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哮喘病發
“啊啊啊啊啊！鬼啊！”少年尖銳的叫聲響徹別墅。
蘇歡言虛捂住耳朵：“別叫了，是我。”
處於驚恐狀態的顧林衡壓根聽不見蘇歡言的製止，依舊扯著嗓子哭嚎。
看了看樓上緊閉的房門，蘇歡言可不想引來更多人的注目，黑著臉上前，瑩潤的手伸向顧林衡大張的嘴。
濕濡的氣息拍打在手心，讓人發癢。
“嗚嗚。”
嗚咽著掙紮了兩下，忽然，手心劃過一道冰涼。
蘇歡言低頭一看，少年瞪大淺藍色的深邃眼眸，淚水浸濕了纖長濃密的睫毛，上麵掛著晶瑩分明的淚珠。
真的在哭？麻煩的孩子。
蘇歡言撩起顧林衡的T恤下擺，在他臉上毫無章法地抹了抹。
換來的是他更加急促的抽噎。
“別嚎了我就放開你。”蘇歡言目露凶光，威脅道。
聞言，顧林衡的哭聲總算停住了，眼珠子一轉，看清了來人是蘇歡言，頓時收斂了驚恐的目光，恨恨地瞪著她。
若是眼神能殺人，蘇歡言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蘇歡言眼神複雜，這麽牛逼的表情，怎麽不見他演戲的時候用，演成那樣一副鬼樣子。
鬆開顧林衡，皺起眉，嫌棄地找了張廚房濕紙巾擦拭手心。
“你為什麽在這裏！”
少年喘著氣的質問，傳到蘇歡言耳朵裏。
她歪了歪頭：“拜托小朋友，這是我家。”
“咕咕。”
肚子又叫了起來，蘇歡言摸了摸空****的胃，不打算和一個小朋友計較。
全程背對著倚靠在牆邊的顧林衡，從冰箱裏取了把青菜，兩個雞蛋，拿到水池邊去洗。
看了看櫃子裏的麵條，剛好還夠四個人吃，把所有麵條全部放進鍋裏。
總不至於阿洵不做飯了，就讓他們餓死。
顧林衡沒有再和她頂嘴。
蘇歡言把青菜放進鍋裏，張開耳朵想聽聽他在幹嘛。
身後的少年的喘息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沉重，已經快要蓋過燃氣灶燃燒的聲音了。
她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麽急促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呼吸不到新鮮空氣。
關掉煤氣灶，之前已經站起來挪動到牆角的顧林衡，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癱軟在地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張著嘴大口呼吸著，胸脯大幅度地起伏，伴隨著每一次起伏，喉嚨裏都會發出一聲巨大的哨音。
“救......”
他聲音細若蚊蟲，雙手垂在地上，勉強抬起一根手指，每動一下都好像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蘇歡言丟掉手裏的東西衝上前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白色的瓶子滾落在不遠處。
“你要這個嗎？”蘇歡言一邊說著，一邊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去拿回瓶子。
上麵寫著“布地奈德氣霧劑”，是治療哮喘的藥物！
顧林衡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蘇歡言渾身冒起冷汗，按照電視裏的方法把氣霧劑塞進他嘴裏。
按下噴頭，她已經聞到了藥物的味道，可是少年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咚，咚，咚。”蘇歡言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牙齒在紅潤的嘴唇上印出一道蒼白的痕跡，不死心地又給顧林衡噴了一下。
依舊，沒有反應。
蘇歡言雙手顫抖猶如篩糠，伸向兜裏去摸手機。
手機卻掉落在地上，撿起手機，她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再抖，撥通了120的電話。
“京市東區半山別墅，122號，有人哮喘病發了，人沒有意識了，求求你們快過來。”
說道快過來時，她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哭腔，意識仍然清醒。
“好的，我們馬上趕過來，麻煩您這邊緊急給病人做一下人工呼吸，我會教你怎麽做......”
蘇歡言打開外放，側跪在顧林衡旁邊，跟著手機裏接線員的指導，給他做人工呼吸。
打開顧林衡的口腔，看完裏麵沒有異物之後，蘇歡言一手捏住他高挺的鼻子，一手托起他的下頜。
沒有任何旖旎心思，深吸一口氣，緊貼他的嘴，嚴絲合縫地將氣吹入。
“姐姐，他怎麽了？”
整理好心情，終於願意下樓的裴洵，心想著這個點蘇歡言肯定餓了，準備去給她做飯。
下樓時先是被一地的行李箱嚇到了，看見廚房開著的燈還以為蘇歡言在裏麵。
走近一看，地上竟然還躺了一個，姐姐在給他做人工呼吸。
“他哮喘犯了！”看見裴洵下來，蘇歡言腦子裏一直緊繃的一根弦繃不住了。
麵部肌肉不受控製地抖動：“快過來幫忙做心肺複蘇，等120過來！”
她帶著哭腔朝裴洵喊著。
裴洵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跟著蘇歡言的指揮上前按壓顧林衡的心髒。
有人幫忙之後，蘇歡言輕鬆了很多，卻依然沒有停下人工呼吸。
女人的紅唇和少年相貼時，裴洵不由自主地皺起眉。
雖然知道是為了救人，他卻總覺得這一幕刺眼。
不如讓顧林衡死了算了。
可怕的想法湧上裴洵的腦海，他猛地搖搖頭，將這個想法甩出去。
他抿唇，最近總覺得身體裏住了另一個人，在和他對話，
時間過去七分鍾，蘇歡言脫力地鬆手，雙手撐著身體。
顧林衡的心跳似乎越來越微弱了。
捂著眼，她無法預想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少年，失去他年輕的生命。
臉上牽起一抹難看的笑容，蘇歡言再一次靠近顧林衡的唇，做最後的掙紮。
柔軟的嘴唇相貼，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滴落下來，正好落在顧林衡的眼眶。
甜的，是什麽味道？
顧林衡眼珠微微轉動，對外界的反應有了細微的感知。
嘴唇上是柔軟的，果凍般的觸感，讓人忍不住一口吞下。
這麽想著，也這麽做了。
可是這塊果凍似乎不聽話，在他觸碰的一瞬間，徹底離開了。
“他有反應了！阿洵繼續！”
他聽見了一道溫柔好聽的女聲，可怎麽也睜不開眼。
帶著甜甜味道的果凍又一次貼了上來，顧林衡強迫自己睜開，想要抓住這份甜。
深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蜂擁倒灌進肺泡，幹涸的身體像是幹澀的海綿吸飽了水分。
他猛地睜開眼，入目是女人梨花帶雨的臉。