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浴火重生
讓蘇顏沒有想到的是，華寒雲將趙無雙的屍骨葬在了木屋不遠處。
也在離趙無雙墳前兩步遠的地方，挖出了死者被華寒雲砍下來的手骨。
半夏跪在墳前，臉上出乎意料的平靜，不哭不鬧，仿佛在一夜之間長成了頑強求生的野草。
看著半夏的身影，蘇顏心中不忍，半夏對她來說，仿佛是另一個自己。
最後，半夏體力撐不住，暈倒在了墳前。
默默在一旁關注半夏動靜的蘇顏和沈曜，立馬上前查看情況。
蘇顏看了看天色，打算讓沈曜將半夏抱回屋子休息。
“沈大人，你帶半夏先回屋休息吧！”
沈曜沒有拒絕蘇顏的提議，抱著半夏瘦弱的身子往木屋走去。
就在沈曜離開後不久，蘇顏在墳前默默的燒著紙錢，突然說道，“不用躲了，你出來吧……”
話音落下，隻見楊大嫂提著裝紙前的籃子，從樹後走了出來。
“蘇言，你怎麽在這裏啊？”楊大嫂仿佛很意外的神情。
聽到這話，蘇顏不由得一笑，“我是衙門的人，出現在這裏不算奇怪，倒是楊大嫂你，與江寒趙姑娘非親非故，突然出現在這裏，倒是令我十分好奇。”
“我這不是同情趙姑娘的遭遇，來給她上上香，怎麽說都同是女人……”
“對啊！同是女人……”蘇顏讓開了位置，指著紙灰堆，“就在這裏燒吧……”
楊大嫂也沒有拒絕，放下籃子蹲了下去，一點點的扯下泛黃的紙錢，扔在火堆裏，跳動的火苗映紅了她的臉。
蘇顏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默默注視著楊大嫂的一舉一動。
她還是第一次注意楊大嫂的容貌，平凡無奇，身材平庸，極其普通的鄉野村婦，就算是走在人海裏，眨眼間就能徹底消失。
約莫過了半刻鍾，楊大嫂燒完了所有的紙錢，準備起身離開。
蘇顏卻搶先喊住了她，“楊大嫂，你還記得你給我說過關於趙無雙的故事嗎？”
楊大嫂一臉疑惑，她不知道蘇顏為何突然這樣問，隻好愣愣的點點頭，“當然還記得。”
蘇顏笑了笑，目光挪到了趙無雙的墳堆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在我看來你說的故事並不完整……”
楊大嫂瞬間警惕了起來，下意識的抓緊手中的提籃，“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顏沒有直接回答楊大嫂的話，接著剛才的話茬，自顧自的講述了起來。
“在我看來，除了趙姑娘之外，還有另一個受害者，她雖不貌美，但也同樣遭受趙家族人禽獸般的虐待，也同樣和江寒一樣痛恨著趙家的所有人……我說的對嗎？”
楊大嫂聽完，並沒有急著否認，反而笑了笑，“我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麽……”
“傷害過趙無雙的男人是你告訴江寒的吧！趙家族人活埋趙無雙時，也是你救她出來的吧，不過很可惜趙無雙沒能活下來，但好再她的女兒活下來了，而我和沈曜的身份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吧……”
“蘇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急，我們可以慢慢的說……”
蘇顏轉過身來，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婦人，“你的夫君儒弱無能，趙家族人一直對你做著和趙無雙同樣的事情，你很痛恨著趙家族人，江寒回村找趙無雙那日，是你將半夏交給了他，因為你知道江寒當官後，一定會替趙無雙討回公道。
但你沒有想到江寒是個狠人，不過這也讓你燃起了報複的欲望，你的夫君其實不是病死的吧，是被江寒殺的吧……
你利用江寒幫你報仇，但你也怕江寒殺人的事情敗露會給你帶來麻煩，所以你從半夏哪裏知道了我和沈大人的身份，於是你故意透露趙無雙的事情，想要把所有的嫌疑推到江寒頭上。”
楊大嫂聽完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不再反駁蘇顏的話，平易近人的麵容轉換成陰謀得逞的陰笑，不再繼續偽裝著虛偽的麵孔。
“你說的沒錯，趙家族人全部都該死，我也要讓她們嚐嚐失去丈夫，兒子的滋味……哈哈哈哈哈……你要把我抓緊大牢裏嗎？
不過很可你沒有證據證明我參與在這件案子裏，人全部都是江寒殺的……”
“你說的確實不錯，我沒有任何證據，你所有的計劃都是天衣無縫……”
“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蘇顏笑了笑，“我這個人天生第六感就很強，我總感覺所以的事情都像是被人推著走，後來江寒自殺那天，就我想明白了……”
“什麽意思？”
“我和沈曜去村裏查案那日，趙家族人避我們如蛇蠍，而你卻給我們開門，還故意透露出趙無雙這條極其重要的線索，至少讓我明白你不是和趙家族人一條心的，而且知道許多內幕，再然後今天你來這裏上香，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我你和江寒的關係。
隻要把這些串聯起來，不就是真相嗎？”
楊大嫂聽完後，心中十分佩服蘇顏的聰明才智，“你現在告訴我說這些，到底想做什麽……”
蘇顏聳聳肩，“我沒有打算做什麽，我之所以選擇告訴你，可能是求一份心安吧！”
“你不抓我？”這下換楊大嫂疑惑了。
雖然是江寒殺人，但自己多多少少都是主謀，一開始她就策劃了這個案子。
蘇顏搖搖頭，“正因為我明白你處在什麽樣的地獄裏，憤起反抗沒有錯，我不會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任何人，我隻希望明天太陽升起時，你能心安的重新開始新人生……”
“為什麽要幫我……”楊大嫂不可思議的看著蘇顏，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麽對待自己。
“因為我同樣活著仇恨的地獄裏……”
楊大嫂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接下蘇顏的話茬。
蘇顏反而笑了笑，轉身走向木屋，揮著手與楊大嫂告別。
楊大嫂目送著蘇顏漸行漸遠的背影，輕吸一口氣，慢慢呼出，看著夕陽落下，身體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等楊大嫂離開後，兩隻蝴蝶在墳地裏飛出，纏綿著，依偎著，最後落在了蘇顏埋下的兩個木偶上，好像為故事的結局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