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主她有同盟了

“我前不久做了一個夢,我夢見太後殺了我,還夢見,煊國被滅國了,很……混亂,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醒來後,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同夢中分毫不差。”朱慎神色鄭重。

朱雁寧心跳如擂鼓,“那在你的夢裏,我是怎樣的?”

朱慎眸色漸漸變得暗沉,語氣艱難,“你,做了堯國的俘虜,之後……凍死在煊京城外。”

“嗬……”朱雁寧長長呼出一口氣,朱慎,竟是同她一樣,重生了!

“我信你,我信你說的前世今生。”朱雁寧像是在無盡的獨行中找到了同伴,語氣不自覺帶著雀躍。

“煊國,怎麽會滅國?”朱雁寧疑惑,煊國國力雖弱,但是要它覆滅,卻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朱慎輕聲說了一句:“不知道。”他垂眸掩去神色,沒有讓朱雁寧看到他眼底的狠辣。

“反正,不管怎麽說,我們共同的,最大的對手,是太後,對嗎?”朱雁寧神色灼灼。

朱慎的半邊臉隱在黑暗中,他勾了勾唇角,“是。”

“皇兄,不瞞你說,我也做過相同的夢,夢的內容和你差不多,我……”朱雁寧有些激動。

卻被朱慎沉聲打斷,“我不是你皇兄。”

朱雁寧愣住,“你怎麽……”

“我是薑竹的皇兄,不是嗎?”朱慎語氣散漫。

朱雁寧鬆了一口氣,是的,她隻是一個假公主而已,報完仇就走人。

朱慎閉眼小憩,朱雁寧卻一直睜著眼,她的心髒前所未有的顫動著,有了朱慎,至少,她不是一個人,她不用一個人麵對強大的仇人。

到半夜的時候,朱雁寧迷迷糊糊中察覺到肩膀上落下一片火熱,她伸手去推,卻碰到一顆腦袋,她瞬間清醒。

朱慎發燒了,麵上緋紅,呼吸艱難急促。

朱雁寧拍了拍朱慎的臉頰,朱慎沒有絲毫要醒的征兆,他不是服過解毒丹了?怎會發燒?

來不及多想,朱雁寧扯下半截褲腿,放到雨裏洗幹淨後蓋到朱慎的臉上,沒過多久,那截布匹就被蒸幹,朱雁寧又將其浸濕,如此反複了十幾次,朱慎才有退燒的跡象。

他的呼吸漸趨平穩,朱雁寧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朱慎卻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的手貼近自己發燙的臉頰,口中低喃著:“好熱……承安……”

他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讓他說出的話像是情人間的耳語一般。

朱慎將臉轉了個方向,滾燙的雙唇落到朱雁寧的掌心,陌生的觸感生出一股躁意直直鑽進朱雁寧的心底,朱雁寧抗拒般猛地抽回手,將手背到腰後的衣服上使勁蹭了蹭。

朱慎又悶哼一聲仰靠著,朱雁寧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逡巡許久,這才重新坐回去。

朱雁寧沒有察覺當她靠坐到朱慎旁邊時,朱慎的喉結輕輕滾動,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

後半夜朱雁寧沒怎麽睡,害怕唯一一個能當自己同盟的人燒傻了。

翌日一早,雨停了,林中從不同的方向傳來鳥鳴聲,朱雁寧動了動脖子,伸手探了探朱慎的鼻息,摸上他的額頭,沒有大恙。

她從洞裏鑽出來,又將樹枝蓋好,準備去尋些吃的。

也沒走遠,就在附近轉悠,隻尋了些果子,暫時充饑,禁衛軍應該會很快尋到這裏來。

等朱雁寧回到山洞時,她腳步頓住,神色漸冷。

遮擋在洞口的樹枝被人撥開,朱慎不見了。

洞口周圍散落著許多雜亂的腳印,朱雁寧的心止不住下沉,是誰帶走了朱慎?若是禁衛軍那還好,若是別的勢力……

朱雁寧循著腳印找過去,方向,是朝著營地的,她加快腳步跟上去,想來是還沒走遠。

“公主!”一道響亮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朱雁寧轉身,是程墨,他腳步踉蹌,灰色的侍衛服上滿是泥濘,頭發半散著,麵色青白,像是淋了一夜的雨。

唯獨一雙眼睛,看見她,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程墨掙紮著半跪到她身前,虛弱道:“公主恕罪,屬下……來遲。”

朱雁寧移開視線,“嗯,回去吧。”

她抬腳越過程墨往前走,程墨半跪的身子毫無預兆地直直倒下來,阻了她的去路。

朱雁寧垂眸看了半響,若非不想他程墨就這麽簡單的死在這兒,她絕對會將他丟在這裏,朱雁寧皺眉將程墨扶起來,半拖著他往營地那邊走。

剛下過雨的路並不好走,朱雁寧也是一夜沒有吃東西,餓得渾身乏力,卻也咬牙堅持著拖著程墨回到營地。

她倒在營地外邊,被路過的禁衛軍看到,忙將她和程墨兩人抬回行宮。

朱雁寧做夢了,夢到她臨死前的場景:

如毛大雪輕輕落在她緊蜷的身軀上,那時候,她應該是快斷氣了,雪落在她手背上已經無法融化,涼意直達骨髒。

她心底的不甘和絕望愈發濃厚。

她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掀起眼皮朝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遠處濃鬱的夜色中,有道身影漸漸走過來……那道身影,很熟悉。

朱雁寧睜開眼睛,因為方才的夢,她的眸中夾帶著冷意,待看清自己身處於行宮的床榻上時,她眼中的神色又緩緩褪去。

很多次,都夢到她臨死之前的場景,從一開始醒過來時總會掉眼淚,到現在已經能坦然麵對。

朱雁寧長呼出一口氣。

“公主,你醒了……嗚……”紅豆湊上前,眼中含著淚,年紀還小,哭起來就不顧形象,肩膀一抽一抽的。

南國站在一旁,也時不時抬手擦一下眼睛。

朱雁寧伸出手想要摸摸紅豆的腦袋,不知想起什麽,她眼底神色一暗,收回手,翻起身,“什麽時間了?”

紅豆往後退了一步:“回公主,已經午時了,我們收到消息,下午就要啟程回京了,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外頭的守衛足足增了一倍。”

朱雁寧看向窗外,心下鬆了一口氣,朱慎是被帶回營地了,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皇帝受傷的事自是不可外傳,秋獵也隻能終止,回京後徹查刺客。

朱雁寧正想著,門被人急切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