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故作聰明
“我本也沒抱希望,但那孩子身上,帶著當初先帝賞賜的福鹿吊墜。”
那沒吊墜,是成鹿兒出生之前,先帝專門讓能工巧匠雕刻出來的。
成鹿兒的名諱,取自成安陽巴結皇上那句逐鹿天下。
這福鹿,也是皇上給的“福祿”之意,寓意著希望那孩子福壽綿長,平安和樂。
“福鹿吊墜,天下無雙,自然不可能是巧合。”
聽老夫人說到福鹿吊墜,羅瑩的心都涼了。
有那枚吊墜在身上,一定錯不了了。
當初那具屍體被送回來的時候,就沒了福鹿吊墜。
當時下人說是不小心摔碎了。
皇上賞賜的東西,若是損毀了,那就是對皇上不敬。
這事兒,就被壓下來了,隻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後來將那孩子下葬的時候,說是為了銘記皇上的恩典,就將吊墜一起下葬了。
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遭。
早知道那醜丫頭還會找回來,她當初就不應該心軟,就應該直接讓人將她弄死,也省得大費周章。
“如此說來,依娘來看,應該如何是好?”
老夫人看了羅瑩一眼,“那孩子到底是你的女兒,不如你來說說,應該如何應對?”
“這……”羅瑩有些猶豫。
一想到那個長了半臉胎記的醜丫頭,她就惡心得吃不下飯。
當初就是因為她。
要不是她,她也不會失寵了。
她自然是不想將那醜丫頭接回來的。
接回來做什麽?讓她出去丟人現眼嗎?
“兒媳也不知道那孩子現下是什麽情況,如今已經過去十八年了,那孩子該是有二十歲了,怕是已經成親生子了吧。”
老夫人心底生寒,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兒媳婦。
“成親生子如何?難道成親生子了,就不是我們靜安侯府的嫡長女,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
聽出老夫人的不悅,羅瑩迅速反應。
“娘,兒媳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不知道那丫頭現在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若是冒然前去打擾,隻怕……”
“怕什麽?”老夫人臉色鐵青,質問道:“怕她那一臉的胎記,會給你丟人現眼,還是怕她的夫家窮酸,配不上你靜安侯府的門第?”
老夫人的話又急又快,羅瑩垂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事實上,老夫人說的,正是她的擔心。
她終於不再反駁,老夫人的臉色才稍微好些,轉頭看向從最初到現在,隻說了一句話的成安陽。
“你怎麽看?”
成安陽哪敢反對呀。
老太太想接就接回來吧,大不了就在府上養著,府上也不差那幾雙筷子。
老太太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好,還能有多長時間。
等到老太太百年之後,還不是隨便他想怎麽處置都行了.
何必在這個時候,觸老太太的黴頭呢。
“娘,兒子以為,既然是咱們侯府的血脈,自然不能流落在外。”
老夫人這才滿意,“那明日一早,正巧你不必早朝,我們一起去將人接回來。”
大概是成安陽的態度還算不錯,老夫人對他們也有了些好臉色。
“你們放心吧,那丫頭臉上的胎記,已經治好了”
“她的日子也不必我們侯府接濟,現在經營著一家茶樓,就是前幾天,那些小輩們說的許緣軒,我看著生意不錯。”
聽到許緣軒,成安陽也驚了一瞬。
他自然是知曉許緣軒的。
禹王還曾經打過許緣軒的主意呢。
不過聽說許緣軒背後,可能有什麽大人物,連魏王都沒能奈何得了,禹王這才暫且壓下了對許緣軒的心思。
卻沒想到,那許緣軒竟然是自家的產業。
若是能將許緣軒送給禹王,定能讓禹王對他高看一眼,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更輕鬆了!
越想越激動,成安陽已經恨不能現在就長出一雙翅膀,飛去許緣軒,將閨女接回來了。
“她是成親了,有一個孩子,乖巧可愛,看著不錯,夫家也沒什麽人,家世清白。”
“倒是她那夫君,說是在外邊做事,今日沒見著,還不知道如何。”
成安陽聞言,心下便已然有了思量。
他偏頭看了羅瑩一眼。
不得不承認,羅瑩這張臉,年輕時候,可是京中數一數二的美人。
若那丫頭當真和羅瑩容貌相近,應當也差不了。
他正愁著家裏沒閨女呢,這不就送上門來一個。
這哪裏還是當年那個喪門星了,這是他的乖女兒啊。
“我現在就去安排!”
成安陽朝著老夫人行了一禮,便退出去了。
次日一早,許緣軒才剛開門營業,客人還沒往裏進呢,就聽見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鑼鼓喧天。
吳應霆站在櫃台後邊,差點被震了一個跟頭。
許苗苗站在二樓雅間的窗戶口,就見到老夫人走在最前邊,在她身側跟著一男一女。
男的容貌儒雅,但眼底總是帶著些許算計。
她不太喜歡。
女的穿金戴銀,衣著華貴端莊,看著就是有錢人家的夫人。
那張臉,和許苗苗有七八分相似。
見到那張臉,許苗苗才終於明白,為什麽老太太見到自己的第一麵,就認定了自己的身份。
這兩張臉擺在一起,就是活親子鑒定證書,根本不會有人懷疑的那種。
許苗苗牽著杜大寶的手下樓。
在樓梯口,碰上了來認親的靜安侯府中人。
接下來,自然是一陣寒暄,老夫人給他們介紹了一番。
成安陽看著許苗苗那張臉,心思又活絡了幾分。
再看看這家一大早就坐了大半人的茶館,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賺錢!太賺錢了!
這個女兒認得值啊!
他甚至覺得,有這家茶樓在,就算成鹿兒的臉上,還帶著那片胎記,他也能接受了。
羅瑩也驚住了。
原本她還以為老太太說她臉上的胎記沒了,是在騙人。
今日一見,才發現,竟然真的沒有了。
這怎麽可能!
明明當年侯府也請了不少大夫,都沒能治好她的臉。
就連禦醫都束手無策,到底是什麽大夫,竟有如此手段?
但沒了胎記,那張臉她仍然喜歡不起來。
怎麽早不好,晚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好了?
這該不會是老天在嘲諷她故作聰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