當好的。王一鳴在S部工作時,到西江省裏考察就是胡方達陪同的,兩個人這些年下來,關係基本上維持得很好,隔三差五,兩個人都在一起吃吃飯,散散步,西江省裏的高級幹部,還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和王一鳴處到這樣的程度。

現在王一鳴是省委書記了,幾乎可以左右所有的廳級幹部的升遷或者工作調動,那些廳長、市委書記、市長們,更是各人在心裏打起了算盤。資格老的,就想再升一級,給自己弄個副省級幹部當當;資格一般的,就想換個工作崗位,當廳長的,想下去到市裏當市委書記去,因為那樣手中握有實權,容易出政績,自己升副省級幹部的希望才會大一點;當市長的,就想趕快接任市委書記,市委書記是一把手,市長畢竟是二把手;還有的市長年紀大了,麵對的現實就是要回省城,弄個廳長、局長的當當,你別看都是正廳級幹部,崗位不同,那差別可是大得很,有的崗位的含金量高,有的崗位的含金量低,兩者的差別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具體安排到哪個崗位上,大家都知道,到時候也就是王一鳴一句話的事。所以,現在這些正廳級幹部們千方百計,找任何可以和王一鳴拉近關係的方法,他們怕自己出麵分量不夠,於是就開始巴結起胡方達來,讓他出麵幫自己斡旋。

胡方達也知道,自己在王一鳴那裏是說得上話的,但具體到人事安排上,他卻不敢對別人拍著胸脯說大話,因為他知道,人事問題是非常敏感的,是王一鳴的大事。雖然從私人關係上他和王一鳴算得上很鐵了,但現在王一鳴是省委書記了,角色不一樣,原來當省委副書記的時候,私下裏可以和你胡方達稱兄道弟,但現在,兩個人是明顯的上下級關係了,就是稱兄道弟,也是官場上的客氣話而已,在心裏,胡方達知道王一鳴這個人非常有頭腦,他是不會讓任何人左右他的思考和決斷的,其他的人隻能是提建議,最後的決定權還在他王一鳴的手裏,他不是沒有主見的傀儡。關係再好,在人事問題上一定要有分寸。所以找胡方達的人盡管很多,那些人都想讓他出麵,請王一鳴吃頓飯,為自己的仕途鋪鋪路,但許多人都沒有達到目的,被胡方達找各種借口拒絕了。

別人他可以不理,但省交通廳廳長粟強的請求,他是沒辦法拒絕的。本來胡方達是分管農業口的副省長,粟強的交通廳不屬於他分管,但是,粟強是一個非常會搞關係的人。他的發跡就是因為他這個人善於攀龍附鳳,有一種牛皮糖的精神,那些大官隻要被他粘上了,都跑不掉。他早年的發跡和謝青鬆的提攜分不開。

粟強二十歲的時候,從省裏的交通學校畢業,被分配在老家東城地區的青山縣,在縣交通局當了一名普通的技術員。

此後的二十幾年裏,謝青鬆一路升遷,先是做了東城地委組織部長,地委副書記,地委書記,然後到了省城裏,當了省委常委、江城市委書記,省長,最後在高建勳退二線之後,接了西江省的省委書記。他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升遷上來的省委書記,在西江省,建國以來他是第一個本土產生的省委書記。他的老家在青山縣城南十幾公裏的一個小山村裏,他也是青山縣建國以來走出的僅有的一個正省級幹部。

粟強認識了高素芝之後,知道這個女人有利用的價值,逢年過節,都會買上禮物,到高素芝家裏看望。次數多了,也就借機認識了謝青鬆。謝青鬆看這個小夥子挺聰明的,就把他調進了縣委辦公室,當了秘書。等謝青鬆當了東城地委的組織部長,就打招呼,把他安排進了地區交通局,當了科長。

謝青鬆此後當了東城地委書記,就提拔粟強當了地區交通局的副局長。此後粟強作為謝青鬆提拔的人,鐵杆老鄉,一再升遷,先是做了團地委書記,城中區區長,區委書記,然後是地委委員、組織部長,在謝青鬆當省長的時候,粟強已經是東城地委副書記了。

那個時候,胡方達開始擔任東城地委書記,當時粟強是地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兩個人是同事關係。後來胡方達升了副省長,粟強也到了省交通廳當副廳長,在省交通廳五個副廳長中,排名第一。當時的人都認為,謝青鬆就是安排粟強接任省交通廳的廳長的。胡方達和粟強兩個人都在省城裏安了家,粟強逢年過節,都要到胡方達家裏看望老領導、老上級。

