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華寒雲很快情緒恢複了鎮定，笑著解釋道，“曾經與無雙姑娘的父親是舊相識，隻是聽聞父女倆人命薄早逝，沒想到會有案子扯上關係。”
“華大夫，你不是梨花村的人嗎？”
華寒雲搖搖頭，“我隻是一個無家無業的遊醫，後來想著我這把老骨頭也折騰不起了，便在梨花村山林定居。”
“從來沒有想過離開……”
華寒雲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蘇顏的問題，“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以後也許會離開。”
“聽說趙家族人將趙姑娘埋在了後山槐樹下，華大夫要不要去祭拜一下故人。”蘇顏提議道。
華寒雲搖搖頭，拒絕了蘇顏的提議，“今日就不了，半夏還在家中等我，我放心不下她，等改日再去祭拜……”
蘇顏也沒有強求，目送著華寒雲的離開，“華大夫路上小心……”
華寒雲笑著揮揮手，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小路上。
出於探案的敏銳，蘇顏察覺出了不同尋常之處。
“沈大人，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一隻手在推著我們走，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往趙無雙命案上靠。”
沈曜點點頭，“我感覺楊大嫂是故意給我們吐露趙無雙這個信息。”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沈曜沉思了一番，“先去看看後山看看趙姑娘的屍骨，至少我們得先搞清楚，凶手為什麽要砍下死者的手。”
…………
從梨花村離開後，蘇顏和沈曜便帶著工具來到了趙良德所說的地點，挖了一個時辰，土坑裏露出了腐壞的棺材蓋。
兩人動作訊速的打開了棺木，裏麵空空****，什麽也沒有。
“沈大人，你怎麽看？”
沈曜看著空空的棺材，沉聲道，“棺材裏沒有人，隻有兩種情況一是趙良德對我們撒謊，二是……”
沈曜欲言又止。
“第二種情況趙姑娘很有可能活著？”蘇顏接過話茬。
“這隻是一種猜測，不過我覺得趙良德根本沒有撒謊的必要。”
如果趙無雙真的沒有死，是最有可能報複趙家族人。
尋找一個活著的人都尚且不易，更何況是一個死了的人，要找到趙無雙的，談何容易。
“大人，我覺得我們都忽視了一個細節。”
“什麽細節？”
“在趙姑娘的故事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誰？”
“江寒啊！他可是趙無雙的心上人，五年前的新科狀元，按理說現在的官職應當是不低，可是我在長安，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江寒這位大人。”
沈曜覺得蘇顏的猜測很有道理，畢竟鉤吻這種毒藥很難尋到，以趙無雙鄉野之婦的身份很難接觸到這種毒藥，但江寒可不一定了。
“確實……我立刻寫信回京，命人查查江寒如今官居何處。”
沈曜飛鴿傳書沒多久，就收到了長安的回信。
看著沈曜手中的信件，蘇顏總感覺心神不寧。
“大人，我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沒想到這種預感成真了。
江寒考上狀元後，回鄉探親後沒多久也消失了，至今沒有回京複職。
蘇顏與沈曜相視一眼，心中的想法不言而喻。
上一次離開華大夫的木屋時，還是五日前。
蘇顏站在木屋門口，神情恍惚，遲遲不敢推開門。
沈曜關心的看向她，“你怎麽了？”
蘇顏搖搖頭，“大人，我沒事，我隻是害怕麵對真相，趙姑娘那麽可憐……”
沈曜伸手摸了摸蘇顏的頭，他明白蘇顏的猶豫，凶手是在為趙姑娘報仇，是一場正義且血淋淋的反擊。
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蘇言，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可以挽回的機會，有時候往往真相都是血淋淋，我們能做的隻有還原真相，警醒世人。”
沈曜的一番話，給了蘇顏勇氣，她也拋開了雜念，推開了木屋的門。
隻見華寒雲坐在院子裏，默默的泡著茶，並不意外蘇顏和沈曜的到來，似乎已經等待兩人很久。
華寒雲指著身旁的空凳子對兩人道，“來了……快來嚐嚐，我新泡的茶。”
蘇顏沒有上前，直接開門見山道，“華大夫……不……我已經叫你江寒對嗎？”
華寒雲淡然一笑，並沒有反駁蘇顏的話，“沈大人，蘇公子，這是無雙生前最愛喝的梨花茶，你們來嚐嚐吧，可能以後就喝不到了。”
這下，蘇顏沒有拒絕，直接在華寒雲的身旁坐了下來，端起茶淺嚐了一口。
入口淡淡的清甜，又帶著梨花的清香，喝著回味無窮。
“不錯不錯，這茶真好喝……”
沈曜也十分認同的點點頭。
看著兩人對梨花茶讚歎不絕，華寒雲嘴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眼眶裏含著熱淚，仿佛勾起了某段深刻的回憶。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華寒雲說著說著，掩麵痛哭了起來，“我和無雙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一想到趙家族人的嘴臉，華寒雲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怒罵道，“他們通通都該死……你們猜得沒錯，毒是我下的……”
蘇顏靜靜的看著，華寒雲臉上帶著痛苦和坦然，平靜的講述自己殺人過程。
華寒雲滿心歡喜的回到梨花村後，沒想到得到的是無雙的死訊。
加上趙家族人有心隱瞞，華寒雲真的以為趙無雙是因為父親離世傷心過度，抑鬱而死。
當他準備離開梨花村的那一天，從楊大嫂哪裏知道了趙無雙離開的真相。
當時華寒雲確實氣急了，一心想著要報仇，可他深知以大梁的律法根本不會把傷害過無雙的所有人繩之以法。
於是華寒雲決定自己複仇，讓所有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從偶然得到的古籍中，華寒雲配製出了‘鉤吻’，然後下到了趙家族人身上。
蘇顏神情複雜的看著華寒雲講述著自己殺人的過程，但還是追問趙無雙的下落，“江寒，事到如今我不跟你打啞謎了，你為何要砍下他們的手。”
其實蘇顏大致已經猜到趙姑娘可能凶多吉少，不然華寒雲不會這麽瘋狂的報複。
但蘇顏想不通華寒雲為何趙家族人死後，還要砍下他們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