前幾年,隨著省長錢明貴東窗事發,省委書記謝青鬆也鋃鐺入獄,許多人認為,粟強和謝青鬆肯定有權錢交易,說不定會進去。但是,經過組織上的審查,他僥幸過關,還安然無恙地做著自己的副廳長。但即使這樣,大多數人認為,他的仕途也到頂了,能平安地混到退休,就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楊春風調來西江省剛當省委書記的那一年,粟強也確實沉寂了很多,基本上看不出他有什麽時來運轉的機會。但是,機遇都是人創造的,有的人善於抓住任何一次機會,成就自己的事業。

粟強就是這樣能力超強的人。

楊春風的閨女楊歡隨之在西江省開了一家“天馬廣告公司”,想要壟斷全省高速公路兩旁的廣告。負責這項具體工作的,就是省交通廳的副廳長粟強。

因此,粟強時來運轉,被楊春風看中,很快就當上了省交通廳的一把手--廳長兼黨組書記。交通廳在省直機關裏算是個大廳,因為這些年西江省大力發展高速公路,每一年的投資號稱上千億,各個市和省城江城市之間,修建了高速公路。全省十個地級市之間,也開始互聯互通,甚至現在各個縣之間,也開始著手修建高速公路。這是西江省的“大交通戰略”。

按照當時楊春風的說法就是,要建立“三小時經濟圈”,從省城到任何一個地市的所在地,都不超過三個小時。全省八十多個縣,大部分條件具備的,要修建高速公路。不具備條件修建高速公路的,要確保縣道達到一級公路的標準。所有的鄉村公路,有條件的,也要全部硬化,實行村村通油路或者水泥路。再加上電信係統、廣電係統的村村通電話、村村通網絡工程,統稱為西江省為民辦實事的“村村通工程”。

交通廳因為主管的工程多,資金量大,所以在省裏是所有廳長裏最風光的一個角色。每年上千億的工程量,隨便給哪個老板做幾個標段,哪個老板不發財啊!所以,盯著粟強的大老板多了去了。

粟強這個人會來事,最擅長的就是平衡各方利益。楊春風介紹的大老板,他首先保證,因為他這個廳長的烏紗帽,是楊春風批發給他的,楊春風不高興了,隨時可以摘掉他的烏紗帽。

省長劉放明打招呼的單位,他也給麵子,因為劉放明手中握有財權,你得罪了他,他就讓省財政廳長阮建軍找你的麻煩,你沒有錢什麽也幹不成。其他的人他就隨意了,高興了就給一些工程做;不高興了,請吃飯都不去,那些想做工程的老板們,為了請粟強吃頓飯發愁死了。

胡方達的外甥趙鑫是做公路工程的,跟著一個大老板當副手,那個姓李的大老板知道趙鑫的舅舅胡方達和粟強說得上話,就讓趙鑫引薦自己,到胡方達家裏拜訪,送了重禮,什麽名煙名酒、冬蟲夏草、高檔西裝、進口的瑞士雷達表,花了二十多萬。

胡方達一看,這個李老板挺講義氣的,對自己的外甥也是挺好的,於是就答應了他的請求,親自出麵請粟強吃了一頓飯,自然是李老板出錢,在江城市最高檔的一家大酒店裏,一頓飯吃了兩萬多,李老板算是和粟強認識了,接上了頭。以後李老板就經常到粟強家裏拜訪了,粟強到北京出差開會的時候,隻要李老板聽說了,都會飛過去,請粟強在北京城裏的一些高檔娛樂場所吃喝玩樂。粟強想玩女人了,他就從那些藝術院校裏,找那些兼職特殊服務的女大學生。那些女生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個個長得跟天仙似的。走在大街上,個子高挑,皮膚雪白,**肥臀,風情萬種,個個都像電影演員一般,不知道內情的人,誰也不可能想得到,她們手中的名包,身上穿的高檔服裝,開著的小汽車,都是她們出賣肉體換來的。她們在**一躺,陪達官顯貴們睡一晚,就有幾萬塊錢的收入,比農民打工一年掙的錢還多,她們是新時代的“杜十娘”。

李老板對於胡方達,也是每年都進貢的,有時候是送錢,有時候是送高檔禮品。趙鑫對舅舅也是非常感激的,舅舅家裏有什麽事,他跑得賊快,出手也大方。逢年過節,給舅媽送購物卡,一下就是三兩萬的。

胡方達的兒子胡聰明原來在東城市財政局上班,是正科級。胡方達當了副省長後,就把兒子調進了省財政廳,幹幾年,當了省財政廳計劃財務處的副處長。等粟強當了省交通廳的廳長,胡方達看省交通廳權力更大,油水更多,於是就提出,把自己的兒子安排進交通廳,盡快當處長。粟強二話沒說就辦了,把胡聰明調進了省交通廳,做了計劃財務處的處長。按這個速度,一兩年以後,就可以升副廳長了。

粟強為胡方達辦了那麽多事情,所以他有事求到胡方達頭上,胡方達沒辦法不給他麵子。

楊春風當省委書記的時候,對粟強很欣賞,很信任,所以粟強雄心勃勃,想弄個省委常委當當,於是就到楊春風家裏,一次性送上三十萬美元,他現在手裏最不缺的就是錢了,這些美元都是那些承包工程的大老板送給他的。

楊春風錢也接了,但對他說:“小粟,你很能幹,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盡量幫忙,但是你也知道,誰當省委常委的最後決定權在中組部手裏,我隻有建議權,不能最後決定。我把你的名字報上去,其他的就靠你自己的運氣了,你自己也到北京找找人,不跑是不行的,競爭肯定很激烈,人家活動了,你不活動,希望就不大了。”

粟強說:“好的,好的,多謝楊書記了。”

此後兩個月,他還真到北京跑了三趟,找關係,托門子,在有關領導那裏打點了一番,至於能夠起多大作用,他也不確定,就是圖個心理安慰吧。

果不其然,結果出來,秦書海和況遠征勝出,他粟強沒有如願以償當選省委常委。退而求其次,就隻能瞄準副省長這個目標了。

一次他到楊春風辦公室匯報工作,楊春風安慰他說:“小粟,沒關係,你當副省長的希望是很大的,有我在,沒有問題,再等半年,你的事情辦成了,我再退二線。”

粟強就充滿希望地等著,等了半年,晴天霹靂,楊春風退了,省委書記是王一鳴的了,他一切的付出都成了未知數。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副省長的夢想還能不能最後實現。

唯一的安慰就是,他已經通過了中組部的考核了,是副省級後備幹部了。就是王一鳴不喜歡他,也沒有辦法,他已經進入圈子了。退一步說,就是當副省長有些玄,但當省人大的副主任,或者省政協的副主席,他還是非常有競爭力的。

怎麽辦呢?隻能是另辟蹊徑了。王一鳴和胡方達關係不錯,是不是就讓胡方達出麵,把王一鳴請出來,吃頓飯,通融通融感情。順便讓胡方達為自己敲敲邊鼓,這樣王一鳴不看僧麵看佛麵,到時候高抬貴手,他粟強的事情就辦成了嗎!

於是才有了這次粟強埋單,胡方達出麵,盛情邀請王一鳴的飯局。

按照約定,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小邵開著辦公廳為王一鳴新買的奧迪A8轎車,前麵坐著小龔,後麵坐著王一鳴,三個人趕到位於濱江路的交通大酒店。

王一鳴知道,之所以今天這個飯局選在交通大酒店裏,是因為今天的埋單人是省交通廳的廳長粟強。

昨天晚上,胡方達打王一鳴電話的時候,王一鳴就問,出席飯局的還有誰?

胡方達說:“還有粟強。他托我幾次了,想讓我出麵請您王書記吃頓飯。他告訴我,兩年了,他出麵邀請你好幾次了,你一直都沒有時間安排,這一次他讓我出麵,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個麵子吧!”

王一鳴想了想,是有那麽回事。粟強曾經到王一鳴辦公室裏匯報過幾次工作,是想和王一鳴套套近乎的,但王一鳴考慮到他和楊春風關係非同一般,就不敢過多來往。他邀請王一鳴吃飯,王一鳴都以有事情婉言謝絕了。粟強送的美元王一鳴也給他退回去了,這讓粟強感到王一鳴對他有戒心,他根本粘不上。

王一鳴想了一下,粟強這個人在省裏還是很有能量的,楊春風很欣賞他,他上麵也有關係,這樣的人,說不定上麵有人說句話,就是副省級了,當副省長也有可能。這樣的人不能完全得罪,畢竟今後還要在一起幹工作,大家處好關係都有好處,於是王一鳴就答應了下來。

王一鳴的車子剛停穩,就見胡方達和粟強帶著秘書和一幫子隨從,都迎接在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